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上次去苗寨的時候， 兩個人曾經見過林宛央的養母和『妹妹』，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也知道雙方的關係不算好。

　　姚暮和謝文穎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林宛央沒說起過。

　　從認識開始，她就沒有提起自己的事情， 那次去過苗寨，後來伏城又住到道觀， 眾人才知道一些她的過去。

　　掌門人的成長歷程，的確是很**型。

　　但就算這樣也不難猜測， 林掌門和養母隔閡很深， 因為平時沒有聯繫過， 而且上次還過家門不入。

　　林宛央是伏城帶大的， 某種程度上， 她的養母算是棄養。

　　被親生父親棄養了後， 然後又被養父母第二次棄養，加上從小因為體質特殊， 又能看見那些東西……

　　沒人生來就是強大的，所以她大約很早就明白， 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

　　這每一想，形成了現在的性格也不奇怪。

　　你敢嗶嗶，我就揍你。

　　可不在乎， 並不等於原諒，這次的事或許讓林宛央有些感同身受，所以才會脾氣這麼爆。

　　那家人被嚇到， 已經徹底慌神了。

　　老太太明白從前撒潑的那套不管用，如果她撲過去抱住人的腿，對方會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開。

　　硬的行不通，她只能示弱求人：「我們是哪裡得罪了你，求你把我兒子和女婿放了吧。」

　　心裡暗自猜想，這位難道是便衣？還是什麼身份……

　　不過總歸是自己惹不起的。

　　那老頭兒也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這些人就是有一些小聰明，平時蠻橫慣了。

　　普通人怕惹麻煩，也懶得和人計較，這就更讓他們有種理所應當的虛幻錯覺。

　　如今這一套行不通，便也黔驢技窮了。

　　林宛央冷笑一聲：「求我做什麼，我污蔑你兒子嗎？我逼著他去偷東西？還是逼著你們來認親了？」

　　「滾吧，是想一家人都洗乾淨去警局報導？你們真的認為做過的每件事都是光明磊落？是我現在讓你們受到了莫大冤屈？」

　　「你……」老頭氣得臉都青了，本來想上前被自己女兒拉住了。

　　中年婦女雖然不忿，但更害怕對方一個電話，把自己兒子也送進去。

　　這個人太可怕了……完全不商量一下就做完了。

　　「爸，我們還是快回去，看看弟弟他們怎麼樣了。」中年婦女說。

　　老頭兒聽女兒這麼說，除了心裡記掛著自己兒子，他也急需要一個了臺階下，趕忙轉身往外走。

　　他其實也有些心裡發怵。

　　林宛央：「慢著。」

　　三個走出去的人，心裡『咯噔』了下。

　　他們不想停下來，可是又不敢就這麼一走了之。

　　姚暮歎了口氣，剛才就應該爽快的認慫滾蛋，哪裡會有後續這麼多事。

　　叫你們走，要留下來，現在想走都難了吧。

　　林掌門從來不會放狠話，你找她麻煩，她也不會緩一緩再處理。

　　今年還脾氣好了點，去年掃蕩寧市的那些鬧鬼的靈異事件頻發地點，簡直可是最佳外賣騎手。

　　因為她發盒飯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那都是批發的，當初寧市囂張的鬼界十三太保，就都被迫吃了盒飯。

　　林宛央：「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也不要讓她再見到你們，明白嗎？」

　　三個人沒答話。

　　林宛央聲音冷淡：「聽不懂我的話嗎？沒關係記下來回去好好琢磨。要是我，或者這個姑娘再見到你們的人一次，就送一位去吃牢飯，如果全家裡人都進去了，數量不夠就拿著旁支親戚來湊，為你們開源節約，全家一起捧著國家的鐵飯碗，也不愁吃穿了，還佔便宜了。」

