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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麼十幾年, 地上的女人終於害怕了!
不是害怕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而是死了的孩子……居然會找上門,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
「我知道錯了, 求你放過我吧!就看在我好歹是你的……媽媽份上。」
張奕彤這句話說完,她右手上戴著的佛珠突然斷裂開來, 散落在地上。
然後一顆顆的隱沒到了黑暗裡。
十四年前,她殺完了人心裡不安, 就去廟裡面求了這一串佛珠回來。
這是得道高僧生前的持有物五,百鬼不近身。
張奕彤也是看著佛珠漂亮, 又是黃花梨的質地, 後面木頭價錢被炒起來這一串珠子都得上萬。所以才一直帶著。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 倒是讓那個小鬼一直不能近身, 這才把目標放到孩子身上。
可是畢竟小義死的時候才四歲, 被拋屍埋在樹林裡, 怨氣不散化成了鬼。
這個小鬼應該也廢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省城。
如果不是十天前被姚暮和趙汀 羽的法陣封印, 大約也不會戾氣大漲。
小鬼慢慢的走上前,張奕彤退無可退, 她覺得手上涼涼的,抬頭就看到對方的嘴角的血,滴落在自己手背上。
她張了張嘴, 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就像是有隻無形的手,用力的拽住了自己心臟、
可是卻沒人瞭解她心裡的苦楚。闖入的幾個人站在那裡,並沒有伸手幫忙的意思。
林宛央:「冤有頭債有主, 你哪怕是心生怨恨也不能對不相干的人下手,不過你還沒成功,那就還有回旋餘地,你是叫小義?」
那小鬼有些茫然的看著林宛央,稍有遲疑。
「這世界上的人,都已經忘了你,你的死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影響,所以在乎你的人也只有你自己。如果去地府和判官報導,陳述冤屈,自然會有公道,不然只能魂飛魄散。」謝文穎聲音緩緩的說道。
姚暮看了身邊的小道長一眼,這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對方還是孩子啊!哪怕是失去化成鬼的孩子……
林宛央雙手抱胳膊:「我開鬼門關送你走,你要殺人,我就只能度化你。」
那小鬼依然一臉迷茫,他的眼裡漸漸凝起了淚。
死前的那一幕,一直被刻在心裡,這麼多年過去了,已經沒人記得自己了嗎?
林宛央見對方不答應,就當默認了,她掏出了一張符點燃,開了鬼門關。
在那個小鬼要走的刹那,她問對方要了生辰八字。
鬼門關閉之後,姚暮這才開口問:「你要生辰八字做什麼?」
林宛央:「等會兒給做個道場,然後給孩子燒點值錢什麼的。」
當年的謀殺案件會被當成人口失蹤案,而且過了這麼多年沒人追究,這就說明這孩子是娘不疼爹不愛的。
逢年過節的,也應該沒人祭奠,既然小朋友願意聽話,林宛央還是願意幫襯一把,去地府不能太寒顫。
張奕彤見房子恢復了原樣,這才鬆了口氣朔:「那個鬼……走了嗎?」
林宛央:「沒有,以後還會來的,不過你做的事情,是不是應該來算一下。」
張奕彤眼睛滴溜溜的轉:「我聽不懂你再說什麼,我做了什麼?」
林宛央:「你這樣就很沒有意思了,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剛才的話錄音。」
張奕彤心裡有些慶倖,然後仔細想了想,自己並沒有說把屍體埋在哪裡,而且這麼多年了,當初雇傭的殺手也早就杳無音訊。
只要她說沒有,這些人休想設下圈套讓自己往裡面鑽!
林宛央聲音淡淡的說: 「舉頭三尺有神明雖然不太可能,但是我們在的這個世界,真的會有很多你眼睛看不到,卻時刻存在的朋友。」
「你……什麼意思?」
林宛央微微一笑:「不然你回頭看看?」
張奕彤緩緩的轉過頭,她看見陽臺上站著各種死狀淒慘的鬼。
這可比剛才七孔流血的小義,恐怖多了!
姚暮心裡『嘖』了聲,就在寧市的地頭上,這女人還敢和掌門人硬碰硬。
現世報馬上就來了吧!
