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一十五章
幾個人面面相覷, 那個女的難道只會說這一句?
到底在搞什麼名堂,聽得人耳朵都起繭子了,完全可以歸屬精神攻擊的範圍。
趙金銘很久沒碰到砸場子的人了, 如今這麼多小弟看著,他肯定要露一手。
再說了, 對方就是瘋瘋癲癲的女人,這能翻得起多大的風浪?
明明一隻手就能搞定的事情, 也不知道裡面兩個蠢貨是怎麼回事,這都能出岔子?吃乾飯的嗎?
他走過去把門打開, 然後看到裡面的人怔了下。
對方從坐在檯子上, 輕輕地晃悠著腿, 她的腳下是已經暈了的兩個男人。
林宛央看了人一眼, 嘴角往上。
「救命啊, 不要抓我, 我好害怕啊。」
趙金銘:「……」
他馬上察覺到不對,這冰庫裡面的屍體呢?怎麼都空了。
來不及多想的, 事關自己的生意,趙金銘趕快跑了進去查看。
老大進去, 幾個小弟自然也不能留著外面,拿著傢伙也都跟進去。
只剩下趙金銘的女人,在外面抱著胳膊等著。
林宛央站起來, 動作輕快地跳到另外一張桌子上,和幾個人拉開距離。
本來她可以姿勢很瀟灑的,騰空的瞬間想到自己穿著短裙, 又慌忙的拿著手壓住……
這個時候,身後的門突然被關上了,幾個人心裡一咯噔,下意識的轉頭去看。
這可真是一眼萬年了。
本來躺在桌子上的屍體,全部都立在門口那面牆,而且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救命啊!」
「啊啊啊,這什麼!」
「走開走開!救命啊」
林宛央微微一笑:「救命啊,我也好害怕啊」
早就和你們說了,不要抓我,現在輪到你們來叫害怕了。
提醒了這麼多次,真是何必呢。
這冰庫還真是冷啊,林宛央抱著胳膊,聲音懶懶的說:「姑娘們,冤有頭債有主,看看有沒有把你們帶來的人,去找他們聊會。」
頓了下,又說:「哦,別給我弄死了。」
林宛央話音一落,那七具屍體抬起手,飛快的朝著人奔去。
趙金銘退無可退,用刀砍了一下來抓自己的屍體肩膀,厲聲的叫道:「滾遠點!滾遠點!」
人體的水分占到70%以上,這些屍體凍得超過了一周,堅硬無比。
刀砍下去,不過是留下一道淺淺的印子,那女屍被激怒,把人掐著脖子給舉了起來,嘴裡發出『嗚嗚』的低聲咆哮。
林宛央體貼的替人翻譯,「這姐妹兒說你,把她騙來的時候說各種好話,現在說翻臉就翻臉,要不你儘量和她解釋下?」
趙金銘嚇到半死,哪裡說的出話,掐住他脖子的手冰冷。
那種涼意,仿佛能直達心底……
他就恨自己身體素質好,怎麼不直接暈過去。
其他幾個人也狀況各異,又哭又叫。
倒是真的有個人被嚇暈了過去。林宛央把人踹醒了。
「你清醒一點啊。」
這體驗才開始就劃水不太好,很有必要堅持下。
你把人姑娘弄死的時候,不是挺淡定,現在裝什麼孫子。
二十分鐘後,七具屍體重新躺了下來。
地上剛好有六個人,全部鼻青臉腫,進氣多出氣少,看來對剛才的遭遇會印象非常深刻。
林宛央吹了聲口哨,邊往外走邊說:「好害怕啊。」
幾個人:「……」
他們對這句話有了嚴重的陰影,哪怕是每個字拆開!
外面等著的女人,剛才聽到了尖叫聲就想逃跑了,但是卻被兩個紙人給攔住了。
她本來想強行突圍,其中一個紙人跳出來朝著她襲來。
她感覺到脖子一痛,然後伸手去摸,這才發現居然出血了!
