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春醒

　　陽光照在眼皮上，黑山羊猛地睜開了眼睛，四周彷彿陽光明媚，似乎是春光無限的森林。2

　　楊辛做了一場夢，似乎是想起來一些往事，夢境中的時間不長，但睡夢之中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實際上的時間似乎已經過了很久。3

　　等他真正的睜開雙眼，依然是那頭黑羊，不過此時他已經置身於森林的邊緣地帶。

　　楊辛環顧四周，驚訝地發現四周的積雪幾乎已經融化，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地表，長出清脆的野草嫩芽。

　　“我究竟睡了多久？？夢裡好像不過幾個小時，但是地面上積雪已經融化這麼多，起碼得要三天時間！” 1

　　這場睡眠出乎意料的長，黑山羊卻暫時感覺不到餓意，彷彿之前那一覺是真正意義上停止了生理活動的一場休眠。

　　關於自己為什麼現在置身於地面，他恍惚間還有一些印象，似乎是某種東西牽引著自己在半夢半醒，意識最最薄弱的時候走出樹洞，來到了地面，並且走上幾公里遠的距離來到這裡。

　　那東西是什麼？？是什麼樣的存在蠱惑著自己走下了樹洞？？羊角上甚至連毒素也沒有抹上。

　　遠處，陡坡那邊，傳來了一些叫聲。

　　楊辛聽見叫聲，睜大了眼睛，他忽然明白是什麼東西讓自己在不安全的狀態下就離開了樹洞。

　　黑山羊邁開蹄子，跑上了山坡，朝下望去，一群野山羊正在山坡下悠然自得的吃草。

　　冰雪融化，空氣中瀰漫著動物的信息素，山羊也不例外。

　　野草滋長，山谷間迴盪著動物的悠悠鳴叫，山羊也不例外。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繁衍生息的時節，山羊也不例外。4

　　結束了一場漫長休眠的黑山羊，在將醒未醒的迷糊狀態中，被春天的信息驚醒，不受控制的走下了樹洞。

　　一股怒意衝上了楊辛的腦袋，他先是對自己的憤怒：“因為鬆懈，暫時屈服於一頭黑山羊的本能，沒有任何規劃卻走出了安全的樹洞！甚至連必要的防護的沒有？！”

　　隨後他又有些後怕：“假如自己真的被黑山羊的本能所支配，恐怕.......僅僅這一次，就讓自己失去了方寸。那麼下次呢？？還有之前讓黑豹失踪的未知威脅在附近。如果這次迷糊，迎頭碰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4

　　疑惑也是心中存在的一根刺：自己這次休眠為什麼能夠這麼久？一睡幾天？

　　黑山羊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平復內心中的翻江倒海。

　　旋即，他看著那群野山羊，特別那些是在春光中毛茸茸的毛髮閃著反光的小母羊們。9

　　黑山羊用牙齒咬了一下舌頭，把腦袋伸進還未融化的殘雪之中。

　　“是時候想辦法規劃自己的領地了，畫出一片區域，把這群山羊想辦法趕走！我不能被它們所影響。順便，雪也融化了，我倒是要對那天隱藏在雪地中怪異的真容一探究竟。” 1

　　這一回，黑山羊把腦袋埋入雪堆中的時間很長，足足有好幾分鐘，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好幾種因素疊加在一起的負面影響便消解的差不多了。

　　春天，是個萬物復甦的好季節，但是對森林中艱難求生黑山羊來說，敵人又多了一個，這次敵人並非其他，正是出自黑山羊本身。

　　這時候，山坡下的羊群發現了站立在山坡頂上同類，但這同類看上去似乎有些古怪。

　　不管怎么说，领头公羊觉得这样健壮年轻但是独行的黑山羊，最好不能让其融入羊群的，春天到了，这样的同类是求偶的竞争对手。

　　领头的壮年公羊走出了羊群，它把山坡上的黑山羊当成了假想敌，正在试探这位不速之客。

　　其他的山羊也发现了山坡上黑色山羊，羊群中的公山羊们都警惕起来，而一些母山羊忽然对刚刚献殷勤的公山羊失去了兴趣，转而对山坡上黑山羊产生了不小的兴趣。2

　　“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十四。总共有十四只长了羊角的公羊。”2

　　“排除三只还比较年轻的，这个羊群里总共有十一只公山羊。”

　　“以一敌十一？我能办到吗？”

　　杨辛心中有个猜疑，随着时间越来越深，这次自己因为短暂的松懈而导致的祸患反而给了自己一个验证猜疑的机会。

　　黑山羊决意要击败这十一头山羊，并未为了所谓的求偶权力，也并非为了吃。（杨辛觉得自己要是猎杀山羊为食的话，心里别扭不说，吃的时候身上还可能出现幻痛，不如不吃。）7

　　他要一鼓作气将这群野山羊驱逐出这片领地，来避免山羊族群对自己生活的影响，它们在这里不光会干扰自己的判断，强化自己的兽性，弱化自己的人类思维。而且还会吸引掠食者们流连于此，人类猎人来到这块区域的概率也会增加。

　　同时，杨辛要借着这次以少敌多的硬碰硬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某种异化，这个疑问从他这次漫长休眠中醒来之后就急需解答了。

　　黑山羊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半坡上，盯着那群山羊，里面有母羊，小羊，还有公羊，老羊。1

　　“羊儿们，抱歉了，你们虽然没有主动伤害我，但是我却没法让你们继续呆在这片草场了。文请的话，估计你们不会听我的。我得用武请，请你们再去找一片草场。”

　　黑山羊重重一踏，地面上绽开了一片草皮。

　　他朝著羊群發出渾厚的不像山羊般的嘶鳴，彷彿在挑釁，但似乎對準了所有的公羊，又好像誰都沒對準。2

　　領頭的公山羊憤怒了，原本這黑山羊走近了，面目上虎豹之類猛獸的抓痕清晰可見，似乎是從很多兇猛的掠食者口中死裡逃生，是一個很強的戰鬥力，領頭羊甚至從羊群的安全角度慢慢偏向於收納這隻黑山羊，甚至在這個春天分他不少母羊也好。2

　　但是這個黑乎乎的傢伙似乎是被春天的衝動逼的又怒又瘋，甚至要朝整個羊群的公山羊來一場挑釁。

　　春天的野山羊，一點就爆。

　　領頭公羊根本沒想到，公山羊倒不算什麼，其實羊群中的母山羊才是這頭黑山羊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12

　　長著巨大犄角的領頭羊走了出來，在黑山羊十米外站定，它嘶鳴了一下，其餘的公山羊也走了出來，用以前對付虎豹的陣型，圍著黑山羊成了一個半圓。

　　包括那三隻沒有完全長大的，也走出羊群，摻和進來。

　　野生的山羊並不同於家羊，它們如果成群結隊，也是很有底氣，同時也是具有一定的戰鬥力和戰鬥經驗的。

　　以一敵十四，黑羊能敵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