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項臻的意外之喜？

　　東桂省 靖安市

　　西部戰區第**野戰軍**師駐靖安臨時指揮部

　　聽到外面的聲音，項臻趿拉著木屐往外跑，被踩翻的洗腳盆叮呤光啷跟著他一直滾到門口，洗腳水也就灑了滿屋。

　　衛不爭一進大門就看到他一腳木屐一腳光著，詫異道：「出什麼事了？」

　　項臻乾脆甩了左腳的木屐：「你和隊長來了呀，還有比這事還大的事嗎？」

　　沈危嫌棄地看著自己的得力幹將：「你這是跟妞子學會了嗎？張嘴就拍。」

　　項臻嘿嘿笑：「跟拍沒關係，你們要是三天，不，三個月看我一次，我肯定不能這樣。」

　　衛不爭轉了個念頭，兩隻木屐無聲地飛到了項臻腳邊，他笑呵呵地穿上：「謝謝不爭！」

　　沈危不忿：「為什麼你這麼理所應當地認為是不爭不是我？」

　　項臻領著他們往草棚子裡走：「不需要理由，就是不爭，不是你。」

　　衛不爭看著沈危，很開心地火上澆油：「人緣不怎麼樣啊。」

　　沈危低頭進了草棚子，跳過側躺著的木腳盆，大剌剌地坐在粗製濫造的木凳上左顧右盼：「有你就成了，要什麼好人緣。」

　　項臻搬著另外一個木凳給衛不爭：「隊長，說情話的水平迎風見長啊。」

　　沈危抬手召出一盆熱氣騰騰的餃子來：「這事跟單身漢說不清，快吃飯吧，吃著讓不爭幫你做個檢查。」

　　「喔，餃子。」項臻兩眼發亮，伸手捏了一個扔進嘴裡，「喔喔喔，好吃好吃。」

　　衛不爭笑著把手放在他額頭，釋放出清靈。

　　雖然在外征四五年，項臻其實在吃上沒多委屈，不說沈危和衛不爭對他有多上心，但凡家裡做點好吃的，奶奶和林雨就惦記著他和王政清、高佑翔呢，以前每次讓李東源給他運送物資，項臻都有一份單獨的私人物品，基本都是吃的。

　　衛不爭煉製出空間儲物工具後就更不用說了，雖然阿布前輩不讓衛不爭浪費珍貴的空間材料，衛不爭還是又偷偷摸摸做了幾個送給各遠征部隊最高長官和李東源、沈衣幾個運輸官，因為西和北方自然條件相對更差，項臻和王政清的空間是最大的。

　　陳麗浩異能恢復後，也開始煉製空間物品，不知道什麼原因，葉夫人出手就比衛不爭厲害，她煉製的空間物品不但實際模樣總是符合預期效果，空間也比衛不爭的大。

　　而且看起來很像患有感情缺失症的陳麗浩其實重情重義且大手大腳，她居然送了一起從渚鹽鎮同行的朋友們一人一個空間禮物，這其中，項臻和王政清、李東源的空間容積是最大的，都超過了一百立方，衛不爭和沈危的戒指都只有三十立方。

　　項臻有了兩個空間工具後，來自朵玉村的食物和水果、蔬菜就沒斷過。

　　因為擁有兩傳說中的空間工具讓眾多人想套他和王政清的麻袋就不說了。

　　項臻鼓著腮幫子問道：「隊長，我遇到麻煩剛幾天，你們倆不是被絆在延闐了嗎？怎麼知道的？」

　　沈危說：「長天和馮昊錫去找我們了。」

　　一個多月前，沈危和衛不爭正在給朵玉大學新生做開學演講，回雲州給姐姐和外甥女移墓的李東源和林雨突然趕到了學校。

　　兩個人告訴沈危和衛不爭，他們到雲州的第二天，那裡突然現了一大批白烏沖族異能者，那些人狀若惡鬼，看見人就撲上去廝殺啃咬，好像沒有任何理智，所經之處，生靈塗炭。

　　李東源和林雨感覺事情不尋常，就攔住了一夥從南邊逃過來的常人族詢問。

　　那幾個人說，那群異能者好像是屬於南方戰區的延闐省襄玉城一帶人，因為修煉走火入魔瘋癲了，他們從襄玉城向北，一路衝州撞府，如入無人之境，一路上殺的異能者都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用提普通人了。