女人定睛去看,才發現那兩個紙人的手上,居然拿著小型的刀片,而且還對著她做了個『格殺』的警告的動作。
示意她再想跑就不客氣。
詭異的場面,讓她倒退兩步跌倒在地上,一副見鬼的表情。
女人在看著走出來的,只有剛才那個姑娘,更是臉色大變。
林宛央聲音淡淡的說:「躺進去。」
女人哪裡敢反抗或者是說「不」,連滾帶爬的進了冷凍室。
林宛央:「我來,還是你自己動手。」
女人沒有猶豫,一頭撞向了桌子,然後暈了過去。
林宛央吹了個口哨,還算識相。
她用兒歌『葫蘆娃』的調子唱起歌來。
「好害怕,好害怕,我今天真的好害怕。」
林宛央走出去後,這才給姚暮打了個電話。
謝文穎和她的雙生蠱有感應,所以他們的車停在附近,等著林宛央隨時給出信號,然後去支援人。
風水世家的叔侄去逮那個邪道去了,兩邊分開行動。
姚暮說:「得了,被林掌門一個人給搞定了。」
他之前就有和特殊處理部門報告,既然這事情差不多定性了,他們馬上報了警。
林宛央說:「讓警察快點來,免得那群人被凍死。」
姚暮:「……你做了什麼?」
林宛央:「居然想把我給凍死在裡面,太過分了,我把他們都扔在了冰庫,讓他們也體驗『一夢到北極』的feel。」
謝文穎:「……」
所以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林掌門,這就是下場,這就是現世報。
才二十分鐘不到警察就來了,然後被冰凍室的六個人都拘留了起來。
冰庫裡的屍體,也都運回了警局。
這是由於『陰婚』引起的幾起謀殺案,公佈案情肯定又會引發輿論。
賣嬰兒婦女已經夠毒辣了,沒想到下線可以一低再低,能把人弄死賣屍體……
這可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死了的姑娘都是有良好的形象和工作,卻讓這群混蛋奇貨可居,把當成『一等品』個囤積了起來。
特殊部門的人打過招呼,要全力配合林宛央,所以這次方便了很多。
林宛央省去了一些暴力的環節,只是挑著重要的說了下。
她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襲擊然後給帶走了,幸好她練過防身術,留了個心眼,不然就……
真是好險。
前面兩個被撞暈的男人,反而是傷的比較輕,這會兒已經醒過來了。
其中一個男人說:「你胡說,明明是你兩腳把我給踢的暈了過去。」
臉都腫起來的男人說:「她還打了我耳光!對我進行侮辱!」
林宛央:「你開始說要把我賣到山裡,對我人身攻擊,然後又要弄死我,我打你兩個耳光很過分嗎?」
臉腫的像是豬頭的人,被人瞪了一眼,頓時囁嚅著不敢說話了。
好凶……
負責的民警對這夥人本來就火大,林宛央不但是舉報人,還幫了大忙。
應該偏向誰顯而易見。
「好了消停點,是你們先把別人給綁了,這是正當防衛,再說了一個姑娘踢了你們兩腳,這能疼到哪裡去,別給我矯情,再說了,人家穿的是裙子,怎麼踢你們。」
林宛央:「……」
穿裙子的事情不提也罷。
謝文穎、姚暮:「……」
林掌門一如既往真英雄,不摻一點水,值得道觀所有男人學習。
兩個嫌疑人心裡叫苦不迭。
這位警察同志你此言差矣,那兩腳真是把骨頭架子都快踢散了……
因為打過招呼,這邊的警局辦案也都客客氣氣的,錄完口供忙,就讓幾個人幾回了酒店。
這會兒天都快亮了。
林宛央一開始沒選擇報警,就是擔心會有什麼變數,畢竟對方在本地很有勢力。
自從上次在苗寨被坑了一次,她就變得謹慎起來。
要確定下來,完全沒有變數才安心。
林宛央轉念又想到了李佳月,自從那次對方從船上逃了後就再無音訊。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躲在暗處去憋大招去了。
參與這件事的邪道禾豐,也被風水家族的那對叔侄給逮住了,扭送到警局。
剛好和準備離開的林宛央,打了個照面。
故意殺人警局自然要管,術士謀財害命特殊部門也會處理。
林宛央問了,基本上這歸案的幾個人,刑罰二十年往上走,主犯死刑立即執行。
這還不算完了,那幾個姑娘已經告狀到了判官那裡,估計死了火山油鍋等著。
烤一烤來炸一炸。
