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周珊珊把事情說完, 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自己這算不算病急亂投醫啊?
她居然想拜託同學?一個大學生?而且對方看起來很正常,和自己年紀差不多。
還是在講科學的毛概課程結束後, 想來實在荒誕了。
周珊珊是在走廊上攔住的林宛央,因為雙方不熟, 她也情急之下舉動,擔心人走了。
她說的事情挺怪誕, 這會兒已經有人不時的行注目禮。
「那個,如果你覺得為難, 不用勉強。」周珊珊斟酌著開口。
現在回過神來, 她覺得自己太唐突了, 非常的尷尬。
林宛央:「你說的這個事, 是你自己的判斷, 我要去看看當事人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 咱們換個地方。」
「啊?」周珊珊怔在了原地。
林宛央已經走出了幾步,回頭對人勾了勾手指頭,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哦。」周珊珊這才反應過來,朝著人走過去。
周珊珊在公交上還是有些懵, 所以她真的要把同學帶回去?
這會不會太離奇了?算了吧,對方也是一片好心,讓她試一試也沒損失。
左右現在全家人也沒有頭緒。
這會兒下午四點, 不到晚高峰,很多座位都空著的。
林宛央找了個後排的位子坐了下來。
她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雖然已經秋天了, 但是路邊的綠植還是挺闊翠綠。
秋高氣爽,有陽光有微風,天氣真好。
公交車靠站停了下來,新上來兩個人,林宛央把視線放到前面,然後就發現不對勁。
車裡這麼多空位,要是喜歡站著也沒什麼,但怎麼著,也得挑個寬鬆的地方站著啊。
前面黑色衣服的男人,怎麼一直往坐著的姑娘膝蓋蹭。
那位姑娘在玩手機,對於這件事絲毫沒有察覺。
周珊珊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小聲的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身邊的林宛央:「那個男的,不會是變態吧?」
她正在考慮,要不要提醒那個姑娘,但是又擔心被報復怎麼辦?
還沒有想清楚,抬頭看到林宛央已經走了下去。
周珊珊:「!!!!」
林宛央走到了男人身後,開口問:「你這是想幹什麼?」
男人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個年輕姑娘,惡狠狠的說:「你別給我找事情。」
「你這個回答的意思,承認了?」
林宛央一腳踢向對方膝蓋的軟骨,在對方『哦』了一聲要跪下來,又踢向襠部。
「哦~」男人的叫聲婉轉,不知道還以為是在唱歌劇。
坐著的女孩子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拿著包揍人:「你這個變態。」
很多人都怕惹事情上身,不是因為沒正義感,而是看了太多麻木。
有人站出來帶了頭,就開始陸續有人指責。
公交車司機說:「我來報警吧。」
「不用我來就行。」林宛央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她打電話給了王義遠,讓對方來處理一下。
下一站,她揪著人下了車。
司機有些擔心的看著三個女生,「你們能搞定嗎?」
林宛央比了個『ok』的姿勢,剛好那個男人趁著下車想跑,林宛央利落的又補了一腳。
「哦~」男人雙腿交疊在一起,慢慢蹲了下來,叫聲更加婉轉了。
車上的人:「……」
好吧,現在他們相信交給人沒問題。
這姑娘下手可真是又准又狠。
王義遠二十多分鐘就來了,那個蹲在地上的男人看到警察一激靈,開始演戲:「警察同志,我本來好好的在坐車,這個人上來就來踢我,你看我膝蓋都青紫了一大塊,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
說完,賣可憐的把褲腿卷起來。
其他的人無動於衷,唯獨林宛央接話了,她十分敷衍的說:「哦,真的青了,好可憐。」
男人:「……」 舉報,這是精神攻擊。
王義遠說:「最近有人報警,說隔壁線路有變態男,我們蹲守了一天沒找到,沒想到你居然換了線路,我調取過車上視頻監控,看過你的臉,你現在還疼不疼?」
王義遠把人拷上,帶回了車裡,他打開車窗和林宛央說了謝謝。
車子在前面掉頭離開。
看著被抓的人一臉懊惱喪氣,旁邊的警員說:「你覺得你倒黴是嗎?撞到她手裡可不算冤枉。」
林居士可是局裡面的頒發了『見義勇為』獎,身手非常好,同時也是王警官的偶像。
這麼點小事,真是殺雞何須宰牛刀,不過這貨倒是有趣,居然還敢倒打一耙。
回去鐵定得好好審問走程序,哪怕是看在親自逮住的林居士面子上。
你小子幸運了,能變成重點照顧對象。
這個突發事情耽誤了半個小時,想著現在離自己家已經不遠了,周珊珊打了的士。
坐在車上,周珊珊開口問:「你好厲害,是不是練過啊?」
林宛央:「對的,我跟著乾爹練過幾年散打。」
當時也是因為一個契機。
林宛央有三個乾爹、一個乾媽,這可不是伏城的面子,都是她憑著本事掙回來。
在她長大的地方,有個習俗,如果小孩子被誰救了一命,就要拜對方作乾親。
林宛央發生過幾次意外,差點摔死,被水衝走、被蛇咬、吃錯東西中毒。
所以說小時候皮一點,也不是完全沒好處,至少能多出來親戚啊!