林宛央:「噓,別出聲,不然他們會進來啃你骨頭信不信。」
女人被嚇得眼淚汪汪,倒是旁邊的孩子,一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看不見。
林宛央:「現在告訴我,是願意說了,還是願意和這些朋友,深度的來認識一下?」
女人放聲哭了起來,她敢怒不敢言。
看到姚暮打完了報警電話,張奕彤惡狠狠的看著人:「你們為什麼不願意放過我,我和你無冤無仇,這麼狠毒。」
「因為我們是壞人。」林宛央伸手指了指自己,笑著又說:「特別是我,壞蛋頭子,就愛欺負人。」
女人被對方的話噎住了,半天無語。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
如今在自己的地頭上,自然是特別方便,林宛央也算是名人了,畢竟幾次『無意間』間幫助破獲了案件,她可是品德兼優的好市民。
張奕彤現在也不敢留在家裡,被警察帶走還能鬆了口氣。
不過她顯然想岔了,這事到這裡,不算完了。
姚暮問:「他會被判死刑嗎」
林宛央:「這個案件發生了十幾年,被害者又是兇手自己的孩子,父母殺害孩子一般不會判死刑,如果能夠取得孩子父親那邊的諒解,估計也就十年吧,我以前看過一個案例,小女孩被親媽灌熱油虐殺,判了七年。」
姚暮聽完一臉憤慨:「憑什麼,七年換一條命?」
宋章引想了下,從法律的角度分析,「可能是因為殺的是親子,社會危害性小,沒有對其他人造成傷害,還有就是阿央說得能獲得被害人家人的諒解。」
法律的制定和遵循,最開始就是統治階級為了維護社會的穩定,不是絕對的正義。
姚暮笑了下:「我現在知道了,和鬼打交道果然是要簡單很多,鬼有什麼好怕的。」
好鬼就度化,惡鬼就給收了,也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林宛央知道,對方在為那個被親生母親虐殺的孩子心疼,並不像他們,已經能夠比較平淡的看待。
不過她倒是希望,姚暮永遠不要有自己今天的心態,因為那要看過很多很多的人,路過許多的鬼。
姚暮已經給孩子的其他親人打了電話,雖然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要接受母親是殺人犯很困難。
但這是十幾年前就埋下的因,今日的果無法避免。
孩子交由警方處理,這裡也就沒有四個人什麼事情了。
姚暮要去警局一趟做筆錄,他是道觀的官方發言人,其他三個人可以散了。
三個人走出了小區,宋章引說:「我就從來沒有碰到這些奇怪的東西。」
林宛央:「那是你八字硬,我幫你算過了。你小的時候有個生死劫,如果渡過去就一生平安,渡不過去就慘了,那時候你不是碰到了伏城。」
謝文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對了,為什麼我和姚暮是跑的樓梯,到了樓上,看到宋先生是從電梯裡出來的。」
宋章引:「我當時落後一步,然後看到電梯的燈又亮了起來,想著上去更快就走進去了。」
林宛央:「奇怪了,早知道我就不跑樓梯了。」
宋章引沒有告訴對方,當時電梯的門打開,他看到裡面沾滿了各種各樣的『人』。
那些鬼看到他,卻都主動的往後退了一步,像是怕極了。
他當時心裡就有個念頭,走進去的話,那些鬼也拿自己無可奈何,所以宋章引上了電梯。
電梯往下到了『-2』樓,門被打開,那些鬼都依次出去。
這棟樓只有『-1』樓而已,他透過電梯的門往外看,黑漆漆的一片。
等著電梯的門關上,宋章引這才按了八樓。
這麼一耽誤,倒是出來剛好碰到了從樓道上來的兩位。
宋章引總覺得這個事很蹊蹺,不過想了想卻沒說,一來他也沒有搞清楚具體是什麼原因,二來很喜歡看阿央站在前面保護自己。
如果被她知道了,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林宛央在一周后的新聞上看到了這件事的後續。
很多媒體都和警方的人有聯繫,如果沒有爭議性、已經偵破的案件,那報導出來也不影響。
不過這次的報導會引起關注,還是因為被拘留的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心臟病突發去世。
很多人都說是因果報應,不值得同情。
林宛央算了下,也差不多是小義稟了冤屈,回來索命的時間。
同事還有知情人透漏,那個殺子的嫌疑人,取得了孩子生父的諒解書,還請了個很有名的律師。
律師探監,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對方,雙方準備往激動之下,一手失手的『激情殺人』來辯護。
如果這樣的話,可能監禁五年到八年的。
犯罪嫌疑人聽了表示很滿意,還開心的笑了,覺得自己逃過一劫。
沒想到當晚就是心臟病突發死了。
林宛央笑了下,這應該不光是人死了,連著魂魄也被小義一點點給撕扯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