林宛央忙了這麼久準備回酒店休息。
明天上午再退房再開車回寧市。
走之前,林宛央還答應了得陪劉佳怡去一趟,她那喪心病狂的舅舅家。
事情解決了,終於騰出手找人算帳。
林宛央一覺睡醒都已經十點了,她收拾了下,和室友出了門。
這起爭執得人多點才有氣勢。一般自私自利的人都欺善怕惡,必須得給威懾力,對才知道害怕。
姚暮決定給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宛央的影響,自己也變得暴力了起來。
身為酒店的老闆,姚暮亮明身份後,把這家四星級酒店和另外兩家快捷酒店休班的男性員工,召集起來臨時加班。
不用真的去打架,這黑壓壓一片,杵在那裡就很有威懾力了。
暗示對方,我隨時能叫兩卡車人弄你。
林宛央走到酒店的大廳,意外看到了等在那裡的叔侄倆。
範忱走過來和人打招呼:「這次的事情,幸好有你們幫忙。」
林宛央笑了下:「客氣了,我們本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算是相互幫助了。」
範忱和人交換了聯繫方式和地址,說大家以後多聯繫。
他們也要啟程回去了,特意等著和人當面告辭。
範忱從酒店出來,就看到姚暮正和一群人說什麼了。
他有些好奇地問:「請問你這是?」
不會是要聚眾鬥毆吧。
姚暮擺手說:「沒什麼,大家一起聚在這裡跳廣場舞。」
雖然這朵桃花狀態不好,但是還是有必要搶救下,必須得一直維持他們的形象。
叔侄倆怔了怔,十分意外……
範忱說:「道友的行為方式每次都別具一格,給我這樣世家出來的人很大的啟發,不用太拘泥條框。」
「是啊,三位小友做事,看著隨意卻每次都很巧妙,想必早有計劃,我實在佩服。」
姚暮看著已經走遠的兩個人,想了下問:「我說……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麼,這不會被我們帶歪吧。」
謝文穎:「……不會。」
這不至於吧,大家都是成年人。
林宛央陪著劉佳怡到了對方的舅舅家。
夫妻倆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開門看不對勁就想要把人推出去,重新關上門。
林宛央哪裡會讓人得逞,一腳把踹開了。
女人大叫道:「你們這是土匪嗎?我要報警!」
姚暮:「我幫你撥號。」
他當著夫妻倆的面,打了電話,然後轉接到了附近分局。
女人哭著大叫:「殺人了,警察同志你們快來!這裡有一群土匪強盜。」
等對方嚎叫完,姚暮這場不緊不慢的說,「告訴你們刑偵隊長,我是昨天的那個小姚,這裡還有點事要處理,手續肯定是符合規定的。」
接線的女警說:「哦,我記得你,你自己小心點,如果需要協助告訴我們。」
「好說。」
女警掛了電話就去把這件事說了下,負責審訊的民警有些懵,那兩個一直強調自己被打了,渾身疼。
然後他給對方檢查了下,發現胸前有一塊瘀青,後背也腫了一大塊。
這踢得還真是一點不算輕,對方還下手很巧妙,只是皮肉痛苦,並沒有真的傷到筋骨。
剛才那女孩……挺厲害的。
———
姚暮按了電話,惡狠狠的說:「還打電話嗎?抓你們!」
夫妻倆:「……」
姚暮把手機放回衣服口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會不會有些太凶了?
想想對這些人凶點就凶點,無傷大雅。
這邊鬧出的動靜挺大,隔壁鄰居探出了個頭張望,林宛央一眼掃過去,對方有把頭縮回去,立刻關上門了,沒有半點管閒事的意思。
隔壁的鄰居感覺大事不妙,本來想看熱鬧的,但可能惹上身還是算了吧。
那兩口子平時就刻薄,看來這次是踢上鐵板了。
林宛央說:「擅自把活人許配給死人,能耐的你們。」
夫妻倆臉色難看,這姑娘什麼來路,到底想怎麼樣?
林宛央視線放到了女人身上:「你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風韻猶存不錯啊,不如把你許配給那個男鬼當老婆。」
她打了個響指,房間的角落出現了一個男人。
劉佳怡捂住了嘴巴,這就是自己那天照片上看到的人!
