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 穿成替婚病秧子(21)
第二天徐母明顯感覺這對小倆口又親近了一些, 這是好事兒,她也不多想, 反正兒子兒媳高興,她就高興。
徐子凡送林若楠去開鋪子, 剛到鋪子就見梁大人的貼身小廝找了過來,「徐老爺, 我們大人請您過府一敘,不知您這會兒可方便?」
徐子凡點點頭,「自然, 請稍待片刻。」
徐子凡對林若楠交代了幾句就隨小廝去了梁府, 直接進書房見梁大人。平日裡他雖也來過書房,卻都是和梁大人品評詩詞畫作的,這次梁大人面色微凝,似乎正被什麼事困擾。
徐子凡拱手道:「梁大人,不知因何事煩憂?」
梁大人捋了下鬍鬚, 歎道:「林家最近的鬧劇, 想必你已知曉。本官之前將林氏女釀出奇酒一事上稟了皇上, 如今皇上吩咐讓把林氏女送入京城。唉, 近日來,本官看這林氏女頗不安分, 進了京面了聖也不知會如何。」
這件事是梁大人報上去的,若林若珊闖了禍觸怒龍顏,梁大人自然也會被遷怒。他看了看徐子凡問道:「聽聞你與林氏女有些齟齬,可否詳細說說?」
徐子凡端著茶沉吟道:「當時晚生為了不讓家人委屈, 故意讓所有事真相大白,梁大人聽到的就是全部真相。林若珊此人品行低劣,心腸歹毒,對至親之人毫無感情,且極想攀附權貴,唯獨於釀酒一途有些詭異的天賦。」
「詭異?」
「沒錯,就是詭異。」徐子凡笑說,「梁大人想必仔細查過,林若珊釀酒並無出奇之處,卻每每釀酒都躲起來遮遮掩掩,十分詭異。若說天賦異稟,之前十幾年從未見她顯露此天賦,怎會在酒肆開了幾年之後突然開竅?若說是勤苦鑽研……呵,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的。」
梁大人皺起眉頭,「依你看,她可會傷人?」
徐子凡明白他的顧慮,勸道:「大人不妨令人將她押解進京,將其所作所為事無巨細上稟給皇上。到時皇上早有防範,自會妥善安置她,無論發生何事,也怪不到大人這裡。」
梁大人的想法也近似如此,只不過他還想聽聽徐子凡的意見,認為徐子凡對林若珊比較瞭解,每每都能克制林若珊。
原本他還在想,林若珊有出奇的釀酒本事,若得了什麼機遇,他一個不慎很有可能結仇。但有了徐子凡的話,他心裡就偏向了徐子凡的說法,當即叫來心腹命其去林家傳達旨意。
皇上只要求林若珊進京,林富等人對靈酒一無所知,直接被忽略了。
林若珊聽到讓她進京面聖,瞬間就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林富、王氏更是傻了,京城和皇帝離他們都太遙遠,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番造化啊。
林若珊一回神就是狂喜,她終於要出頭了!心裡那份激動完全壓過了惶恐,她就知道她是天命之女,上天絕不會讓她走入絕路的。在這樣即將被逼做妾的時候去面見皇上,誰還敢逼她?誰還敢對她不敬?
林若珊看向林富和王氏,眼中透出滿滿的惡意,「爹、娘,女兒不孝,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你們要好好保重。」
她一步步走到兩人中間,用只有他們三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把我這一年賺的銀子都給我,否則,我見到皇上就不知道會說什麼了。」
「你——」
林若珊轉身進屋,林富想罵她還要顧及有知府的人在,憋得臉脹得通紅。可他真的害怕,這幾日林若珊很有一種要拉著他們一起死的意思,還時常說進了齊家一定要教訓他們,他們都決定要求求齊家將此事作罷了,誰知竟又冒出面聖的事。
他們如今只覺得林若珊是冷心冷肺的狠毒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魚死網破也不是不可能。銀子沒了還能再賺,命沒了就全完了。當初林若珊沒釀酒那幾年,他們開酒肆不也賺了不少嗎?
