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周戈回去後先是給大福妹發了個消息，說明天上午開會，要求全員到齊，他有事要說。

　　　大福妹一聽就來了精神。

　　　周戈工作室總共沒幾個人，平時雖然也忙，但總的來說，也就是個小型公司，除了宣發和市場比較忙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朝九晚五，按時打卡——宣發得時時盯著網絡，市場得常常外出，更不要說財務梁姐只有月初月底忙一下，平時接送孩子遲到早退大家也都習慣了。

　　　所以，每次周戈說開會得全員到齊的時候，那就代表著工作室要有大項目了——好吧，也不見得是大項目，但肯定不是個小項目。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工作室今年不僅不會倒閉，而且可能要擴大經營呀！

　　　興奮的大福妹給工作室眾人群發了通知，大家都跑到微信群裡猜老大又要搞什麼事情。

　　　周戈沒理群裡講了沒幾句就開始歪樓的消息，轉而聯繫了梁宇。兩人聊完已是半夜11點，梁宇掛電話前還提醒他早點休息。

　　　周戈最近早起鍛鍊，又三不五時地跟著孟闌規律三餐，身體素質和精神狀態都好轉不少，入睡時間雖然還是晚，可睡眠質量好了不少，已經很少整夜整夜地做夢了。

　　　他今天想試著早點睡，所以早早去洗漱，換了睡衣躺在床上——可惜他高估了自己，躺下也沒睡著，反而琢磨起李霖的這個旅遊網綜項目來。

　　　別看李霖今天吹得天花亂墜，周戈一點沒被糖衣砲彈炸飛，他知道這個項目不錯，就是對嘉賓要求真的特別高，他有點擔心——倒不是擔心自己，更不是擔心李霖那個老油條，反倒是擔心孟闌。

　　　孟闌被方怡塞來「一食一癒」節目組，不是因為湯果娛樂想讓孟闌走綜藝路線，是因為什麼都沒想好，所以逮住個當前的機會，讓他試水的。不難想像，等孟闌拍完「一食一癒」後，湯果娛樂下一步就是讓他參加別的大熱綜藝或者改行去拍劇，這樣才能積累作品，保持長久的曝光度——作品質量好不好另說。

　　　可如果孟闌緊接著不去拍劇，而是去參與李霖的網綜，那基本就代表著，他要走綜藝路線了。可孟闌的性格其實並不適合走綜藝路線——他頭腦不夠靈活，性格太過溫吞，又沒什麼諧星氣質，到了綜藝裡，不好定位。既做不了學富五車的控場大哥，也做不來巧舌如簧的機靈鬼，更做不來賣蠢逗趣的輔助小丑，最貼近的也許是努力型選手，可他天生一張男神臉，哪裡像是「天賦不足努力加持」的一類人？

　　　說到底，孟闌太中規中矩。

　　　周戈有些頭疼。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去頭疼孟闌的事，他既不是孟闌本人，也不是他經紀人或老闆，也不知操的哪門子心。更何況，湯果娛樂捧人很有一手，哪裡需要他這個外人來操心？

　　　可也許是平日裡孟闌對他諸多照顧，周戈總有些不忍心。不忍心他被湯果娛樂像傀儡一樣捏著指揮，不忍心他稀里糊塗地被娛樂圈吞沒。

　　　他自己是個極其有主見且目標明確的人，而孟闌這種除了長得好看性格溫和外再沒什麼亮眼優勢的人，實在是頗為棘手。周戈不知道孟闌自己想做個什麼樣的人，也覺得自己沒有那個替人家規劃人生的資格，可心裡隱約的擔憂又掩不住。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他難得睡了個懶覺，梁宇過來接他，看他那打哈欠的樣兒就忍不住說：「你至不至於？不就一天沒鍛鍊，睏成這樣？」

　　　「估計是生物鐘亂了，我還沒適應。」周戈嘟囔了兩句，又說，「我還沒吃早飯呢。」

　　　梁宇便說：「我讓大福妹給你帶辦公室去。」

　　　到了工作室，除了前台小妹，其他人都坐在大會議室一邊吃早餐一邊等他們。

　　　因為周戈昨天說9點開會，大家乾脆在群裡商量好早餐吃什麼，由大福妹小菲王颶和梁姐各自從四家店打包來五花八門種類齊全且份量不小的早餐，大家當早茶吃了。

　　　「喲，伙食可以啊。」周戈和梁宇陸續入座，也不客氣地拿了自己感興趣的早餐吃。

　　　「那是，畢竟花老闆的錢。」

　　　梁姐也笑咪咪地應：「嗯，上個月的活動經費還有剩。」

　　　周戈工作室雖然人不多，福利卻不錯，除了發工資獎金外，每個月還有一筆固定的活動經費，用於大家聚餐聚會員工生日禮物等等人性關懷事宜。他不是小氣的人，一個月撥5000，怎麼花由大福妹他們管著，賬目由梁姐記著，沒花完的就攢著，要是某個月不夠，還可以從往期剩餘的經費裡扣。

　　　吃完了早飯，眾人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周戈才開始說正事。

　　　李霖這個項目，他覺得可以參與一下，而且李霖邀請他，不僅是邀請他當嘉賓，還邀請他當共同製作人，有權對節目進行設計和規劃，甚至調整修改，那當然不只是出人出力的意思，還得出錢。

