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狼少女與銀角子

　　經過楊辛幾天的調教，紅發少女終於可以熟練的控制自己的狼耳朵和狼尾巴的收放自如。4

　　楊辛預見到自己這支兩妖小分隊下山之後，恩格爾係數肯定爆炸。5

　　因此，這些天他也採集了不少山貨和那種稀少的疑似蛋白石的石頭，準備應對下山之後的長途旅行的需要。

　　今天中午下山，上午的時候，楊辛趁著最後的時機準備多撿上幾枚。

　　行走人間，有錢不一定能為所欲為，但沒錢一定是寸步難行。

　　“呀，你還有收集這種亮晶晶的石頭的怪癖呀？我還以為只有那種藍黑色的鳥（園丁鳥：喜歡收集寶石，金屬絲，瓶蓋。）才有這種癖好。這石頭對你這頭羊有什麼用？”穿著藍色道袍的紅發少女抱著肩膀，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袖手旁觀，靈動的眼睛眨巴眨巴，閃出一點亮光。3

　　她看著楊辛在河灘上摸索尋找，眼中充滿了新奇，像是小女孩頭一次看到動物園裡的大熊貓賣萌。

　　“呵......”楊辛可清楚的很，紅發少女現在表現出的這種興趣，純粹是出於獵食者研究獵物的生態活動的捕食本能，雖然她現在不以楊辛作為捕獵目標了，但是這種習慣依然沒改。

　　“接著。”楊辛順手彈飛了一枚小銀元，紅發少女小玉儿立刻從巨石上跳起，她躍起的速度飛快，空中飄逸的藍色道袍讓她好似一個準備飛升的仙人。

　　“別......”楊辛剛想出聲阻止，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這位外秀美的紅發少女，張開嘴巴，露出虎牙，在空中咬住了那枚銀角子，然後又飄逸的落地，絲毫不拖泥帶水。4

　　“呸呸，啥破玩意？硬邦邦的，又沒味道。我還以為你給我扔那種好吃的甜甜的水....水晶饅頭呢！”紅發少女從嘴裡吐出帶著口水的小銀元，那枚銀角子已經被她的利齒給咬爛了。2

　　楊辛捂眼睛，不忍直視。

　　“還水晶饅頭呢？你吐出的這個能在人間換四蒸籠二十個水晶饅頭呢！現在到銀號賣掉，才能換兩蒸籠十個水晶饅頭。你這輕輕一咬，便咬進去十個水晶饅頭，你這嘴巴，可珍貴了。” 1

　　“啊？嘿嘿，這玩意能換吃的？人間的這一點真不錯！”少女笑笑，似乎發現了人間的好處。

　　“.......你關注的重點在這裡？”

　　“嗯，當然了，要是不用自己狩獵，只用這玩意換東西吃，那多美。” 2

　　“你以為人類獲取這種東西就是白拿白吃呀？想的挺美，人間之所以不是荒野，便是因為他們用這種可以價值固定，可以用來促進產品流通的東西存在。自然，人間之所以不是天堂，也是因為這種閃亮持久的貴金屬存在。”楊辛也不撿石頭，慢慢走了幾步，到少女的面前，伸出手掌。

　　少女把帶著口水的爛銀元扔進楊辛的手掌中，楊辛將少女的口水擦乾淨，塞回腰包裡。3

　　“其實咱也明白，沒毛的猴子們地盤那麼大，都快到了天的邊上。他們每個地方產的東西那麼多，一個地方的根本吃不完用不完，便貪心不足的也想要用大地上產的的其他東西。他們要是帶著吃不完的羊肉鹿肉運到遠處去換外地的東西，那羊肉鹿肉肯定都爛了，所以他們就找了這種東西當作你老是說的什麼'標尺'呀，'尺量'呀，來當作換東西的籌碼尺量。”

　　楊辛稍稍有些驚訝：“沒想到你還對這方面還有點認知。”

　　“嘿嘿。”紅發少女眼珠轉了轉。“那是自然，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咬了這銀元之後，換的東西就沒那麼多了？”

　　楊辛笑笑：“幾十年前，寧朝尚未統一的時候，各地銀兩因為銀價金價的不同，價值變得混亂。用到這種名叫銀子或者還有金子來換取貨物的時候必須用到一種名叫'戥子'（戥秤：屬於小型的桿秤，是舊時專門用來稱量金、銀、貴重藥品和香料的精密衡器。）測量其價值。等到寧統一之後，便逐步將銀兩統一為固定價值的銀幣，中間多了鑄造的工序，其實就是廢兩改元。” 4

　　“咦？他們就不怕麻煩，這原先有了可以換物的'標尺'，還要把這換取貨物的'標尺'翻過來復過去的擺弄。”狼少女撓撓頭髮，不明所以。

　　“嘿，這叫什麼？一種人間的遊戲規則罷了，取之於無形，而不使其怒。”楊辛也不多說什麼，背著筐子就朝山洞返回，他要牽馬。

　　紅發少女站在原地思考一下，然後一拍腦門，小跑幾步，跟上楊辛：“我明白了。” 6

　　“你明白了什麼？”楊辛微微一笑，瞅著少女。

　　“既然同樣重量的銀子和同樣重量的銀元價值並不等同，那麼鑄造銀幣的人類們便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一枚銀元實際上可換取東西的多少。而且管著鑄造銀元的人類肯定也管著銀子，他們兩隻手握著天平的兩端，自然是想怎麼調就怎麼調。這便是你告訴我的，人間的官府或者大商人大貴族們吧？” 1

　　“不錯。但是如果貪得無厭了，未免把天平給扯壞。”楊辛微微一笑，看來這紅發少女果然是個聰明伶俐的，這幾天給她一直灌輸人間的遊戲規則，沒有白灌輸。

　　紅發少女點點頭，仔細聽著。她雖然是個衝動好鬥的傢伙，但同樣也是一個善於適應環境的存在，特別是在具有智慧之後。

　　楊辛繼續說道：“咱們要利用好'人之道'這根輕鐧，不熟悉人間的遊戲規則可不行。金錢這種東西便是這個重工商的'寧'國上下通用的一種遊戲規則。至於對我們兩個'妖'來說，則可以換取食物，補給，物資，安全的休息居處，還有獲取武器。除此之外，換取情報，打通關節，甚至利用少量人類的武力. ........”

　　“肥羊.......”少女打斷了楊辛講話。

　　“怎麼了？”

　　“我現在才明白，你這頭獨自生活的羊可以在危險的叢林中活到現在。你這樣的羊對咱這狼來說才有挑戰性！”紅發少女捏捏拳頭，淡綠晶瑩的眼睛瞅著楊辛。8

　　楊辛一直看前路，權當沒看見，他想著：“你腦袋也不傻，怎麼不學學人家赫蘿小姐，看看人家對一個馬車上的羅倫斯先生多溫柔體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