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週六下午，孟闌下了飛機就給周戈發消息，問他在不在家。

　　　周戈說在陪李霖看旅行節目的後期剪輯，晚上再回去。

　　　孟闌滿心期待落了空，還沒來得及鬱悶，就被瘋狂湧上的接機人群給嚇了一跳。他向來沒表情，身高腿長，匆匆走過的時候更是健步如飛，讓來接機的粉絲很是失望。

　　　有個小姑娘的帽子被人群擠歪了，孟闌一伸手就幫她接住，這麼一站定，接機的人群也跟著擠在一起。孟闌整了整帽子，隔著保鏢的肩膀給她扣在腦袋上，既保持了距離，又足夠體貼，叮囑道：「小心一點，不要摔跤。」

　　　小姑娘捧著寫著孟闌的紙牌都怔住了，傻傻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孟闌掃了眼周圍的人群，微微皺了皺眉，還是儘量平和地說：「謝謝大家來見我，不過我在機場停留時間太短了，不如我們以後活動見，這樣我可以多見你們一會兒？」

　　　他不喜歡被人接機，很麻煩，但是他也不想傷害粉絲的心，只好這樣說。

　　　「我先走了，大家也早點回去休息，不要太累。」他微微牽起個笑，很淡，但是足夠透出他的溫柔。

　　　高律和助理在前面帶路，快步帶他離開。

　　　上了車，孟闌靠在座位上把帽子扣在臉上，緩緩地舒了口氣。

　　　助理是半個月前剛招來的，叫林木，是個挺高大的小夥子，有張娃娃臉，剛退伍回來的，警惕性很高，又很有紀律性，平時跟著孟闌，話不多，但是能巧妙地幫孟闌避開一些親密接觸，車開得也不錯，甩掉私生飯的跟蹤是一把好手。

　　　林木看見孟闌那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就和高律說：「不是早就跟粉絲後援會的人說了不要接機嗎，怎麼反而愈演愈烈了？」

　　　高律也很心煩：「說了也得有人聽啊！」

　　　孟闌現在微博粉絲早就破三千萬了，就算扣掉殭屍粉，也有龐大的粉絲群體，其中有一半以上是衝著他的臉來的，哪裡會像粉絲後援會的那些人懂得體諒孟闌、尊重孟闌的習慣。早前別人很羨慕孟闌的粉絲又理智又好脾氣，現在粉絲多了，尤其好多低齡粉，沾染上些烏七八糟的飯圈惡習，真是添亂。

　　　可孟闌現在除了「一食一癒」以外，並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主要作品，李霖的節目還在後期中，沒開始播；作詞的幾首歌，紅的都是歌手；參與的幾個綜藝，也都是當個嘉賓，不是固定MC；走秀幾場，也只是掛兩天熱搜。所以孟闌現在紅則紅矣，更多的是被過度消費。說白了，流量小生而已。要是再沒好的作品出來，之後發展只會更糟糕。

　　　回程的車很沉默，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周戈中途給孟闌打了個電話，問他到哪兒了。

　　　孟闌這才打起點兒精神，說快到家了。

　　　「高律還跟你在一起呢吧？」周戈問了句，「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孟闌始料未及，看了高律一眼：「律哥也一起？」

　　　周戈長話短說：「嗯，有事要談。」

　　　孟闌便知道兩人約會怕是要泡湯了。

　　　周戈主要是想說讓孟闌到陳臣電影裡演個配角的事。陳臣會用心雕琢他，劇組裡也都是些不錯的實力派，會幫著教他，孟闌表演課也上了好一段時間了，不如實戰一下，搞出點成績來。

　　　「新人導演對待自己的作品很認真很嚴肅，要求也高，肯定會好好教他。」周戈給他們分析利弊，「孟闌的角色很重要，明眼人都知道就是個流量，進去幫忙拉票房的，但是如果他表現出來，別人嘲諷的聲音就小一點，將來就算還被當流量拉過去，那些導演和投資人也會知道，孟闌可以演好，不會砸招牌。」

　　　陳臣這電影是個小成本，其他演員也不是多重量級的，演砸了其實也不會太虧——當然，最好別演砸。

　　　周戈看他們已經心動了，又補充一句：「當然，演出費麼，肯定給不了多少。」

　　　以孟闌現在的身價，雖然是虛假繁榮吧，那也是陳臣出不起的價。

　　　高律知道周戈的深意，看了眼孟闌，對方雖然還不太有自信，但眼神裡的躍躍欲試藏不住，就無奈道：「你都開口了，這機會又這麼好，演出費什麼的……意思意思就得了。」

　　　「別呀，我就是提個建議，你們也別真的太客氣，該收的錢還是要收。」周戈一本正經道，「孟闌還得攢錢買車呢。」

　　　高律沒繃住被他逗笑，翻了個白眼道：「他缺買車錢嗎？」

　　　孟闌現在已經偶爾能get到他們的玩笑，便接道：「缺，還缺個輪胎錢。」

　　　吃完飯高律認命地送他倆回家，好在他倆慣來在外人面前很規矩，一路上都在聊陳臣那電影的事，中途還和陳臣通了電話，約好改天細聊。

　　　「去誰家？」高律已經進小區了。

　　　「去我那兒吧。」周戈打了個哈欠，「我認床。」

　　　高律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因為孟闌的原因，他現在和周戈也算很熟了，倒是也發現了周戈不少習慣和毛病。

