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A市

　　12月末，余晚結束了為期三個月的職業培訓，返回了國內。

　　公司在她學習期間，已經從C市搬來了A市，余晚回程的機票，也直接買到了A市。飛機降落後，她背著小包走出機艙，就感覺氣溫下降了幾度。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從包裡拿出手機，開機，給閨蜜周曉寧撥了個電話過去。

　　“寧寧，我到A市啦！”

　　電話那頭的周曉寧愣了一秒，隨之比她還激動地叫了起來：“天，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呀！”

　　“沒關係，我出國前東西都從C市寄過來了，現在就只帶著一個行李箱。”

　　“哦，那好吧。”周曉寧應了一聲，有些好奇地問她，“你那個什麼WC的課程……”

　　余晚扯了下嘴角，糾正：“是CWP，婚禮策劃專家！”

　　“哦哦，都差不多吧，合格了嗎？”

　　“當然，已經拿到證書了！”

　　“恭喜恭喜，我今天要加班，改天請你吃飯慶祝！”

　　余晚笑了起來：“還是我請你吧，幫我裝房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負責你房子的項目經理挺帥的。”

　　余晚“噗”的一笑，就聽周曉寧在那頭問她：“對了，你找得到你家嗎？你都快要三年沒來過A市了。”

　　“……放心，這個我還是能找到的。”

　　“這三年A市變了很多哦。”

　　余晚勾起唇角，加快了腳步：“嗯，我會好好看看這座城市的。”

　　通往行李提取處的一路上，余晚踐行了她“好好看看”的話，一個不小心，就看見了機場廣告牌上印著的英俊男人。余晚一愣，眸色猛地變了變，隨後像是想躲開什麼一樣，飛快地別開目光，步子邁得比剛才還快。

　　取到行李後，她開始排隊通關，前面的隊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爆發出一陣小小的騷動。余晚好奇地張望了兩眼，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前面怎麼了？難道是遇到了什麼明星？”

　　隊伍里傳來細微的討論聲，機場這種地方，遇到幾個明星著實不奇怪。

　　又一個聲音道：“不是不是，好像是前面的一個海關小哥哥長得很像厲深，有兩個女生想跟他合照！”

　　這話一出來，隊伍裡的喧嘩更大了，余晚下意識地抿了抿嘴角，沒有加入他們的討論。求合照的妹子不知道怎麼樣了，總之隊伍很快又動了起來，只是每一個經過海關小哥跟前的旅客，都會特意多看他幾眼。

　　余晚壓了壓自己的帽簷，頭埋得很低，像是整個隊伍裡唯一對這位海關小哥不感興趣的人。輪到她時，她沉默地把護照遞了過去，海關小哥禮貌地說完“你好”以後，看向她道：“麻煩把帽子摘一下。”

　　“……”余晚莫名就有些緊張，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帽子摘了下來。幾乎是脫下帽子的那一刻，她的視線就和海關小哥撞上了。對方的臉其實沒有多像厲深，只是那雙眼睛和厲深特別相似。余晚的腦海裡驀地浮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眼裡還藏滿了說不盡的柔情。

　　她的心咚咚跳得驚人，差點就想強行衝關了，幸好海關小哥哥及時把護照還給了她：“可以了，謝謝。”

　　余晚拿回護照，重新扣上帽子，逃也似的離開了。坐上機場地鐵後，她才深深呼出一口氣。

　　地鐵上的電視正在播放一個音樂節目，年輕的主持人字正腔圓地介紹道：“厲深作為今年《天籟之音》的冠軍，一首《Lily》唱得全國大半女生把自己的英文名改成了Lily……”

　　余晚的眼皮一跳，她低下頭拿出手機，打開了微博。

　　微博的開屏廣告是厲深的新歌宣傳，帥氣的照片下面寫著兩排顯眼的大字——厲深《心尖刺》，1月1日各大音樂平台同步上線！

　　余晚：“……”

　　她“啪”的鎖上手機，放進了大衣口袋裡。

　　她就出國學習了三個月，怎麼回來後滿世界都是厲深了？？？

　　她乾脆戴上耳機，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機場專線到站後，余晚換乘了七號線，地鐵晃晃悠悠行駛二十來分鐘，一個電子女音在車廂內響起：“西郊麗澤公園到了，請到站的乘客從列車行駛方向左側車門下車。”

　　西郊麗澤公園幾個字，令余晚下意識地抬眸看了一眼，她起身拖著行李箱，走出了地鐵站。

　　已經十二月底，A市的氣溫直逼零度，余晚冒著冷風穿過馬路，站在了麗澤公園東門門口。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握著行李的手微微收緊，最後還是彎起一抹笑，跨進了麗澤公園的大門。

　　冬天公園裡的遊客不多，余晚腳步輕快的穿過湖面上的長橋，聽獻藝的人在樹下抱著吉他唱：“人不經歷淚水的洗禮，就不會長大……”

　　她在口袋裡翻翻找找，將身上全部的零錢給了唱歌的人。

　　從西門出來，再過一條馬路，就是余晚的家。買下房子到現在，余晚還是第一次來，這里和西郊麗澤公園比鄰而居，站在陽台上甚至可以俯瞰整個公園的風景——這座在星光公園建成前，A市最出名的公園。

　　找到自己的小區和樓棟，余晚看著家門前新換的智能鎖，在上面輸入了自己的生日。如周曉寧所說，門鎖順利打開了。房子剛裝修好沒多久，不過倒是沒什麼刺鼻的氣味，余晚從老家寄過來的行李，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客廳裡。

