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下)
楚猙正掐著森蚺的七寸狂揍,揍到正癲狂興奮、森蚺口吐白沫翻白眼的時候,從天而降一塊黑白團子。
按照以往,楚猙指定一腳毫不留情的踹開。但是不經意抬眸掃了一眼,他就跟著魔了似的不僅沒踢開,還接住了。拎在手上掂了掂,輕得跟只氣球的重量。
拎起來仔細端摹,黑色的皮毛,頭部、背部一律銀白色,毛髮油光順滑,看著就想上手擼兩下。再看它的面相,好一張扁平呆萌的小臉蛋兒。
染白髮、小平頭,圓溜黑亮小眼睛,身體就楚猙小臂大小,估摸還是個幼崽。
雖然不常見,但狂獸始祖影像中有這小東西的介紹,蜜獾。
楚猙挑眉:“呦呵,長得夠蠢。”
還小,沒肉。
不知道給小寶貝當寵物喜不喜歡。
獾哥聽完這話,眼皮一耷拉,死魚眼,嘴角拉起來,蔑視整個宇宙的大佬奧義之蔑笑活靈活現展現眼前。
楚猙見著,愣了一下。
獾哥後退一蹬,朝著楚猙的臉蛋就是兇殘的抓撓。楚猙連忙避開,不過雙手還是抱著獾哥,試圖鉗制他的行動。
可獾哥皮毛厚實順滑,身體柔韌度簡直能來個360°扭轉。當下朝楚猙大寶貝偷襲,那一瞬間,眼神都亮了。就等著看楚蛇精病下體血流如注、痛哭哀嚎的蠢樣兒。
楚猙以前還真沒遇到比他臉皮厚還無恥的人物,所以這會兒沒能及時防範,額上冷汗冒出。只顧著躲避下半身,臉就遭殃了。
三道爪印在側臉臉頰上留下,鮮血立刻就留下來。
楚猙拎著獾哥後頸上的皮遠離自己,獾哥還在不斷扭著小身體齜牙咧嘴打算咬死楚猙。這要不是只幼崽,楚猙都只能扔出去了。
楚猙大拇指抹了下側臉的傷痕,不太在意那傷。轉而朝著獾哥說道:“小寶貝,沒想到是你……哎,我這小寶貝長的就是特別不一樣!呆萌——”瞥了眼獾哥快翻得只剩下眼白的眼睛以及要艸翻宇宙的大佬表情,楚猙趕緊換了口風稱讚:“威武霸氣!”
“整個三重星系都找不著像小寶貝你這樣霸氣的獸形了。”
獾哥霸道的命令:“叫獾哥!”
聲音奶聲奶氣的,那要艸翻天的小表情,要是落在巨型兇猛的野獸臉上還能讓人心生畏懼。落在獾哥身上嘛,就一個字,萌!
楚猙立即狗腿的響亮的喊道:“獾哥!”
獾哥停止掙扎,很滿意。
楚猙見狀,眼睛一亮,連忙把獾哥抱懷裡擼毛。
那銀白色的毛髮,油光順滑,真是賊漂亮了。
獾哥甩甩尾巴,不知道是不是獸化幼崽,心理智商都下降了不少。至少換成人形態,絕對沒可能三言兩語就讓順毛了,還給擼!
楚猙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個毛絨幼崽控,這要是他那幫手下敢偷襲他……好像那群兔崽子就熱衷於在他的底線邊緣試探,然後被打斷腿,傷好之後再試探,樂此不疲。
不過要換作是人形獾哥敢用那些招式還帶著明顯的殺氣,大概他會反射性的擰斷四肢……更別提還被傷到了。
即使楚猙喜歡獾哥,對他多有縱容(楚猙自覺多有縱容,臉大如盆),但多年來緊繃如弦的警惕性令他身體反應佔據上風。理智未達,機體先殺死一切帶有殺意的威脅。
楚猙是個蛇精病,腦子有病,手段兇殘。看似冷血無情,實際上那也的確是別人眼中的冷血無情。
他不需要感情,更不能外露感情。別人也不需要,他只要做好一把刀的本分就好。
楚猙是習慣了的,他甘之如飴,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感情本來就是累贅,正如他對楚三說過的,無聊的、廢物的自我滿足和自我感動。奇怪的是,當那種悸動出現,他卻又神奇的毫無排斥反應的接受。
大概這跟他生命中想要擁有之物寥寥無幾,感興趣之事屈指可數。所以當令他產生悸動的獾哥出現,就輕而易舉的接受,還敞開心扉讓獾哥順利住進來。
估計沒人像楚猙一樣,接受心動物件連個猶豫都沒有。
乾脆俐落。
話又說回來,沒有反射性擰斷獾哥四肢,是因為獸形吧。
無害、幼小、親切。
楚猙從這件小小的事情中反省自己,他想他得先讓自己的身體完全適應獾哥。他的獸形形態、人形形態,完完全全的信任。
別人是心裡信任,而楚猙,當他的身體徹底信任某個人,即使對方抱著殺意還會敞開懷抱擁抱對方。
身體上的信任,就是楚猙的愛。
而楚猙,樂意給予獾哥他的信任——雖然這只蛇精病談起戀愛如同訓練手下一如既往的有病!