　　　周戈睡眠一直不好，在自己家裡尚且睡得不那麼踏實，更何況睡別人的床？所以換個地方睡覺，對他來說都是個極大的考驗，出差基本上就沒睡好過，即使去了孟闌那兒，也沒怎麼睡安穩——少數睡得還不錯的幾次，都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度。

　　　孟闌本來想要麼把自己家的床和床品都換成和周戈一模一樣的，被周戈阻止了：「費那個勁幹嘛，折騰。」

　　　到了家，周戈的呵欠已經止不住了，但還是強撐著幫孟闌收拾行李。

　　　孟闌攔住他：「我自己來就行，你睏了嗎？」

　　　周戈點點頭：「昨晚2點才睡，今天一天沒睡，有點睏。」

　　　「那你先去睡。」孟闌想了想又說，「洗完澡再睡。」

　　　周戈去洗澡，孟闌其實行李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他留了日用品和睡衣在周戈這兒，而且他還沒倒過時差，人特別清醒。想起周戈今天說話有點悶，怕他感冒，乾脆從廚房找出蔥薑紅棗，煮了鍋薑湯，煮好後加了點紅糖。

　　　周戈剛吹完頭發出來，就被他哄著喝掉兩碗。

　　　「薑湯……有毒吧！」周戈被薑的辣味兒衝得直皺眉，再也不肯喝第三碗。

　　　「預防感冒，發發汗。」孟闌自己也喝了一碗，最近換季，預防總是沒錯的。

　　　周戈都不知道自己家裡居然還有蔥薑，他現在確實身體發熱，乾脆鑽進被窩躺著了。

　　　孟闌洗完澡出來，就見周戈熱得出了點汗，把被子踢到一邊，玩手機。

　　　孟闌把被子重新給他蓋上，人也鑽了進去：「你不怕著涼啊！」

　　　「熱。」周戈咕噥了句，又覺得他身上剛洗完澡，涼得很，便湊過去，抱住他。

　　　「不睏了又？」孟闌也攬住他。

　　　「洗了個澡又喝了薑湯，清醒了。」周戈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不累？」

　　　「累，但是睡不著。」孟闌稍稍壓住他，嗓音有點啞，「周戈，你身上好熱……」

　　　「還不是你那薑湯鬧的……」周戈還有點埋怨。

　　　孟闌親了他肩膀一會兒，又吻上他的嘴：「那別睡了。」

　　　周戈實在很想拒絕，但是有一個多禮拜沒見了，孟闌不在，他這幾天也睡得不太安穩，此時熟悉的氣味鑽進鼻腔，他剛回應沒一會兒，就感覺到被子裡兩人的變化。

　　　他推了推孟闌的肩膀，笑道：「這麼想我？」

　　　孟闌哼了聲，繼續吻他，喘息著道：「特別想。」

　　　周戈實實在在體驗了把他的想念，腿都軟了，身上汗更多了。看孟闌得寸進尺有要鬧一晚上的趨勢，他忍無可忍，把被子一蓋：「睡覺！」

　　　孟闌強迫自己睡覺倒時差，第二天9點才醒來。一向喜歡賴床的周戈當然還在旁邊，看他醒了，把手裡的書一放，問：「時差倒好了？」

　　　其實孟闌還有點暈，但還是點點頭：「差不多吧。」

　　　因為還沒睡醒，嗓子有點啞，自下而上看著周戈時，意外地乖巧。

　　　周戈的臥室向來把窗簾拉得死緊，所以雖然已經9點，臥室裡還是一片黑，只有周戈那邊的床頭燈散發著暖色的一小片燈光。

　　　「我也挺想你的。」周戈側著身體俯身看著他的臉，笑了笑，「我來檢查檢查你有沒有背著我和國外的小妖精勾搭。」

　　　他的手滑進被子裡，嘴巴已經吻住了孟闌的。

　　　孟闌還沒反應過來，腦子裡還在想他說的話，被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要回答：「沒……沒有……」

　　　周戈覆在他身上，握住他一隻手，一邊吻一邊問：「沒有什麼？沒有小妖精？」

　　　「沒有被勾搭……」孟闌悶哼一聲，有點委屈，「想你……」

　　　周戈當然知道孟闌看不見別的花花草草，他只是喜歡逗孟闌。孟闌太含蓄，不敢說什麼過火的話，所以周戈就愛開點玩笑逗逗他，看他不好意思，然後又因為窘，而纏緊了自己。

　　　孟闌喜歡把周戈連皮帶骨吃掉，可也喜歡周戈偶爾爆發的佔有慾和侵略性，這證明周戈也是需要他、渴望他的。

　　　這一鬧鬧到中午，周戈又有點睏。孟闌倒是精神奕奕地爬起來去給他倆做午飯。

　　　「吃意麵嗎？」孟闌問他。

　　　周戈看他一臉淡定地光著上半身走出去，肩膀上還有自己印上去的吻痕，不由有點挫敗：「你不累嗎？」

　　　孟闌有點困惑：「累的不是你嗎？」

　　　周戈：「……」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不管什麼體位，累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