散打教練就是林宛央第二個乾爹,她和對方學了七年。
開始是抱著強身健體的打算,後來……不說也罷。
周珊珊有些吃驚:「應該很辛苦吧?」
林宛央想了下說:「也還行,打架反正比彈琵琶有趣多了。」
周珊珊:「……」
她覺得對方在開玩笑,可是表情卻不太像,一時候不知道怎麼接話。
計程車在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兩個人刷了門禁卡走進去。
周珊珊的弟弟才胡鬧了一通,一定要吃豬臉肉,不然就滿地打滾撒潑,又哭又鬧的幹嚎。
夫妻倆沒辦法,只好買了回來,沒想到對方一口氣吃了大半碗,要不是把剩下的收起來,能把全吃完了。
還還邊吃邊笑,吃得滿臉是油,像是徹底變了個人。
這豬臉肉畢竟是三高食物,周恒恒十五歲也不能吃太多,膩得慌。
果然後來這小子恢復正常後,跑去廁所吐了。
夫妻倆快愁死了,這再不恢復正常可怎麼辦,這個狀態之下,也不敢把孩子送到學校去,怕鬧出更大事情。
而且變成這樣也沒有先兆,要是一輩子不好怎麼辦?
周母本來在抹淚,見女兒帶來了客人,這才強迫自己收住情緒。
周珊珊說:「爸媽,我的這個同學懂一點通靈,所以我讓她來看看。」
周父一臉意外:「這是真的嗎?」
這看著不太像,不管是和現實中,還是影視作品中可以通靈的人作對比。
因為這姑娘看起來太正常了。
林宛央笑了下:「我也不能肯定,可不可以先試試吧?」
「好、好的,你要是能解決,我們一定重金酬謝。」夫妻倆現在沒有主心骨,既然是女兒的同學,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林宛央早就看出了。眼前的人有被上身的痕跡,但卻不是惡鬼。
她開口問沙發上的人:「你那天沒回來,去了哪裡?」
周恒恒:「……我就和朋友到處轉了下。」
「去哪裡轉了下?」林宛央又問。
周恒恒猶豫了下,沒有開口說話。
周珊珊也明白過來,事情的症結是出在弟弟夜不歸宿的那天,她走過去擰住人耳朵。
「你說還是不說,這都什麼時候了?又欠揍了?」
「姐你快放手!疼疼疼!!我說我說!!!」周恒恒從沙發上站起來。
周珊珊這才放了手,對方耳朵都被她擰紅了。
林宛央點頭:「願意說就好。」
誰說暴力不可取,明明就很管用。
周恒恒眼淚汪汪的揉著自己耳朵,然後把那天晚上的事說了出來。
那天他和另外兩個朋友,在下晚自習後,不知道誰提議,決定放飛自我不回家了!
