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在營地駐扎了一日,第二天清早, 隊伍就又開始往前行走, 這一次一連數日都沒有扎營, 一直到了黃河沿岸才停下。
光是橫渡黃河便又用了一日, 到了運河邊,氣派的游船已經準備好了, 河邊上停滿了游船, 一眼望去氣勢恢宏,是秋禾從未見過的場景。
奉茶女官是在御前伺候的,她們便跟著禦膳房的人, 一同上了成帝的游船,就是所有人上船就又耽擱了一日。
等到開船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剛登船的時候秋禾還沒什麽感覺, 等到船緩慢的動起來也覺得十分的愜意,可到了風浪不平之處, 她就感覺到了不適應。
尤其是不停搖晃的船身讓秋禾止不住的發暈, 一開始是吐,後來什麽也不敢多吃,臉色就越來越差。
周文衍給的那個小瓷瓶裡面是一些混合的花香精油,很難受的時候聞了確實有點用, 後來聞著風浪大的時候,聞著這個也沒了什麽用。
連身邊的那個少女阿雅,都改了稱呼,不再喊她壞女人, 而是喊她暈船的壞女人!
秋禾也沒有氣力再和她爭辯,壞就壞吧,能不這麽難受怎麽都好!
周文衍知道秋禾暈船,還是周子墨說的,上了船後周子墨和周文衍就被分到了同一艘船上。
美其名曰兩人同住西五所,比較瞭解,周文衍這個哥哥還能照顧弟弟,而周子詹和周子淵就在另一艘船上。
許是船上真的很無聊,成帝空閒的時候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兒子,把周子墨喊來身邊培養父子感情。
周子墨才發現來奉茶的不是秋禾,孫氏一眼就看出了周子墨在想什麽,等他要回去的時候,狀若無意的提起了這事。
「陛下,往日給你研墨那個小宮女怎麽暈船還沒好,我的手都軟了。」
「愛妃真是偷懶,這麽一會手就軟了那讓朕給你揉一揉。」
周子墨記在了心裡,回到船上就想去看秋禾,但他不習慣說話,行動又不方便,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在船上等到周文衍回來。
周文衍除了睡覺得時間,很少待在船艙裡,同行的全是文武百官,這是結交和掌握信息的時候,每日回到船上,也會點燭到深夜才歇下。
原本周子墨是很不屑於周文衍的,但待在一塊相處的時間久了,看著周文衍也沒這麽不順眼了。
這人除了說話太討人厭以外,其他方面倒也有些優點,最爲重要的是,他不管對別人如何,待秋禾確是真心的。
周文衍喝了點酒,從周子詹的船上回來,周子詹自從病『痊愈』之後,就一直在家中休養,成帝也沒有特意的架空他。
偶爾有些軍政上的事情也會讓他參與,只是周子詹自己避嫌,時日一場,成帝反而對大兒子有了些愧疚。
如今兵部有事也常由周子詹處理,和其他兩兄弟分庭抗衡,隱隱有三足鼎立之勢。
京中也是分成了三派,各自都有站邊,周文衍則是游走在三人之外,若是真的較真起來應該算是周子淵的派系。
回到船艙內,就讓小冬子下去,準備自己更衣歇下,這樣的日子讓他充實又有幹勁,好像這樣就會離那個位置,以及秋禾更近一點。
周文衍這麽想著就點燃了燭臺,這才發現有個人坐在桌邊,手裡捧著一個縮小版的藤球在把玩。
周文衍收起手中拔出一半的匕首,鬆了一口氣,「你怎麽在這難不成是害怕睡不著要到爺這求安撫吧。」
周子墨深刻的覺得今天在這裡就是一個錯誤的决定,他一定是被河水給浸濕了腦袋,不然怎麽會如此的想不開。
一雙幽藍的眸子,在燭火中更顯幽暗,一言不發的盯著周文衍。
最後什麽都沒有說,跳下凳子轉身就往屋外走。
周文衍倒了碗茶漱了漱口,醒了醒神才發覺不對,周子墨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找他,難不成是出事了
趕緊上前把這小破孩給拉住,「出什麽事了,你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找我,難道是秋禾有事」
周子墨仰頭目光幽幽的看著周文衍,很想一走了之,最終還是敗給了周文衍臉上那擔憂的神情,他唯有一點的真摯的,便是對秋禾的情感。
在周文衍急切的眼神下,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周文衍也不管他要說什麽,就跑了出去,把周子墨給留在了原地。
周子墨:……
想要通過周文衍一塊去看秋禾的周子墨想追也來不及了,只能默默的看著周文衍通過船之間的索道離開,過河拆橋也沒這麽快的啊!
「給爺準備碗醒酒茶,趕緊的。」
周文衍直奔茶室,叫喚了一聲,出來的果然不是秋禾,他接了茶碗隨便喝了一口,就重重的把碗放在了桌上。
「今日是誰煮的茶這麽難喝,原先伺候那個小宮女呢」
「殿下說的可是秋禾秋禾身子不適正在休息,奴婢這就給你重新煮。」
等那宮婢再端著重新煮好的茶上來,周文衍已經不見了。
最後只能感慨四殿下的脾氣真是太怪了,難怪大家都說他難伺候!
