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外頭林琦等了許久, 一直沒有聽到動靜,她自己守在大門處, 另外一個門也讓別人看著了。
秋禾看到沈弘寧一定會驚訝,等到他們兩反應過來,肯定要想著跑, 除非這兩鴛鴦根本沒意識到中了圈套,正在你儂我儂,那就更好了!
算著時辰差不多了,派去請曹司膳的人也回來了,曹司膳沉著臉臉色很是難看。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最近選人的事情鬧得連尚宮大人都知道了,她本就對林琦心中有些不悅了, 這會聽說有人與侍衛私通更是臉色拉了下來。
要是被尚宮大人知道, 又該說她對下屬管教不嚴了,這些人就沒有一個能讓她省心的。
「曹司膳, 方才奴婢親眼看到穿著我們的宮服,和一個佩刀侍衛前後進入花園,兩人看樣子很是親密,奴婢萬萬不敢矇騙司膳。」
「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守宮規與男子私通。」
秋禾不慌不亂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裙, 在小徑上站好,手裡把玩著沈弘寧方才拿著的荷包,就看到曹司膳帶著人臉色不善的進來了。
曹司膳一看到秋禾,目光一滯, 她就知道這件事沒這麽簡單,林琦一眼就看到了秋禾手裡抓著的荷包,忍不住的發笑。
看來事情是成了,搶在曹司膳說話之前,趕緊假裝大聲的詫异道:「怎麽會是秋禾!秋禾你怎麽這麽糊塗啊。」
這是根本就不給她辯解的機會,要給秋禾直接定罪了,秋禾也算是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非要置她於死地了。
曹司膳犀利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的掃,最後落在了她手中的荷包上,只覺得頭疼的很。
「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秋禾絲毫沒有被抓的覺悟,淡定的跪地行禮,「奴婢見過曹司膳見過林女史,不知秋禾所犯何事,司膳大人要抓秋禾?」
林琦趕緊接上話,「秋禾,你還是快向司膳大人認錯求情吧,或許司膳大人還會看在你心靈手巧的份上,給你機會,你若是一直不認罪,那可就是錯上加錯了。」
「林女史所言,奴婢不明白,昨日奴婢在園中遺失了一副耳墜子,因是家中長輩所贈,今日發現便回來尋了,難道這也有錯嗎?」
秋禾一臉的誠摯無辜,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望著曹司膳,不論是話語間還是面上都絲毫沒有露出破綻。
林琦見曹司膳真的要被她所騙,一咬牙繼續道:「方才有人來報說發現有宮婢與侍衛偷情,秋禾,你還是不要狡辯了,你若是來尋墜子的怎麽會有綉著鴛鴦的荷包呢?」
秋禾眨了眨大眼睛,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林女史可要慎言,這個荷包是方才我在園中撿到的,根本就不是我的,而且我進到園子裡起就沒有遇見過人,何來的侍衛呢?」
曹司膳伸手,秋禾就把手中的荷包還有耳墜子遞了過去。
「曹司膳明鑒,這荷包瞧著像我的手藝,可却不是我做的,方才林女史不是說有人瞧見了嗎?敢問是誰?秋禾願意與她對峙。」
林琦往身後看了一眼,一個宮女就走上前來,「曹司膳她在撒謊,奴婢親眼所見,一個黑衣侍衛進了園中。」
說話的宮女,便是之前在考校是不滿秋禾的長春宮宮女水雲,此刻就義正言辭的指著秋禾,分毫不讓。
秋禾定睛在她的身上上下掃了一眼,嘴角揚了個笑,原來還有你啊。
「曹司膳是明事理之人,自然知道這位宮女與奴婢有過過節,她的話如何能作數呢?就且不論她所言是否屬實,奴婢只想問一句,你們口中所謂的侍衛,到底人在何處?」
林琦心裡一個咯噔,她如此的篤定就是因爲確信沒人從園中離開過,只要人贓幷獲,就不怕她辯解。
曹司膳把視綫從秋禾的身上收了回來,慢慢的看向水雲和林琦,「她說的也有理,人在何處?」
「他定是聽到動靜躲起來了!曹司膳,奴婢沒有說謊,只要仔細的找,一定能找到的。」
曹司膳也不知是信了誰的話,揮了揮手,宮人們就開始四下的找起來,秋禾捏著手心的汗,她方才趁著沈弘寧不注意,直接把他給敲暈了,拖到了鸚鵡冢的後頭。
她賭的不過是一個運道,賭她們找不到沈弘寧。
寧壽宮花園小的很,少有的幾座亭臺樓閣全都有銅鎖鎖著,沒有內務府的鑰匙是絕對進不去的。
分頭尋找的宮人很快就回來了,「回司膳的話,園內幷未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隨著越來越多的宮人回來禀報,林琦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不可能的,一個大活人如何會消失了。」
秋禾緊緊攥著手心,聽到這展眉一笑,「不是說瞧見有人的是水雲,難道林女史也親眼所見不成?」
林琦咬牙切齒的看著秋禾,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撕了她的這幅嘴臉,目光望著她,就落在了她身後的那片竹林。
曹司膳已經有些等的不耐了,「現在全部都搜過了,幷沒有找到人,所以你們口中所謂的侍衛到底在何處?還是說從頭到尾就是你們在杜撰的?」
「曹司膳!還有一處沒有搜的!」林琦猛地站了起來,直直的指著秋禾身後的竹林。
秋禾的眸色一沉,所有人的目光朝著她看了過去。
秋禾深吸了一口氣退到一側,露出了擋在她身後的竹林,林琦就急不可耐的跑了過去。
