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姚暮大喊一聲『我擦』, 連忙往後面退,他剛才還說這裡太安靜了,沒想到這原來是鬼窩。
王義遠哆哆嗦嗦的問:「他、他們想幹什麼?」
姚暮說:「你沒聽到這歌詞嗎?可能是想敬個禮、握握手, 警鬼一家親?」
王義遠怔了怔,警察叔叔整個人都不好了。
姚暮手伸到了包裡, 往後撒了一大把符,他不像是林宛央的準頭好, 但好在數量取勝。
被符咒碰到鬼魂低聲的哀叫,然後消失不見, 但是數量太多, 頃刻又補上了空位。
王義遠見這樣, 連忙也從包裡掏了一大把朝著鬼影扔去。
兩個人且行且退, 眼看著包裡的符用了一大半, 可眼前那些鬼影還在不斷逼近。
他們再不想辦法離開得耗死。
不過也還好, 他們馬上就要到樓道了。
樓梯間站了個人,謝文穎上來了, 姚暮心裡一喜。
但是馬上反應過來不對,電筒照過去, 謝文穎的唇角還帶著笑。
他仿佛在等著兩個人主動朝著自己靠過來,這顯然不是增援。
目光對視上,姚暮就快哭了, 這他媽的是另外一個玩意,因為小道長從來不會笑得這麼傻逼!
還角色扮演上癮了!
這東西明顯比樓道裡的更可怕,姚暮轉念一想, 莫非今天就要涼了?
可是林宛央在來的路上,不是說他們三個人都不會短命,這是算錯了?
老大你不會犯這麼小概率的錯誤,要我們用命來補上吧?
兩個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這三層樓像是不同的空間,他們進來就在一起,連著什麼時候分開,身邊的人換了鬼都不知道。
樓下剛才還聽見謝文穎聲音,這就很奇怪,他為什麼叫人,卻不上來。
難道是因為找不到入口嗎?
不過現在聲音已經聽不到了,不知道下面的謝文穎,是不是也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王義遠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姚暮四下張望,走廊的最末端有一扇窗。
這棟樓的層高大約在三米,兩個人都是經常運動的人,其實跳下去只要注意姿勢,不用頭著地就不會大事情,最多也就是扭傷,也比留在這裡好。
他們在緊要的時刻,算是培養出了默契,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要說什麼。
他們一邊撒符,一邊往著走廊末端退。
這邊已經沒有退路,如果他們不能跳下去,就被徹底包了餃子。
王義遠伸手去推窗戶,因為許久沒有開過,他乾脆曲起了手肘狠狠地砸過去。
窗戶被砸開,他怕窗外有什麼東西,連忙抓了一大把符扔過去,果然聽到了窗外有哀嚎。
居然趴窗口埋伏!
王義遠說:「你先走。」
姚暮也沒有推辭,抓了一把符扔過去,然後就跳上了窗杦,抱頭跳了下去。
從來沒想過,有天會被霸淩到被逼跳樓。
王義遠把包抱在懷裡,下一秒也投身飛了出去。
姚暮知道,在落差大的情況下,要儘量身體向前,形成抛物線,他在落地瞬間彎腿作了緩衝。
除了小腿被鎮麻了,倒是沒有受傷。
義遠作為刑警,平時經常有訓練,他落地做了個翻滾動作,分散了反衝力。
「你還好嗎?」姚暮問。
「我沒事情。」
確認同伴安全,他們這才抬頭往上看,破開的窗戶上出現很多臉,它們幽怨而憤恨地看著兩個人,可是卻沒有跟著追下來。
像是受到了限制,不能離開這棟大樓,又仿佛樓外面有它們也害怕的東西。
圖書館的大門響了聲,謝文穎從裡面跑了出來,他看到兩個人一愣,臉上浮出警惕之色,抬手舉起了劍。
姚暮知道對方是誤會了,連忙開口說:「是我!我!我是真的不是假的!我!桃花!」
謝文穎看了人兩秒,放下了持劍的手,鬆了口氣。
「你們沒事就好。」
姚暮說:「你剛才叫我,我都聽見了,不然我沒那麼快確定不對勁,看來你對我還是挺瞭解的啊,這麼快就知道不是我。」
謝文穎說:「嗯,它比你話少,智商上就有差別。」
「謝懟懟,注意你的言辭!」姚暮不樂意了。
王義遠咳嗽了聲,「好了,我們還是離開這裡。」
現在可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
謝文穎點了下頭:「嗯,我猜十幾年陸續死的學生都在這樓裡面,我剛才遇到了個東西,它說自己是圖書館老師,要給我登記名字,我和他借書,沒有學生證用命來抵。」
姚暮、王義遠:「……」
學生強行交朋友,老師強行借書,這可真是一脈相承的做法。
王義遠說:「幸好小道長你的那些符,救了我們一命,你就厲害了,自己都不留著全給了我們。」
來的路上,姚暮給他符的時候,也問過謝文穎要不要,還說這是出自對方之手。
謝文穎當時說我不需要,還說你們留著吧。
看吧,這可真是捨己為人的精神!
