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貴州息烽某個偏遠山村某個山洞內,幾個當兵的正在修建屋子,屋子也就是尋常的屋子,頂多也只能修一層,連著建三個房間,間間簡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光是這麽點東西都要費不少錢,就算有錢,還不一定能把物料送過來。
在外面很便宜的物料,重重運送加盤剝之後貴得離譜。
一個身材高長的青年,梳著整潔的偏分,著上制服後一表人才。
他的相貌也是個好相貌,身材是好身材,氣質也是頂呱呱地,就算他不說話,走到哪裡別人都知道是外地來的。還是個受過教育的,一看就曉得不是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長出來的人。
這裡的冬天雖然沒有北上的冷,然而四面環山,濕氣和凉氣都很重,特別是在這個寬敞碩大的窑洞內,讓人又悶又潮。
廖縉雲在建好的兩間方內徘徊了幾分鐘,手指在墻壁上抹了一下,抹出一層白色的泥漿,擰起眉頭把外面的人叫過來:「你這是做的什麽事?刷得不均勻,還沒做防水,不做防水,這破屋子能住多久?」
這裡方圓二十里地,被如今的中央保安局劃撥過來,專門用來羈押身份敏感的政治犯。
廖縉雲不知處於什麽原因,自請從大城市過來,成日裡也沒什麽正經事做,地位倒是挺高,息烽縣的縣長在他面前也要點頭哈腰。
修築房屋的大兵不是他帶過來的那些,而是從縣城裡撥下來的,其中一個膽子大一些的,凑到他面前來:「長官,用料太緊張,能省一點是一點嘛。」
廖縉雲歪著唇角笑了一下:「都省到你的口袋去了?」
說著,就叫他們停下手裡的活,提溜著到了村裡最大的宅院。這套大院落也很簡陋,但在當地也算是豪宅了,院子的主人被驅趕到二十里地外,再沒機會回來。
一圈光禿禿的圍墻下,這幾個人被勒令站過去,隨後遭遇了幾個正統官兵的暴打。
廖縉雲坐在石墩上,手裡捏這兩個核桃,轉來轉去歌沒完。
他看著院子裡的情形,冷哼一聲,沒所謂的翹起腿來,正在這時,有人過來報告,說那個女人又不吃東西。
廖縉雲鎖眉起身,慢著步子往後院去,一路上慢悠悠地,脚尖在地上連踹了幾個石子。
過了幾重門洞,最後一重的門口坐著兩個大男人在嗑瓜子,他們一見廖縉雲,登時把瓜子胡亂地倒進自己的口袋。廖縉雲對於自己人,還是比較寬厚的,畢竟這麽個狗屁地方,什麽娛樂都沒有,嗑瓜子不算大罪。房門被他一把推開,靠墻的木板床上側身躺著一個女人。她背靠著門口,把手臂枕在頭下,雖然她很瘦,還穿著當地劣質布料做的村姑服,衣服很厚,露出來的手腕脚腕却是很纖細,有種美麗明顯地烙印在這個潮濕的角落。
廖縉雲自顧自地坐到中間的木桌旁,拿筷子翻著桌上發凉的飯菜,不耐道:「給你吃就不錯了,你還不知道珍惜?」
眠風睜著眼睛,不是很喜歡聽他說話,他只要說話,不論說什麽,聲調裡充斥著不耐煩和質問。
廖縉雲當然沒必要給她好臉色看。
是他把她從水裡撈出來,混在政治犯中,送到這麽個地方。
他不是爲了救她,而是爲了折磨她,然而就眠風看來,他的折磨總是不輕不重不到位的含混。
當時在過來的火車上,廖縉雲把一枚精緻的鉑金打火機砸到她的面前:「這是從我哥哥公寓裡找出來的。顧眠風,如果你再收拾得乾淨些,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但老天長眼,這火機是特製的,上面有季家特殊的記號。季仕康的火機怎麽會在我哥哥那裡呢?」
廖縉雲頭腦極其靈活,就是通過這一隻火機展開了秘密的調查,一根引綫不住地往另外一根上搭,當他把眠風的照片拿去那棟紅磚公寓裡調查時,終於有人認出了她。後來顧眠風和顧城都被逮進保安局,副局長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他,他終於明白,這個女人完全有能力讓一個普通男人從世界上徹底消失。
他把她關進籠子裡,放在火車貨運箱裡,從火車轉汽車,從汽車轉卡車,晝夜不停地運到這個誰也搞不清楚的腌臢角落。廖縉雲知道她的本事,所以路上砍得非常嚴,然而顧眠風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掙扎。
把人帶到這邊後,廖縉雲當夜就給眠風用了刑,一連折磨了兩天一夜。
顧眠風對於他的質問,甚至不需要他多說幾乎話,她直接就承認了。
到了這時候,她還平靜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廖縉雲盯著她的眼睛,他從她的眼裡看不到任何東西,乾乾淨淨地什麽都沒有。