秋禾和柳姑姑在一間船艙內,柳姑姑給秋禾端了碗湯水,讓她怎麽都得喝一點,看著秋禾喝下去才放心的出去忙。
剛一出船艙迎面就碰到了周文衍,周文衍劍眉星目臉色冷峻,柳姑姑下意識的就行了個禮,「奴婢見過四殿下。」
「秋禾可在裡面」
柳姑姑沒想到周文衍是來找秋禾的,朝裡面看了一眼,福身點了點頭,「回殿下的話,在裡頭呢,您找她可是有事她暈船吐了兩日……」
周文衍直接打斷柳姑姑的話,「爺去瞧瞧。」
不等柳姑姑反應過來,就要往裡走,然後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爺來的事情,記得保密。」
柳姑姑趕緊低頭稱是不敢再抬頭,直到周文衍進了船艙,她才一身冷汗的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走出幾步還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頭看著船艙,難怪之前四殿下對秋禾的態度總是有些奇怪,還總是聽說他往奉茶所來。
柳姑姑還當是宮人看錯了,這麽想來幷不是看錯了,而是四殿下真的對秋禾特別。
她很看好秋禾,其中有一點就是潔身自好知分寸,也沒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富貴夢,可若是周文衍真的看上了秋禾,秋禾該如何抉擇呢
想著最後也只能搖了搖頭,這事根本不受她來控制,但她的私心還是希望秋禾能有個好前途。
船艙內很是狹小擁擠,住了好些人,這會是傍晚天色又暗,裡頭沒點燭火顯得很是昏暗,周文衍順著旁邊往裡走。
秋禾喝了湯還是有些難受,尤其是一個浪打來胃裡都在翻騰,聽說還有幾日才會靠岸,這怕是還沒靠岸她就該先被折騰死了。
昏昏沉沉間她有了些許的睡意,每日只有睡著的時候時間沒有這麽難熬。
恍惚間,秋禾感覺有一雙溫熱的手掌,在她的太陽穴、額頭輕柔的按摩著,她原本難受的感覺慢慢的消失了。
臉上緊綳的神情也緩和了起來,甚至還能聞到一絲清凉的甘草香。
秋禾睡夢中覺得這個感觸越發真實,最後直接睜開了眼,就對上了一雙深幽的眸子。
呆呆的眨了眨眼,看著不可能出現在眼前的人,有些迷糊,她還在做夢嗎
眼前的人溫柔的露了個笑,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尖,用低啞熟悉的嗓音溫柔的問道:「還難受嗎」
秋禾有些迷離的眼神瞬間恢復了清明,「四爺,你怎麽在這。」
「我要是再不來,你怕是餓死在這我都不知道,難受怎麽不找人來告訴我之前給你那個小瓶子呢沒拿出來用過嗎」
聽著他溫柔的聲音,秋禾只覺得鼻子有些癢癢的,也不知是不是生著病,人就格外的脆弱,若是放在往日,她是絕對不會如此的感性。
「用了,起初有些效果,多用了幾次就不行了。」
周文衍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還在按壓著她的太陽穴,「你只是聞一聞那怎麽有用,這是給你擦的,這會好些了嗎」
若不是周文衍問起來,秋禾都該忘了自己還在船上了,他這麽一說秋禾才反應過來,好些真的比之前舒服了許多。
她還是頭次出糗,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嬌憨,「好些了,我頭次乘船,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怎麽用,都是四爺不好。」
周文衍很是享受她這樣的嬌態,讓他有一種被依偎著的從容,「我們秋禾說的是,都是我不好,應該早些知道你不會用的。」
見她的神情確實不像是裝的,周文衍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些,又輕柔的擦了擦她的人中,然後伸手去掀她的上衣。
秋禾下意識的攔住,直接一掌就拍在了周文衍的掌背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小隔間內點了燭火,燭光下秋禾的臉上布滿了紅暈,就像熟透了的櫻桃,格外的誘人。
「周文衍,你這是趁人之危……」
纖長的睫毛低垂著,越發的惹人憐愛,秋禾這會感覺自己不僅是臉燒著,一定是連全身都是發紅的。
周文衍動作頓了一下,才發覺秋禾這是想岔了,朗聲笑了起來,「對你,我還需要趁人之危嗎我給你擦一擦肚臍,怕你自己看不到摸不著。」
秋禾這才驚覺是自己誤會了,臉更是發燙,迅速的撇過臉去抬起了手。
只留下通紅的耳垂,咬著下唇一言不發,這個人明知道她誤會了,還笑話她,真是太過分了!
燭火昏黃,燭心點點跳躍,等真的掀開一上衣一角,周文衍才發覺傻的人根本就是他自己。
白晰潤滑的肌膚,仿佛還透著女兒香,不過是一眼周文衍就迅速的又把衣服給扯了下來,「算了,你自己塗吧,屋裡有點悶,我去透透氣。」
突然被晾在屋裡的秋禾:……
她好不容易才勸服自己的內心,接受周文衍是在給她塗藥的事實,他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