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趕走
季鶴鳴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趙雋賢住的別墅。
島上的醫生已經先到了,剛給趙雋賢檢查完身體, 看到季鶴鳴忙站起來。
「哎呀, 怎麼搞成這樣?」季鶴鳴一臉驚訝, 「張醫生,趙先生沒事吧?」
張醫生:「沒事,都是皮外傷……」
「這叫沒事?」趙雋賢頓時怒了,猛地站起來, 也不知道牽扯到身上哪處傷口, 疼得齜牙咧嘴,也發不起狠了,但眼神還傳遞著他憤怒的情緒。
張醫生不敢說話了。
的確是皮外傷,不能說嚴重但也真的不輕鬆, 沒不痛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對趙雋賢這種養尊處優的有錢人來說,可能真的是大傷了。
季鶴鳴皺了皺眉, 示意張醫生退開,對趙雋賢道:「趙先生,這島上只有一家醫院, 規模小儀器設備也跟不上。既然你覺得你傷得不輕,要不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出島去治療?萬一真的……」
「少他媽假惺惺的!」趙雋賢看著季鶴鳴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故意的吧?想趕我走?沒門!」
「趙先生你這說的哪裡話呀?」季鶴鳴一副非常無辜的樣子,「你是代表竹馬來看望我們的, 我們歡迎都來不及, 怎麼可能想趕金主走呢?你真的是誤會了, 大家說對吧?」
跟來的人急忙附和, 聲音特別大。
他們這麼一嚷嚷,趙雋賢才想起這不是私底下,還有那麼多人看著的,說不定還有攝像頭跟著,有些話確實不適合當眾說出來。
他輕咳一聲,端起金主的架子,說:「我剛才也是太生氣了,你們別介意。但是,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絕對不容忽視。昨天晚上老虎傷的是我,今天晚上明天晚上指不定就跑到誰的房間去了。所以,不止是為了我,也為了大家的安全,這件事情必須查清楚!」
「老虎傷的你?」季鶴鳴一臉震驚,扭頭問剛才那醫生,「張醫生,趙先生身上的傷,是老虎傷的嗎?抓的還是咬的?見血了沒?那得趕緊去打針啊。」
張醫生看了趙雋賢一眼,說:「根據我的判斷,都是摔傷,沒有老虎……」
「放屁!你……」趙雋賢簡直想把這醫生掐死,最後卻只能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勉強忍住怒氣,說,「季鶴鳴你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季鶴鳴正要說話,外面又傳來腳步聲,是竹溪和另外幾位嘉賓到了。
「出什麼事了?趙先生你怎麼了?」這群人進來又是一通詢問。
竹溪不著痕跡地走到季鶴鳴身邊,用詢問的眼神望著他。聽到有老虎,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季鶴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沒事,竹溪才鬆了口氣。
趙雋賢把昨晚的事情說了,最後再一次道:「這事絕對是真的,為了大家的安全,一定要查清楚!」
「如果真的有老虎,那自然要查清楚。」季鶴鳴站出來表態,「趙先生不著急就行,我們現在就查。我剛才看到門口有監控,小楊,你去把視頻調出來。」
楊汶去了,很快把視頻調出來,季鶴鳴乾脆用客廳的大電視播放。
視頻裡夜色昏暗,看不大清楚周圍的景物,但一頭老虎走過怎麼也能看出來。可從視頻看,昨夜歲月靜好,並沒有任何老虎出現的痕跡。
大家看向趙雋賢,眼神都多多少少有了點懷疑。
趙雋賢有點急了:「這監控只能看到大門口吧?這麼大一棟別墅,老虎又不是只能從大門口進來。」
「大家別動。」季鶴鳴說,「我們去檢查一下別的門窗。像趙先生形容的那麼大一隻老虎進來,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當然是不可能找出痕跡來的,門窗都好好地關著。
所有人再看趙雋賢,眼神裡甚至有了點憐憫。
趙雋賢這回是真急了:「你們來臥室裡看!」
他打開臥室的門,貓薄荷的粉末還灑在地上,裡面的確是有些凌亂,但並不像是有老虎來過的樣子。
「等一下。」季鶴鳴攔住所有人,「趙先生,今天早上,還有沒有別人進過你的房間?」
趙雋賢搖頭:「沒有。」
「你們看,地上這麼多粉末……」季鶴鳴說,「如果這裡當時真的站了隻老虎,至少該留下腳印吧?現在看這腳印……趙先生,能把你的鞋子拿過來對比一下嗎?」
臥室裡當然只能找到趙雋賢留下來的腳印。
沒有人說話,但很明顯,大家都覺得,趙雋賢撒謊了。
趙雋賢現在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身上又痛心裡又急,都快跳起來了:「我這滿身的傷難道是假的嗎?我為什麼要撒謊?我有病啊?」
「趙先生,我能問問地上的粉末是什麼東西嗎?」季鶴鳴問道。
其實剛才趙雋賢已經說過了,但季鶴鳴故意又問了一次。
趙雋賢也沒察覺到不妥,回答道:「貓薄荷啊,我用來對付大老虎的,我估計就是因為貓薄荷的作用,那隻老虎最後才沒吃掉我。」