一口惡氣上了又下下了又上,直接打了她一耳光。
誰能看出來,就是這麽一個女人把他哥哥給弄死了呢。
廖縉雲忍不住問她爲什麽,她說出來的理由也很可笑:「那時我有病,精神病,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
什麽樣的病都不足抹滅殺人的事實。
他把學校裡學來的那一套對待犯人的手段,一個一個地在她身上使用上。折磨的結果不盡人意,不論他怎麽做,她都沒有任何反饋,如果鼻子嘴巴裡因爲肉體的痛苦嚶嚶哼哼地叫,這樣也叫反饋的話,那且勉强還算及格。但是他要的不是這樣的效果,他要讓她求饒,然她痛哭流涕,讓她毫無尊嚴而苟且地活著。
這些顧眠風全部都沒有滿足他。
於是變成了他單方面地虐待一個女人,廖縉雲恨死她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沒有折磨到顧眠風,反而把自己氣得徹夜睡不好覺。
當她腿心處流出血的時候,他還奇怪,畢竟他沒有給她的下體用刑。倒是旁邊的人提醒他,這個女人可能是懷孕了。
廖縉雲不認爲自己有多大的善心,但是看著奄奄一息破敗的身體,他還是叫了醫生過來,結果醫生說胎兒還在。
什麽樣的生命在經歷了這麽多之後,還要死死地賴在母親的肚子裡面呢。
事情搞來搞去,就變成了今天這樣尷尬的境地。
虐待一個女人已經是極限,虐待孕婦,他不可能下得了手。再壞的人,在某些地方還是有良知的,廖縉雲對自己說,我暫時饒了你,畢竟你肚子裡有孩子,就像我娘被我親爹拋弃的時候,就是肚子裡面懷了我。
眠風從來沒想過要逃,理由也很簡單,她欠廖縉雲兩條命,一個是他哥哥,一個是她自己。當時掉進河裡,她的手臂受了傷,加上昏迷過去,如果沒有姓廖的,她也就那樣死掉了。
死原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她不想死,也不想活,因爲不知道自己活著要幹什麽。機緣巧合下她還是活著了,也找到了理由。
儘管欠著廖縉雲一屁股的債,面對他的陰陽怪氣和詰問,眠風皺眉爬起來,斜著眼睛看過去,廖金玉壓著眉頭,正在陰陰地看著她。
眠風下地來,正要穿鞋,姓廖的大步走過來一脚踹飛了布鞋。
然後兩個人大眼對小眼,雙雙說不出話。
還是眠風先投降,她儘量不跟他計較,這個人面對她的時候,脾氣不是一般的暴躁。
「我這不是準備去吃麽?」她一邊解釋,一邊拿脚尖去撥鞋子:「不是我不吃,而是實在吃不下去。」
廖縉雲緊著眉頭,時時刻刻地憋著火氣:「都冷了,還吃個屁。」
大手一揮,他把勤務兵叫進來,讓他把飯菜端回去重新熱熱。
番外2甩臉色
020202廖縉雲成了息烽的土霸主,這天縣長親自坐車過來請他,02因著山路不好走,特別是臨近青山村的時候,那個路磕磣得不行,差不多快要把人的肺都顛出來。縣長堅持了又堅持,一到村口就跳下來哇哇哇大吐。廖長官單手插在荷包裡,領口的扣子系到喉結下,外面套著一件長而寬鬆的薄呢大衣,他笑著跟縣長打了聲招呼:「還好吧?」
話是這麽說,他站在大樹下連步子都沒挪出半步來。
縣長吐完後舒服了點,這才正目看向廖長官,端的是一表人才的有格調有韵味,他從口袋裡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幾步迎上去:「還好還好,長官今天看著心情不錯啊。」
廖縉雲看了他一眼,用著很平淡地語調說了句好個屁。
可能是因爲他在顧眠風面前,屁屁屁地說多了,現在已經成了口頭禪。
曾經在蘇北的那個極其體面的青年,自從來了息烽,也跟著有了土匪的味道,在不講究的路絕不回頭。
最主要的,可能是他覺得沒必要,跟這些小魚小蝦打交到,沒有必要給他們太多面子。
0202020202當然,還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縣長說剛從山上弄了些野味下來,有穿山甲還有老鱉,初春的蛇也很多,已經叫館子裡頭煲上了蛇湯。
「那玩意兒,最補了!」
縣長特別得意地點點頭,進補之後自然少不了別的活動。
廖縉雲自然要去,還帶了幾個屬下一起去開葷。吃完兩個小時的飯,然後轉場去鎮上最大的妓院。男人們一進去,飛蛾撲火一樣朝女人們撲去,在院子裡面撲,在厢房裡面撲,一時間到處都是淫浪快活的叫聲。縣長讓老媽子安排了幾個最漂亮的姑娘排排站在堂子裡,廖長官坐在紅木雕花的椅子上,端著茶杯喝茶。
「這已經算是我們這裡頂頂漂亮的姑娘了」
縣長哈著腰介紹,這個叫春花,那個叫小蝶的,廖縉雲掃了一眼,仍舊沒什麽口味。
縣長還要再接再厲地推銷,被他給打斷了:「我要乾淨點的。」