他們順著大路一直走了兩個小時,然後停下來休息,發現居然走到了墓園。
三個人都各自吹噓,自己的膽子有多大,然後拍板決定去夜裡的墓園看看。
誰不敢去就是害怕!
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膽小鬼,他們就相互壯膽子走了進去。
他們開始還挺害怕,一圈走下來,發現好像也沒什麼啊,然後有個人提議,既然已經印證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不如把冒險升級。
三個人從路邊撿來了許多小石子,朝著墓碑一個個的砸過去。
然後用重新把地上的石子撿起來,誰能隔兩米距離,準確的砸到墓碑上的照片,就能獲得加分。
就這樣一千多塊墓碑,他們玩了一個晚上扔石子,等到天亮了覺得乏了,這才扔掉石頭決定各自回家,也沒往心裡去。
周父聽完頓時火起,走過去揍了人兩下,「拿著死人開玩笑的混帳東西!怪不得別人找上你!」
周母這次也沒有勸丈夫,看著兒子說:「你太讓我失望了!」
周恒恒也知道做錯了,嚎啕大哭了起來,他以為沒有事,誰知道……
打完了孩子,夫妻倆有些拘謹的看著林宛央。
周母開口問:「現在我們要怎麼辦?這孩子雖然做錯了,但也不能不管啊。」
這事情說出去太丟臉,要是那些墓碑的家屬知道會怎麼想?估計得鬧上門來。
林宛央說:「三個人一起,那應該不只是他出問題,不如先問問其他兩家人?」
夫妻倆對視一眼,電話是由著周珊珊打過去的。
孩子關係好,父母相互也知道彼此。
果不其然,另外兩人人,這幾天也不正常,對方的家長都快急瘋了,從電話裡知道事情的緣由,馬上要帶人來。
家長們也百思不得其解,孩子怎麼就膽子這麼大!
一個小時後,周家坐滿了人。
犯錯的三個人被眾人團團圍住,另外兩個,顯然也已經被家人給教育過了,皆是一臉的頹廢。
周珊珊問:「現在要怎麼辦?」
林宛央說:「別人好好的睡覺,他們過去打攪,所以才被惡作劇。」
裸奔、暴飲暴食、這都是墓園的鬼魂,對三個人惡作劇的報復。
周恒恒說:「我知道錯了。」
「我也知道。」
「我們真的做錯了。」
林宛央笑了下:「你們知道錯了有什麼用,要別人願意原諒,這樣吧,買好供奉的菊花,瓜果、蠟燭。然後去墓園挨個的道歉,家長最好也陪著,這樣顯得有誠心點。」
三家父母商量了下,馬上開始分頭行動。
他們突然間要買這麼多菊花,簡直跑斷了腿,最後數量不夠,林宛央才說百合和白玫瑰也行。
三個年輕人這幾天吃夠了苦頭,如今也不敢馬虎。
每座墓碑前,點燃一對蠟燭,放上供奉的瓜果和花束,然後跪下來說『對不起』。
家長也鞠躬說抱歉。
大概是心裡壓力大,這幾位少年都哭得不行,膝蓋跪多了發麻,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全部折騰完,也就到了天亮,三家人從最上面走下來。
三個少年的跪了一夜,腿都在抖。
今天晚上的事情,這幾位會銘記於心,成為未來的照明燈。
「大師,你看現在可以了嗎?」周母開口問。
「差不多了。」林宛央說完,抱拳對後面的墓碑說:「各位見諒。」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走出墓園的時候,周恒恒回頭看了眼。
早上的陽光照在墓碑上,他有種錯覺,那些黑白照片上的人像是在盯著自己。
周恒恒心裡咯噔了下,心裡默念『對不起』連忙回過頭匆匆離開。
事情解決後,周家的父母提議,給幫忙的林宛央酬勞。
本來他們準備請神婆,這也是要花錢的,而且可能請來了,還沒有這麼好的效果。
其中一家人同意,另外一家猶豫了下說,對方不是大學生嘛,應該不要錢吧。
再說了,對方就只是指點了幾句,這是助人為樂。
辦事情的是她們,這買花買供奉的東西又說一大筆開銷,也不容易。
周珊珊作為代表,去問林宛央怎麼收費,要不要錢。
她其實心裡也覺得,可能不要錢,最多包個紅包意思了下就行。
林宛央很自然的說:「要的,每家人一萬塊,謝謝。」
周珊珊有些懵:「你真的收錢啊?」
林宛央疑惑的看著人:「不是你父母之前說,願意給酬勞嗎?而且這是我的工作,為什麼不能收錢?」
周珊珊被人的理直氣壯震驚了,她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轉念一想,對方既然做事要錢也是應該。
只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林宛央的規矩,再小的事情也收錢,儘量不牽扯到人情往來。
這是原則問題,如果她今天不收錢,這幾位以後屁大的事情都會找到她『順便幫忙』,反正有不要錢。
而且不僅僅是他們自己,很可能也會拿著她做人情,介紹周圍的人讓她『順便幫忙』。
這會沒完沒了。
不好意思,她是修行不是做慈善,而且祖師爺還等著修金身了,她難道就不需要錢?
