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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求生

 呂不韋最近非常不安。

 秦王新政後, 大權在握,自己把持政務時大多都聽從於他,但一些征伐之事卻都想辦法駁回,大王雖隱而不發,但以自己對他的瞭解,這只是暫時蟄伏,想要一擊而中罷了。

 為此, 他夜夜不能安眠,也不得不承認, 他老了。

 年輕時他大膽包天, 投資異人, 以全部身家做賭,雖賺了位極人臣的十數年, 可臨到老時,終是畏懼了。

 所以在趙姬求愛時,他畏懼秦王發現,又想擺脫控制,就獻了嫪毐給太后, 犯下大錯,趙姬從此冷落了他, 用盡全力支持嫪毐, 讓他不得不與秦王合作,這才能保全高位。

 而如今,秦王卻是更加厲害的人物, 最近鄭國之事已在朝堂之上鬧得沸沸揚揚,秦王之心昭然若揭,他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後路。

 可權路之道,可進不可退,他為相十餘年,早就已經有了無數依附官吏,便是他想退,這些人也不會讓他退,只能硬撐,他的封地是周朝故地,極為富足,一但他倒下,這些封地爵位便要全數退還于秦。

 可他的行商根基早已融入封地之中,若是收回,頃刻間那通便六國的商業帝國便告倒塌,此為他一生心血,如何捨得?

 是以,他一聽推恩之法,便邀來嚴上卿,希望他能上奏大王,讓秦國爵位封地可以多傳一代,既是為他,也是為他家族留一後路。

 “……若能行推恩之法,各家世族,必然大謝上卿。”呂不韋分析其中厲害關係,此策通行與否倒在其次,更多是試探大王對他的態度,如果大王考慮一二,便算願意放他一馬,若是一口回絕,那便危險了。

 嚴江聽得認真,答應幫他去向秦王說項,隨後卻是好奇地問起了呂不韋那經營數十年的商隊。

 談及自己畢生心血,呂不韋也來了興致,一一分說,他原本是衛國人,在歸秦之後,便將自己的商貿之地搬遷至秦,到秦王繼位,他被封為文信侯,賜洛陽十萬戶作為他的食邑,便將自己的根基搬至洛陽。

 這些年來,他商隊與諸國貿易,販賣美玉象牙的器物、收集能歌善舞的美女、與趙地交易名驥良馬,江南的金錫是他從魏國找到的門路,商隊通行諸國,因為他是秦國相國,所以六國少有為難,這些年秦國在他貿易下,民有所歸、安穩平定,所以商路如水,可滋潤國家。

 說到這,他又歎息,稱秦王厭商,怕是他一退下,先前的善政便要悉數勾銷。

 嚴江聽得心動:“丞相如此大才,就未想過安身而退,一心治商麼?”

 這可不得了,這是呂不韋花了二十年建立的商隊,秦王若是治他罪,這些財物就會被沒收,商隊人手也會通通拉去種田,無疑是殺雞取卵了,這種人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好的。

 “上卿不懂經商,自然不知其中門路,”呂不韋苦笑道,“時值亂世,若無秦國相位為憑,商隊又如何能通六國,怕是連三晉都難出去。諸國權貴誰不貪婪,尋個由頭沒收貨物都是尋常,最怕連人手一起扣押問罪,須知健壯隸臣也是價值不菲。”

 嚴江心想這倒也是,也就強秦能玩這手,其它權貴最多在本國打轉,出國一是太遠麻煩,二是去了就肉包子打狗,全算送的。秦國就沒這擔心——扣呂相國的貨,真當強秦的鐵拳是擺著好看,他們可沒事都想揍人呢,想送?

 他微微一笑,舉杯道:“呂相國如何看秦?”

 “故土。”呂不韋回答得非常直接,他歎道,“我送先王歸秦不久,故國便被魏國覆滅,衛國成為他國封地,我心中不忿,在三年前命秦軍攻魏,拿下故國之地,如今衛地已成秦地,秦自是我之故土。”

 這歸國的思路很特別啊,嚴江可惜了一下衛國百姓們,便篤定道:“不知呂相行商之術,如今可有傳人?”

 呂不韋有些疑惑,但還是溫和地解釋道:“吾雖有數子,但各有所長,還未有定論。”

 這就是還沒有定繼承人了?

 倒是大有文章可作……

 嚴江又詢問了一會商隊事宜,這才點頭告辭。

 呂不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面目在逆光中模糊不清。

 這時,一聲低低的父親傳來,只見一名中年男人小心地走到呂不韋身前,低聲道:“父親,這人似乎不懷好意,他詢問商隊,怕是有心謀奪我等家產……”

 呂不韋眼眸微抬,突然重重歎息了一聲。

 那男人心中一緊,立刻勸慰道:“父親不要憂心,您在權在……”

 “吾憂心你!”呂不韋怒斥道,“紙鐵佐料,何物不能富他一生,你可見他有半分遲疑?錢財於他糞土不如!這點都看不清麼?你若有他一半能力,吾又何必為此捨下老臉,去求一個小輩!”

