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晚安

還沒過了正月十五，姚遙就又正常回崗上班，婚禮事宜全權交給餘珈處理。

餘珈對這項工作上癮的不行，每天恨不得給姚遙發五百條微信報告進度，甚至還親自飛了一趟英國。

回來當天，餘珈直奔姚遙的辦公室，把手裡厚厚的一沓紙摔在她辦公桌上。

從來都只有姚遙摔別人的份，她這一摔，姚遙終於放下了手裡的工作，抬起頭看她。

餘珈叉著腰，理直氣壯的說。

“英國的Selby Abbey教堂，霍華德城堡，我都給你辦下來了，就在八月二十九號，你要的八月末。”

姚遙拿起翻了翻，對裡面的照片表示很滿意。

“好看，實際也這麼好看嗎？”

餘珈白了她一眼，“這都是我親自拍的。”

到了六月底，婚紗終於設計出來了，郵寄到手裡的大概有十幾套。

“這，都要穿嗎？”姚遙看著面前一大長排的大箱子，被震撼到了。

“換著穿唄，教堂一套，迎賓一套...”餘珈推著姚遙去更衣間，指揮著助理拿婚紗給她換。

餘珈把壓軸的婚紗放到最後給姚遙試，她拉開簾布的那一刻，餘珈止住了呼吸。

不是什麼蓬蓬的裙擺，而是一款吊帶婚紗，露出了姚遙的鎖骨與修長的脖頸，一層薄薄的白紗順著她美好的身型垂了下來，上面用白線勾勒著複雜的花紋，透過婚紗，朦朧地看到她纖細筆直的雙腿，在末尾隨意的散開，長長的裙擺，看似輕飄飄的，卻是最濃重的一筆設計。

姚遙抬手挽起頭髮，轉了個身，兩條細細的吊帶掛在肩頭，大片後背上白嫩的肌膚露了出來，在細腰處收尾。

餘珈看的兩眼發直，都不會說話了，只會啪啪的鼓掌。

餘珈拿過香檳，喝了一口壓壓驚，“果然這個最適合你。”

姚遙站在鏡子前，心裡感慨萬分。

她要，成為他的新娘啦。

老黑，祁祈，餘珈自然都成了伴郎伴娘團其中之一，本來說還要再找一個花童，成雙成對才好，可姚遙覺得霍歸霖一個已經夠了。

N航的總裁和S市最具有實力的研究所所長結婚，自然是機票住宿全包，提前五天，姚遙就帶著百餘來個人踏上了前往英國的飛機。

凌晨的飛機上，姚遙還在拿著結婚流程表。

姚遙皺這個眉頭，靠在霍空合懷裡，“你看，好複雜。”

霍空合接了過來，認真看了看那一長串的流程。

“後悔了？”他挑挑眉，衝著她說。

“那倒沒有。”姚遙笑嘻嘻的說。

前排的餘珈扭過頭，“大姐，快睡好嗎，千萬別長痘。”

姚遙襟了聲，不說話了，窩在霍空合懷裡乖乖睡覺。

倒數第三天，除賓客以外，所有人都去走了遍流程。

倒數第二天，姚遙和霍空合從早到晚，拍盡了婚紗照。

倒數第一天，突然閒了下來，姚遙反而不適應了，從早上醒來就開始緊張，被霍空合壓著做了好一通，又睡到了下午。

晚上，不知道餘珈從哪聽到的規矩，說結婚前一晚男女雙方不能見面，她就把姚遙拉到了自己屋。

本來想喝酒，可姚遙怕眼睛腫，連水都不敢喝，兩人就並肩坐在陽台的鞦韆上。

這裡夜晚的風是微涼的，風吹過指縫，帶走了她些許的躁動與不安。

“好不真實啊。”姚遙張開手，望著套在中指上的訂婚戒指。

明天就要變成結婚戒指了。

“是啊。”餘珈把頭靠在她的肩上，她們是一起從小長大的，親如姐妹。

“我們遙遙要結婚了。”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晚，從過去說到未來，說到最後，也不知道為什麼，都哭成了淚人。

婚禮無疑是隆重而又盛大的，管弦樂隊演奏著浪漫的曲子，賓客都帶著祝福看向新郎。

霍空合站在紅毯中間，穿著帶有金色刺繡和滾邊的禮服，等待著他的新娘。

姚遙穿著一襲白色婚紗，出現在紅毯那端時，彷彿周遭的一切都化為虛無，眼前只有她是真實的。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最終停在了他面前。

