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女尊世界11
他有著一手揉捏推拿的好手藝,羅衣被他揉著手,登時極為舒服。她倒是沒想到,他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只以為他在討好自己。因此,她很是心疼他。
這麼乖的小夫郎,居然也有人欺負!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欺負你?”羅衣問道。
方盡本來挺恨那些人的,燒了他的頭髮,又把他推到河裡,美名其曰滅火,卻叫他在裡面喝了許多水。但自從羅衣下來找他,又跟他說貼心的話,他就不恨他們了。
雖然他們的確可惡,但也是因為他們,讓他知道了妻主的心意。他不但不恨他們了,反而對他們有些感激了。
“沒事的。”他微笑著搖頭,示意自己不介意。
“我的夫郎,可不能叫人白欺負。”羅衣不悅道,“你告訴我,都是誰欺負你的,為什麼欺負你,我去找他們的妻主算帳!”
方盡見她要為他出頭,心裡甜滋滋的,柔聲說道:“真的沒事,我很好的,妻主又不嫌棄我醜,還跟他們計較什麼呢?咱們現在逃難,本來人心就惶惶,一旦鬧起來,又不知怎麼收場了。”
他不願意鬧起來。
“我知道妻主疼我,可是這點小事我還能受,就不要同他們計較了。”他抬起一雙充滿柔情的眼睛,滿是愛意地看著她。
他的感情又真摯又濃烈,像是醇香的蜜,勾得人忍不住去償。
羅衣心中蠢蠢欲動,卻又顧忌著周圍有人,怕她的小夫郎害羞難當,不得不壓住了。只抬起一隻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兩人額頭相抵。
兩人一下子挨得極近,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羅衣盯著他的雙唇,只見他的唇形優美,飽滿而富有彈性,泛著淡淡的玫瑰色澤。
她盯得有點久,久到方盡意識到什麼,緊張得抿起了唇。
“妻,妻主……”好一會兒,他才低低地喚道。聲音顫抖,帶著甜蜜與羞窘。
羅衣輕笑一聲,這才放開他。
“好吧,你不想教訓他們,那就算了。”她站起來,又對他伸出手,“咱們走吧,不然母親跟父親該著急了。”
方盡紅著臉握住她的手,借著她的力道站起來,口中道:“也不是不想教訓他們。”
他抬頭看向上方,剛才欺負他的人,不少都躲在樹後,往這邊看過來,等著看他的笑話。但此時,他看到他們的臉上滿是驚異,有不甘,有嫉妒,還有隱隱的仇視。
他微微笑起來,說道:“他們想叫妻主厭棄我,如今妻主沒有厭棄我,還對我這樣體貼,他們嫉妒都要嫉妒死了,哪用得著我特特去教訓?”
這一路逃難,許多女子都丟下了自己的侍君,更有甚者,連夫郎也丟下了。沒被丟下的,皆是心中惶恐,竭力耗神的討好妻主。一個個,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
一日兩日不顯,可四五日下來,待遇與他們截然不同的方盡,便如鶴立雞群一般,被他們看在了眼裡。方盡不用低聲下氣地討好妻主,他總是溫柔的,從容的,甚至眼底透著笑意。而他的妻主呢?晚上休息的時候,甚至會把他抱在懷裡,教他念詩!憑什麼?
大家都是男子,方盡也沒有長得多麼好看,甚至比他們還差些,憑什麼被他的妻主如此溫柔對待?嫉妒心一起,今日在河邊打水時,便為難起他來。
先是趁他不備,從身後點燃他的頭髮,在他驚叫著跳進河裡滅掉火後,就堵在岸上,不讓他上來。還把他按進水裡,狠狠淹他。
他們嫉妒死他了!
想到這裡,方盡微微昂起了下頜。
之前,他總是表現得很低調,從來不炫耀妻主待他的好。通過每日于父的神態,方盡便知道,並不是誰都對夫郎這樣溫柔的,他的妻主如此待他,給別人知道了,一定會引起傷感的。他不願傷害別人,故此從不炫耀,甚至低調掩飾。
除此之外,他還有些說不出口的私心,那就是不想叫太多人知道妻主的好,免得他們都來跟他搶妻主。可是如今,他不張揚,他們一樣嫉妒他,還有什麼必要壓抑自己的幸福呢?