這幾位可能搞錯了,讓他們損失錢的可不是自己,而是他們的寶貝兒子。
林宛央既然開了口,其他三家人哪怕有不樂意的,也把錢給人了。
畢竟這事情邪門的很,要是和人撕破臉皮,自己兒子再有事要怎麼處理?
剛好前面就有取款機,三家人取了現金交給人。
林宛央笑著收下來,放到隨身的背包:「那咱們就此告別,我也一夜沒睡要休息,希望下次沒機會合作。」
如果還來找她,肯定是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她說完就伸手攔了一輛的士,揚長而去,留下怔在原地的人。
今天剛好是週末,林宛央回到道觀,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去補覺。
這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才醒過來。
道觀裡來了特別客人,妘淵上次說要把分店開到寧市,而且就開到道觀的山下、
林宛央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對方隨口一說。
畢竟對方看著非常不靠譜。
沒想到妘淵還真就選好了地址,已經緊鑼密鼓的裝修了半個月,下周就開業。
妘淵說:「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以後我們就可以常常見到了。」
林宛央:「……並沒有。」
妘淵笑著說:「你就說口是心非,道觀裡的人都很喜歡我!」
這個點也可以著手做晚飯,中午是素齋的大鍋飯,晚上就是只有道觀的人吃飯。
張浩非常喜歡妘淵,因為他可以不生火,剛才做飯,對方就拿著小板凳坐在那裡噴火。
他就把菜做完了!這太節約了!
寶心、小時和兩個紙人,也很喜歡妘淵,小孩子總是對會特殊能力的人感興趣。
妘淵還烤了水果給他們吃。
林宛央聽完,想了下說:「你別到處玩火啊,把豫山燒了我饒不了你。」
妘淵頭搖得像是撥浪鼓:「這個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他現在看到伏城,想到當初的一頓揍,還是有些後怕。
———
莫羨今天假期,下午避開高峰期開車來了道觀。
她會每週定期來拜拜,大概是和法醫的職業有關。
莫羨的頭髮很短,今天穿了皮衣和靴子,她走進道觀剛好碰到了瞎晃的妘淵。
妘淵眼前一亮,這是哪裡來的小姐姐,好酷! 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是初戀感覺沒錯了!
莫羨走過去問:「你知道林居士在哪裡嗎?」
妘淵:「她在後面忙,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好特殊。」
莫羨皺眉,職業的緣故,每天和屍體大交道,其實她很忌諱別人說她有特殊味道。
而且這樣不可能,畢竟有穿隔離服和戴手套。
莫羨聲音冷淡道:「你的錯覺。」
妘淵:「這不可能啊,難道你不是人?」
難道是同類,可是看著太像人了。
莫羨:「……」
這個人在罵她?
林宛央剛好從外面走出去,看著了莫羨,招手道:「你來了啊,快和我進來。」
莫羨瞪了妘淵一眼,越過對方,朝著林宛央走過去。
算了這種蠢貨不值得自己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