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姚暮:「我覺得你挺年輕……漂亮。」
他說完, 視線不自覺得往謝文穎那邊飄去。
謝文穎咳嗽了聲,接過話茬:「沒錯,就是這樣的。」
林宛央微微一笑, 走過去拍了下姚暮的肩膀:「你說我的時候,為什麼要看小謝, 你至少表演痕跡也少一點ok?還是皮癢了?」
姚暮:「沒有、絕對沒有!」
他說的是實話,沒有撒謊, 皮也不癢。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表情不自然……簡直見鬼。
林宛央『嘖』了聲,收回自己的手, 「你眼光不好, 我不怪你, 畢竟你審美壞掉了。」
姚暮、謝文穎:「……」
林掌門果然隨口一問, 別人的評價影響不到她, 依然自信心爆棚。
目前為止能對林掌門造成衝擊力的, 只有那年過半百的五個師侄。
姚暮想了想,以後還得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 這個誤會不能造成啊!
「主要是你經常都是自帶『我是你爸爸』的氣場,別人不會敢惹你……所以, 我才覺得這個計劃行不通。」
頓了下,姚暮又補充說,「拋開這一點來說, 你本人是很優秀的。」
可以說求生欲很強大了。
林宛央:「你的意思是我很凶,不溫柔?」
謝文穎:「……」
「我可沒有說過,你不要過度理解啊!」頓了下, 姚暮放緩語氣又說,「你好像有點太敏感了。」
林宛央摸了摸下巴,「我覺得我很溫柔,這個辦法肯定能行的。」
姚暮現在不接話了,他和謝文穎對視了一眼,林掌門或許對『溫柔』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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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央連續洗了一個星期的頭,然後堅持晚上九點後在人跡罕至的路段晃悠。
然而並沒有遇到吹笛的人,她倒是有兩個吹口哨的人。
流裡流氣的社會小青年,對著晚上披頭散髮的林宛央吹口哨,說美女一起去玩啊。
林宛央告訴對方,自己有事情不去。
協調失敗,那兩位社會青年一定要小妹妹去玩,非常的熱忱。
……然後林宛央就陪著玩一玩。
玩完了之後,兩個人就去了醫院,其中一個人手腕骨折。
林宛央巡邏這麼久,本來沒進展就生氣,還有誤事的撞上來,所以下手重了點。
警察來了後,那位社會青年嚷嚷著要賠償,這下手太黑了。
林宛央點頭,問:「那你覺得多少好?」
社會青年見對方這麼配合,心裡竊喜,他連忙說:「那醫藥費加上誤工費,至少得三萬才行。」
林宛央依然點頭,笑眯眯的說:「那三萬還是太少了吧,我這裡有三十萬,你看你是不是傷的太輕了,得手腳都來幾次骨折,可以給你更多錢。」
那混混嚇得一哆嗦,連忙往旁邊警官身後躲,開口告狀說,你看她威脅我。
王義遠也很無奈,板著臉說:「你們先出言調戲別人姑娘,對方是正常防衛,沒有責任。」
林宛央用力拍了下桌子,「我有責任,就是我的錯!是要三十萬的人民幣,還是要天地銀行的?我直接打在醫院裡的醫療卡上,還是燒給你啊?」
那兩位社會青年猛地一哆嗦,哪裡還敢提意見,拼命的說是自己的錯,對方沒一丁點責任!
姚暮和謝文穎對視了一眼。
所以,林掌門這樣溫柔,怎麼可能會被找上。
林宛央平時是三天洗個頭,她日常都把頭髮都梳上去,每天都是道姑頭。
短髮和每天披著發,才需要天天洗,她這樣的反而更好打理,洗得不那麼勤快也沒問題。
林宛央已經堅持洗了一個星期頭髮了,現在也是煩到不行。
姚暮想了下說:「我覺得還是你氣質,稍微有點問題。」
林宛央說,那我再想想辦法吧。
她決定去理髮店剪個劉海,這麼能顯得沒有攻擊性一些。
林宛央花了五十塊的鉅款,剪了了個頭髮。
理髮店的托尼老師,問人要不要做髮型,林宛央直接說弄直了就好,可以稍微給剪短打薄點。
托尼老師笑了下,說現在的很多年輕人都燙髮,因為這樣顯得發量多一點。基本上已經很少人要洗直頭髮、或者打薄了。
在全民髮際線都堪憂的現在,林宛央的發量簡直讓人羡慕的流出淚水,一手都握不住。
托尼老師快速的給人剪完了頭髮,笑著說:「小姑娘,你這一看就是聚財的命!」
林宛央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剪了一排齊劉海下來,還真有用。
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冷淡的眉眼被遮了一半,眼睛更加圓了。
她很滿意這個髮型,回頭問人:「你怎麼知道我聚財,莫非你還懂給人看像算命?」
托尼老師笑著搖頭:「不不不,你這發量,一般人得植發才有這麼多,而且至少得植發五千個單位,我們店裡的植發服務,一般是十塊到二十一個單位,可不你這頭髮得幾十萬了!」
林宛央:「……」
真是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有天會憑藉著頭髮,成為別人眼裡的有錢人。
城市人就是會玩。
林宛央摸了摸發尾。覺得這次應該是錯不了。
她為了驗證自己魅力,還特意找了班上男生,問他們自己新剪的髮型好看嗎?