追得上才有鬼!
獾哥甩著尾巴,耷拉著眼皮:“獾哥要進化了,你快點解決麻煩。”
昂首挺胸,小短腿、白髮平頭呆萌呆萌,還奶聲奶氣——這要是不給親親根本沒動力!
楚猙嘟起嘴巴:“給親親就幫你。”
獾哥:“……”
瑪德智障!
森蚺的憤怒突破天際,媽的一大清早被一隻蛇精病踹門。莫名其妙被吊打一頓然後蹲它眼前自說自話,雖然聽不懂但是後來蛇精病貌似在劃地盤。
這他媽還能忍?
搶地盤搶到家門口了,森蚺當時出奇的憤怒,狂暴化追著蛇精病打。然後莫名其妙被踩著七寸單方面挨揍,好不容易喘口氣,結果人跟他背上親親我我了!
媽的一對狗男男!玷污它純潔的身體,必須不能忍!
於是森蚺暴怒,再次狂暴化。蜷起身體,豎起頭部朝身軀上看,別看它身軀龐大,可是身體柔軟靈活還能自個兒疊羅漢。
它甩起龐大的尾巴拍打自己的身體,它自己的皮粗糙厚實如同高山。尾巴的拍擊不會傷到自己,但在它背上的楚猙卻絕對會被拍成肉餅。
楚猙抱著獾哥,頂著對稱的爪印的臉靈活的跳躍,躲開森蚺的攻擊並迅速退離。
“小寶貝進化的關鍵時期,先走了。下回陪你玩——”
森蚺:玩你麻痹!好氣哦。
啪嗒!
獾哥被扔在岩洞一塊大石頭上,有些懵逼。回頭看,獸態化的楚猙一臉神經病的笑。
楚猙:“這就是你的獸態?”
獾哥還有點懵,乖乖的點頭。
真是可愛得好想抱抱擼毛親嘴兒。
內心癡漢面上冷靜的楚猙:“知道自己的獸態會維持多少天嗎?現在能自如的切換回人形嗎?”
獾哥反應過來了,雖然不滿於楚猙的態度。但知道如今事情輕重,便回答:“不知道!”
特別理直氣壯。
楚猙:“你怎麼會不知道?”
獾哥看傻逼的眼神兒瞅楚猙。
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猙歎口氣:“也就是你了。”其他人這會兒就該給踢出洞穴自生自滅了。
“來來,給哥抱抱。抱著給你講,促進咱倆感情。”
獾哥定定的看著楚猙,半晌,唇一掀:“嗤!”
楚猙:“同意啦?我就知道小寶貝也想哥給抱抱親親,跟哥促進感情。”
說完,他徑直過去抱起獾哥開始擼。
獾哥打不過他,掙扎了半天,被困在楚猙懷抱裡。抓著楚猙的幾條尾巴就開始瘋狂的擼,邊擼邊咬,咬了滿嘴毛就‘呸呸’的吐。
完了繼續咬,獾哥可睚眥必報了。
楚猙抱著小奶獾,感覺得了寶藏。便任他折騰自己尾巴了,反正他也能折騰獾哥那身油光順滑的皮毛。
“一般人獸態時大概清楚自己的獸態會維持多少天,不過也有例外,不是大事。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自如切換成人形應該是你不習慣,也不是大事。我在呢,保准你沒事兒。進化順順利利的,到時在這泰坦方塊,你用不著費腦筋弄死那些巨型恐龍。看哪只不順眼就揍,不需要理由。”
獾哥‘呸’了口,翻了個白眼:“煩不煩你?”
楚猙:“……”難得溫柔小意一把。
楚猙面無表情拎著小奶獾後退,在空中玩兒似的蕩了蕩,邊蕩邊朝著洞穴裡頭走。
獾哥就特別生氣了,除了被拎著的後腿,另外三條爪子死命的撓著,就想撓死楚猙。可惜獾微言輕。
“大膽!放肆!刁民!放開獾哥,獾哥饒你不死!”
