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出宮游玩
胤礽若有所思:「皇帝一頓飯吃多少, 內務府採買的人都知道,城裡的百姓應有所耳聞。那位這樣說擺明是故意引起朝廷注意。店家,官府的人去過嗎?」
「沒有。」店家仔細想了想, 「這些日子都忙著閒散旗人移去東北一事, 官府估計也抽不出人手。再說了, 那人只是誇大其詞,結束時還特意强調博君一笑,官府就算知道也不好拿人。」
石舜華轉向胤礽:「閒散旗人的事告一段落, 這事不就傳到您耳朵了麽。」
「對哦。」店家猛地反應過來,「小的被那個說書的人當槍使了。」
胤礽:「看來我還真得去看看。」
兩刻後,胤礽和石舜華到飄香樓門口。巳時一刻, 合該酒樓最清閒的時候,飄香樓一樓却快坐滿了。
胤礽和石舜華幷沒有進去, 而是走到飄香樓斜對面的一個小茶館裡要一壺粗茶。胤礽也沒讓奴才伺候, 倒一杯遞到石舜華面前:「夫人, 請。」
石舜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過來濕濕嘴唇就放下。
胤礽輕笑:「不渴?」
石舜華白他一眼, 粗茶苦又澀, 她怎麽喝?
「吃好的嘴巴。」胤礽瞥她一眼,就問店小二, 「聽說飄香樓來個說書的, 我記得去年還沒有, 從哪兒冒出來的?」
穿著短褐, 肩上搭著一塊白色汗巾的小二道:「小的見過幾次, 聽說話的口音像是從西南來的。聽人說最開始那幾個人也不會說書,好像找了什麽人才學會說書。」
「幾個?」胤礽注意到這個詞。
小二:「四個男人,兩個壯年,一個五十左右的老者,還有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頓了頓,一臉好奇地問,「客官,您打聽這事幹啥?」
「聽說皇帝一頓三千兩,我來看看誰這麽大的膽子在這邊胡編亂造。」胤礽道。
小二哥打量胤礽一番:「您,您不會是四爺吧?」
胤礽猛地抬起頭:「你怎麽會這樣想?」十分意外。
小二哥咽了口口水,瞧著他不像生氣,又素聞雍郡王公正廉明,雍郡王府的奴才也從未幹過仗勢欺人的勾當,大著膽子說:「您不像商戶,腰間的玉佩又不是一般書生能買得起的。這會兒文武百官都在衙門裡當差,小的大膽猜敢在『閒散旗人移東北』這個節骨眼上招搖過市的,除了皇上的兄弟也沒旁人。」
「就不能是個富家翁?」胤礽問。
小二哥看向石舜華:「您的夫人看起來比皇后娘家的石家二奶奶還有氣質,富家翁哪有您這麽好的福氣。」
「合著你還是憑著我夫人斷定我的身份。」胤礽搖頭失笑,「現在可以說了嗎?」
小二忙問:「您真是四爺?」
「我說我是老三,你信嗎?」胤礽問。
小二搖了搖頭:「三爺要是打聽這事肯定不會像您這樣嚴肅。」
「幸灾樂禍的口吻問你?」胤礽肯定道。
小二噎了一下:「小的可啥也沒說。」
「你既然這麽聰明,嘴巴還這麽能說,應該知道我想知道的你也知道。」胤礽道。
小二不自在地撓撓後腦勺:「不如您聰明。小的聽一個客官說,那四個人是上京告禦狀,只是不知道爲啥突然說起書。小的猜是沒盤纏了。
「從西南當京城幾千里地,那邊沒便宜的水道,馬車、驢車都不便宜,盤纏花光倒也有可能。」胤礽道,「如今順天府尹是沈竹,皇上的心腹之一,他們想告禦狀大可擊鼓鳴冤。可最近也沒聽說京城出了冤案。」
小二:「這些小的就不知道了。對了,那幾個說書的就住在郊外的小廟裡。爺如果想知道真相,可以派人去那邊找他們。」
「我不想知道。」胤礽道,「我只是好奇打聽一下。」
小二楞了一下,看著胤礽,見他不像開玩笑:「您,您不是四爺?」
「不是!」胤礽道,「以後啊,少自作聰明。」衝霍林使個眼色。
霍林拿出半兩銀角子:「我們的茶錢,剩下的算賞你的了。爺,回去嗎?」
「待會兒再回。」胤礽走出茶館,「你主子娘娘長這麽大還沒見過耍蛇的,我得領她過去看看。」
石舜華好笑:「說得好像你見過似的。」
「我也沒說我見過。」胤礽打量她一眼,「就你這不願意吃虧的性子,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石舜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辛苦您了,忍了我十七年還沒煩。」
「哪捨得啊。」胤礽笑吟吟抓住她的手。
