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林安把正院的人都找理由遣走之後,去向李百草討教。
李百草正吃著飯,喝兩口自己炮製的藥酒,咂咂嘴:「補腎?」
林安連連點頭。
「瞎胡鬧。」李百草一口拒絕了他的要求,道,「老頭子這個年紀才要補一補,二殿下正當青壯,火氣壯得牛犢一樣,洩一洩還差不多,補個什麼。」
林安賠笑道:「我們殿下從前那不是身子一直弱嘛。」
「那是從前。」李百草翻了個驕傲的白眼,「你當老頭子這兩年在這裡是干吃白飯的?」
雖然被拿眼白懟了,林安卻反而高興起來了:「老神醫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又追問著確定道:「就算洩了點——也不用?」
李百草的白眼翻得更大了:「陰陽調和是天地造人的至理,沒事亂補才是沒病找病,你什麼都不懂,瞎操心什麼!」
他為了方便給朱謹深診治,一直是住在正院的東廂房裡,現在被一併請到了別處,就算原還不知為什麼,但林安跑來問他這種問題,他還有什麼猜不出的。
林安點著頭:「哦,哦。」
這陰陽調和都不用補,陽陽調和陽氣更重,應該更不用了?
他認真地揣摩著,嘿嘿笑著道:「老神醫,那你喝著,我不打擾了。」
出了門一溜小跑回正院,專心守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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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昏黃。
皺巴巴的素白布條被人隨手拋卻,委屈地團在枕頭旁的角落裡。
少女的曲線纖穠如世間最美的盛景,初夏亭亭新發的嫩荷尖上那一點柔粉,是再妙的聖手都調染不出的絕色。
能在瞬間摧毀他的全部理智,卻又奇跡般撫平他所有由此而生的焦躁,似乎直接柔軟進他的靈魂。
而她還像個小獸一樣,不停地往他身上拱。
朱謹深覺得自己快要被磨死了,吐息裡帶出的熱意幾乎要灼燒起來:「別鬧,你就這麼想自討苦吃。」
他的自制力再強,畢竟也是有盡頭。
沐元瑜不聽,堅持著把自己貼到他身上,才抱著他不肯動了:「我沒鬧,是殿下一直看我。」
此時已經經過了一番糾纏,沐元瑜在實戰上畢竟要慫些,朱謹深身上便還余了一件中衣,是柔軟的松江細布裁製而成,這薄薄一層貼膚的布料抵得什麼用,叫她一貼,他所有的反應都頓時停擺了好一下,心跳則快得他懷疑自己舊病復發。
而後他才理會了她的話中意思,忍不住失笑:「——所以你拿我來擋?被子就在旁邊,你為什麼不去拿?」
沐元瑜的心跳跟他呼應著,也快把自己跳出心臟病來了,但堅持賴著不動:「我拿被子遮,殿下一定不許,我拿也白拿。」
她居然說得出道理。
但朱謹深被她黏著,很費解地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的姿勢,而後捏了捏她的耳朵——她埋在他肩裡,他捏不到臉,只能捏捏耳朵。「所以,這樣可以,我看看不行?」
他當然知道她是害羞,就是這害羞的點,未免有點古怪。
沐元瑜下巴戳在他肩上點頭:「對。」
她腦子裡其實已是一片漿糊,做事全憑本能,所以才理直氣壯地嬌蠻。
朱謹深熱燙的手掌安撫地撫摸了一下她光潔的脊背,似乎十分體諒而合作地道:「好吧。」
然後——
他往下滑了滑。
沐元瑜的背脊瞬間繃緊又蜷縮起,她常年習武,身形比一般嬌柔的姑娘更有柔韌及力度,這一縮便如一張優美的弓,就是她慫得不怎麼優美:「不要……」
朱謹深倒也沒有勉強,只是抬起了頭,表情很正經地問她:「不給看,也不給親,難道是我會錯了意?」
沐元瑜:「……」
朱謹深重新上來親她的唇。
他改變了節奏,好像很溫柔,很從容,唇舌間都是慢條斯理地,一點點舔吻她。
但沐元瑜漸漸抱不住他,一方面是因為她更發軟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咳,她被硌到了。
這種感覺她之前就有了,但都沒有現在這麼鮮明,以至於再也忽視不了。
她下意識地,悄悄往後縮了縮。
但朱謹深這次不許了,捏著她的腰把她拖回來,逼她重新貼緊,咬著她的耳朵道:「還要躲——想躲到哪裡去。」
沐元瑜嘴上是絕不會服輸,她也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指控冤枉,哼道:「我哪裡有躲?都是我主動的。」
她又勇敢又威風好嗎。
她不承認,朱謹深也不逼迫她,因為他現在不太有興趣也不太有空跟她分辯什麼道理。
要做的事情那麼多。
……
「不,你停,停,出去,我不要了……」
威風又勇敢的少女終於連嘴上的硬挺都保持不住了,嗚嗚嗚哭。
太疼了,她快被劈成了兩半,怎麼會這麼疼啊他太壞了嗚嗚嗚。
青年壓抑到極致的歎息從帳子裡傳出。
過一刻後。
「……你真停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快把我淹了,我不停能怎麼辦。」
沐元瑜小口小口地倒抽著冷氣——因為真的疼,感覺呼吸大一點都會增加這痛楚,但她別過臉,捂著眼睛,小聲哼唧著道:「我疼我的,殿下不一定要理我嘛。」
她出了一層汗,烏髮盡散,揉在枕間,有幾縷被汗濕黏在了白膩的脖頸間。
朱謹深深鎖眉頭,一隻修長光裸的手臂撐在枕邊,另一手去將她的髮絲勾開,而後向上堅持著扯開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神跟她確認:「真的不用我管?」
