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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權傾朝野》第126章
第126章

  「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女子聞言一僵, 更是將自己蜷了起來, 惶恐地連連搖頭, 「你認錯人了!」

  她這反應反倒讓席向晚心中一鬆,確認了自己沒有找錯人。

  這就是……樊承洲的青梅竹馬,他一雙子女的生母。她在險些被樊子期殺害後假死逃生, 又陰差陽錯被賣到了汴京城, 隱姓埋名活了一段時間之後, 終究還是被樊子期找到了蹤跡, 斬草除根了。

  樊承洲先前並不知道她已經死去, 得知她死裡逃生去到汴京又被殺死的消息也是從落敗樊子期的口中, 那時候一切已經無力回天, 不過徒增傷心懊悔罷了。

  也正是因此,席向晚才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回事。

  這女子的原名叫作甄珍, 也是嶺南不大不小的一個世家中的正經姑娘, 與樊承洲青梅竹馬一道長大, 二人互生情愫, 但由於樊子期尚未成親的緣故, 樊承洲也一直不被其父允許娶妻。

  兩個年輕人卻在尚未成親的時候就犯下了錯——他們嘗了禁果, 並且,甄珍還懷上了一對龍鳳胎。

  樊家的家主雖然不高興, 但倒也沒殘害自己的子嗣,便為甄珍另外尋了院子低調陽臺, 準備等到樊子期成親之後, 再尋個機會給樊承洲定親。

  可樊子期卻沒這麼心慈手軟, 他直接派出人手去處理了甄珍和她剛剛出生沒多久的一雙子女。

  可正巧天公作美,甄珍的兒女這一日被送去了她娘家,留在在院子中的只有她一人。

  樊子期的死士將她擄走後便先用熱油潑臉毀容、而後捅了胸口棄屍野外,樊家和甄家後來大動干戈地找遍了大半個嶺南,連全屍也沒有找到,只能當是被野狼叼走了。

  也不知道該說是巧還是不巧,樊承洲雖然失去了妻子,卻保住了一雙子女;樊子期雖然沒能成功斬草除根,卻也沒有將自己暴露、和樊承洲公然撕破臉皮;而作為受害者的甄珍,卻因為心臟長偏了一寸半而沒死透,自己爬了起來躲藏的時候,意外被人給拐賣去了汴京,入了奴籍。

  「他如果能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開心的。」席向晚低聲道,「還有你的孩子們,天天都在問他們的母親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呢。」

  伏在地上的甄珍停止了顫抖,她從雜亂的黑髮間露出眼睛看向席向晚,接著突然跳起雙手扼向她細白的脖頸,好像要當場將她掐死一般。

  翠羽嚇得趕緊上前擋住席向晚,一手扣住甄珍的雙手手腕,「姑娘退後!」

  「沒關係。」席向晚在翠羽身後歎了一口氣,她主動探過去握住了甄珍的手指,「我不是來害你的。若你不信,再聽我說一句——『銜泥築作歡喜城』。」

  甄珍瞪大眼睛,果然停止了掙扎。

  「這是他和你定情的話,對不對?」席向晚笑了起來,她鼓勵地捏捏甄珍的手掌,「如果你願意,我接你走,等到安全了,就想辦法讓你們倆見面,好不好?」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對面的歌女終於忍不住了,她居高臨下地望著席向晚,對那張幾乎能吸引任何人注意力和視線的臉蛋深深嫉妒不已,「這可是我的奴才!」

  「多少錢買的?我出錢給你將她的賣身契買下來就是了。」席向晚安撫好了甄珍,讓翠羽扶她站好,自己也跟著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裙擺,才抬眼道,「她的賣身契,真在你手中?還是在青樓的手中?」

  「不賣!」歌女正是詩瀾,她不屑地掃了席向晚一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汴京城第一歌女!以為想從我手裡要人這麼容易?多少錢都不賣!」

  詩瀾能在如今的汴京城中成為人人追捧千金難求一面的歌女,憑藉的就是在背後為她假唱的甄珍,怎麼可能將搖錢樹就這麼拱手相讓?

  「我的賣身契……」甄珍突然低聲道,「只要三兩銀子。」

  她是毀了容的人,又生過孩子,自然在牙行裡也賣不出什麼高價。

  翠羽聞言立刻掏出一張五兩的銀票,道,「五兩,這個人我家姑娘買下了!」

  「你打發要飯的呢?」詩瀾哼了一聲,把玩著自己的纖纖細指,突然嬌笑道,「對了,既然能出現在這裡,姑娘肯定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官家姑娘吧?千金小姐們可不會來這塊地方,畢竟……魚龍混雜,會發生什麼意外也不知道嘛。」

