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坦白

　　莫寅聽到她的聲音放下手，看了眼無名指上的指環，女人這麼說的意思就是要跟他分手嘍，想到要就此摘下這枚戒指，他竟然心中一痛。

　　他抬手摀住心口，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不想摘下它？他以前真的喜歡這個女人嗎？喜歡到連她送的東西都不願意失去？

　　「還有……」女人看著他的模樣，神情是傷心欲絕的，眸中卻又彷彿含著笑意，「你能不能再最後叫一次我的名字？」

　　「齊敏……」莫寅開口輕喚，連帶著腦袋也開始痛起來，最後一次呼喚這個名字？怎麼能是最後一次？」齊旻……齊旻……」

　　「真好，還能聽到你這樣叫我，我就滿足了。」女人露出一個笑容，其中卻滿是悲慼，她低垂下眼眸，「這樣我也能安心的從你身邊離開了。」

　　「不……你不能離開……」心臟中的痛楚和頭部的絞痛讓莫寅額角的青筋暴起，他一手緊緊的攥緊胸口的衣服，另一隻手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眼中一片赤紅，「你不能離開我！」

　　剛走到樓梯口的齊旻頓住腳步，看著他不准那個女人離開的痛苦側臉，心中酸澀一片，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住，雀躍的心情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

　　女人抬眸看向他，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他能清楚的看到其中的笑意，彷彿是在嘲弄他的自不量力，還帶著些對那人的勢在必得。

　　「可是莫寅，你不是喜歡他嗎？」女人有些猶豫和躊躇，指了指站在樓梯上的人，又黯然下神色，「我不想勉強你，也不想把你綁在身邊。」

　　思緒和內心此時此刻無比混亂的人根本就顧不上站在那兒的是誰，他的腦海中充斥著不能讓「齊旻」離開的想法，語氣十分的暴躁，「滾！讓他給我滾！」

　　胸口猛的一窒，齊旻抬手摀住，眼睛開始有些酸澀，在他以為一切都有了轉機的時候，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點。

　　他扶著樓梯走下欄杆，看著眼睛赤紅的莫寅，抬手想要觸碰他，卻被狠狠的揮開，他呆呆的看著那隻手，握成拳收回來。

　　「立刻滾！」冰冷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驚的他身體一抖，看了眼情緒不穩的對方，又轉向看著他的女人，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她又說了些什麼刺激到那人，但絕對不會是因為喜歡她，他抬手握住門把，按耐住再回頭看一眼的衝動，拉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看著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莫寅的心卻覺得更痛，他鬆開拽著女人腕子的手，雙手捂在心口喘了幾口氣，猛的歪倒在沙發上暈了過去。

　　女人看著失去了意識的人，斂去了臉上的神色，這麼深刻的感情可真讓人羨慕，彷彿彼此都是自己的天，她輕嘆了口氣，無論挑撥多少次，恐怕都攔不住他們吸引彼此。

　　硬要從中破壞的那個人，是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那個少年不會放棄，跟前的這個人也絕對放不開他。

　　齊旻出了別墅門，就蹲在地上把臉埋在雙臂間，莫寅之前的溫柔好像都是在做夢一樣，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就抬起臉，泛紅的眼圈平復了點。

　　冷靜下來回想一下，對方剛才的樣子明顯是有些不正常，隱約間他好像還聽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只是那個聲音好像在呢喃，他並沒有聽的很清楚。

　　如果他真的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別墅大門，那就說明莫寅還記得什麼，但是那些記憶在他腦海裡並不清晰，所以才不認識自己。

　　他站起身抬腳朝他們的別墅走過去，等那人冷靜一點他再過來吧，逼的太急怕會讓他更痛苦，只要一次不拒絕自己，那就還會有第二次。

　　回到別墅時看到的畫面讓他下意識的又快速把門拉上，愣愣的想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那兩個人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彭」的關門聲讓方然回過神，他抬頭看過去，剛才明顯有人回來過了，他立刻爆紅了一張臉，手忙腳亂的從古雷雲身上爬起來，眼睛不敢再往他那邊看，尷尬的要死。

　　他剛才就只是想去燒壺水而已，也不知道腳底下絆倒了什麼就一頭栽下去，還好死不死摔在男人的身上，差一點就親在人家嘴上，還好他剎車快。

　　「那、那個，我去看看剛才是誰回來了。」方然手足無措的站了兩秒，扭頭就匆匆去了門口，下次走路一定要看好腳下，別再這麼冒冒失失的。

　　半撐在沙發上的古雷雲坐直身體，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發出一聲帶著不滿的輕「嘖」，隨即又笑了笑，雖然不夠完美，但也算有所收穫。

　　方然把門拉上，就看見齊旻神情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見他出來，還把目光往他嘴唇上移了移，剛降了點溫度的臉又熱起來，剛才肯定被看到了，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親到，可解釋的話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想到這兒，他還是決定把事情若無其事的揭過去，他露出個有點僵硬的笑容，拽住人的手把他往裡帶，「小旻，你回來了怎麼站在門口？快進來啊。」