他沒有見她這麼哭過,好像真的成了水做的姑娘,難得契合了她江南水鄉的相貌,他覺得自己心裡住了一頭猛獸,很想叫她哭得更凶。但是又怕真的下重了手,弄壞了她。
沐元瑜很有覺悟地抽噎著道:「長痛不如短痛……」
她就是疼,他動不動都疼,那還不如快點了。
朱謹深:「……」
不能說她沒有道理,但是他很想咬她一口。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
就是咬的地方不那麼對。
沐元瑜又弓起身子來了,她一動,自己又痛,嗚嗚嗚又哭了。
朱謹深叫她治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心疼又好笑地去吻她。
而他的忍耐也用盡了最後一點額度。
孤燈在桌角默默地燃著,燭淚無聲地滴落下來,燭火偶爾飄搖一下,爆出一個燈花。
又一個燈花爆開之際,一直晃動著的床帳終於安靜下來。
……
「殿下,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沉默。
沐元瑜閉著眼睛躺著,她很疲累,但是嘴角抽動,時不時漏出一點偷笑。
朱謹深忍不了了,翻身威脅她:「不許笑。」
「我沒想笑哈哈哈——哎呦。」沐元瑜扯到了痛楚,但她身殘志堅地堅持著解釋道,「我真的沒想笑,哈——咳,是殿下你先這樣,我才笑的。」
不知道朱謹深是哄她哄太長還是第一次過於激動的原因,沒多久就結束了,她覺得是挺正常的,也很為此鬆了口氣,但他自己好像很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在她身上愣了好一會,然後默默翻到了一旁,一個字也不說了。
如果不是要強撐著最後的體面,她覺得他能扯被子把自己埋進去。
她還有理!
朱謹深簡直想擰她一把,轉頭見她癱在那裡,又下不了手,只好很凶地親她臉頰一下:「不許說了。」
「殿下,這事怪我,都怪我。」沐元瑜很寬容地跟他做檢討,「都是我跟殿下胡攪蠻纏,殿下心疼我,才耽誤了。」
這不能安慰到朱謹深,他仍然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打擊,又不甘心,悶了一會後道:「你把剛才忘了,我明天會找李先生看看。」
他不是諱疾忌醫的人,尤其事關終身幸福,更加不能馬虎。
沐元瑜愣了:「看什麼?殿下不會是覺得自己——」
她沒敢把下面的詞說出來,因為覺得朱謹深好像是認真地覺得自己不行,小心地問道,「殿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朱謹深不說話,悶悶地。
沐元瑜匪夷所思了,他可是個男人,她都知道的知識,他難道會對自身有誤解?
「殿下,你在想什麼啊,剛才那樣真的正常。」她挨過去貼著他的手臂安慰他,又納悶,「殿下起初那些——也不是不會,那些是聽誰說的?許兄?」
朱謹深雖然握著主導權,但他並不粗魯,他控制中帶著溫柔,步驟雖然生澀,但也是有步驟的,不是沒頭沒腦地只憑本能亂來一氣。
「許兄後面是不是瞎吹牛誤導殿下了——?」
朱謹深終於說話了:「不是許泰嘉,我不至於全信他。是你。」
沐元瑜更吃驚了——她夢遊也不可能跟朱謹深聊這個啊!
她的疑問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朱謹深忽然坐起來,披衣下床去轉悠了一下,然後拿著本書重新回來。
沐元瑜起不來,就把書放在枕頭上,歪著頭翻開看。
非常勁爆。
圖文並茂,帳子裡光線不好,她只看得見圖,第一眼就是不可描述,關鍵道具鞦韆架。
她眼都睜圓了:「……」
「你給我的。」
沐元瑜驚呆了,反駁:「殿下說什麼,我可是個正經人!」
怎麼可能送他這種書——呃,等等,書?
「還有起碼十本,都是你那兩年間隔著丟進來的,要不要我都去找來給你看?」朱謹深淡定地垂著眼睛問她。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受書本毒害,可能真的產生了某種認知偏差,所以此刻鎮定多了。
沐元瑜張口結舌,擺著手:「書不是我選的,是我的護衛——我是清白的!」
她只叫護衛盡量去挑新書,萬沒想到裡面還摻了這種類型!
「殿下瞞得好,一直都不說。」她脫口抱怨。
「我怎麼說,你別給我送艷書了?」朱謹深哼笑著,但到底是鬆了口,「我知道不是你選的。」
所以他才閉口不言。這是一點他自以為的曖昧,他從中收穫一點隱秘歡喜,好像她給他送這種書,就真的和他產生了一點友情之外的情愫,所以他怎樣也不會挑破。
當時的情境下,說穿了,也就沒了。
沐元瑜無語了,自己人的鍋,只好自己背,把書丟到旁邊,努力解釋道:「殿下別信這個,都是書生誇張亂寫的,沒那麼神。」
她不用看都知道這種書裡是怎麼寫的。
朱謹深的表情不大相信:「可是每本都這麼說。」
「那也全是假的。」
「真的?」
沐元瑜嚴肅點頭。
他真誤以為他應該跟小黃書裡那麼猛——她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朱謹深好像總算放心了,表情舒緩下來,趴下來問她:「你好像好一點了?」
他才鬧了這麼大個笑話,沐元瑜覺得他實在可愛得不得了,又意思極了,毫無防備心地道:「嗯。」
「那你陪我再驗證一次。」
沐元瑜:「……」
哪有這麼套路人的!
「不,不,殿下我還疼得厲害——」
朱謹深溫柔地吻她:「那你哭吧。」
「哭了我不用理你。」
「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