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女尊世界14
方盡覺得白意容的話叫人不舒服。他抿了抿唇,低下頭不說話。
白意容卻不放過他,冷笑一聲道:“被我說中了?”
他一臉的玩味神色,將方盡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你覺得你妻主寵愛你?對你好?那你問問她,願不願意為你洗手作羹湯?願不願意為你浣洗衣物,拿起針線?”
方盡的眉頭皺了皺。妻主她,並不會這些。
白意容輕蔑一笑,收回視線,看向羅衣說道:“厲害啊!你這夫郎,對你真是死心塌地!你把他當個玩意兒,高興了哄一哄,不高興了就丟一邊,他半句怨言都不敢有。這樣的禦夫手段,實在高明!”
“不是你說的這樣。”這時,方盡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白意容道。
他剛才不還嘴,是因為他們要在山寨裡“做客”一段時間。對方人多,他們人少,能不得罪對方,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但白意容如此咄咄逼人,說話這樣難聽,讓方盡很不舒服。
“你不懂得,不要亂說。”他收回抱著羅衣臂膀的手,改為挽著她的手臂,“我妻主怎麼待我,怎麼看我,我心裡明白,你不明白。”
他不傻,也不笨。白意容的惡意如此明顯,幾乎是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他要挑撥他們的感情。方盡不允許任何人詆毀他和妻主的感情。
白意容沒想到,羅衣神色平淡就罷了,就連方盡都不受激,一時間臉色沉下來。
他有些不悅,看向方盡又道:“你真的明白嗎?你所明白的,真的是你心中最真實的感受嗎?你當真覺得,一輩子做牛做馬伺候一個女子,是你所嚮往的事?而在你做牛做馬的同時,那人卻左擁右抱,花天酒地,不拿正眼瞧你?”
方盡聽了這番話,心裡更加不舒服。
他從前也擔心過,擔心妻主不喜歡自己,擔心妻主會納許多侍君,繼而冷落了他。他曾經非常擔心,即便是現在,心底深處依然有著這樣的憂慮。
但他覺得白意容說的不對。他所說的這些,是帶著惡意的揣測,是不懷好意的挑撥。他和妻主的感情,容不得這些侮辱。
“你不懂。”他說,“你沒有嫁過人,你沒有動過心,你沒有被妻主疼愛過,你沒有跟妻主同床共枕,日夜相處過。你不懂的。”
白意容都沒嫁過人,不懂得兩個人相處的美妙,不知道那種情投意合的動人之處,沒有體會過柔情蜜意,憑什麼這樣臆測別人的感情?
白意容聞言黑了臉!
他覺得方盡簡直可惡!嫁為人夫,有什麼了不起嗎?他若是想嫁,也不是嫁不出去!即便他長得高了些,可是他容貌出挑,腦袋又聰明,想娶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他自己不願意嫁!如今竟被一個處處不如他的人奚落了!
“好,好!”他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妻主疼你多久!”
方盡抿了抿唇,說道:“不勞你操心。”
不管妻主會疼他多久,他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哪怕以後這些美好的時光不再,他和她都變了模樣,可他仍舊感激現在的日子,永遠不會忘記。
“你給我們準備的歇腳處在哪裡?”方盡又問道。
他是於家的當家夫郎,自然要撐起大大小小的事務。
白意容懶得理他們,隨手指了個下屬,吩咐了兩句,便掉頭走了。
那個下屬引著羅衣去他們住的屋子。
山上有百來口人,有時多些,有時少些。多時自然是有人投奔他們,少時便是劫道時失利,丟了性命。人沒了,屋子自然空下來了。
給羅衣等人住的便是空下來的兩間茅草房。
雖然地方很簡陋,好歹有一張床可以睡了。于母被羅衣扶著在床上躺下,當時眉眼就舒展了三分。
“母親,你歇著吧。”羅衣溫聲安撫道,“不必憂慮,有什麼事,都有我呢。”
於母點點頭,目光欣慰:“好。你也累了,去歇著吧。”又叫方盡,“方氏,扶著你妻主回房,我屋裡有你們父親在,不必擔心。”
羅衣便帶著方盡走了出來。
推門走進自己屋裡。
屋子很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子,幾隻小木墩。做工都十分粗糙,幾乎是沒有經過美化,隨隨便便搭起來的。好在看起來很結實。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送被褥和臉盆等生活用品。
“謝謝。”方盡接過來,客氣地向對方道謝。
那人是個年輕的男子,看起來比方盡的年紀還小些,他送來東西後,並不急著走,而是探頭朝屋裡瞧:“聽說你妻主生得十分美麗,脾氣又好,不知可是真的?”
羅衣等人上山“做客”的事,已經傳遍了山寨。大家都對她很好奇,送被子的人選還是劃拳劃出來的。
方盡將門口堵住,笑著說道:“我妻主已經歇下了,就不招待你了。”
那人被擋住視線,什麼也看不到,只好掉頭走了。卻又很不甘心,一步三回頭。
方盡後退一步,將門掩上了,直接阻隔了外面的打量。
掩上門後,他心裡有點不高興。這山寨裡大部分都是男子,還是沒有嫁人的男子,而妻主這麼好……
唉!