石舜華眼角的餘光瞥到霍林、阿鼓等人抿嘴偷笑,使勁掰他的手:「鬆開。」
「怕你走丟了。」胤礽道,「找不著回家的路,回頭你兒子能鬧得鶏飛狗跳。」
霍林:「爺,小公子若是知道您和主子娘娘出來玩,也會鬧得人仰馬翻。」
「他鬧由他鬧,不搭理他,鬧够了就安生了。」胤礽說著,突然想到,「老三和老四快回來了。」
石舜華:「您二月中就收到八弟的信,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正月底八弟和十一弟、十四弟到江寧,明察暗訪,搜集證據,又把證人保護起來,這就到了二月中旬。」胤礽邊走邊小聲說,「帶著證據去找張伯行,張伯行說已經放榜,考中的舉人也已入檔,不能再更改。老八拿出聖旨,張伯行才出面拿人。
「鬧事最凶的仕子被放出來,噶禮接到消息。升堂當日噶禮跑過去說當日仕子鬧事時,就是張伯行派衙役壓下去。張伯行說噶禮受/賄五十萬兩白銀,兩人當堂吵起來。」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石舜華都很少主動問朝堂上的事。以致於石舜華除了知道兩個兒子很好,其他什麽都不知道,「噶禮跟張伯行有仇?」
「有仇。不過,老八當時是先把手上沒兵的張伯行拿下,準備親自審理此案。然後當天晚上,噶禮就携重金去驛站。」胤礽道,「噶禮乃總督,老八怕把他逼急了,就先穩住他。沒過幾日咱爹到了。咱爹接手徹查此案,查到前十名全是庸才,氣得一病好幾日。他的病痊愈再判噶禮等人的罪,已到了三月中旬。路上不出意外,再過三五日就能回來。」
石舜華:「噶禮呢?」
「他乃總督,朝中重臣,必須押回京城處死。」胤礽指著不遠處,「我還納悶京城的人什麽時候這麽大膽,居然敢玩蛇。」
石舜華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南邊的人?」
「對,印度人。」胤礽道,「霍林,去打聽打聽,印度人怎麽跑京城來了。」
片刻,霍林回來:「他只會說你好、謝謝,其他的都不會說,奴才無能。」
胤礽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夫人,吃糖葫蘆嗎?」
「我不吃。」石舜華道,「買給你兒子吧。省得他來回念叨個沒完。快晌午了,咱們回吧。」
胤礽又給弘晅買兩包點心和幾個泥人。路過五谷豐登,胤礽停下來往裡面看一眼,瞧著裡面生意很紅火,就打算回去。然而,剛抬起脚就被人攔住。
幾個侍衛下意識擋在胤礽前面,呵斥道:「你是何人?」
「跑堂。」胤礽提醒,「有事?」
跑堂嚇一跳,瞧著男主人挺和氣,不禁告誡自己下次一定不能這麽莽撞:「客官要不要進來看看,我們這裡有阿月渾子、核桃,還有葡萄乾和葡萄美酒夜光杯,只要您能想到的,我們這裡都有,您想不到的也有。」
「不了,我們去堂堂雜貨店看看。」石舜華故意說。
跑堂噎了一下:「雜貨店,雜貨店裡的東西跟我們一樣,價錢也一樣,但雜貨店沒有鮮果,我們店裡有。還有蔬菜和牛肉,您來我們店,一次就全買妥了。」
「現在都是這樣做生意?」石舜華好奇。
跑堂臉一熱:「我們也不想,可是自打我們店的生意紅火,城裡出現好多家賣瓜果蔬菜的鋪子。」
「我看對你們也沒什麽影響。」胤礽往裡面看了看,人很多,「難不成誰拉進店裡的客人多,誰的賞錢多?」
跑堂猛地睜大眼。
胤礽失笑:「還真是這樣。誰想的法子,九貝勒還是十一貝勒?」
「您,您您怎麽都知道?」跑堂震驚,「您是哪位爺?」
胤礽:「看來是他們二人。我們家自己有莊子,找別的客人去吧。」說完就登上馬車,「霍林,你去四弟府上,叫胤禛去查查那幾個說書的和耍蛇的印度人。」
「印度人應該沒什麽問題。」石舜華道,「大概是在印度生活不下去,逃到咱們這裡來。只是西南那邊的百姓有冤屈,怎麽不找當地官府?」
胤礽:「能從西南來到這邊不是一般的百姓。還能沉下心來說書,也不可能是人命官司。」
「你騙那個店小二?」石舜華驚訝道。
胤礽:「朕只是猜測,沒依沒據也不好到處說。朕估摸著又是那邊的土司爭權奪地了。」
「如果真是這樣您打算怎麽做?」石舜華道,「幫助那幾人奪回失去的土地?」
胤礽指著自己:「朕看起來就這麽熱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