　　不過，那些白烏沖族的數量一直在持續減少，最初他們有五百人左右，因為路上不斷有人自爆或以其他匪夷所思的方式死亡，到達雲州時，只有二百多人了。

　　李東源和林雨聽罷，感覺那些人跟忖心烏沖異能者很像，連預定的一些移墓儀式都不敢進行了，收拾了李家姐姐和外甥女的屍骨就往回趕。

　　沈危和衛不爭非常忙碌，延闐省太遙遠，他們一點不想管那裡的事。

　　可他們之前接受沈從瀾、葉大河和陳長劍、葉渡的委託，去南方粗略地走過一邊，基本可以確定，南方戰區司令部及其下的各大集團軍領導機構都已經不存在了，屬於南方戰區的十一個省現在處於完全的無政府狀態，做為華廈國最大的一個戰區，也是和南方戰區土地接壤最多的戰區，中洲戰區必須和西部戰區一起，暫時接手南方十一省。

　　但因為力量有限，中洲戰區和西部戰區目前自己的地方都還有大片的淪陷區沒有收復，所以目前都不曾向南部派兵。

　　可忖心烏沖不同於其他，如果任其發展，後果無法想像。

　　沈危和衛不爭只能放下手頭的事情，緊急趕赴延闐省。

　　但他們在襄玉城及其周邊沒有發現忖心烏沖的痕跡，擴大搜索範圍後，經過三天的努力，他們在延闐省的西鄰明圭省南部工業重鎮閱慶市，找到了忖心烏沖。

　　那是個比四方河監獄和雲柏山兩個地方加起來還要大數倍的忖心烏沖源發點。

　　衛不爭和沈危用了三天時間，小心翼翼地勘察地形，界定忖心烏沖的擴散範圍，然後又用了現實世界十四天（空間時間八十四天）反覆設計和完善忖心烏沖封印陣，並用清靈在小桃花中模擬練習靈力的行走路線和分配，第一次封印還是失敗了。

　　兩個人再勘察、再設計、再煉製，第二次，兩個人花了現實世界時間二十四天，也就是空間時間一百四十四天，設計和用神識模擬練習，真正煉製陣法時，還都投進了最大限度的混沌元力，終於把閱慶市的忖心烏沖源發點成功封印。

　　可他們連擊掌相慶都還沒來得及，就看到了一臉焦急的長天和馮昊錫。

　　馮昊錫告訴他們，他和長天從黃隴省來，已經等了他們十一天。

　　他說項臻在黃隴省追擊一群瘋狂殘害烏沖族的異能者時，進入了一個末世前留下的礦區，從礦區出來後，項臻就開始頭暈噁心，渾身無力。

　　馮昊錫末世前的一個同學家是黃隴省的，他聽那個同學說過，那個礦因為有強烈的放射性，國家強制規定，不得使用人力採礦，所以，那個礦成立幾十年，一直都是用機器人採礦，不得已需要人下去時，都要穿好幾層防護服，那個同學的大伯是當地主管工礦業的領導，他去那個礦檢查工作時，從來不進入真正的礦區。

　　衛不爭和沈危被馮昊錫的話給嚇壞了，兩個人連家都沒敢回，直接就去了黃隴省，到那兒後，他們聽留在那裡的中洲戰區戰後服務工作隊的人說，西部戰區的一支部隊收復東桂省靖安市時，遇到了頑強抵抗，他們打不過安東市的異能者，派人向項臻求助，項臻跟人打靖安去了。