男同學看著一臉認真盯著自己的林宛央,都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絆絆的回答了『好看』。
人生的三大錯覺之一,她不會喜歡我吧?
不然她為什麼問我,其實林宛央挺不錯的,我能被人喜歡,那自然也很遊戲。
哎,怎麼辦好突然啊。
男同學疑惑對方會不會,接下來要表白的時候,林宛央得到答案,就滿意的轉身離開了。
一直到幾天後,全班男生意外對了下,林宛央居然問了大部分人!
她還真是單純的好奇自己的髮型好不好看!
林宛央今天晚上還換了裙子,就是上次品牌方送的,價錢高到讓她一度懷疑,是不是摻了金線。
她猶豫要不要穿上高跟鞋,努力克服一下的時候,被道觀的人給善意勸退了。
這就沒必要了,畢竟高跟鞋很有可能會成為林掌門錘人的兇器。
這搞不好會被判定防衛過當。
林宛央換了造型,信心滿滿的又瞎溜達了兩夜。
不能說一無所謂,又抓了個臭流氓。
那是個暴露狂,還沒看得來得及脫褲子,就被眼疾手快的掌門人,飛起來一腳把人踢到地上。
還用力踩著對方肩膀,讓人不能動彈。
在遠處觀察的姚暮和謝文穎,連忙跑了出去。
姚暮提醒人:「哎呀,我的姑奶奶你穿了裙子,走光了!」
林宛央這才反應過來,蹲下來問被踩著的人,「你剛才看見了嗎?」
那男人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林宛央一巴掌打過去:「難道我這麼漂亮,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男人連忙點頭:「看、看見了!」
林宛央反手又是一巴掌打過去:「我都敢看,你膽子很肥啊。」
姚暮和謝文穎捂住眼睛,有些不忍直視,就知道會這樣。
那暴露狂已經被打蒙了,哆嗦著說:「大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個畜生!我是禽獸!」
林宛央:「你長這麼老還叫我大姐,我看起來年紀很大嗎?」
男人捂住嘴,一句話不敢說,更加兇猛的流淚。
林宛央轉頭報了警。
王義遠也是很感動,林掌門這不會是想肅清社會風氣,親自釣魚執法吧!
最近是有幾個女生報案,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暴露狂,其實還有被嚇哭的小學生,這次終於逮到了。
林宛央看著被押上車的人,聲音淡淡的交代人,下次你要把你的那根針給露出了,我就用腳碾碎掉然後讓你自己吃掉。
男人哆嗦的更厲害了,怕是有嚴重的陰影,以後再不敢了。
這種沒有做出具體對受害人傷害行為的暴露狂,一般都是拘留十五天,最多也就三個月放出來了。
大多數人會接著犯事。
不站在法律的角度來說,還真是粗暴的方式更有效。
這會兒別說是那個變態,幾個正常的男人,聽了也覺得莫名的疼。
林掌門這是生錯了年代,放在從前,那絕對是刑訊的一把好手。
依然是毫無進展的一夜,看到差不多到了12點,林宛央上了旁邊的車。
「可以回去洗洗睡了,我明天再來,什麼鬼審美,我這麼可愛難道不該把目標定在我身上?」
謝文穎、姚暮:「……」
謝文穎想了下說:「算了吧,明天還是我來吧。」
這也是沒辦法了,總不能真找個小姑娘吧,萬一出事怎麼辦?
他摸了下大半年沒剪的頭髮,已經快披肩,平時紮一個小辮。
姚暮愣了下,不解的問:「你來什麼啊,那個吹笛人的目標,明顯是女人。」
謝文穎沒說話。
三個人回到道觀,都一點半了,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林宛央有通過之前失蹤女孩的地點,畫出來吹笛人活動最頻繁的三角地區。
雖然說範圍有些大,但是因為失蹤案,最近晚上獨自出行的女孩很少了。
所以她應該很明顯才對,沒道理連續八天她都沒事情啊。
而且在這期間,又出現了兩起失蹤案。
很有可能,那個吹笛人有看到過她,但是沒有把她設為下手目標。
———
姚暮上去要出門一趟,他一個大學的學姐結婚,發了請柬給他。
兩個人是同一個研究生導師,所以關係還不錯。
那位學姐去年年底,和導師請了假,然後就很少來學校,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收到對方結婚的消息。
這樣太突然了,是趕時髦閃婚了嗎?
