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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103章
103、失樂園

  缺少人類活動痕跡的地面,通常四下里寂靜無聲。白晝和夜晚依舊會交替來臨,但由於受到阿修羅小行星高懸的影響,天象經常會發生難以預測的變化。

  游酒從棚屋裡出來,抬頭看了看天空,今夜懸掛的就是一彎暗紅色的月亮。

  帶著血意的暗色光芒投在地上,把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迷濛;但比起地底建造的人造太陽,和人造太陽停止發亮後全然濃稠的黑暗,這些淤紅的亮光,足夠給夜間的行人提供照明。

  他順著一條荒草小徑,朝棚屋後方的深山裡走去。

  載著他們四人平安逃離的瑞貝卡那架私人直升機,就藏在這座黑黝黝的大山深處。

  已經對這座山山勢地形如數家珍的游酒,花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找到了上次留下的標記,撥開覆蓋在直升機機身上的一層厚厚枯枝敗葉,拉開直升機艙門鑽了進去。

  機艙裡設計得精巧舒適的座椅座墊等物料早已被他們拆下,拿去做成了起居室裡簡單的臥具;所有能夠用來供應發電、生火、製作簡單工具的能源物資和金屬物品也被逐一搬離。

  瑞貝卡留在這架直升機上的便攜式科研裝備和醫療用品,則轉移進了施言的房間,由教授負責進一步接手研究,給他們製作抗輻射塵的藥物和血清。大半年下來,除了荀策經受過強化改造,不再畏懼輻射塵侵擾外,剩下的三人中游酒率先產生了抗體。

  游酒已經能夠不受干擾的在地面行走,他和荀策是現存人類中,唯二兩個能不依靠任何藥物而在地面自由活動、生存的人——這一點,恐怕連皇甫瑞都想像不到。

  只要不被遊蕩的喪屍咬到,遊學正曾經設想過的人類重返地面,在他兒子身上已經實現了第一步。

  游酒在直升機的駕駛機位坐了下來,那裡被他們拆得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框架子。

  他伸手擰開了無線電波接收器,在一片虛無的滋滋聲中,漫無目的的調換著搜索頻道。

  但實際上,游酒並不清楚自己在搜尋什麼,期待什麼。

  遊學正已死,瑞貝卡作為NHP中心的主要創始人之一,也已葬身在她那些失敗的實驗品中間。

  游酒想要追尋的真相,全盤展露在了他眼前,似乎忽然間,就失去了他一直以來追尋的目標,和行動的驅使力。

  他們脫離了地下城,能夠在地面自如行動,搜尋十幾年前人類來不及帶走的各種資源挪為己用;靠著施言和皇甫謐的智慧、知識,靠著他和荀策的武力、體能,建起了一個仿若失樂園般的小型避世所,在這裡所吃所用一應俱全。

  荀策體內曾經用來監控的定位素被施言用藥劑中和了去,皇甫瑞要找到他們也幾率渺茫。

  並沒有什麼別的事需要他們再去擔心,日子滿可以這樣天長地久的過下去。

  可是仍然有哪裡不對。

  男人的手指在旋鈕上緩慢的調來換去,信馬由韁的放任自己思緒。

  這架直升機雖是出自NHP中心,裝飾和做派卻全然是瑞貝卡的風格。

  從裡面的陳列和一些與眾不同的設計看來,全然是她一人專用,瑞貝卡博士堂而皇之以權謀私,選取的都是最為上等的材質和最精密的儀器。哪怕是一個太陽能充電的無線電接收器,其捕捉範圍也深廣到了尋常無線電難以企及的範圍——游酒甚至曾經用這玩意,收聽到過近海某隻鯨魚的嗡鳴。

  大概不僅僅只是用來接收無線電波而已。

  他調換了將近一個小時,沒能搜到什麼稍微引起興趣的聲音,這一天的日常就算基本結束了。

  其實本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期望聽見什麼。

  透過駕駛艙前方的擋風玻璃,望見天際掛著的紅月褪去了慘淡的紅光,換上了似曾相識的皎白。

  這個點,施言應該已經睡下了。

  游酒起身,準備關閉無線電設備,返回他們那座棚屋去。

  就在伸手即將摁滅收音器時,游酒忽然聽見一個斷斷續續的、像是信號非常不好、迎著風聲講話的人的聲音:「救……有沒有……幫幫我……」

  有人?