　　兩個人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靖安。

　　項臻聽完樂呵：「謝謝隊長和校長！其實，我沒什麼事。」

　　衛不爭也給他做完了檢查，確實沒什麼事，他還感覺項臻的經脈好像比以前更寬闊凝練，丹田更廣闊豐滿了呢。

　　放射這玩意聽著很嚇人，讓衛不爭聯想起末世前幾種可怕的疾病，他對自己檢查出來的結果有點不放心，招手喊沈危：「你複查一遍，要不我不踏實。」

　　術業有專攻。

　　在體檢和治療方面，所有熟悉他倆的人都更信任衛不爭，但衛不爭卻對沈危有著特別的信任，他認為沈危超人的直覺和敏銳是自己的技術不能比擬的。

　　沈危過來仔細檢查了一會兒，一揮手：「放心吧，他好著呢，比沒被放射前還好。」

　　衛不爭一下放鬆了，好奇地問項臻：「被放暈後你都幹什麼了？」

　　他內心深處依然信仰科學，所以並不認為放射傷害不到項臻，他覺得是項臻及時做了某種補救措施。

　　事實也確實如此。

　　項臻把戴著空間手鐲（其實是戒指）的左手伸到衛不爭跟前：「校長你給我補充點好吃的吧，除了飯菜，我把你給我的所有吃的都給吃光了。」

　　沈危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不爭給你的那麼多丹藥你一口氣給吞了？」

　　項臻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沈危盤著腿坐下，瞇著眼睛看項臻：「嘖嘖，真闊氣。」

　　他嘴上嘲諷，眼神卻是欣慰的。

　　項臻繼續吃餃子，一根筷子扎一個，兩個一口塞嘴裡：「嘿嘿，借隊長和校長的福。」

　　衛不爭點頭道：「人沒事就好，不過其他都好補充，就是素心丹沒有了，得過幾個月再給你。」

　　他給項臻和幾個遠征部隊最高長官都配了凝脈丹、清毒丹、寧心丹、回元丹之類修真者常用丹藥，一種三瓶，一瓶十粒。

　　培元丹品階高，原材料不那麼容易找，一人一瓶。

　　因為素心盞培育艱難，素心丹的煉製也十分燒腦，並且不常用，一人只有一粒聖品素心丹，還有兩粒低品質的，通常是高品或中品——衛不爭從一開始就幾乎不出低品質丹藥。

　　項臻的征伐路線上山多礦多，國家好幾個重刑犯監獄也在西北，也就是類似雲柏山和四方河的地方，而環境破壞嚴重和罪惡及冤孽之氣濃郁的地方更容易滋生忖心烏沖，所以，衛不爭給項臻的素心丹比較多，聖品三粒，高品七粒。

　　在阿布和阿玉前輩的長風大陸，最闊氣最有積澱的門派也不會同時擁有三粒素心丹，而項臻一口氣就把十粒素心丹給吃了，不怪沈危誇他闊氣。

　　不過，青玉空間和朵玉村果園裡的素心盞目前沒有長到最佳狀態的，衛不爭沒法再幫他煉製新的素心丹。

　　項臻說：「不著急，啥時候你有了再給我。」

　　沈危把一碗餃子原湯放在項臻面前：「你追的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項臻喝了口湯說：「不知道，我往外退的時候，他們全都躺地上動不了了，我出來後讓人在外邊等了一天，沒見有人出來，現在，他們應該只剩下骨頭，或者連骨頭都沒了吧。」

　　沈危臉色都變了，嚴厲地看著項臻：「那你不第一時間派人去找我和不爭？萬一那些藥不管用，你想過後果嗎？」

　　他聽馮昊錫說了，項臻從進入礦區到退出來，前後不足一個小時，裡面的情況有多凶險可想而知，但他們的想像居然遠不及事實可怕。

　　想到退出速度稍微慢一點項臻現在可能是什麼情況，沈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同時他又無比慶幸：幸虧項臻夠果斷，幸虧不爭煉製的藥夠好，否則，現在他已經失去這位生死與共十多年的戰友了。

　　項臻還是樂呵呵的樣子：「不爭那麼厲害，他煉製的藥怎麼可能不管用嘛。」

　　其實是他從幫忙運送物資的沈衣那裡知道，沈危和衛不爭是去封印忖心烏沖了，那東西太厲害，而且隊長原來被感染過一次，他怕萬一派人過去，打斷了正在煉製封印陣的沈危，沈危心神不定之際會被忖心烏沖反噬。

　　「萬一呢？」沈危的心跳還沒降下去，聞言更氣了，「你還敢跟我狡辯？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調回壽星峰基地，一輩子都不讓你再上戰場？」

　　「隊長，我沒狡辯，我就是跟你闡述一下事實。」項臻其實自己這幾天也一直在後怕，所以他十分理解沈危的心情，每次失去戰友，他們都要經歷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即便過去多年，再想起來，依然心痛難當。

　　他把口氣放得更軟一些：「事實是，你們給的藥十分管用，而且我覺得比管用還要更好，我把所有藥都吃進去後，運功修煉了三天三夜，然後就沒事了，這幾天，我還覺得自己身輕如燕、修為大漲了呢。」

　　衛不爭卻是拿出了一堆小玉瓶：「不知道起作用的究竟的哪種藥，都給你多準備點吧。

　　不過素心丹我這裡現在也就這麼三粒了，先給你，我回頭再煉。」

　　然後，他不等項臻拒絕，緊接著說：「那個礦區發生了某種變異，放射被加強了，或者，乾脆是變異成了對……碳基生物更不友好的東西？」

　　項臻把其他小玉瓶都收了，只把裝素心丹的拍在衛不爭懷裡：「你和隊長滿世界跑，比我遇險的概率更大，你身上必須多留點這個。」

　　然後，他也不等衛不爭拒絕，緊接著說：「我認為是受到烏沖的影響，變異成了後一種情況。」

　　衛不爭又召出了一個空的小玉瓶，一邊往裡面分素心丹，一邊看向沈危：「那，這個礦是不是也要封印起來？」

　　項臻說：「延闐那個封印陣太大了，你們恢復些天再說這個吧，當地人知道那個礦區的厲害，變成烏沖族被追殺都沒人去那個礦區避難，那幾個王八蛋是知道被我們抓到必死無疑，我又讓人把其他的路都給堵死了，他們才會往那裡跑。」

