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網友早就因為這些笑料百出的短視頻而瘋狂轉發，而且因為四人主角團有三個都是熟人，新出現的小草也非常可愛搞怪，大家都哈哈哈哈個沒完。

　　　李霖一個懶散又會玩語言陷阱的搞笑大叔，周戈一個強忍不耐保持高冷又屢次被氣到無語的龜毛大哥，孟闌一個沉默寡言一看就很細心可靠的後輩，以及一個思維跳躍搞怪的好奇寶寶小草，組成了旅遊天團。

　　　從第四期開始，節目官博每天發一期只有8分鐘的更新，而且總是不定時發佈，常常和網友互動玩段子，居然異常活躍，每天都能霸佔熱搜榜的一席之地。

　　　因為周戈與孟闌很久不同框而怨念萬分的網友們，又有了新素材可以下飯。

　　　於是正在讀博的周戈和正在秘密拍攝的孟闌，竟然絲毫沒有降低曝光度——全得益於李霖的節目更新。

　　　在兩人現實中合體次數逐漸減少時，李霖的節目讓他倆又火了起來。

　　　大家忽然發現，向來完美全能的周戈攝影技術非常直男，給別人拍照總是死亡角度；可以對國外的文學家和歷史名勝侃侃而談，每到一個地方什麼紀念品都不買，就愛買書；睡眠很淺，行李很多，但離開助理以後收拾行李技能為零，總會丟三落四；面對好奇寶寶小草，可以非常耐心細緻地回答，但因為表情過於一本正經，即使在和李霖一唱一和開玩笑說瞎話也顯得極為真實；走路慢悠悠的，和李霖一前一後彷彿夕陽紅散步二人組；問路、買東西、搭訕、購物等一系列雜活兒周戈全不管，只笑咪咪地看兩個年輕人去行動；不管其他三人在一個問題上有什麼不同的意見，他都安靜地聽，然後在那三個人糾結到死的時候，輕描淡寫提出一個解決方案，一鎚定音；體力很差，徒步或者爬山之類的活動，能累個半死；私下經常戴眼鏡或墨鏡；怕吵，怕人多；清醒時，精神高度集中，任何時候都邏輯清晰，不會犯迷糊；拒絕裝可愛。

　　　而給人印象除了帥氣、害羞、內斂外的孟闌，私下其實非常細心，即使是被臨時拉去機場，連去哪兒都不知道，也可以在短暫的錯愕後，去幫大家買機票，辦手續，在出發前也會詢問一遍所有人重要的證件是否有保存好，到達目的地後，去過的城市可以很熟練地幫忙叫車規劃路線，陌生的城市會提前做好功課，兌換貨幣，背包雖然不大但裝的全是非常實用的東西，堪稱旅遊達人；會多國外語，面對陌生人一點不害羞，碰到有人搭訕，即使偶爾害羞，也很大方地與對方合照交談，負責翻譯；與其他三個攝影技術堪憂的同伴相比，攝影技術非常優秀，於是成了其他三人的旅行攝影師，而即使其他三人給他拍照都是死亡角度，孟闌依舊靠著360°無死角的完美皮相和極少的表情駕馭下來；有條件的時候會給大家做好吃的；被過度活潑的小草、嘴上真假難辨的李霖以及愛看好戲偶爾護短的周戈圍攻之下，嘴笨如他也學會了開玩笑和放鬆表情，變得更加親切溫柔；像三位同伴的全能助理，總是操著老母親一樣的心；體力最好，其他三人彷彿弱雞；會開車，甚至還會開遊艇；隨身攜帶小本子和筆，偶爾寫歌詞寫詩；不會唱歌；非常、非常、非常會穿搭。

　　　可能因為旅行總是出現各種意外，四人的反應尤其真實。在「一食一癒」中有明確角色分工的周戈和孟闌在這檔旅行網綜裡，反而更像他們自己。因為只有四個人，他倆的互動當然有很多。原本還顧忌面子十分注意自己形象管理卻總是丟三落四的周戈被萬能管家公孟闌慣得逐漸變懶，證件和錢包都交由孟闌保管，自己只管跟著孟導遊走，偶爾突發奇想改變行程，也有孟闌的附和和縱容；不愛說話的孟闌總是不得不回答被周戈打發來找他問問題的小草的各種詢問；孟闌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周戈總幫他做選擇；周戈走不動路的時候，孟闌主動給他背包甚至會推著他走；即使周戈每次給孟闌拍照都不咋的，但孟闌從來沒有嫌棄過，硬生生靠自己的臉和姿勢扛下來了；周戈侃侃而談的時候，孟闌總是一臉愛慕和欣賞……

　　　「夜闌枕戈」超話每天都有新素材。

　　　周戈早從宣發那兒聽說了他和孟闌最近在網上又火起來的事，意料之中也不在意，倒是李女士最近沉迷於「夜闌枕戈」超話不可自拔，50多歲的阿姨非要註冊個小號和小姑娘們一起磕CP假裝自己還是個正值二八的青春美少女。知道周戈現在讀博不太忙，整天給兒子轉發超話裡的搞笑圖和什麼「絕美愛情」的評論，搞得周戈額角冒青筋——雖然他和孟闌是真情侶，可真耐不住網友的過度腦補。