他想想也是很後怕:「你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把我丟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呼救也沒人出現,是故意的吧?季鶴鳴你……」
「趙先生。」竹溪忽然打斷趙雋賢的話,「我有個問題,你為什麼會隨身攜帶貓薄荷?」
趙雋賢指責的話一下子斷了,眼神瞬間亂了一下,避開竹溪的視線道:「我,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隨身攜帶也是為了心理安慰,不想這次竟然歪打正著,派上了用場。」
他一段話說完,已經鎮定了一些,看向竹溪的眼神充滿了哀傷。
竹溪一愣,不免想到一些陳舊往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季鶴鳴伸手握住竹溪一隻胳膊,說:「趙先生有沒有想過,貓薄荷或許不止對貓有用?」
趙雋賢看到他和竹溪親密的姿態,臉色一沉:「我當然知道,也對老虎有用嘛。」
「不,我的意思是,貓薄荷並不是對每隻貓都有用。那麼同樣的,說不定它還對人有用呢?」季鶴鳴冷冷道,「這屋子裡明顯沒有老虎來過的痕跡,如果真如你所說,趙先生覺得,你能躲過老虎的攻擊?一次也就罷了,次次都能躲過?一點抓痕都沒留下?當然趙先生也沒理由自己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自己出現了幻覺?」
趙雋賢顯然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頓時傻了。
其他人卻覺得非常有道理,再想想趙雋賢對著空氣幻想有隻老虎,然後自己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的樣子,頓時覺得他好可伶。
「趙先生,我建議你去檢查一下。」季鶴鳴很認真地說,「幻覺……不是簡單的病症,有病還是要早點醫治,不要諱疾忌醫。」
「我沒有病!也不是幻覺!我真的看到了!」趙雋賢暴躁道,「找不到痕跡,也可能是……是妖啊!」
「對!肯定是妖!」趙雋賢激動起來,「這島上有妖!」
季鶴鳴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望著他:「如果是妖,為什麼要找你麻煩卻不真的傷你?你得罪了什麼人嗎?」
這島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要說得罪,只可能是季鶴鳴或者竹溪。
竹溪是妖,但是只膽小的兔妖。
季鶴鳴……應該也不是,竹溪不可能和一隻老虎在一起,絕對不可能!
趙雋賢疑惑了,甚至真的有點懷疑起自己來。
「為大家的安全負責,我還是會徹查的。」季鶴鳴說,「趙先生你是要留下來等一個結果,還是先回去治傷?等結果出來,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趙雋賢把其他人都打發走了,只留下竹溪和季鶴鳴,開門見山地問:「是你們幹的吧?」
季鶴鳴無所謂地一笑:「如果你覺得是我心裡會好受一些,那就是我吧。」
趙雋賢就是一普通人,雖然身邊就有妖,但竹朗沒有原型,竹溪是個比人類還弱的妖,他對妖的瞭解,其實真不多。
現在被季鶴鳴這番真真假假一搞,已經徹底懵了。
他篤定了竹溪不會跟一隻老虎在一起,最後竟然懷疑自己更多一點。
趙雋賢最後還是離開了,他擔心自己真有問題,也擔心再住一晚還會遇到老虎。
反正島上還有眼線,趙雋賢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到底還是走了。
季鶴鳴心情大好。
大家照常錄節目,季鶴鳴晚上又去找竹溪,昨天還有些項目沒說完。
竹溪今天卻有點心不在焉。
他跟趙雋賢算得上很熟悉了,趙雋賢如果真有什麼幻覺之類的病症,不可能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
可如果趙雋賢沒撒謊,昨晚的老虎是誰?為什麼會闖入趙雋賢的房間。
他們對這個島都不熟悉,只有季鶴鳴,跟島上的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不,不能這麼想。
季鶴鳴身上沒有一絲妖氣,他也不可能指揮一隻老虎。
肯定是趙雋賢的問題,趙雋賢隨身帶著貓薄荷就很可疑。
他對老虎已經算是有ptsd的人都沒隨身帶貓薄荷的習慣,趙雋賢為什麼……
「乖乖,你怎麼了?」季鶴鳴注意到竹溪今晚走神嚴重,漂亮的眼睛裡不斷露出疑惑的神色,兔耳朵也沒精打采地垂著,根本沒聽他說話。
竹溪回過神來,覺得很抱歉,軟軟地叫了一聲:「咕嘰~」
對不起啦。
季鶴鳴伸手撫過他的背脊:「如果你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可以和我說說……」
「咕嘰咕嘰!咕嘰!」小兔子突然炸毛。
你怎麼可以叫乖乖?不可以叫!
季鶴鳴不用問也知道竹溪炸毛的點,但他就是仗著竹溪現在肯定不好意思變回人形,直接將小兔子抱在手裡,低頭道:「乖乖,你連炸毛的樣子都好可愛啊。」
小兔子:「……」
不敢炸毛,耳朵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