學校同一個導師的幾個學生,對方都邀請了。
沒有去酒店擺酒席,學姐也提前言明不會收取禮金,就請幾個朋友吃飯,告訴大家一聲自己結婚了。
那位學姐不是本省人,除了學校的同學,也沒有其他同事了。
謝文穎和林宛央準備去游泳,姚暮說自己去學姐家吃完飯,就去和他們會合。
幾個人早就說去游泳,總是被各種事耽誤。
現在想著反正那個吹笛人晚上才會出現,白天沒事情做,不如去游泳。
林宛央在網上訂購了的泳衣,被姚暮嘲笑是兒童泳衣,款式和連衣服差不多。
姚暮把兩個人送到附近游泳館,然後找地方停好車,這裡離著學姐住的地方,步行過去就行。
裴雙雙在大科畢業那年,家裡給了點錢,自己又添了點,然後在甯市付了首付。
她買了套六十平的房子。
姚暮不算來得早,他敲了門,是另外一個做客的同學來開的門。
沙發上已經坐了四五個人,今天的賓客一共有八個人,彼此也都認識。
何佳佳開口問:「學姐你的老公呢?我們都還沒有看到人。」
裴雙雙笑了下:「等下你們自然會見到。」
幾個人開始起哄,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賣關子!幹嘛藏得這麼緊,這才結婚就成了老公控。
餐桌倒是挺大,放在餐廳很突兀,圓形的可以坐十二個人。
小戶型買這樣的餐桌,其實非常的不合理,而且看得出,這餐桌非常的新,像是才買回來幾天,有的地方覆蓋的透明薄膜還沒有完全撕掉。
這樣大的桌子,讓空間顯得很擁擠。
裴雙雙廚藝不錯,這次顯然是她提前就準備好的,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看著非常有食欲。
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大家肚子也都餓了。
「學姐你老公了,快點叫他來啊。」
「是啊,咱們這麼多人,等著看他呢。」
「對啊,我們要看姐夫。」
「難道藏了個金城武?」
裴雙雙笑了下:「我現在就去叫她。」
眾人都以為她是要打電話,沒想到裴雙雙解開了圍裙,然後朝著臥室裡走去。
幾個人面面向覦,顯然他們都非常意外,這是一直在家裡嗎?
可是為什麼都不出來?
總覺得不太對勁,畢竟今天家裡來了這麼多客人,又是恭賀兩個人新婚。
哪怕是在內向的人,也不至於這樣吧。
學姐該不會是所托非人吧?
裴雙雙雖然不算非常漂亮,但是五官清秀個子高,氣質好,而且說話斯斯文文的,就是那種江南女子的溫潤如水,相處起來非常舒服。
她在學院人緣不錯,不乏男人追。
眾人等了大約十分鐘,裴雙雙才出來,她換了一身很喜慶的紅色裙子,還塗了紅唇,頭上戴了朵紅色的絹花。
相比剛才的打扮,整個人看起來很明豔,感覺完全不同。
裴雙雙的手裡抱著一個黑漆漆的盒子,還有一個類似相框的東西。
她一個人走了過來,沒見其他人跟著她出來。
不是說新郎在房間裡嗎?眾人這下更加狐疑了。
裴雙雙把黑色的盒子,放在自己旁邊的空椅上,然後把相框立在桌子上。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黑白照片,戴著眼鏡兒。
一般的情況下,只有在人死了的情況下……才會把照片做出黑白的,這太不吉利了。
何佳佳小心翼翼地問:「學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雙雙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下:「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婚禮,這是我老公陳海欽,他在一個月前死了,不過我還是想和他舉行婚禮,希望你們能祝福我。」
說完,她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照片上的人,「海欽,這都是我在學校的關係不錯的朋友。」
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空調『斯斯』吹出的冷氣,仿佛能一直凍到人的骨頭裡。
裴雙雙無視眾人的反應,她抬手倒了兩杯酒,她自己端起來喝了杯,然後把另外一杯倒在地上。
「海欽,我們從此就是夫妻了。」
房間裡沒人說話,已經有人忍不住想拔腿就走,雖然聽過很多冥婚的傳說或者是故事。
但是親自碰到還是第一次。
裴雙雙顯然沒有絲毫勉強,她看起來很放鬆,很高興。
一點也不像被人逼迫的樣子,很贊成這場婚事。
這太詭異了,就在去年,還沒有聽說過她交了男朋友,莫非是受了什麼蠱惑?
何佳佳小聲的問身邊的姚暮,「我們要走嗎?我總感覺有什麼盯著我。」
那種感覺特別的不舒服。
姚暮待在座位上,沒有說話,他緊緊閉著唇,身體有些僵硬。
何佳佳見對方不理會自己,微微皺起了眉。
姚暮看到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門沒有動,因為對方不用開門,就能進來。
男人和黑白照片上長得一樣,只是眉心有個黑洞,正在不斷往下淌血。
他坐在了放骨灰盒的位子,僵硬的轉動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妻子的朋友,像是在饒有興趣的打量。
男人的視線和姚暮對上,突然頓住了,然後嘴角勾出笑。
他發現,這個人……居然能看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