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家犬》第31章
第31章

   陸瀟把粥買了回來,季舒喝了一小半,然後都吐完了。他吐得面色發白,後背都濕透了,湯臣把他扶到床上,「還是回去休息吧。」

   季舒閉著眼,虛弱到說不出話來。

   湯臣給季舒開了病假條,讓他下午早點回家。

   班主任不在,季舒就拿著病假條去給杜聞楷,杜老師正批改著試卷,季舒輕叩這門,他抬起頭投去視線。季舒站在門口,唇上沒什麼血色,一雙眼睛很大,看著比平時更楚楚可憐。他站了起來,招手讓季舒進來。

   杜聞楷走到飲水機旁倒了杯水遞給他,「坐下吧。」

   季舒坐在椅子上,杜聞楷回到位置,低頭看了眼試卷,不禁笑了,「剛好批到你的試卷。」他把試卷抖開給季舒看,季舒瞄了眼,一整面的紅,他臉色微紅,摸了摸鼻子,他小聲說:「老師,我有些不舒服,這個是病假條。」

   杜聞楷接過那張病假單子看了看,抬起頭眉頭微蹙,擔憂道:「發燒了啊?」

   季舒點著腦袋,「昨天淋了雨,有些低燒。」

   「和家人說了嗎?待會你自己回家還是有人來接你?」

   季越東昨天陪了他一個下午,原定的行程打亂後,今天應該是很忙的,季舒早上坐在他車裡,還聽到他和助理通話,語氣不算和善。季舒想到這,就對杜聞楷說:「我自己回去。」

   杜聞楷表現出不放心,他身體前傾,伸出一隻手,掌心敷在季舒的額面,熱度從皮膚裡散開,他與季舒的距離很近。季舒皺起眉,被他突然爆發出來的入侵式的氣息嚇到,他覺得不適,往後縮了縮。

   杜聞楷收斂下來,推著鼻樑上的眼鏡,對季舒說:「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待會要出去辦事。」

   季舒想說不用,杜聞楷則說:「正好在車上和你說說你的數學成績。」

   老師之於學生,似乎如同高高在上的不可違抗的神明,這是一道套在學生脖間的項圈,也是落在師長身上的枷鎖。站在道德線的另一端,杜聞楷熟練的解開了這道枷鎖,手掌順著季舒的額頭滑下,在他的臉頰上摩擦。

   季舒覺得怪異,卻因為杜聞楷說起他成績的事而沉默下來,他看著那張丟在桌上的病假單,姜顏兩個字壓在校醫印章下。

   季舒去教室裡拿了包和陸瀟說,「我先回去了。」

   陸瀟問他:「現在?有人來接你嗎?」

   季舒白著臉,似乎站都站不穩,他依靠著身後的桌子,低聲道:「杜老師送我回去。」

   「杜聞楷?」陸瀟眉頭皺皺,他還想說什麼。後門被敲了敲,杜聞楷站在門口,「季舒,我們走吧。」

   季舒朝後門走去,陸瀟拉了一下他的手,「到家了給我打電話。」

   杜聞楷的車是一輛白色的奧迪Q7,杜聞楷拉開副駕駛門,季舒抿起嘴彎腰鑽進去。他的後背被杜聞楷輕輕推了一下,手指順著背脊一路往下,季舒打了個激靈,回頭看他,杜聞楷已經關上了門。

   他發動車子,引擎聲響起,便在這時,車窗外小跑來一個人,敲著窗口讓他把車窗降下去。杜聞楷皺起眉,季舒側頭看去,喊道:「湯……姜老師!」

   湯臣朝他擺擺手,他的手壓在車窗上,低頭看著杜聞楷。不算年輕的老師,卻因為保養得當而看著小了許多歲,謙謙君子文質彬彬,是一個能唬人的模樣。

   「你是誰?」

   湯臣剛來不久,杜聞楷疑惑地看著他,湯臣笑了笑,對杜聞楷說:「我叫姜顏,是新來的校醫,剛才季舒那張病假單就是我開的。」

   「哦,是這樣啊,我是季舒的老師,他生病了,我送他回家。」杜聞楷扶著方向盤,神情淡淡。

   湯臣的手沒有挪開,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車門內側,低聲道:「杜老師,我剛好也有事要出去,能不能載我一程?」

   杜聞楷不語,倒是季舒說:「姜老師快上來吧。」

   杜聞楷看著身邊的小孩,眉間浮出淺川,他後背貼在車椅裡,轉過頭看著前面,面無表情道:「你上來吧。」

   湯臣上車,一股茉莉花濃郁甜膩的香氣飄來,季舒側靠在車子裡回頭看他。湯臣已經收起了臉上的笑,眼角泛著陰冷的光,他盯著杜聞楷的後腦勺,瞥見季舒的視線,他扭過頭,朝他勾了勾嘴角。

   車子裝載著兩個心思各異的男人和一個渾然不知的少年,季舒把地址告訴杜聞楷後就靠在車子裡倦倦睡去。杜聞楷瞥過季舒的睡顏,忍著心裡的躁動,手指掐著方向盤,想像著手底下是季舒纖細的脖子。

   綠燈跳成了紅燈,白色奧迪停在斑馬線外,他看了一眼後視鏡,低聲問:「姜老師要去哪裡?」

   「杜老師先把季舒送走吧,然後把我隨便哪裡放下來就行。」

   「隨便哪裡?」

   杜聞楷皺起眉,他們在那細窄的後視鏡面裡對視,他因湯臣眼裡的陰鷙而微微一愣,轉而就聽這位校醫說:「男孩的身體用起來是不是很舒服?」

   雷電轟鳴,春夏交接的雨突如其來,電光劃開了他們虛偽的嘴臉,湯臣的臉似乎要被那道陰藍的閃電給撕碎。他露出陰鬱刻薄的笑,像個經驗老道的過來人,他說:「杜老師,你的那點心思,實在是太明顯了。」