　　她把自己一百多平米的新家參觀了一遍，才開始簡單地整理起了行李。收拾到一半，老闆魏邵打來了電話：“到家了？”

　　“是的老闆。”余晚一本正經地回答。

　　電話那頭的魏邵低笑一聲，開口道：“今天剛回來，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到公司報導。”

　　“好的老闆。”

　　“你找得到公司吧？”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離開A市幾年，就變成了智障？“老闆，只要知道公司地址，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到公司。”

　　魏邵又笑了一聲：“行，那我明天在公司等你。早點休息。”

　　余晚謹遵老闆吩咐，不到十點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她先把自己新買的保暖衣找出來穿上，然後換上闊腿長褲和小西裝外套，又披了件長款大衣在身上，拿著大挎包出了門。

　　公司就在麗澤公園這個區域，余晚坐地鐵過去，前後不過半小時。在寫字樓大廳的水牌上找到“韶華婚禮策劃公司”，余晚直接去了二十一樓。這個季節不是結婚的旺季，但公司總部剛搬來不久，所有人都非常忙。余晚也不例外，她見了魏邵開了早會，連新公司都來不及參觀，又馬不停蹄地準備出門。

　　剛穿上外套從座位離開，一個女生就迎上來，跟著她的步伐飛快朝外走：“余老師好，魏總讓我把策劃初案拿給你看看。”

　　余晚側頭看了她一眼，是個很年輕的女生，看上去就二十出頭。她接過女生手上的文件，腳下的步子不停：“我聽魏總說了，你是新來的學徒？”

　　“是的，我叫涂佳佳，魏總讓我先跟著您學習！”涂佳佳露出一個特別有活力的笑，“您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Lily！”

　　余晚的腳步終於頓了一下，又多看了涂佳佳一眼。她現在相信，地鐵上那個主持人說的是真的，現在國內有一半的女生英文名都叫Lily。

　　她沒再糾結這個名字，一邊朝公司外走，一邊低頭飛快瀏覽著涂佳佳給她的策劃。這個婚禮是別的同事負責的，魏邵讓小學徒也做個策劃，只是讓她練練手。像是為了配合自己的腳步，余晚語速也同樣飛快：“司馬瀟瀟的《YOU&ME》確實是最受歡迎的婚禮歌曲之一，但你不知道新娘不喜歡司馬瀟瀟嗎？”

　　涂佳佳愣了一下：“我沒聽新娘說啊。”

　　“你要做的不是等新娘告訴你，而是主動去了解她的好惡。”

　　“哦，知道了……”

　　“婚禮是公路主題？”

　　“是的，新人說他們是因為車子在公路上拋錨認識的，所以想以公路作為主題。”

　　“嗯，照片牆下面裝飾的車牌比較有亮點，但路引竟然直接用的花柱，我看不到任何設計理念在裡面。”

　　“……”

　　“如果是我的話，會把路引做成公路兩邊的路牌，寫上代表距離的數字，再用主題色系的鮮花做裝飾。”

　　聽到這裡的涂佳佳眼睛一亮：“這個好棒！我記一下！”

　　余晚沒有給她記錄的時間，又緊接著往下說：“這裡也不需要用追光，地面光就可以很好的呈現效果。”

　　“嗯嗯好的。”

　　余晚把文件塞回涂佳佳的手裡，按下了電梯：“方案拿回去重新修改，做婚禮策劃不是只要懂策劃就行，銷售、設計、燈光、花藝、甜品台，你全都要了解。”

　　“哦……”涂佳佳覺得頭有些大，“余老師有沒有什麼推薦的書？我去看看。”

　　電梯門正好開了，余晚走進去，轉過身對涂佳佳道：“回頭我發一份書單給你。”

　　“好的，謝謝余老師！”

　　電梯門在涂佳佳的尾音落下時關上了。

　　余晚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返回公司時，人已經走得所剩無幾。她把工作收了個尾，還沒忘記給涂佳佳發書單到郵箱裡。離開時，余晚遇到了魏邵。魏邵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在這裡等她，余晚咳了一聲，走上去問：“老闆，你還沒走？”

　　魏邵朝她笑了笑，道：“一起？”

　　余晚曾經在A市待過一年多，對A市還是熟悉的，她想了一下魏邵家的方位，開口道：“我們好像不順路。”

　　魏邵笑著站直身體，朝電梯間走去：“走吧，我送你。”

　　老闆的車不蹭白不蹭，余晚坦蕩盪地坐了進去。路上，魏邵放著舒緩的音樂，語氣隨意地問她：“怎麼樣，來新公司的第一天，還習慣嗎？”

　　余晚老實回答：“來新公司的第一天，沒有空思考習不習慣。”

　　魏邵低笑出聲：“這陣子是會比較辛苦，等忙過這陣子，就可以開始忙下一陣子了。”

　　“……”所以老闆剛才是講了個冷笑話嗎？她應該笑嗎？

　　“對了，明天的婚禮，你也一起來參加。”

　　魏邵說的婚禮，是韶華總部搬到A市來後，接的第一筆生意，新人是魏邵的朋友，某娛樂公司的高層。

　　“是星耀娛樂的那個郭經理嗎？”余晚因為這幾個月都在國外學習，對這個婚禮不是十分了解。

　　魏邵點了點頭，道：“對，星耀娛樂是大公司，最近很紅的一個歌手，厲深，也是他們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