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
梁宇還好,他知道周戈很多私下的投資和工作都是自己打理的,也沒責怪什麼,只是說這種事應該提前跟他打聲招呼,他還能幫幫忙,畢竟周戈自己那麼忙。畢竟創立服裝品牌這事之前梁宇就主動提過幾次,是周戈一直說沒這個打算他才沒再提的,這次周戈終於想通了,他還挺為周戈感到高興的。
反倒是周戈在安慰他,說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創立服裝品牌,親自盯一盯才對得起消費者,後續倒是可能真的得請他幫點忙。
孟闌那邊可沒那麼好過了。高律也不是真要管這件事,只是覺得他不提前和公司打招呼,有點過分。嚴格意義上說,這算是孟闌自己的生意,用不著和公司打招呼,只是他如今正當紅,有任何動作公司都要關注一下,即使出了什麼問題,也好及時應對。
孟闌不停道歉,但也沒被高律嚴肅的語氣嚇到,他雖然脾氣好,但也知道這是自己的私事,只解釋了下以前在國外幫朋友設計過幾款服裝,平時也留了些設計稿,這次有機會就試著創立個品牌,算個私人投資,又說自己會處理好的。
高律沒打聽過孟闌的資產情況,對方回國後也沒買房,也一直沒什麼買房的打算,其他投資也似乎沒怎麼聽說。以他對孟闌的瞭解,怕是工作這麼些年攢了不少錢,用來投資創立自己的服裝品牌也確實挺有想法。
不好再發脾氣,高律提了下有兩個時裝秀這週要進行了,讓他做好準備,便掛了電話。
有了這麼個插曲,在座的工作人員都好奇地打聽了會兒,他倆這回沒見外了,聊了些品牌發佈會的事。
網上早就因為直播中爆出來的消息而大肆討論了,他們這邊過了那新鮮勁兒就回歸正事,和安諳談論了會兒,就開始了節目的錄製。
錄製結束,把工作人員都送走,賀阿姨也把家裡打掃完畢,整個房子裡只剩下了周戈和孟闌兩個。
周戈明天約了文蘊、幾個合作夥伴和新公司的宣傳、行政一起聊品牌發佈會和新品宣傳的事。孟闌作為大股東及設計師之一當然也要參加,恰好他明天下午要去參加一場大秀的綵排,地點就在附近,所以今晚打算借宿。
因為大家剛得知他倆要合作的事,又知道他們明天要聊工作,都沒往別處想,道別後就走了。
周戈給眾人發了通知,把地點定在了附近一個酒店的會議室套房,又簡要提了下開會內容。
孟闌好久沒住這邊,賀阿姨卻一直把客房打掃得很乾淨。他去陽台瞅了瞅,除了之前就有的花花草草,賀阿姨果然又種了幾盆月季,伺候得很不錯。最近正值花季,粉白、嫩黃、紅色的幾株月季在初秋傍晚的日光下輕輕搖曳,顯得嬌艷嫵媚,更為這片綠意添了幾分顏色。
周戈安排完正事,找來陽台,看他盯著月季看,便笑了笑:「早前你還說你要養月季,結果都是賀阿姨在照顧。」
「是,我有點不自量力了。」孟闌也有點不好意思,「太忙了,真是顧不上。」
其實主要是因為他不住這裡,孟闌平時雖然忙,但除了出差外,基本都會回家休息的,伺候個生命力頑強點的花草其實並不難。
周戈看今天天氣不錯,索性說:「喝酒嗎?」
孟闌本欲拒絕,又覺得周戈看上去心情不錯,便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
陽台上本來就有籐椅和茶几,只是放在室外難免有些灰塵。兩人簡單打掃了下,又從客廳拿了兩張墊子、兩個靠枕出來。
上次做西班牙海鮮燴飯的時候,賀阿姨多買了一瓶白葡萄酒,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孟闌洗了兩個杯子、一碟水果,安諳今天送給他倆的西點禮盒拆開放著,就當下午茶了。
兩人懶洋洋地靠在籐椅上,一邊欣賞高樓上遼遠的天空,一邊聊些有的沒的。
隨著兩人合作的增多、共同事業的創立、朋友圈的互相接觸,以及因曖昧而生起的微妙情愫,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變得越發複雜。
既像同事,又像朋友;既像合作夥伴,又像曖昧對象;既像前後輩,又像平等的成年人。
當他們聊天、相處時,那種由接觸過於頻繁以及性格中的互補導致的契合越來越深,彼此理解和體貼也成了習慣。而當某些曖昧一點的眼神或語言陡然產生,兩人心中又立刻湧起某種難以言說的窘迫。
周戈不能確定這是由於自己年紀大了所以不再擁有少年人的浪漫,還是兩人均內斂的性格導致了這種曖昧過於隱約,反倒令人莫名耳熱。
晚霞染紅半邊天時,孟闌問周戈上次他包的那些餃子餛飩還在嗎,周戈就說他也就煮了兩三次餃子,還剩很多。孟闌想了想,就說那晚上吃餛飩吧。
他有心,去冰箱翻了半隻雞出來,稍微處理了一下,在灶上架起砂鍋燉雞湯。一邊又琢磨晚餐的菜單。