姚叔叔把臂彎裡的那隻手交給了霍空合。

“要好好照顧她啊。”姚叔叔拍了拍他的手背，霍空合繃直了自己的臂膀，努力不讓自己發抖。

“一定會。”霍空合真誠的答應道。

一定會，她一定會是這世上他最疼愛的人。

在眾人的注目下，兩人一步一步的走向牧師，身後跟著小小的霍歸霖在努力的撒花。

匿在頭紗後面的姚遙小聲說：“霍先生今天好帥。”

霍空合臉前沒遮擋，只得悄悄捏了捏她的手，以作回應。

兩人互說著我願意，交換著霍歸霖遞來的戒指，霍空合一把掀開她冗長的頭紗，大手握住她的細腰，吻上了她的唇。

來自四面八方的歡呼聲，雀躍聲響徹天際，可姚遙聽不到，也看不到，唯一靈動的感官是呼吸間他的味道，她很慶幸，這一直是他，沒有變過。

半晌，霍空合終於捨得放開了她，祁祈站在一旁把話筒遞了上去，全場漸漸安靜了下來，等待著新郎發言。

他一隻手握住了話筒，另一隻手仍緊握著姚遙，把她寶貝在手心。

霍空合清了清嗓，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的目光停留在了身旁。

“我小時候曾以為我是最不幸運的那個，所以我拼了命的努力學習，長大。可後來發現不是，我是把所有的運氣都用在了遇見她的那天。”

“她的出現，好像世間所有的美好的詞彙都化為了實體，都有了依靠和寄託。可惜我那時也不懂愛，只知道我想把最好的都給她。”

霍空合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我後來才發現，原來最好的，一直只有她一個，我能給的，也只有我自己。”

“在我回來之前，我又想過，如果她沒在等我，那我就去追她，她走到哪，我都會追上去，跑著也好，飛著也好，我都要追上去，再也不鬆手了。”

“不過可能是奇蹟吧，在我回來的時候，她還在這裡。”

霍空合咧開了嘴，笑了，身旁的姚遙卻紅了眼眶。

“我想說的是，如果從前給我的磨難是為了此生可以遇見你，那我下輩子，寧願吃更多的苦，那樣就可以早點遇見你。”

“你在我心裡，姚遙。”

“我愛你。”

姚遙接過話筒，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背的稿子全都拋到腦後。

“他平時都不怎麼會說情話的...”姚遙舔了舔嘴唇，呆呆地握著話筒，台下感動的賓客們破涕為笑。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婚紗，又移向緊緊握著她的大手。

“我以前不太相信愛情，覺得這東西是最不靠譜的。”

姚遙抬起頭，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眼前，耀眼的很。

“可在他出現的那一天，普通的一件白T卹我都覺得好看，在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就是了。”

“看著他這一張白紙漸漸的被我染上顏色，直到現在，這一張紙，變成了一本書。”

“現在是一本著著我名字的書了。”

姚遙笑了，舉起兩人牽著的手，晃了晃。

她轉過身，望向霍空合，這樣的眉眼她看過了無數次，在每一個清晨，在每一個夜晚。

“早餐蒸籠裡的熱氣在說著我愛你，洗好的衣服散出的清香在說著我愛你，初雪的耀白通透也在說著我愛你。”

“我可能不太會表達感情，但這些，都在替我說。”

“我愛你，霍先生。”

接下來的事情簡直就是水到渠成，婚後排隊在古堡裡舉行，霍空合竭盡全力替她擋酒，可架不住人多，到最後，姚遙還是醉了。

霍空合抱著穿著厚重禮服的姚遙回到了房間裡，剛想起身拿毛巾，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乖，我去拿毛巾。”

姚遙不依，非要拉著他坐下，霍空合理了理她大大的裙擺，坐在了床邊。

姚遙睜開眼看他，嘴裡喃喃著：“你變壞了，霍霍。”

這個稱呼好幾年都沒有聽她叫過了，霍空合嘴角微揚。

“我怎麼變壞了。”

“以前你都不會，現在卻能把我做暈過去...”姚遙的小臉紅撲撲的，霍空合沒忍住，低頭吻她，大手像拆禮物一樣，一層一層解開她的紗裙。

事後，姚遙也差不多清醒了，坐在浴缸裡靠在霍空合的胸膛上，水汽蒸的她舒舒服服的。

她抬頭，水靈靈的眸子望著他，乖乖的說。

“我想喝你做的粥了。”

“好。”

“還有今天婚禮上那個冰淇淋，太好吃了，能不能帶走啊。”

“我盡量。”

“我們去玩一圈再回國怎麼樣呀。”

“好。”

...

睡前，姚遙依舊被霍空合抱進懷裡，閉眼遁入黑暗前，她永遠不害怕明天。

因為總會有他的那一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