他低著眉眼,把被褥抱進來,整整齊齊地鋪在床上,然後對羅衣道:“妻主歇會兒吧。”
又端了臉盆出去,不多會兒,打了水回來,掩上門,挽起袖子,浸濕手帕,到處擦擦抹抹起來。
這間茅草屋許久沒住人了,灰塵很多。他這裡擦擦,那裡抹抹,很快一盆水就變黑了。他端出去倒掉,又打了乾淨的來,繼續擦擦抹抹。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把你當個玩意兒?”羅衣躺在床上,枕著雙臂,看著忙忙碌碌的方盡問道,“什麼活都叫你做,一點也不為你分擔,整日欺淩你,壓迫你?”
方盡呆了一下,抬起頭來:“妻主,我沒這麼想。”
“沒有嗎?”羅衣挑了下眉頭,“那如果我告訴你,我以後也不會為你分擔這些家務活,只會叫你一個人做呢?”
方盡聽了,竟然笑了。
“你笑什麼?”羅衣有點驚訝。
方盡搖搖頭,而後彎下腰,繼續擦著桌子:“我不會那樣想的。”
妻主這麼問,應當是被白意容的話影響了。
可是他知道,妻主只是懶而已,並不是有意欺負他。
相處了這些日子,他已經很明白妻主的性子。她懶散,又貪圖享受。逃難的這些日子,更是明顯。
她每日坐在馬車裡,如果不是他邀請,她根本連下車散步都懶得。而他為她捏肩捶腿時,她總是會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但他不討厭。正相反,他覺得還不錯。妻主長得好,脾氣好,又知道疼人,若是沒些缺點,他反而心中惶惶。現在她有些缺點,倒叫他心裡踏實幾分。
她太好的話,他會有種配不上她、守不住她的擔憂。現在就很好,她儘管懶散些,貪圖享受些,而他不討厭做這些瑣事,他願意照顧她。
羅衣看著自己的小夫郎勤勤懇懇地打掃衛生,心裡有些疼惜。但卻一動也不動,正如她剛才說的,她並不打算為他分擔。
她不喜歡做這些。如果非要人做,就讓別人去做吧。
良心有點痛,但這點痛對她來說,還是能忍受的。
裡裡外外打掃了大半個時辰,屋子終於被方盡收拾得纖塵不染。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容。
雖然這裡不一定能住多久,但是他和妻主將會在這裡住幾日,他要收拾得好一些,讓妻主住得舒服些。
將盆裡的髒水倒掉。他環視了下四周,並沒有人探頭探腦,就放心地回了屋子。
把門掩上,栓起。
清了清嗓子,他走到床邊坐下。
低頭看著羅衣,臉上慢慢升起了紅霞。
“妻主。”他小聲叫她。
雖然他並不介意做這些瑣事,並不認為這是她欺淩他、壓迫他,但白意容的話也給了他一點啟發——男子和女子應當是平等的,誰也不低賤,他為她擔起了家務事,她總得付出點什麼,作為對他的獎勵,或者補償?
他覺得自己應當獲得些什麼。
他喚了一聲後,就見羅衣看了他一眼,而後繼續看書了,漫不經心地問他:“怎麼了?”
方盡微微撅起了嘴。
妻主好討厭,她以前都誇他的,今日他辛苦了好久,她怎麼這樣冷淡?
他推了推她,又喚道:“妻主!”
羅衣心裡暗笑。她早在他臉紅的時候,就猜到什麼。但她面上沒有表情,甚至流連忘返地看了一會兒書,才將目光移到他臉上:“怎麼啦?有事就說。”
方盡這下就有點生氣。他抿著唇,用力推了下她一下,然後坐在床邊不說話了。
羅衣心裡要笑翻了。
好容易忍住了,清了清嗓子,緩聲問他:“怎麼啦?我的親親小夫郎,怎麼撅起嘴啦?是不高興了嗎?”
一句“親親小夫郎”,讓方盡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
他剛才只是臉上有些紅暈,這下臉上紅得要滴血似的,就連耳朵和脖子都紅透了。
他有些埋怨,又有些好氣,更多的是羞澀地瞪羅衣:“妻主,你正經些!”
羅衣心想,你不就是因為我太正經了,沒有撲倒你,才不高興的嗎?
但是既然他說了,她也就打算依從他:“好,好,我正經些。”
話落,就見小夫郎的眼神多了分幽怨。
方盡這下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想叫她吻他一下,跟他親熱一會兒。妻主和夫郎間不都這樣的嗎?
那天在河邊,她說好的晚上跟他……結果後來逃亡,就忘掉了。他在心裡記著,妻主卻……
他覺得妻主有些不解風情。但又覺得不對,明明那時她在河邊親他時,很解風情的。
妻主到底是不解風情,還是沒把那天的話放在心上?方盡想了一會兒,覺得都不是。妻主不是那種呆子,不會不懂得閨房之樂。至於沒把那天的話放在心上?妻主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從前答應他什麼,都履行的,沒道理這次就忘了。
他排除掉了不可能的選項,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可能的答案——
她在逗他。
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急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頭,覷她的神情。就見她勾著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頓時間,臉上“轟”的一下,好似燒起來了。
他又氣又羞,甩手站起身,往外走去。
賭氣地道:“我去看看母親和父親房裡要不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