　　　李霖不至於真缺那點錢，他主要是想借助周戈做製作人的經驗，還有周戈本人的統籌管理能力。李霖是個有才華的人沒錯，以前也確實參與過一些節目的策劃和創意，可當老闆這種事，顯然還是周戈更擅長一些。

　　　經過「一食一癒」，工作室眾人的信心顯然增強不少，一聽周戈說起這個項目，基本是全票通過，表示有搞頭。

　　　李霖那邊的人想法是很多，創意情懷吹得天花亂墜，可是怎麼上手操作顯然生疏一些，周戈這邊的人就實在多了，考慮的全是實際問題。大到製作經費多少、嘉賓請誰、合作平台是哪家，小到目的地有沒有時差、什麼時候辦護照、跟拍團隊要不要限制人員，都討論了個遍。

　　　周戈暫時沒提李霖想請孟闌的事，倒是小菲說了一嘴：「要是拍攝地在國外的話，嘉賓可以請孟闌吧？他會多國外語呢。」

　　　眾人紛紛點頭，看向周戈，卻見老闆一臉高深莫測：「這個再說。」

　　　他們有點摸不清老闆的意思。

　　　不過周戈很快轉移了話題，聊的問題更加實際：投資多少，合同怎麼簽，權限拿多大。

　　　涉及到資金的事，梁姐沒當著所有人的面吭聲，只聽他們的討論，最後差不多定下來個數字，周戈把其他人打發了，留下樑姐詳細詢問資金情況。

　　　周戈拍「一食一癒」的時候唯一省錢的地方就是場地沒另外找，就在他自己房子裡拍了，可其他地方是真沒省錢。別看是個網綜，他請的導演攝像剪輯團隊可是專給熱門選秀節目服務的好團隊，不僅設備牛逼，團隊每個人的個人能力也過硬，雖然他嘴上調笑著說是給他們過年錢，實際上他給的錢是真的可以讓他們今年做著一個節目都能過個好年。另一方面，「一食一癒」請的嘉賓表面看起來都不是什麼一線大牌，可這些人還真沒一個省錢的，就連嚷嚷著免費錄節目的李霖，也是挖了個大坑拽他一起跳的。當初他賭上全部身家還得另外找投資，就是因為這個，錢不夠。

　　　現在「一食一癒」還沒拍完，錢還在往裡砸，雖然目前收回了一些，可變現的不多，就連贊助也不是每筆都到賬了，畢竟他們帶廣告的節目也才出了一期。而周戈這一個多月來因為通告多了，收入也確實增加了不少，可他畢竟每週要花費大部分精力去忙「一食一癒」的直播、錄製和後期剪輯，所以收入也沒增加多少。也就是說，現在再投資李霖的項目，資金上並不寬裕。

　　　投資份量決定著話語權。周戈想儘可能多地拿到話語權，就得相應地多投錢。李霖也是個老狐狸，不可能任由他指手畫腳。還有就是，李霖如果真的邀請孟闌，那說不定湯果娛樂也很樂意投錢的。現在的狀況是，李霖這項目絕對不缺錢，可周戈想要話語權。

　　　梁姐看老闆眉頭緊鎖，思考了一會兒，說：「老闆，你可以考慮技術入股。」

　　　周戈願聞其詳。

　　　向來溫和的梁姐仍舊是慢吞吞的，解釋道：「談合作這事，尤其是平台、渠道、宣發、贊助這些，我覺得李霖他們並不擅長。」

　　　梁姐頓了頓，笑道：「當然，不是說他們談不下來，只是他們肯定談不到利益最大化。」

　　　周戈眼前一亮。

　　　沒錯，他的工作室別的不說，談合作可從來沒有吃過虧。就連當初和湯果娛樂談合作，那邊砸了大筆的錢，也沒能插手節目的事——好吧，把孟闌塞進節目組不算，畢竟孟闌來的時候，湯果娛樂還追加了100萬投資呢。再難搞的客戶，只要對方有合作意向，周戈這邊就能爭取既讓對方滿意、無話可說，己方又能利益最大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隨了老闆從不吃虧的習慣。

　　　「梁姐，多謝。」周戈真誠道。

　　　剛說完，梁宇就過來說：「高律聯繫我，說想和你談談。」

　　　周戈眉毛一挑——李霖動作這麼快？

　　　顯然他想錯了，高律來找他並不是聊李霖那項目的事，估計李霖還沒找上湯果娛樂，而是找他聊「一食一癒」節目周邊的事。不過他是單獨赴會，顯然湯果娛樂那邊還要臉，沒有真搞得特別官方來表示搶錢。

　　　高律公事公辦，沒講太多客套話，把雙方利弊都仔細講了一通。他知道湯果娛樂這主意有點不厚道，但是憑良心講，作為一個靠捧流量明星生存的公司，湯果娛樂在娛樂圈的衍生周邊領域做得是真的好，每年公司的周邊收入也十分可觀，絕對比周戈這邊的新手強。可是當初周戈簽訂合同的時候條款卡得特別死，沒給湯果娛樂留一點趁火打劫的機會。

　　　高律覺得湯果娛樂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周戈實在太忙了，他們工作室又小，根本顧不上週邊的一系列設計製作及後續的銷售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