  游酒頓住,把音量調大些,試圖捕捉那個卡幀嚴重的訊號。

  然而那聲音猶如山中妖魅的低喃,只那麼一瞬忽的功夫,便翩然而逝,任由他如何折騰調試,也再沒有響起第二次。

  游酒一直等到夜風伴隨著月光消散,重新闔上直升機艙門,摸黑回了自己房間。

  &&&&&&&&&&&&

  「瑞貝卡的那個音波接收器,掃瞄範圍非常廣,但本質上是用來通話和攔截、竊聽信號之用。」

  第二天一早,游酒告知施言昨夜在直升機上聽見的聲音,教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那個設備所有的技術都用在了蒐羅音波、電磁波上,沒有定位來源的功能。即便聽見了那個求救的訊號,如果不建立對話,由對方告知所在位置,我們這邊無法追尋到他下落。」

  「有沒有可能縮小範圍?」

  「上次你聽見了海鯨聲音,但最近的海洋距離我們這處足有1000多公里。這麼寬廣的範圍,那個求救信號可以存在於任意一個角落。光憑這幾個人力,無法在短期內準確探知到。」

  游酒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煮雞蛋,有些茫然的哦了一聲。

  方桌對面,荀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早餐,正一手撐著頭,聚精會神看著皇甫謐吃飯。

  他雖然面無表情,像這樣撐著腦袋專心致志盯著皇甫謐,卻莫名有點稚氣未脫的孩子模樣,同他夜間某方面的表現判若兩人。

  皇甫謐捧著他那個粥碗,被荀策這樣一心一意盯著,喝進去的粥都覺得燙得發慌。

  他勉強又喝了兩口,放下碗,對施言道:「今天輪到我和荀策出去找供給品了,我們走遠一些,找點還能吃的果子回來怎樣?」

  以荀策的戰力,遇到喪屍群都能殺出重圍。別說走遠些了,這個人形戰鬥兵器帶著皇甫謐踏平這片大陸施言都沒有意見。

  「好,只是你當心照看點他的情緒,別像上回一樣,失起控來把半邊水壩都砸開口子。」

  皇甫謐應了。

  回頭看見荀策還在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臉又有些發燒。

  他氣自己過了這麼久,跟荀策已然親近到不能再親近的地步,卻還是會輕而易舉被他的眼神撩撥到全身發熱。

  「你去換外出的衣服!」

  謐總口吻中不自覺就帶了點惱意。

  大丹搖著尾巴,渴盼的跟在皇甫謐和荀策身後走了兩步,發覺他倆沒有帶它出去遛一圈的意思,怏怏的住了腳,回來趴在了游酒身邊。

  游酒想了想,對它道:「一會我帶你出去捉山雞。」

  黃金獵犬眼睛亮亮的嗷嗚著回應。

  比起跟在施言身後慢條斯理的散步,大丹知道游酒帶它出去,不是去掏鳥蛋就是捉一些小動物回來加餐,這對黃金巡迴獵犬而言簡直是滿足了它浸在骨子裡的喜好,當下精神大作,咬著游酒褲腳蹦來蹦去。

  它體內也有荀策的血,一點都看不出一條十六歲老狗的樣子。

  施言明知游酒帶大丹出去是打什麼主意,看看金毛犬興奮得恨不能滿地打滾的樣子,也不忍心破壞他倆這種樂趣。

  他遞給游酒一張單子,上面列了幾種附近常見的草藥,藥草形狀圖活靈活現的畫在了旁邊。

  「你們出去遛彎時看見這些藥草就帶回來,給荀策製作藥劑用的。」

  「好。」

  &&&&&&&&&&&

  皇甫謐挑選了一條沒有走過的道,和荀策兩人踏著一地散落的松針,走進一片常綠闊葉林。

  不同類型的植物、樹木對於阿修羅輻射塵的抗侵擾能力不同,有反應嚴重些的,會枯死或腐朽;不嚴重的就像遭受了普通蟲害,頂多營養不良或樹體孱弱些,整株還是能夠存活下來。

  他們上回找到過幾棵蘋果樹,樹身東側還開著小小的蘋果花,西側就已長了瘦小的一大片蘋果,咬了一口味道還挺甜。

  把這些蘋果運回去,幾個人著實享受了好一陣新鮮水果的福利。只是後來又找了很久,再沒能找到果樹。

  果樹不比普通蔬菜,培植時間要長上許多,雖然施言也種了一些常見果樹,但目前為止只看得到小樹苗。

  想吃現成的果子,就必須擴大搜尋半徑,去到活動區更遠的地方。

  荀策走在皇甫謐身邊,忽然向前邁了兩大步,一手擰住一個搖搖晃晃身影上的頭顱。

  皇甫謐只聽見咯嚓一聲輕響,那個剛剛晃悠到這片林子裡來的喪屍,腐臭的脖子就和軀體分離,被男人面無表情的踢開到一邊。

  他根本還沒發覺行尸的存在,荀策就已乾淨利落的徒手解決了對方。

  以這種恐怖的警惕性、敏銳度和戰鬥力,無怪乎父親當日如此重視荀策,不惜動用NHP一半以上的資源救他……

  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皇甫謐抬頭注視眼前寬厚的背影。紅髮男人習慣性的在見到危險時將他護在身後,他能不受任何影響的無所顧忌的打量他。