   綠燈亮了,雨水伴著雷聲轟隆隆而下,杜聞楷像是被定格在了座位上。車後響起幾聲急促鳴笛,他的呼吸一滯,扭頭看著湯臣,他發出一個字,便沒了下文,「你……」

   「快點開吧,如果你能安守本分,我可以考慮不把你的事捅出去。」

   杜聞楷吞嚥唾沫,喉嚨乾澀,他說:「我有什麼事?」

   「幾年前,你還是個大學老師,但因為強姦了一名男學生,所以被辭退了,不是嗎?」湯臣身體前傾,呼吸灑在杜聞楷的後頸,對方猛地往前躲,渾身僵硬。湯臣譏諷道:「你怕事情鬧大,給了那個男生家裡一百多萬,封住了對方的口,那個男孩卻不願就此罷休,可因為家裡阻撓和外界的攻擊,事後不久他就從宿舍樓上跳了下來。」

   「杜老師,你還記得那個男生叫什麼嗎?」

   杜聞楷打了個哆嗦,渾身冷顫,他虛著聲音,「你有證據嗎?」

   「這種事還需要證據嗎?我只要發到網上,那些熱心的網民會管我有什麼證據?順籐摸瓜,別人就能把你扒到底朝天。」

   湯臣重新坐了回去,他看向還在昏睡的季舒,聲音壓低,他說:「不要動季舒。」

   刺耳的鳴笛和如同嗚咽似的風聲鑽入腦中,杜聞楷回了神,他扶著方向盤,車子重新行駛,水花四濺,他吃下驚惶,咬牙道:「好。」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湯臣從杜聞楷車裡順了一把傘亮給杜老師看,杜聞楷敢怒不敢言。湯臣從車上下來,撐開傘走到副駕駛,叫醒了季舒。

   季舒睜開眼,湯臣把他從裡面撈出來,撐開傘,攬著他的肩膀朝外走。

   他把季舒送到了家門口,少年的肩膀長出了堅硬的骨骼,像是雛鳥的翅膀慢慢變得鋒利盈滿,湯臣收回了手。季舒站在門前,抬頭對湯臣說:「老師,你要進來嗎?」

   他的臉上濕漉漉的像是蒙了一層霧,湯臣看著季舒,想到了他小時候,比現在更稚嫩,幼小的孩子沒有絲毫抵抗,懵懂無知,是新生的幼崽,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心中的慾望曾這般昭然若揭,像是野獸一般在這具身體裡碰撞。

   他往後退開,大雨澆在傘面,他的聲音悶悶沉沉,伴隨著雷雨,他說:「不了,你好好休息,多喝些熱水。」

   季舒站在門前,看著湯臣漸漸走遠的背影,藍色大傘遮住了他大半的身體,他像是被暴雨吞沒。季舒往前幾步,想要叫住他,張了張嘴,又緩緩吞吞閉上。

   湯老師一直對他很好,小的時候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彈鋼琴,他脾氣很好,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為數幾次的失控卻是在他讓季舒跳舞之後。稚嫩的身體脫光了衣服,在普通人眼裡是詭異不端,可在他的眼裡卻又莫名的吸引力。

   他的思緒不受身體控制,站在只到自己腰間的男孩面前,湯臣像是著了魔。他看著快要哭的小男孩,可憐巴巴道:「老師,我能不跳了嗎,我好累。」

   言語像是斧頭,劈開了他魔怔的心。他跪在地上,雙手絞著,連碰都不敢碰季舒,他開始哭,聲嘶力竭的道歉,他說對不起。

   Paedophilia沒法被治癒,就算他對自己厭惡至極,可他依舊是一個paedophilia。他如同陰溝裡的老鼠,到處躲藏,他嘗試過很多心理諮詢,吃了不下百種的藥物,卻依舊如此。

   他對於小男孩的戀慕與慾望,是他在成為人這條路上最大的坎坷。

   直到最後,再無他法,他只能自行了斷。醫院不會提供這類服務,他利用職能,偷偷對自己的做出改變。黃體生成素讓他的睪酮產生減少,最後下降成了去勢水平,可他發現自己的慾望竟然不會隨著這麼做而消失。

   在某個深夜,他被無數個有關於小男孩的聯想所折磨,他是活在黑暗裡的人。他想,這樣的人不配成為人。於是,他離開了溫暖的被子,起身,光著腳踩過地板,走到廚房,抽出了切肉的刀。

   刀刃往下,他聽到自己的喘息和痛苦的抽泣。他捂著臉,一隻手用力,他對自己說,會好的,我會好的,我可以好起來。

   大雨傾盆,季舒躺在床上,看著玻璃窗面上的雨滴。

   他想到湯老師離開時的背影,想到他讓自己跳舞后痛哭流涕的模樣,他隱約覺得那場大哭也許是不好的,便沒有對季越東提起。

   他永遠不會知道湯臣為何哭,就連湯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那般。

   陰鬱的藍,晦暗的藍,湯臣走在那樣的藍色大雨裡,給季越東撥去電話。

   陌生的號碼跳躍出屏幕,季越東掃了一眼,目光回到電腦屏幕,隨手接通,湯臣的聲音徐徐流淌,他說:「季先生,我是湯臣,小舒在瑞士時的家教老師。」

   季越東驟然起身,椅子翻倒在地,「光當」巨響,湯臣說:「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