  她說著,眼裡透出了幾絲惡意來,上下打量著席向晚的通身氣度。

  「像這樣細皮嫩肉的姑娘家,不知道青樓裡多少男人想要一親芳澤呢。」

  這等閒言碎語實在是難以進席向晚的耳朵,她眉毛都沒動一下,只道,「一百兩,我買她。」

  「喲,看來還是個有錢的主兒。」詩瀾把玩著自己的頭髮,道,「但只要能將你和你的丫頭帶回去,你身上的珠寶首飾和錢,不全都是我的了?我為什麼要收你區區的一百兩?」

  「膽子忒大。」席向晚不怒反笑,她伸手扶住一旁又有些瑟縮起來的甄珍,問翠羽道,「要不要緊?」

  翠羽將銀票收了回去,手在腰間一抹,竟抽出一柄藏在腰間、薄得像紙一樣的雪亮軟劍來,沉穩道,「姑娘放心,往後躲便是。」

  席向晚應了聲,將甄珍往後扶了些,就看詩瀾身旁那幾名烏合之眾一般的打手大喊著一擁而上,被翠羽三兩下就打得潰不成軍倒在地上,個個都是傷了手腕腳踝,爬都爬不起來。

  詩瀾還沒反應過來,翠羽已經將軟劍唰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她被那軟劍的反光閃得閉起了眼睛,那麼一瞬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還以為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丫頭片子真的要光天化日殺人了。

  「噤聲。」翠羽森冷道,「往前走。」

  詩瀾的尖叫聲被堵在喉嚨裡,她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往前走去,沒兩步就踩到了橫在前方的某位打手身上,嚇得差點一蹦三尺高。

  「刀劍無眼,割斷喉嚨我可不管。」翠羽又道。

  詩瀾只得睜開了眼睛,委委屈屈地往前走去,被翠羽押著跪在了席向晚的面前。

  「賣身契,在什麼地方?」席向晚彎腰輕聲漫語地問她,「你只是個歌女,她是青樓的奴僕,雖然身價不同,但到底都是青樓的人,你手中真有她的賣身契?」

  詩瀾連連點頭,眼淚珠子爭先恐後地從眼眶裡掉出來,顯然是嚇得狠了。

  她雖然小時候吃過苦,但一曲成名之後早就被捧得飄飄然,多少時間沒受過這種委屈了?

  「一百兩銀子,已經是溢價了。賣不賣?」席向晚又問。

  詩瀾用力地點頭,只盼著軟劍能儘量從自己的脖子旁邊離開。

  「銀子我身上有,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吧。」席向晚溫和地笑了,若不是脖子上架著一柄利劍,詩瀾還真要被她這幅模樣欺騙,以為她真的這麼好說話。

  詩瀾咽了口口水,才打乾巴巴地開口說道,「我……我沒將賣身契帶在身上,要回去拿了才給你。」

  「哦?」席向晚盯著她看了兩眼,笑了,「你覺得,我看起來這麼蠢嗎?跟你回你的地方,然後再等著你喊人來將我圍住?」

  「不……不會的!」詩瀾連忙辯解,「姑娘的丫鬟這麼厲害,怎麼有人能奈何得了你呢!」

  「嗯……」席向晚若有所思。

  「況且,姑娘只有跟著我回去,才能保證我沒騙你啊!」詩瀾急中生智,又找了一個理由,「那裡這麼多的達官貴人,我怎麼會不長眼睛地在那裡和您鬧起來呢?」

  席向晚聞言朝詩瀾伸出手去,在她幾乎抖成篩糠一樣的眼皮上碰了碰,笑道,「你這雙眼睛,確實是白長了的。」她又想了想,直起身來,道,「也好,我就隨你走一趟。」

  「姑娘!」翠羽急了。

  這裡才四五個打手便也罷了,可等真去了青樓那邊,這詩瀾眼看著就沒安什麼好心,如果真找了一群人出來圍攻,她可是雙拳難敵四手!

  一旁的甄珍也有些急迫,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席向晚笑著豎起手指打斷了。

  「去一趟也好。」席向晚笑道,「我有些事本來就要到那頭才問得清。」

  見席向晚真的蠢到點頭同意跟自己回去,詩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習慣性地掛起了略顯媚俗的笑容,「姑娘,那我……我帶你過去!」

  「帶路吧。」席向晚頷首,示意翠羽收劍。

  翠羽哼了一聲,無奈地將劍刃從詩瀾的脖子上移開,卻沒有收起,仍舊護在席向晚身前,沒好氣地蹬著詩瀾,「起來,還要我扶你不成?」

  詩瀾咬咬自己的舌尖,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膝蓋還在隱隱作痛。

  可只要等回到了醉韻樓,她就能找到人撐腰、將身後這個故作風流的狐媚子給按在地上打到她求饒為止了!

  原本詩瀾就準備將念好從這兒直接帶回醉韻樓去,因為她今日有兩名貴客要來拜訪,必定是要唱曲兒給貴客聽的。

  算一算,兩名貴客現在應該已經在醉韻樓裡等著她出場,正好可以替她好好出個氣,報了剛才被人拿劍橫著脖子又跪下的仇才行。

  她陰暗地想著,等那時候,一定要讓打手們將這個貴女的衣服也扒了,讓所有人都在光天化日底下看到她的身體,讓她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什麼惹不起的人,看她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趾高氣昂起來。

  汴京城的第一歌女,難道是什麼人都能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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