女人抖得像是篩糠:「鬼啊!你……你不能這樣,我是活人,我有老公兒子的!」
林宛央點頭:「我知道啊,小劉同學也有家人、是活人,你們還不是把人許配出去了,我就不喜歡你們這些人雙標,別人做就是理所應該,輪到自己就不樂意了。」
男人覺得自己頭頂綠了,於是臉也綠了:「你!你不能這樣!」
林宛央:「不是你們收的錢嗎?讓你老婆去結婚不是很正常」
這些旁邊的那個男鬼,也不答應了。
「我一個鬼挺好的,她都當但我媽了,不要了吧。」
林宛央轉頭又說:「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是對方許配給你,你只是照單全收,不關你事。現在怎麼不收了,心裡沒數嗎?」
男鬼 : 「……」
姚暮簡直要樂死了,林掌門還是一如既往的戰鬥力強大,專門治這些個奇葩。
兩人一鬼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悔不當初,不敢再犯類似錯誤。
這未免也太可怕了。
林宛央笑著說:「這是你們自己說的啊,陰婚作罷。」
男鬼斬釘截鐵的點頭:「我就去托夢告訴我爸,讓他別操心了,我一個人,不,是一隻鬼真的特別好,那六十萬我也不要了,全部捐出去,再加20萬!給您添麻煩了。」
兩人一鬼又和劉佳怡道了歉,跪求原諒。
林宛央:「這就對了。」
夫妻倆的錢還沒來得及給兒子,這又得原封不動的還回去了。
男人輕聲的抱怨了句:「哎,現在怎麼和兒子交代。」
林宛央想了下說:「你不用交代,我幫你。」
她轉頭問劉佳怡,「那個死鬼纏了你幾天?」
「……五天。」
林宛央:「你的表哥,很贊同這門婚事,看了他也心有嚮往,我剛好認識很多女鬼,可以介紹給他。」
女人聽完臉色都變了:「我求您了,我就一個兒子,他不能結陰親啊,不然就斷後了。」
林宛央:「我沒說要結陰親啊,我是說兩邊花個五天時間,相處瞭解下,如果不行就算了,別人女鬼未必看得上他。」
眾人:「……」
林掌門真是打臉小能手,專業補刀二十年。
這下兩人一鬼,再也不敢說任何話了,畢竟多說多錯。
林宛央:「哦,對了,還有你們女兒想和你們說話,見不見?」
夫妻倆面面相覷,還沒回答,房間裡又出現了個女鬼。
那女鬼緩緩移動到兩個人面前。
女人臉色一變:「囡囡,真的是你啊。」
總算是熟鬼,沒有那麼害怕。
女鬼抬起手,每個人抽了一巴掌:「我不欠你們的,這是你們欠我的,我是歷劫才會有遇到你們,所以現在我已經考上了附近轄區的公務員,以後會經常來看你們,看看你們怎麼倒黴。」
兩個人捂著臉,又是震驚又是害怕。
事情總算是圓滿解決,辦完事幾個人去吃了個中飯。
吃飯的時候,劉佳怡一個勁兒的說謝謝。
姚暮本來以為,小姑娘會對小道長有意思,然後發現不是這樣的!
這個姑娘全程都在對林掌門笑!完全把他們兩個男的晾在了一邊!
所以太師公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他們兩個人也徹底糊塗了。
第一朵打了個怯生生的花骨朵,具體怎麼發展,得看兩個人後續發展,不過估計也玄。
第二朵被相中了……可是林掌門把人給送進了警局。
第三朵還可以,對方熱情,而且還是活人,可是會不會太非主流了一些?
好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道經有雲,『慈,儉,不敢為天下先』,所以應該要包容?
從餐廳走出來後,姚暮想了下說:「她這個疑似桃花,的確是很非主流,我好像有點明白,太師公那個意味深長的笑了。」
謝文穎:「……」
姚暮:「太師公說掌門沒有姻緣之前,道觀裡的人,不許走在她前面,不會連著寶心也受到影響嗎?」
雖然寶心今年十三歲。
謝文穎聲音沉沉的說:「張浩、我、寶心,我們三個人都是道士,一般來說基本不可能結婚。」
姚暮怔了怔,一副雷劈的表情:「……什麼,這條政策是針對我一個人的?」
謝文穎聳了聳肩,不說話。
劉佳怡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兩個男人,笑著說:「他們看起來關係真好,幾次湊在一起悄悄說話。」
林宛央:「他們一直這樣,我習慣了。」
而且這次出來,還一直偷偷的打量她,不知道在皮,還是皮癢了。
劉佳怡鄭重其事的說:「這次真的謝謝你,你超厲害,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林宛央:「其實你說不說都可以,我不是很在意。」
劉佳怡笑了下:「嗯呢。」
她心裡卻想,讓別人知道了,不是得和自己搶,那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柔弱的女人,也會有自己的籌謀和小九九。
車子開到寧市,差不多已經晚上十點了。
幾個人把劉佳怡先送回了家,這才回道觀。
他們的車開到山腳下,正準備上去的時候,旁邊一輛車突然按了下喇叭。
姚暮下意識看了過去,對方的車窗緩緩放了下來。
林宛央:「鄰居宋先生?最近半年沒看到你了。」
宋章引今天自己開車,沒有司機,穿著黑色的絲質襯衫。
一如既往的好看!
宋章引說:「剛好有事情處理,不過現在都解決了,以後會經常見面。」
林宛央:「那太好了,宋先生你先走吧。」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跑在山路上。
姚暮小聲的說:「雖然已經在山腳下,但是沒有回到道觀,那就是出差的途中,這會不會是……」
誒,第四朵桃花?
畢竟這是個活的、男的、還難得有品質。
謝文穎斜眼看人。
姚暮:「我隨便說的!」
這都怪太師公的特意提醒,他現在,看誰都很像林掌門的疑似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