就勉強打斷你三條腿兒。
楚猙停下腳步,冷冷的瞅著叫囂著的獾哥。
獾哥感覺不對,身子背後有熱氣,還有水汽、濕氣。他僵硬著身體,緩緩的、小幅度的、偷偷的眯著圓溜溜的小眼睛乜了眼身後——
溫泉池水。
全身的毛刷的一聲炸起來,獾哥瘋狂的掙扎:“嗷!放開獾哥!大膽刁民,蛇精病戲精,你敢這麼對獾哥,獾哥咬死你!獾哥的小弟佈滿整個大草原,獾哥嗷嗷兩聲成百上千一呼而上,你跪地求饒也沒用!獾哥還有爺爺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告訴你,他們的小弟佈滿整個宇宙,獾哥嗷嗷兩聲成千累萬弄不死你嗷嗷——”
這氣得都飆成語了,理智全失。
葉家人要是飆成語,那就是真受大刺激了。
非洲草原上大半有著厚厚皮毛的動物都討厭水,哪怕是沾上一點都會厭惡至極。因為水會干擾到它們的靈敏性,而且在某些乾燥缺乏水源的地方為了適應環境而不會生長出被毛,水容易使動物失去熱量致使其死亡。
上述其實和蜜獾沒有太多關係,畢竟以蜜獾那厚實的毛髮以及天生聰明善於模仿學習的能力,肯定是會游泳不怕水的。
只不過是獾哥除外而已。
獾哥討厭水,因為在他還是一頭小奶獾的時候剛會蹣跚爬步,就跌跌撞撞的爬出窩去獵食。小奶獾的戰鬥力以及好戰心、好勝心都極其旺盛,畢竟他們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的父母。
要是成年雄性蜜獾睡到一半醒來突然想打架,那麼咬死窩裡的幼崽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錯,就是這麼彪悍。
所以可想而知,動物界戰鬥種族之稱如何得來。
獾哥還是頭小奶獾的時候爬出去獵食,遇到一隻成年水牛,便大搖大擺擋住人家去路,然後齜牙咧嘴帶恐嚇。小奶獾自覺自己艸翻整個大草原,奈何水牛壓根沒注意腳底下攔路的小東西,一腳把獾哥踢河裡去了。
自此之後,獾哥討厭水。
討厭,而不是恐懼。
楚猙壓著獾哥,也下了水。特別嫌棄的說:“你嚷嚷什麼?滿身滿頭都是血塊,臭氣熏天,不洗還想上天了你?乖,哥不是陪你洗了麼。”
獾哥全身皮毛炸起,但是不亂動了。僵硬在水裡,漂著,像一塊破布,黑色的,柔軟的,帶毛的。
楚猙愣了一下,克制住想抓起獾哥搓後背的衝動。感覺會很舒服,搓得乾淨。
獾哥斜瞥著眼睛瞅楚猙,不懷好意,但按兵不動。
楚猙白天玩了森蚺幾乎一整天,沾滿灰塵。他受不了,而且相比獾哥對水的討厭,楚猙很喜歡。不僅喜歡,他洗澡的規矩還挺多,死龜毛。
從楚三的儲存庫裡端出幾瓶精油,搓澡布、洗髮液、沐浴乳……一一擺放在溫泉旁邊的一塊石頭上,然後往水裡倒精油。
抬頭一看,就見獾哥冷漠的表情,楚猙臉皮絲毫不受阻礙的說道:“洗澡時往水裡倒兩滴精油,洗完後用精油按摩,有助緩解肌肉疲勞。洗髮液、沐浴乳,不搓一搓,皮毛很容易打結以及長蝨子。”
小奶獾冷漠的眼神:“娘裡娘氣。”死娘炮。
楚猙頓了一下,快准狠的抓住漂著的獾哥歡樂的給它搓澡——身為最佳伴侶,此時應當獻上愛的搓澡澡。
獾哥呲毛,嗷嗷怒吼,奶聲奶氣的,沒點威嚴。可下手時,毫不留情,該狠就狠,該往致命又脆弱的點兒下手就往那兒下。
“你想廢我大寶貝?”
“嗷嗷!”氣得不想說話,只想撓死蛇精病。
“唉,肩膀拿去,愛咬咬,愛撓撓。你讓我搓毛,擼擼——艸!”
“嗷!”廢你丫一雙眼睛。
溫泉池邊,水花四濺,仿佛星際混戰。
最後,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