就在要靠近的時候,秋禾伸出了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林琦回頭瞪了她一眼,「怎麽,心虛了?曹司膳,人一定藏在這裡!」
秋禾却是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問林女史一句,你們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與我,若是一會找了發現沒有人,今日這事該如何給我一個說法。」
林琦楞了一下,才閃躲的道:「親眼所見之事誰人污蔑你了,你有嘴硬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一會怎麽請罪的好。」
秋禾的手臂還是沒有放下,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林琦,直把林琦看得心裡發毛爲止。
林琦不甘心的回頭去找曹司膳,「曹司膳你看她,這是胡攪蠻纏故意不讓我們去搜查,心虛了呢。」
可曹司膳這會却沒順著她說,反而是淡淡的看了林琦一眼,「我倒是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若是沒有人,你打算怎麽辦?」
林琦的心裡真的生出了一絲退縮的想法,但一想到秋禾得意的樣子,咬牙切齒道:「若是真的沒有人,我便給秋禾磕三個響頭,賠禮道歉。這總行了吧。」
秋禾笑眯眯的看著林琦,「我覺得不行哦,若是你找到了人,那便是我真的與人私通,我便自縊以保尚宮局的名聲,可若是找不到的話,林女史可也做得到?」
「你瘋了!你要自縊自己自縊,與我何關。」
「毀人清譽猶如折辱斷命,你既然坦蕩蕩爲何連這都不敢說。」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林琦脚步有些虛晃,她竟然被秋禾的眼神給震懾到了,那一瞬間真的想要退縮。
但若是她退縮了,豈不是在承認自己是污蔑她的?曹司膳又如何會放過一個亂嚼舌根之人。
「好!就讓曹司膳看看你這賤人的真面目!」
說完就推開秋禾的手臂直直的衝了進去,撩開擋在外面的竹子,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座石碑和鸚鵡冢,林琦的脚步一頓,她沒想到這裡居然會有墓碑。
「如何?林女史還要繼續往前嗎?」
曹司膳在宮中多年,也未曾聽說這裡有個墓碑,但光是想想就知道,能在這有墓碑之人絕不是簡單的人。
「林琦,別再無理取鬧了,今日之事我便當什麽都沒發生,別再丟人現眼了。」
可林琦却白了臉,曹司膳的意思就是信了秋禾了,她不甘心啊,而且明明看著人進來了,爲什麽會不見了呢,這不可能的。
「不,我親眼看到的,不可能!一定在這裡!」說著不顧曹司膳的命令,扒開墓碑四周的竹葉開始找起來。
秋禾的心却往下一沉,她就把沈弘寧搬到了墓碑的後頭,用竹葉給蓋住了,沒准林琦這麽一鬧真的會讓她找到。
剛這麽想著,林琦就繞到了墓碑後頭,發瘋的扒拉了起來,可讓秋禾擔憂的一幕却沒有出現,整個竹林內空空如也,沈弘寧就真的憑空消失了。
沈弘寧真的不見了???
秋禾的後背手掌心滿是虛汗,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竹葉香,才有些後知後覺,難道是玉君夫人幫了她?
秋禾:呵呵……
明明是打算來幫人的,結果什麽忙都沒幫上,反倒還成了被幫的那個,好丟人……
曹司膳看著空空如也的竹林,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林琦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等到反應過來就撲上去求饒,「不是的,曹司膳奴婢沒有騙您,真的有男人,真的有男人……」
「哦?什麽男人?你們這麽熱鬧,難道是在說本殿下嗎?」
一個慵懶低啞的聲音在衆人的身後響起,秋禾下意識的轉身去看,他,怎麽回來了?
曹司膳先反應過來,帶著衆人跪地行禮,「見過四殿下,給四殿下請安。」
周文衍目光灼灼的穿過人群,落在了那個嬌弱的小人身上,一雙眼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掃著。
他出宮在外,日日想著她,回宮還來不及修整片刻就先尋她,結果就得到了她去了尚宮局的消息。
千叮萬囑讓她不要到處亂跑,沒想到她却主意大的很,想來定是他平日待她太好了,以至於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該好好想一想,如何能讓她長長記性。
秋禾感受到了周文衍的目光,趕緊跟著衆人一道福下身想要躲過,心裡不知爲何有些惴惴不安。
他這是生氣了嗎?她又沒做什麽,他好端端的生什麽氣啊?
行過禮,曹司膳就帶著哭哭啼啼的林琦等一衆人要離開,秋禾就乖順的跟在人群最後,心想著這麽多人周文衍總不敢做些什麽了吧。
結果剛路過周文衍的身邊,手腕就被用力的給擒住,進退不得。
秋禾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掙了掙,又怕動靜太大被人發現,急得白晰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
見周文衍如何都不肯鬆手,只得放軟了聲音輕聲道:「殿下,鬆開,會被人看到的……」
周文衍老神在在的看著她,手上的力道就是不减,秋禾被逼得紅了眼,「周文衍,你到底想怎麽樣!」
周文衍看著她因爲著急而越發嬌艶的眉眼,只覺得候間發緊,微微一抖,低聲的咒駡了一句。
「曹司膳,本殿下的茶花沒人打理,跟你借個人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