　　「你……」那老頭本來想舉起手罵人，和人的視線對上卻說不出話來了。

　　三個人灰溜溜的走了，連著狠話都沒有放一句。

　　這離開的速度快得像是後面有什麼再追一樣。

　　趙汀羽驚呆了，她覺得那群人不可理喻，而且蠻橫一意孤行，完全無法溝通。

　　沒想到現在被眼前這位，飛速的給解決了。

　　她……到底是什麼人？

　　林宛央不習慣和人溝通，你要橫，那我就比你更橫就行。

　　姚暮鬆了口氣：「滾了就好，終於安靜了。」

　　「謝謝你們。」 趙汀羽把視線放到林宛央身上，又說，「謝謝你。」

　　林宛央：「你不用謝謝我，我來找你，是對你擅長的風水術感興趣，我現在問你願意跟著我走嗎？拜入道門。」

　　趙汀羽問：「你……怎麼知道我會風水術，這個很厲害嗎？」

　　林宛央：「很厲害，這棟房子的格局特殊，顯然是你父親精心挑的地址，一看就是高人所設風水局，所以我才找上來。」

　　「我明白了，我願意跟你走。」趙汀羽斬釘截鐵說。

　　她只是問了剛才一個問題，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考慮。

　　留在這裡的果園當幫工，還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這道選擇題並不難。

　　趙汀羽也越來越覺得，過世的養父很神秘，如果誠如眼前的人所言，對方為什麼要在鄉下當瓦匠？明明可以輕鬆的掙到更好的前途。

　　當初教她風水術，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林宛央對人的回答，也沒覺得多意外，自己看人很少走眼。

　　她開口說：「我們已經幫村子裡人解決了事情，今天下午就要離開，你覺得可以，現在收拾下要帶走的東西。」

　　「嗯。」

　　趙汀羽只是簡單拿了些衣服，其他的東西一概不動。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會是什麼，但是應該比留在這裡，一眼望得到底的人生好。

　　她也想知道，父親教給自己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趙汀羽握緊了手，哪怕只要有有師父的四分之一的厲害，這都很好啊。

　　村長知道大師看上了小羽，要把對方收入門下，意外之餘還為人感覺到高興，這也是一個好去處。

　　既然和道門有緣的話。

　　林宛央沒要酬勞，畢竟她這次也沒做什麼，還有意外收穫。

　　哪怕是看在小羽的面子上也不能要太多錢。

　　全村的人就一起湊了一萬的道觀香油錢。

　　而且還把各種水果，塞滿了車子的後備箱，幾個人可謂是滿載而歸。

　　不但帶回了吃的，還有帶回了姑娘。

　　村長說：「大師，這次謝謝你，有機會我一定會去道觀看你，小羽你也好好照顧好自己，有空回來看看我們。」

　　趙汀羽朝著眾人鞠了一躬，「謝謝大家對我這麼多年的照顧。」

　　「去吧，這是好事，說不定你以後也能成為大師。」村長擦了下擦眼淚。

　　車子回去的途中，三個人聊到了這次的事情，趙汀羽才知道村子裡，其實沒什麼古怪。

　　她和姚暮問了相同的話，既然這樣不如直說。

　　林宛央開口道：「如果我們不來，村裡肯定會另外請人，但是真的有本事的人，一看便知道緣由，所以也不會去管，最後村長定會找到願意接手的騙子，讓對方做法處理。」

　　「既然這樣，還不如在我們這裡有個瞭解，讓這事到此為止，避免以後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修行不光是修自己，也要盡自己所能的渡別人。