  荀策比從前的他看起來更加可靠、堅定,且目標唯一。他不會說火熱的情話,卻總能用最直率的行動來表明他對他的需求。

  皇甫謐不是沒有想過離開游酒和施言,帶著荀策,回到皇甫瑞身邊。

  他依然是皇甫財團董事長唯一的兒子,NHP中心也不是他和荀策搗毀,於情於理,沒有任何障礙阻擋他回到他那個一手遮天、運籌帷幄的父親身邊,繼續當他的大少爺。

  但是他不敢拿荀策去賭。

  荀策在皇甫瑞眼中,只是能夠加以利用的最有效率的實驗品;NHP中心毀了,皇甫瑞仍然有實力再建一個同樣的地方,說不定花上一長段時日,按他當日所說再度啟動配偶計劃,就能把荀策扔給他看上的隨便哪個女人去繁衍後代。

  如果真的再發生那種事,皇甫謐不可能再中途打斷實驗,插手其中;他便要眼睜睜看著荀策陪伴在其他女人身邊,眼底心裡只想著其他女人,同其他女人夜夜溫存。

  他光是腦補到這種可能,就要瘋掉。

  所以他緊緊抓著荀策,明明這個紅髮男人須臾不離的守在他身邊,他還是覺得不夠安全,不夠穩妥,提心吊膽唯恐失去。

  權衡之下,和游酒施言待在地面,遠離皇甫瑞的搜捕,已經算是他能掌控到的最好局面了。

  一陣輕風拂過,腳底的松針細細簌簌發出了聲音。

  皇甫謐腳步一頓,他險險碰上了荀策後背。男人已經停了下來,直視前方。

  「荀策?」

  那些松針開始輕微浮動,慢慢的,像被什麼氣流托拂著上升,漸漸的離開地面半寸。

  皇甫謐心知不好,他攥住荀策手臂:「你在做什麼?不要亂來。」

  他越過荀策去看他前方,前面什麼都沒有,仍然是一片落滿了松針的地面,連一隻野兔經過的痕跡都無。

  這大片闊葉林里長著好些種不同季節的樹木,看起來就像一盆不分春夏秋冬雜糅在一起的樹木大雜燴;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異常。

  至少皇甫謐眼中看去,四周只有或枯死或青黃的樹身。

  荀策仍然目視前方,他稍稍偏過耳朵,似在聆聽什麼。

  皇甫謐耳邊只有輕忽的風聲。

  紅髮男人維持這種側耳傾聽的姿態,約摸有三分鐘,皇甫謐攥著他的胳膊,他也渾然不覺,彷彿神思飄忽到了極遠的地方。

  他腳邊的松針仍然隨著氣場的波動而呈現微微浮空的狀態——上一次荀策為了把皇甫謐從一條及腰深的半乾涸的水庫裡救出,不惜動用這種能力砸壞了半邊水壩。

  就像用高射炮轟炸蚊子,毫無濫用能力的自覺。

  皇甫謐唯恐他再無端生次事端,強行拉著他的手臂,把他轉過來面向自己。

  「荀策,這裡沒有別人,沒有危險,我也很安全。」他輕輕拍了拍荀策面頰,把男人的注意力抽回到自己身上,「你看,就你和我。」

  荀策漆黑的眸子轉向他,眼底深處淡淡的碎金閃耀。他好像終於從冥想中回過神來,拉起皇甫謐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施言曾經說過,荀策被改造後,已然發展出某些超出正常人類的異樣能力;但這種能力他自身未必懂得何時使用。想要他保持普通狀態,就務必時刻留神他的情緒起伏。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要你用身體去安撫他的情緒。施言後來又補充了這一句。

  天知道,有時候這種方式才是最簡單有效的。

  被荀策親吻著手心,慢慢順著手腕親吻上來的謐總,掙紮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推開他。

  他氣息有些微亂,推開荀策兩步遠,咬著唇:「行了……我們快接著去找果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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