方盡想通了,他毫不掩飾滿臉的幸福與甜蜜,彎腰抱起腳下的瓦罐,說道:“妻主等我打水。”
往水邊走去,開始打水。無意中,看到水中的倒影,只見男子的嘴角微微翹起,眼角眉梢透著甜蜜,赫然是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夫郎。他彎起眼睛,毫不掩飾地笑起來。
打了水,他走回羅衣的身邊,一手抱了瓦罐,一手挽住她的手臂,就往河堤上方走去。
他高高抬著下巴,看向躲在樹後,站在河堤上,三三兩兩的男子們。
滿臉的幸福與甜蜜,全是對他們的回擊。
那些人不禁嫉妒得扭曲了臉。甚至手指摳進了樹皮裡,把樹皮都一塊塊地掰下來!
他的妻主也太好性兒了吧?他的頭髮都被燒了,如此無用,如此軟弱,如此醜陋,她居然都不嫌棄他?!
回到車上。
于父已經等了許久了,早就不耐煩了,加上這段時間以來對方盡頗有怨氣,一看到方盡就呵斥起來:“做什麼去了?這麼慢?晚兒去找你,你還敢磨蹭!別仗著晚兒寵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驕縱張狂起來!”
羅衣打斷他:“父親!”她指了指方盡仍然潮濕的衣服,以及被摧殘的頭髮,“他被人欺負了,才回來得晚。”
于父看到他那一頭長短不齊的頭髮,頓時愕然。
“父親,咱們家的人被外人欺負了,您不幫他討公道,還罵他,您到底是哪邊的?”羅衣不滿地道。
于父“噌”的站起來,一把揮開車簾,站在馬車上,叉著腰就罵起來:“哪個不要臉的心肝肚腸都爛了的賤貨,居然害我女兒的夫郎?他膽子小得老鼠一樣,罵一百句也不敢還口的,得罪誰了,你們要欺負他?盡是些欺軟怕硬的東西!對這樣的孩子下手,也不怕爛了手!我呸!”
他這一罵,就沒完了。
站在車下的方盡,滿臉愕然。完全沒想到,于父竟然真的會為他出頭。又聽著于父罵人,覺得他真厲害,漸漸竟有些佩服起來。
于父這些日子心情不好,全是被羅衣和方盡給刺激的,但他又不好說出口,憋了一肚子的怨憤。這時找了機會,一通大罵,總算是消下去幾分。
眾人被他罵著,也不敢還口,一時間周圍安靜得只有于父大聲叫駡的聲音。
終於,于父罵累了,一甩車簾,坐了進來。
方盡連忙將浸濕的帕子遞過去,給他擦臉。
于父擦了把臉,精神了許多,又看向方盡,擰眉道:“別人欺負了你,你別悶不吭聲,該罵就罵回去,需要動手的時候也別客氣!要不然,你丟臉事小,我家晚兒丟臉事大!記住了嗎?你不僅代表你自己,你還代表著晚兒的臉面!”他將方盡又是一通訓。
方盡感激他剛才為自己出頭,這會兒他訓自己,也不覺得怎樣,恭恭敬敬地聽著,還拿水給他潤口。
于父出了一通氣,又擺了父親的架子,這才消停了:“算了,懶得說你,叫晚兒教導你吧,免得又責怪我管她房裡的事。”
說著,斜了羅衣一眼。
羅衣笑嘻嘻的:“多謝父親。”
正歇息著,就聽到遠處漸漸傳來些不一般的動靜。聲音越來越近了,聽起來像是倉皇逃跑的聲音?
眾人連忙下了車,朝動靜的來處看去。
就見數十輛馬車混著湧動的人群,朝這邊湧來,騰起了漫天的煙塵。哭聲、叫喊聲摻雜在一起,顯得異常淒慘。
等離得近了,便看到有人被擠到,跌倒在地上,然後便再也起不來了,等人群湧過,徒留一具屍體在那裡。
看著這幅景象,眾人皆是面色大變。於母上前,攔住一人,問道:“怎麼回事?你們逃什麼?”