　　很多江湖騙子，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腦洞大的讓人害怕。

　　姚暮問：「可是咱們這麼胡來，祖師爺不會怪罪嗎？」

　　林宛央：「你是指做法事嗎？我們不是做給祖師爺看的啊，是做給村民看的，那你覺得祖師爺會更生氣我們，還是更氣後來打著道家的幌子，招搖撞騙的人？」

　　姚暮：「當然是後者。」

　　林宛央點頭：「規矩也是被前人定下的，不是本來就存在的，不一定要刻板死守，偶爾也得隨機應變。」

　　趙汀羽聽完陷入了沉思。

　　自己年紀很小的時候去學校，就要學習各種的校規。

　　從那個時候，就已經被放在了各種條條框框。會習慣性的去遵守，而不會去思考合理性，或者是其他的想法。

　　光是這點，師父就很特別。

　　———

　　車子到了寧市已經晚上七點了，城市華燈初上。

　　下了高架橋，就可以看到遠遠近近都是燈光。

　　趙汀羽從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村子所屬的市，還是因為陪著父親看病。

　　甯市作為東漢省的省會中心，中部地區重要城市，發展的不容小覷，晚上也很熱鬧。

　　這個時間，很多辦公樓還燈火通明，每一盞亮著的燈下來，都有至少一位為了夢想努力的人。

　　現在這個時代，雖然不像從前一樣為了溫飽為發愁，但是年輕人的壓力卻也不容小覷。

　　夢想或者僅僅是生活，讓他們只能前進，而且沒有後退的路。

　　林宛央早就打電話回道觀，讓張浩把房子收拾出來。

　　道觀裡要來一位新人。

　　張浩還是很期待的，上次那麼多人來拜師，都被老大給拒絕了這如今終於收了徒弟！這是個好的開始！

　　關鍵對方是個姑娘！老大有伴兒！

　　他十分期待看到人，到底是比小謝道長標誌，還是比姚暮更資本主義，總不會比寶心更能吃吧？

　　那這樣的話，道觀要增加一個冰箱了。

　　———

　　幾個人進了道觀，姚暮簡單的和大家介紹了趙汀羽，說是對方就是和道門有緣的人。

　　張浩去準備茶，這位是要正經拜師，在有祖師爺的道觀裡。

　　林宛央轉頭和伏城說：「師父，你以後又多了個徒孫。」

　　伏城點頭：「不錯啊，添人了，我看著挺好。」

　　這氣質，的確很道家了。

　　拜師的叩首就免除了，林宛央不喜歡接受人這樣禮拜，喝口茶就行了。

　　她向來不守規矩，不在乎這一點，祖師爺應該也習慣了。

　　林宛央接過對方的茶，剛好渴了，所以給一口喝完了，伸手摸了下對方的頭：「祖師爺護持你。」

　　趙汀羽：「謝謝師父、謝謝師公。」

　　道家師徒見面，或者是前後輩，都會行一禮三叩首。

　　但是林宛央不能接受五個老頭對自己叩頭。

　　她會做噩夢的，夢到自己一夜頭髮全白了，所以就免了。

　　———

　　莫羨下了班，從警局出來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人。

　　這個星期的第三次，而且今天都已經晚上十點了，想想這人還真是有閒情逸致。

　　妘淵看到人，連忙笑著湊上去：「你終於出來啦！」

　　「不要裝出和我很熟的樣子。」莫羨冷淡道。

　　妘淵笑著說：「你和林宛央是朋友，我也和她是朋友，那我們就自然是朋友，說不定還能關係更好。」

　　莫羨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跟在身後的人：「不可能，忘了我昨天說過的的話。」

　　「記得的，我說再來找你，我就不配當人，可是我本來就不是人啊。」妘淵笑嘻嘻的說。

　　莫羨：「……」

　　這個人真是不要臉，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林宛央怎麼會認識這種蠢貨。

　　莫羨皺眉，加快速度往前走，快到她住的小區的時候，妘淵超過人，然後把對方攔住了。

　　「你既然不想和我說話，不如我給你變個魔術。」妘淵打了響指，從他拇指冒出一束火花， 「小姐姐玩火嗎？」

　　燒烤店的顧客，都很喜歡看他玩火的！

　　莫羨：「……」

　　玩你大爺的火啊！她對這種無聊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莫羨皮笑肉不笑的說：「玩什麼火，玩你好了。」

　　妘淵：「好啊好啊，歡迎來玩！」

　　莫羨：「你閉上眼睛。」

　　妘淵害羞的閉上眼睛：「天啦，這發展也太快了，不過我喜歡。」

　　他沒有等到吻落下來，而且對方的一個側踢，莫羨雖然是法醫，不參與案件的調查，但畢竟是警務人員，她學過防身術。

　　「登徒子！給我滾蛋！」

　　被踢進旁邊綠化帶的妘淵半天才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泥，拿下來頭上的草沫子。

　　然後他開心的笑了起來。

　　第一次親密接觸，對方一腳踢中了他的心臟，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