 “不貪權財,又能力卓絕,王上如何能不竭力籠絡他?”他咳了兩聲,才歎息道:“兒啊,天下事如行商,最怕不是無貨,而是賣不出!他願意圖謀,吾家便有交易籌碼,能討價還價,若是他不願圖謀,那才是傾天大禍,王上賜杯鳩酒都是留我體面!”

 這一步錯便無回路,嫪毐之事是他無論如何繞不過去的錯處,如今又有鄭國渠一事,皆是大禍,若非他有功先王,早就和嫪毐一起被腰斬棄市,哪還能有打算?

 咸陽宮廷,高臺之上,秦王又與嚴江對坐而飲。

 “商攻?”秦王玩味地把持著酒樽,聽著對方意見,神情中不見陰鷙,反而帶著一絲期待。

 嚴卿最懂他,又無利益牽扯,與其相談時甚有酒逢知己之感,算是他一天最輕鬆的時日。

 若他能將那老虎趕走,讓他晚上也可安穩,這生活,便更完美了。

 “你雖在秦國中抑商,但商貿之利,于國有益,你是知的。”嚴江啜了一點酒水,認真道,“還記得我先前提過,以商貿之利摸清六國底細,那時我的思路是以紙為器,通行六國,經略人才,如此一來,將來攻城掠地之時,自然有人能管之理之,不必依託六國之人。且紙價昂貴耗費卻少,最是暴利。能得六國之財可助秦,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紙的成本真的是極少了,只是蘆葦野草罷了,而且容易運輸不會**,又非鹽鐵可強六國,是極為可怕的吸金利器,而且打仗就是錢糧,有此相助,從六國購得布匹糧食,豈非大利?

 秦國最麻煩的地方就是郡縣制對人力要求太高了,全得是精通吏法之人,但這些人才畢竟有限,去六國時也語言不通,如此,政令自然難行。

 “何須麻煩,”秦王政一聽方有求情之意,神情便不大愉悅,語調略傲驕地道,“貴族豪強多有生事,到寡人治下,便全遷入咸陽,寡人倒要見見,他們能翻起何等風浪。”

 他素來頭鐵,搞事從不用懷柔手段,殺起人來乾淨俐落,就像屯留、嫪毐兩事的難民,說搬就搬,不搬就罰去修水渠挖銅礦。

 “貴族大多經營數百年,根深葉茂,又豈會因一時遷土而斷根基,不到十年,故地便能新生。”嚴江心說,你活著他們沒翻,你一死就全跳出來了,大的被你趕走了,小的又很快生出來了。

 “你又如何肯定呂不韋不生二心?”秦王皺眉道,一位權臣,不用做什麼,本身的存在就是帝王的大忌了。

 “他時日無多,只求保命罷了,再者,他有大功于秦,王上您也不好直接殺他,何不讓他主動去了權位,留有用之身為國效力呢?”嚴江其實想的是紙,這東西推廣起來才有文化爆炸,才能把他學說用紙傳播出去,否則他留在秦國幹嘛呢?

 是老虎不好擼不是諸國不好看,大江大河都可等著他去浪呢。

 “嚴卿想的差了,”在國事上我可比他強,秦王有些愉悅地指點道,“便是他想辭去了權位,治下官吏亦是以他為首,去與不去,無甚區別。”

 所以他,必須死。

 至於說不好直接殺他,笑話,一個國之君想殺人還沒有辦法麼,嬴政敢肯定,只要把呂不韋去權位用重話斥他幾句,對方就會識趣地自殺了——這是給他留點面子,若他不識趣,那就只能生不如死了。

 嚴江輕哼一聲,知他說的有理,便不多提了,只是嘗著菜肴,秦宮廚子被他指點過後就開始放飛自我,創了不少新菜式,成天吹他是今之易牙,要他列為廚神,拜他為師,被他放老虎撲了兩次才作罷。

 兩人又聊了兩句,說起了鄭國渠的進度,可惜在水利上兩人都是菜雞,說了幾句便詞窮了。

 “但你說以商養吏,卻有幾分道理,”看嚴江似乎有一點醉意,秦王微微一笑,小心地在作死邊緣試探,“這事既是你提,不如你來統領他所留商隊,也算物盡其用?”

 這是蹬鼻子上臉了?還想給他找事??

 嚴江手頓了頓,臉上的笑便越加地完美了:“王上說的有理,江……”

 秦王卻突然坐直了身體,求生欲極強地主動為他倒酒一杯:“說笑罷了,嚴卿有著書之任,如何能為些許小事煩心,寡人有一能人尉繚,倒能暫行此任,完你囑託。”

 嚴江的微笑便恢復了,舉杯敬道:“還是王上懂我。”

 尉繚啊,這位一統六國的大功臣,就要提前上場了麼。

 既然如此,就繼續在咸陽逗留吧,不用急著走了,免得逃走被追殺時,自己悄悄回去給他一箭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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