等他再次返回陽台時,天色已經暗了。周戈被滿陽台的花花草草簇擁著,閉著眼靠在躺椅上似睡非睡,手機裡在放著一首輕緩的小提琴曲,而周戈臉上淺淺浮著一層粉,是微醺的模樣。
他長得好看,又因為性格內斂矜持,身上總有一股莫名的清冷斯文氣息,此時這樣醉態半露、愜意安閒的模樣極其少見,在曖昧的夕陽暮色和淡淡的花香裡,看得孟闌心臟狂跳。
他輕輕走過去,半跪在籐椅邊上,迷戀一般,睜著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抬頭看著周戈。
周戈被這目光看得心顫,緩緩眨了眨眼,眼睫搧動如蝶翼,撲在孟闌心上似的。可周戈沒睜眼,只是咕噥著問:「幾點了?」
「6點半了。」孟闌輕輕答了一句,又說,「快入夜了,涼,周戈你要不要回去睡會兒?」
周戈早上去了健身房,又錄了幾個小時的節目,還喝了點酒,確實有點睏,便點點頭站起來,嘴裡還念叨著:「那我去睡會兒,你也補個覺吧。」
孟闌怕他摔著,跟著他身後護著,兩人進了客廳,周戈往自己臥室去。
孟闌忽然拉住他手腕,把他攔住了。
「怎麼……?」周戈疑惑地看著他的手。
孟闌有點挫敗似的,說:「為什麼我喝醉的時候會親你,周戈你喝醉的時候卻沒什麼表示呢?」
周戈臉一黑:「我酒品好,沒亂親人的習慣。」
「我沒亂親人,我只親了你。」孟闌解釋了一句,又壓低聲音,垮下肩膀垂著眼睛,有點期待又有點撒嬌似的說,「那你酒品也壞一次,親親我好不好?」
周戈覺得他簡直無理取鬧,況且他倆的關係也沒到那一步……
「不親。」周戈拒絕得很乾脆。
本以為孟闌會受挫罷休,哪知道他得寸進尺,說:「那你不主動也行,我親你行嗎?」
說完,自己又補充,有點不好意思,卻也沒隱瞞:「我……我這幾天很想……你……」
「想」和「你」之間的發音被他含糊過去,但周戈立刻意會,羞惱之餘又有點哭笑不得,也不知孟闌是因為第一次喜歡人過於莽撞還是第一次親吻別人有點食髓知味,總之是露出點小狼狗的黏糊和耍賴模樣來。
他想抽出自己的手,又聽孟闌急道:「你不喜歡就推開我嘛。」
周戈頓了頓。
上次他被醉酒的孟闌全然壓制,腦子裡只顧震驚了,又因為孟闌吻技糟糕,他喘氣不勻,說實在的,沒體會出什麼親吻的美妙來。他覺得自己對孟闌的好感度不低,也確實有打算試著接受,那麼身體的契合度就不得不考量一下。也許……可以試一試?
孟闌見他這次沒反對,抿著唇站著,小心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這是默許的意思,才又湊近幾分,抬手將他下巴抬起幾分,盯著他看了幾秒,才吻了上去。
相比於之前無意識下的莽撞和掠奪,這一次,孟闌的吻小心翼翼,甚至有點謹慎過頭。但唇舌的觸碰並不令人反感,白葡萄酒的醇香瀰漫在唇齒間,讓周戈帶著醉意的大腦也有點醺然。他下意識將另一隻沒被孟闌握住的手抓上孟闌衣服前襟。
感覺……不壞。
於是他沒有推開。
感覺到這一點的孟闌大膽了些,逐漸加深了這個吻。年輕人總是更心急些,尤其暗戀得到了回應,喜上心頭,便有些情難自抑。他鬆開了周戈的手腕,轉而去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又去按著他的背,親不夠似的,帶動著酒意上頭的周戈往他臥室裡挪。
周戈手軟腳軟,腦子裡思緒紛雜,又因為體格不如他,莫名其妙就被一路帶著進了屋,被壓在床上時,才覺得氣氛過於旖旎,事態有點控制不住了。
「你……你等等……」周戈頭昏腦漲,覺得事態不該如此發展。
孟闌立馬停了下來,壓著嗓子喘氣,熱乎乎的呼吸盡往他衣領裡鑽。好在他還有理智,只是幫周戈攏了攏衣領,啞著嗓子說了句:「換了睡衣再睡,我去準備晚飯。」
說完,便起身出去了。
周戈又睏又暈,是真的酒意上頭,也是真的被他親得有點喘不來氣,他莫名懊惱孟闌的肺活量驚人,又莫名想到似乎這次孟闌的吻技比上回進步不少,亂七八糟地想著,他衣服也沒換,真睡過去了。
孟闌洗了個澡——他沒時間慶幸自己這次親得過癮,只為自己起了反應感到懊惱。他不想嚇著周戈,又覺得周戈也過於縱容他了些——就算醉酒,那渾身軟綿綿地被他抱在懷裡就跟著走,被他親的時候除了紊亂的呼吸和蒙著一層霧的眼睛,什麼也不說、不反對,可不就給了他得寸進尺的膽量嗎?
可要讓他在周戈清醒著的時候去討吻,他又不敢——周戈清醒的時候過於一本正經,甚至到了有些禁慾的地步,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就能讓他老老實實不敢起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