　　見他不提，齊旻就假裝自己剛才什麼都沒有看見，順著他的力道就跟著進門，看了看一臉從容坐在沙發上的人，問道：「只有你們兩個在嗎？」

　　「嗯，夏小姐說她想去調查點什麼，斌叔就帶著喜糖一起去了，沈拓也非要跟著去湊熱鬧。」方然跟他解釋過就轉身去了廚房，他剛才就是要去燒水來著，結果……剛好現在可以避一避。

　　坐在沙發上的古雷雲對他點點頭當作是打招呼，看著他在對面坐下，頓了頓才問道：「事情進展的還順利嗎？」

　　齊旻倒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跟自己說話，恢復以後他開口的時候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沒有什麼存在感，也就跟方然的話多一點，「一般般吧。」

　　古雷雲笑了笑，停了一會兒才對他說：「其實你不用總對我這麼防備，我們現在也算是栓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把你們的身份暴露出去我也沒有什麼好處。」

　　「那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坦誠一下呢？」既然他想和自己挑明了談論一下這件事，齊旻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要想讓別人信任，他本身也要沒有保留才對。

　　似乎已經猜到了他會這麼問，古雷雲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跟他對視了幾秒鐘，就微勾了勾嘴角，「我隸屬於b市軍部這件事你們已經知道了，這個應該沒什麼好說的。」

　　齊旻看著他開口沒有說話，靜默的等待他的下文，對方在清醒之後方然就把軍官證還給他了，對之前的事他都記得，所發生的都清楚。

　　「你們好奇的，無非也就是我一個人出現在那兒的原因……」古雷雲坐的筆直，語速不急不緩非常的沉穩，「其實在活死人最初爆發的時候，我接到了命令，去g市把幾位主要的研究員護送回b市，順便查一下研究所被破壞的原因。」

　　那些研究員對齊旻他們這些活死人來說，是帶來一切痛苦的禍首，可是對於國家，他們都是重要的人才，最瞭解活死人病毒的他們，也是最有可能研製出抑制劑的人。

　　「過程中我確實調查出了一些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國家的機密。」古雷雲沒有對此撒謊搪塞，他相信對方一定能判斷他有沒有說謊，而他也確實需要拿出誠意。

　　齊旻對他查到的東西並沒有那麼好奇，無論是什麼，在他看來都是國家該管的事，只要他們本身沒有什麼危害，那就都不重要。

　　「起初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但在回途中我們的隊伍卻遭到了一些活死人截殺……」古雷雲垂了垂眸，似乎在回想什麼，「為了保證研究人員的安全，我讓一部分人先離開，我跟其他人分散它們的注意力。」

　　說到這兒他的神情有些黯然，放在膝上的雙手攥緊握成拳，「但是這些傢伙比想像中的更難對付，除了我之外，斷後的那些戰友都死了，如果沒有被你們救下來，我想我也活不了。」

　　那晚慌不擇路跑到他們那邊的時候，看到有人在那兒他是想撤開的，保護普通人是軍人的本能，他不會把危險帶過去，只是沒想到那些人裡有高手。

　　拿著剛燒好的水從廚房出來的方然停下腳步，看著那人挺拔的背影有些心疼，這樣把軟弱隱藏起來的樣子，比之前撒嬌的時候更加讓人難受。

　　他淺嘆了口氣，隨後臉上就露出笑容，故作歡快的走過去，拿了茶几上的杯子給他們倒水，邊道：「你們在聊什麼呢？嘴不幹嗎？喝點水吧。」

　　古雷雲接過他遞來的杯子，低頭看著還冒著熱氣的水，手心裡的溫度好像直傳到心裡去，這個人的體貼總是在細微的地方，稍不注意可能就會看不到。

　　雖說聽他說了這些，但齊旻的戒心也不會立刻就放下，具體的還要看之後他的表現，他看了眼滿臉笑容的方然，垂下目光，但願他不要存什麼壞心思，不然這個人就要難過了。

　　「小旻，你和莫寅昨天相處的怎麼樣？」方然忙活著倒完水，就在沙發上坐下，用肩膀撞了撞對方，他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應該是很順利吧。

　　齊旻用手指輕輕描繪杯子邊緣的動作頓了頓，稍微有點失神，那樣的狀況他也不知道是該說好還是不好，昨晚的相處彷彿已經回到了從前，但是早上就一下被打回了現實。

　　要說莫寅對那個女人產生了什麼感情，他是一萬個不相信，就是不知道中間產生了什麼樣的誤會，讓他又對自己冷下臉，這是最讓他困惑的。

　　見他一言不發的失了神，方然就收起了帶著調侃的笑容，這樣的表情明顯就是沒有什麼進展，他暗罵自己多嘴，又乾笑了兩聲，「沒事，這不是也才兩天嘛，雲哥也是好久才恢復的，不急不急。」

　　齊旻被他的聲音喚回神，看他那尷尬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誤會了，輕輕搖了搖頭，「情況沒有到最差的地步，他對我的親近還是不排斥的，就是有些其他問題要解決。」

　　方然這才鬆了口氣，生怕他因為自己再難過，雖然對方沒有說什麼問題，但他相信他一定能成功，莫寅對他有多喜歡大家都有目共睹，哪能這麼輕易就把人忘了。

　　低頭喝了口水，暖意直達胃裡，齊旻的眸子微微閃動，既然那個女人想從中破壞，他也絕不會退縮，那個人已經對自己說了喜歡，那他就不會放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