謝文穎開口說:「尋常的小鬼我用劍就行,而且我有掌門人給我的五雷符,自然用不上驅邪符,剛才我就用掉了一張。」
五雷符非常霸道,不是道門的人用不了,因為不能召喚五行天雷之力。
王義遠:「……」
他咳嗽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了。
搞了半天你是有更厲害的武器啊,這也難怪他和姚暮一身狼狽的要跳樓,這位道長只是衣服稍顯淩亂,依然不減風姿。
三個人往圖書館的反方向走。
姚暮想了下問:「等等,這些學生是後來受到影響死的,那讓他們產生影響的東西,現在是不是也在學校?……應該更可怕吧。」
他這句話說出來,周圍的空氣仿佛凝結了,氣溫就體感下降了幾度。
誰也不知道,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裡,是不是藏著什麼東西,光是這麼一想就很滲人。
王義遠打了個寒顫,說:「不行,我尿急了,必須解決一下。」
這會兒三個人不敢分開,剛好前面有一顆樹,王義遠走過去準備在樹下放水。
兩個人就在他前面,沒有走遠怕出事,不敢盯著人上廁所還是不好,所以微微的側過身。
姚暮等人的時候,閒聊說:「你說,林宛央在幹什麼?」
謝文穎:「應該在忙。」
姚暮想了下也是,他們被追的像是喪家之犬,林宛央那邊肯定剛好反過來了,那些鬼被追的像是狗。
這麼兩邊一合計,也算替自己報仇了。
姚暮的餘光注意到,王義遠幾秒前,不是就一晃一晃的要走過來,不過怎麼還聽到了水聲。
他看過去就愣住了,姚暮沒有叫出聲音,連忙扯了一下謝文穎的衣袖,讓對方快點看!
那顆巨大的樹幹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掛滿了『人』,都是用繩子套住了脖子的吊死鬼。
這會兒在吹風,他們也隨著風微微搖擺了。
粗略的看過去,竟然有二三十具。
而且最下面的一具,剛好在王義遠的後面,她的頭髮很長,看不清表情,雙腿隨著輕輕的擺動,時不時的碰一下王義遠的後背。
王義遠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憋得太久,這泡尿非常的長,不過現在把水放出來,整個人也都舒服了。
他鬆了口氣。
王義遠感覺到有人拍自己肩膀,以為是同伴,他開口說:「馬上就好了,不要催哦。」
姚暮:「我們沒有催你。」
謝文穎提起來劍,開口道:「你快過來。」
王義遠心裡『咯噔』了一聲,心往下沉,那兩個人的聲音在幾米之外,所以還在拍自己肩膀的……是什麼?
他抖了兩下,慢慢的抬起頭,然後看到了上面吊著的東西。
她的臉看不清楚,可是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從裡面流出血來。
猩紅的眼睛,格外的醒目。
王義遠掉頭就跑,心想還好自己拉好了拉鍊,不然褲子都得嚇掉了。
就是一瞬間,樹上吊著的東西,它們脖子上的繩子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搖擺的幅度大了起來。
姚暮看著那些『人』,他們的身形和衣服,顯然不是學生,年紀要更長一些,死的年代也在更前面。
所以這個地方,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鬼……
隨便去兩個地方,都能中……難怪林宛央說這一所學校都氣場不對。
他心裡發毛,緊張到不行,腦子裡突然蹦出了句歌詞『我們一起搖擺一起搖擺忘記所有傷痛來一起搖擺』,就像是考試越著急腦子裡的歌詞越多。
姚暮:「……」
這都是什麼時候,要死了。
謝文穎沒有猶豫,直接扔出了五雷符,快速的念了咒語。
一道雷劈下來,整個樹從下往上慢慢裂開,然後被火光包圍了起來。
冬天樹上本來就沒有葉子,所以他們開始也沒看出來,這棵樹早就被蟲蛀空了,不堪一擊。
被火光包圍的屍體開始慘叫起來,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王義遠嚇得快哭了,姚暮安慰對方:「別害怕,你看耍流氓偷看你上廁所的女鬼,已經被小道長收拾了,這沒什麼可恥的。」
王義遠:「……」
大樹轟然倒塌,可是燃燒了幾秒後,樹的驅趕卻開始往左邊移動,像是被什麼托舉起來了一樣。
地下有東西。
「退後,快往後退。」謝文穎說。
三個人退到了十幾米外,就看到在燃燒的樹幹,被什麼推著翻了個身。
下一秒有很多黑黑的東西爬了出來。
姚暮定睛看清楚,才發現那些竟然是老鼠!個頭非常大,像是山鼠,或者是其他的品種。
駐空的樹下面,原來是老鼠窩!現在開始燃燒起來,這些東西自然著急了。
那些碩大的老鼠,眼睛在黑暗裡泛著紅光,看著非常的詭異,它們出來的瞬間就沾上了火,叫聲淒厲。
天雷引來的火只要沾染上就會覆蓋全身,而且專門克陰邪之物。
那些老鼠雖然慘叫著,卻依然想往三個人方向撲,姚暮不知道一個老鼠洞,有多少隻正常的。
不過……眼前這也太多了。
在這些老鼠的衝擊下,樹幹上的火勢開始小了起來。簡直是自殺式的襲擊。
謝文穎說:「不好,我們快跑,這是吃屍體和怨氣長大,非常麻煩。」
他說完這句話拔腿就跑,其他兩個人反應過來也跟了上去。
跑開了十幾米,謝文穎腿軟了一下,摔倒之前幸好給身後的姚暮給扶住了。
姚暮問:「你這是怎麼了?」
他問的時候,才發現對方臉色非常難看,而且手非常的涼。
自己竟然剛才沒發現。
姚暮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了,他們雖然財大氣粗,有林宛央這個靠山,可是隨便用五雷符,但是這符要用起來,非常的消耗自身精力。
謝文穎這是連著兩次請來天雷之火,身體受不住。
姚暮說:「我來背你。」
他也顧不上對方的意見,粗暴的把人給背起來就跑。
他們跑出了一段距離,身後正在燃燒的樹幹火光一點點的變小。
火光熄滅後,四周又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