老媽子怔了一下,話裡含含糊糊地:「我們這小地方,最近還沒什麽新人過來。」
廖長官直接起身,拋下了自己的隊伍,自己開車回了青山村。車子直接開進院內,他帶著酒意走得虎虎生威,一脚踹開了眠風的房內。
房內的燈立馬就亮了,眠風睡得本來就不好,胸口無時無刻地泛著著噁心,早就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伸手就拉了墻邊的電繩。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等眼睛適應了燈光後,就見廖縉雲大步地走到了床邊,兩腮酡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眸光裡帶著忿恨和仇視。
眠風不怕他看,扭著身子跪坐起來,從床頭櫃的開水瓶裡,倒出一杯熱水。
「喝多了?口渴嗎?」
廖縉雲接手灌了進去,然後那手臂揩嘴巴:「我想殺了你。」
眠風不曉得該怎麽說,頓了兩秒後答道:「行的。等小孩兒生出來後再動手吧。」
廖縉雲一屁股坐下來,擠著她的大腿坐下,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卷著的帕子,藍白花紋,帕子展開後上面放著十幾顆話梅和烏梅。
他用陰沉的目光地盯住她,叫她吃。
眠風啼笑皆非,然而嘴巴裡很自然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於是捏了一顆,吃完後又捏了一顆。
「吐到地上就行,窮講究什麽!」
眠風把果核吐到地上,還要再吃,廖縉雲忽地把東西卷起來放到櫃子上,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下腹的褲襠上放。
手掌下是一大包彈而硬的熱東西,眠風的臉瞬間有些火熱,更多的是尷尬,眼睛眨了又眨:「你是想睡我?」
她知道廖縉雲不是喜歡她,更不是要强奸她,真要强的話,在牢裡就强了,果然,男人冷笑一聲回道:「我睡個屁!我哥也許想睡你,我?門都沒有!」
喝了大補的湯,褲子裡的東西頂得發痛,他把褲鏈拉開,用力握住眠風的手給自己解决了一次。然後風一樣離開了這裡,鑽到村子裡某個黃花大姑娘的房內幹了一晚上。
眠風的肚子,在四個月的時候才顯懷,接下來蹭蹭蹭地,不斷地充氣,在七個月的時候已經充到好大一個。廖縉雲對於女人的這個變化十分的驚奇,倒不是沒見過大肚子的女人,只是往常那些不關他的事,這一個很關他的事。以前三天兩天都要往鎮上面跑一趟,現在頂多一個禮拜去一次。他有事沒事就喜歡盯著眠風的肚子,這都到了夏天,屋裡屋外都熱得不行,廖縉雲制服也不穿了,就穿一件白色背心光著兩隻結實的膀子,手裡拿著芭蕉扇,要麽扇一扇自己,要麽扇一扇眠風的肚子。
眠風穿一件很長的碎花裙,廉價的嫩黃色,腰放得很寬,肚子從裡高高地隆起來。廖縉雲把村子裡面的鶏鴨魚肉搜刮過來,每天都要喝上兩碗營養充足的肉湯。她都快要喝吐了,廖縉雲就死盯著她,不喝也不行。她本來就白,現在整個人就是白裡透紅,胖倒是不胖,所有的肉都在肚子上,手臂和小腿還是勻稱苗條。
廖縉雲再度放出那種不好看的臉色,拿扇子點點眠風的肚皮:「你說這個是季仕康的種,還是顧城的種?」
眠風內心裡有點難堪,幷不羞耻,而是自己也不曉得答案,更不知道自己希望是誰的孩子。
廖縉雲非要問:「你想是誰的種?」
眠風熱得不行,把額邊的頭髮勾到耳後,從桌上捏一顆炒花生來撥:「季仕康的可能性大一點。」
廖縉雲駡了聲婊子,隨後把自己的耳朵往人家的肚皮上貼,貼了一會兒突然跳起來。他顯然有些激動,yi眼睛裡閃爍著光:「他好像踢了我一脚。」
眠風有點想笑:「說真的,你喜歡小孩子,可以自己也要一個。」
廖縉雲瞪眼:「誰說我沒有?」
這回輪到眠風驚呆了,廖縉雲得意地哂笑:「就在村子裡,比你的小三個月,但是肚子,也很大了。」
眠風撑住自己的後腰,想去看看,畢竟孕婦對孕婦有著天然的交流欲望。
廖縉雲剜了她一眼:「不准出院子!你這個樣子出去,是個男人都想奸一下。」
眠風煩透了他時不時地下流話,生著悶氣轉頭進屋子,哐當一聲重重地甩上房門。
廖縉雲還在外面說:「我說的是實話,你甩哪門子臉色!」
轉頭他就去了孩子媽他們家,這家人很窮,廖長官在經濟上沒虧待他們,但是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他只是來看看女人的肚子,看得也不盡心,看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