　　沈危點頭：「那就過些天再封吧。」

　　忖心烏沖封印陣太過龐大複雜，任何一點出錯都會導致前功盡棄，煉製忖心烏沖封印陣，是對修為、精神力和意志力的多重考驗，每次煉製完，沈危都有被抽了筋扒掉骨的感覺。

　　他不想讓衛不爭因為跟著他，每天都像在奔命，他想給不爭的生活不是這樣。

　　衛不爭對沈危也是同樣的想法，而且當地居民有自覺，他們確實不需要趕工。

　　所以他說：「那，我們陪項臻修煉一天，明天回家？」

　　他們在延闐省耽擱了一個多月，朵玉大學屬於他們倆的課程又被撂空了。

　　可項臻剛才的話讓他心有餘悸，他想親自帶著項臻修煉，幫他再溫養一下丹田經脈，淨化一下身體，來一次全方位的清靈SPA。

　　聽到沈危和衛不爭要陪著他修煉，項臻欣喜若狂，他把那個只裝了一粒聖品素心丹的小玉瓶收進空間就站了起來：「營地西邊那座山環境特別好，不用妞子測量我都知道那兒的清靈比其他地方濃郁，咱們去那兒修煉吧。」

　　項臻是應邀過來幫忙的，把異能最厲害的幾個領頭人拿下他就算完成任務了，偷空提高一下自己不算失職。

　　沈危和衛不爭跟著他在靖安市西郊一座風景如畫的山峰上，和他一起修煉了一天一夜。

　　沈危睜開眼，看到朝陽下衛不爭如玉的臉龐，心裡暖洋洋的。

　　他忽然有點不想這麼快回去了。

　　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外面的時候，他經常有戀愛的感覺，此刻就是這樣。

　　所以等項臻睜開眼，沈危就問道：「項臻，這附近有什麼……什麼奇怪的事情，需要我們處理嗎？」

　　他本來想問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可一腦子衣衫襤褸的身影和麻木絕望的眼睛讓他說不出口——和衛不爭一樣，當下的世道，每一次的享樂都讓他有罪惡感。

　　但他真的想和衛不爭再單獨待兩天，他決定放縱自己一次。

　　項臻想了一下才說：「隊長，不爭，你們沒注意吧？靖安離我們五年前回中州時經過的章家村很近，不爭給背帶褲的那幾棵板栗樹，就是那兒的人送的。」

　　「章家村？」衛不爭和沈危若有所思。

　　他們現在的日子太緊張了，而且來來去去都是在天上飛，不認真想的話，他們對地面上比較小的地理標誌都快沒概念了。

　　「對。」項臻說，「五年多了，也不知道那裡現在怎麼樣？你們想去看看嗎？」

　　沈危和衛不爭對視：「去看看？」

　　衛不爭點頭：「去看看。」

　　***

　　又冷了一些，西北風也更大了，不過沒有下雪，落葉蕭蕭，山裡的景色依然很美。

　　林丹妮從最大的一個地窖裡出來，緊了緊身上的兔皮襖，土豆和紅薯窖都弄好了，她要去再給自己的小板栗窖養護一遍。

　　這幾年，板栗成熟的季節，她總是挑選最好的板栗存起來兩筐，帶栗棚存，還用她精細挑選的幾種比較纖軟的草保護著，還要經常用木系清靈養護，這樣，到第二年春天，那些板栗還都像剛剛採摘下來一樣新鮮。

　　她是給小衛叔叔和沈叔叔他們存的，只是，他們一次也沒吃到，最後都給了村裡年齡最小的幾個孩子。

　　不過，就算這樣，她今年照樣存了兩大筐，以後，她也會繼續存下去，如果小衛叔叔總也不回來，她長大了，就和李嘉龍、章永郊一起去中州找小衛叔叔他們，李嘉龍和章永郊也都一直惦記著那幾位叔叔。

　　跳下山坡，走近她的板栗林，林丹妮正想再檢查邊緣地帶有沒有變異植物露頭，就聽到村子的方向有人在大喊。

　　是李嘉龍，他的聲音都劈叉了：「丹妮，丹妮你在哪兒？快點回來，沈隊長和衛先生他們回來了——」

　　林丹妮楞在原地，直到李嘉龍又喊了兩遍，她才反應過來，撒腿向村子裡跑去。

　　十分鐘後，林丹妮暈乎乎地對含笑看著她的人問：「你真的是，是，是小衛叔叔？」

　　衛不爭驚訝：「小丫頭，你居然把叔叔給忘了？」

　　「沒有忘。」林丹妮急忙解釋，「可是，你，你和沈叔叔原來不是……叔叔嗎？現在怎麼變成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