　　　李女士對兒子的複雜心情毫無所覺，天天追著旅行網綜的更新，偶爾還提一句，「一食一癒」結束了，孟闌都很少能給他做吃的了，他太虧，第一季應該多做幾期。

　　　周戈一邊吃著助理燕燕給他燜好的小米粥一邊吃著孟闌一個月前醃好的泡菜，還不忘給李女士發了個虛偽的「遺憾」表情包。

　　　陳臣給周戈打過兩個電話，說了下孟闌在劇組的表現。

　　　孟闌確實進入狀態很慢，大部分戲需要提前做很久的準備，背台詞也非常認真，但除了某些十分考究細節的戲，孟闌演起來都有點吃力。好在孟闌人不錯，劇組裡的其他演員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很樂意給予他指導。孟闌一直是個虛心的人，哪怕別人是單純地指手畫腳，他都認真聽著，然後找許多人諮詢意見，虛心受教。

　　　劇組的人慢慢地很喜歡他，畢竟一個又帥又努力又謙虛的年輕帥哥，實在很難讓人討厭。

　　　知道孟闌拍戲進入狀態，周戈就放心了。

　　　昨天孟闌說今晚要回來，他明天要參加一個品牌活動，可以在家休息一晚。

　　　周戈最近事情不多，正好新房那邊的供暖出了點問題，他得去看一下，乾脆讓賀阿姨提前買了些菜，他自己找了點菜譜出來，準備做點飯犒勞犒勞孟闌。

　　　即使歷史數次證明周戈實在沒有什麼做菜的天賦，但是他特意挑了幾個簡單的菜試一試。他其實一點也不愛做飯，但是和孟闌相處久了，他對做飯吃飯這種事，也有了些觀念上的改變——孟闌帶給他的真實的煙火氣，就是從這一餐一飯裡積累出來的。

　　　不是作秀，不是利益交換，不是奉承討好，僅僅是，生活。

　　　孟闌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以外，真的是裡裡外外都透著生活的氣息。

　　　讓身處燈紅酒綠璀璨燈光和虛情假意中的周戈有種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賀阿姨聽說周戈要做飯，買完菜的她總覺得周戈技術堪憂，可又不好盯著周戈下廚，賀阿姨只好體貼地提前幫他處理了一下食材，默默離開。

　　　於是周戈傍晚到新家的時候，發現賀阿姨從老家拿來的臘腸已經用溫水泡了不知多久，荷蘭豆依然掐頭去尾去了邊線，雞中翅已經在保鮮碗裡醃製好了，蔥薑蒜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以備不時之需，就連可能會用到的調料，都放在餐檯上。

　　　周戈哭笑不得。

　　　好在賀阿姨給他留面子，沒多此一舉地留個字條寫菜譜，不然他真的是要丟臉了。

　　　他準備做個韓式大醬湯、臘腸炒荷蘭豆、煎餃抱蛋、烤雞翅、蔬菜沙拉。

　　　很混搭，但這是他能找到的、自認為可以成功完成的幾道簡單菜式。

　　　周戈又問了遍孟闌在哪兒，估算了下時間，先去熟練地燜了米飯，然後開始處理食材。

　　　臘腸切成片，三顆雞蛋加鹽打散，蔥薑蒜切片切末。

　　　淘米水已備好，放入小石鍋裡。豆芽、金針菇洗乾淨，土豆、西葫蘆、洋蔥、豆腐各取一半切片，把看起來均勻的留下來，明顯厚薄不均的……丟掉埋屍，假裝不存在。牛肉卷是現成的，在冰箱裡。

　　　孟闌之前買好的韓式大醬和辣醬也都在。周戈一併取了出來，先把大醬湯做好。

　　　淘米水裡放上兩勺韓式大醬、大半勺韓式辣醬，大火煮沸，接著把蔬菜和豆腐一股腦加進去慢慢煮。周戈懶得去看那些複雜的步驟，他覺得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適合他，即使口感也許比不上更精細的步驟，但是能喝就行。

　　　他學著孟闌之前教過的，給燒熱的水中加入鹽和幾滴油，又放入處理好的荷蘭豆焯水，盯著保持嫩綠色澤的荷蘭豆，總擔心會不會焯水過度，剛剛重新燒開，就急急忙忙地撈出來過涼水備用。

　　　熱鍋涼油，薑蒜爆香，加入臘腸片翻炒，看到臘腸還是泛出透明色澤，就倒入焯好的荷蘭豆大火翻炒。周戈也摸不清該炒多久，亂七八糟翻了一陣，險些被油濺到胳膊，才猛地想起該加鹽。他不敢放太多，小心翼翼放了幾次，估摸著味道差不多了才關火，然而嘗了一口——味道是可以，只是荷蘭豆炒的時間有點長，不夠脆了。

　　　周戈發愁地看著那盒速凍餃子，有點拿不準自己接下來這道煎餃抱蛋能不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