被她抓住的那人,急急甩著胳膊,想要走脫。但被於母抓得牢,一時走不脫,不得不解釋起來:“梁軍打到周城去了!你們也是去周城避難的吧?別去了,快逃吧!”
他急急說完,便奮力將於母一推,隨著人群往前跑去了。
於母愕然。
其他聽到這番話的,也都愕然。
也有其他人像於母一樣,跟他們打聽了消息,等人群離開後,便聚在一起商量。
“沒想到周城也不安全了。”
“那我們還去不去?”
“去什麼?沒看到別人都逃了嗎?”
“我們能逃到哪裡去?”
“算了,先逃吧!”
很快,眾人倉促中下了決定,跟著逃跑的那些人一起。
駕起馬車,調轉方向,追著那些人去了。
一路上,羅衣就聽于父大罵:“都怪那個禍水!迷惑了梁國的女皇,又跑到我們魏國,迷惑了我們魏國的女皇!挑起這場戰事!”
羅衣已經聽于父罵過幾回了,已經知道這場戰事的來由。
從表面上看,是梁國的一名皇夫,被其他皇夫迫害,逃出了梁國,來到了魏國。因為長得美,被獻給了魏國的女皇。
魏國的女皇很喜愛他,甚至給他生了孩子。有一回,梁國使臣來到魏國,見到了那個皇夫,回國後就告訴了梁國女皇。
梁國女皇也很愛他,要贖他回來,魏國女皇不放人,兩國的矛盾便鬧大了,最終引發了戰事。
“少胡說!”於母喝道,“哪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于父不忿:“怎麼不是?全天下誰不知道?就你訓我!”
晚兒就從來不訓她的夫郎!他一生氣,就瞪方盡。但方儘早學乖了,此刻低眉垂眼地坐著,不說話,于父想罵也沒得罵。
一路奔逃。
連日的奔波,讓眾人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都不大好。加上食物匱乏,很快有人病了。
沒有藥吃,病的人越來越虛弱。病的多半是男子,因為食物和水都是優先給妻主吃的。狠心一些的妻主,覺得自己的侍君好不起來了,索性將他推下車,這樣還能減輕一些負重,跑得更快些。
一路上,見多了這樣的狀況,方盡漸漸變得沉默起來。但是因為大家都沉默,所以他的沉默也不那麼顯眼。
這一日,於母也病了。她昨晚受了風,今日便不大好。
“母親,我來駕車吧。”羅衣說道。
她與這具身體漸漸融洽起來,如今指揮著身體,不似之前那麼吃力了,雖然還有些僵硬,但卻不沉重了。
她接過韁繩,趕起車來。
方盡不忍她一個人坐在外面,便也跟著出來了。坐在她旁邊,不時給她擦汗,安靜地陪伴在她身邊。
羅衣喜他乖順,時常會偏頭跟他說話:“你不要擔心,會沒事的,我們都會沒事的……”
正安撫他,忽然余光瞥見前方有異樣,立刻拉住了韁繩:“籲——”
馬兒停得倉促,半個身子都立了起來,這才躲過前方忽然橫起的繩索。
馬車裡傳來撞擊聲,是淬不及防的于母和于父撞到了車廂後頭。羅衣來不及安撫,她握著韁繩,看向道路兩側忽然出現的兩行人。
“劫道?”羅衣微微擰眉,看著前方問道。
來人漸漸合攏,將馬車圍住,約莫三四十人,手裡皆拿著棍棒和刀,一看就來者不善。
“反應不慢嘛。”這時,一個有些慵懶的聲音說道。
羅衣朝發出聲音處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他大概是這些人的首領,一出來,其他人紛紛為他讓路。
走至近前,羅衣發現他長得很高,竟有180cm往上了。肩寬腰細,雙腿修長,身上隱隱透著隨時能爆發出來的力量,正是這個世界上難嫁人的一種身材。
他走近羅衣面前,神態慵懶,目光有些漫不經心,又有些輕蔑逗弄:“把車裡的糧食和水都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