林富和王氏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將家裡存的銀票拿出了大半來,把林若珊知曉的這部分都給她了。
林若珊滿意地將銀票塞進包袱裡,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就隨著知府的心腹走了。要不是時間緊,她真想到那些公子哥面前走一圈,讓他們看看,就算他們打壓林家又如何?照樣不能將她怎麼樣!
林若珊的得意沒有多久,剛進知府府邸,她就被兩個僕婦強制帶進了廂房看守。林若珊慌了,不停地拍門叫喊,「你們幹什麼?為什麼關我?我是要進京面聖的人,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靈酒都得到皇上的重視了,她底氣十足,連知府都沒查出她如何釀的酒,到了皇上面前她也是特殊的,她如今的優越感已經達到了頂點。
僕婦根本不理會她,只看守她不許她出門半步。過了一天,就有車隊送她進京,依然是兩個僕婦看守,另有二十名護衛護送,隨行還有一位大夫,防止發生什麼意外。
雖排場十足,但林若珊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她完全沒有那種受重視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像一個犯人。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生出些惶恐,她一個人,獨自去遙遠的京城,就要見到天下最尊貴的人了。她該怎麼跪拜?怎麼說話?皇上會問她什麼?會不會喜歡她的酒給她賞賜?
林若珊看知府這架勢一點都不覺得是要給她賞賜,可她思來想去,怎麼想都認為皇上沒理由不喜歡她的酒。她的酒對人一點害處都沒有,全都是益處,她應該會被賞賜的吧?
帶著這種忐忑的心情,林若珊進了京,安陽府的百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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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的就是這件事,都在猜林若珊是不是要發達了,忍不住羡慕她有這樣一門手藝,還有打趣林富夫妻要享福的人。
林家三人有苦說不出,知府那借給他們的小院子已經收回了,他們臨時租了個房子。這才發現府城的房子這麼貴,他們只能住到邊兒上偏僻的地方,周圍的環境和住戶比從前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讓他們難受極了。
而最重要的是,林若珊走了,齊家的良妾沒了!
齊公子自覺十分丟臉,把自己關進書房不愛露面,齊家自然遷怒林家。林家想租鋪子開酒肆的想法徹底泡湯,他們在府城做任何小買賣都不要想了,林耀祖晚上解手還被人痛揍一頓呢,全家人苦不堪言。
他們藏起來的那點銀錢很快就用完了,這下連回村的盤纏都沒了。三個人在家中互相指責抱怨,最後都罵到林若珊身上。
林若珊拿走那些銀票,實打實都是林若珊賺的,可她沒算這一年來林家付出的成本,他們開酒樓、買釀酒的材料、生意虧損等等,林若珊絲毫不管,這一下就相當於這一年賺的都給林若珊了,而他們則把往年的積蓄都花光了。
可是再罵也沒有用,林若珊會不會回來不知道,就算回來,林若珊小人得志也不會管他們的。他們更不可能去京城找她,他們沒那個膽量走那麼遠。至於林若珊會不會落魄的回來依靠他們,讓他們再賣靈酒,那就是希望很渺茫的事了,解決不了他們當下的困境。
三人吵來吵去,王氏拍板決定去找徐家。
林若楠是林富的親女兒,就算過繼那也是親侄女,徐子凡就是他們的侄女婿,但凡舉人老爺要點臉面,都不能不管他們。
林富和林耀祖要面子,王氏一個人跑去了布坊,站在門口看見林若楠就開始哭,「楠楠呀,你快去看看你爹和你弟弟吧,他們都快病倒了啊,娘實在是沒法子才來找你的啊——」
布坊裡的客人全看了過來,認出她紛紛議論起來。
「她來幹什麼?她跟老闆娘說什麼呢?」
「好像說她是老闆娘的娘?這怎麼可能?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那個進京面聖的林氏女好像叫林若珊啊,林若楠、林若珊,難道真是姐妹?」
「可……這沒聽說過啊……」
林若楠鎮定地走到門口,示意小工攔住王氏,冷淡地說:「二嬸,你糊塗了吧?你若是對爺爺開宗祠過繼的事有所不滿,咱們可以一同去宗祠前說說。」
王氏背脊一涼,林老爺子對她有多不滿她是知道的,如果她敢應下這個話,不就是對祖宗都不滿了嗎?她忙說:「是我說錯話了,娘……二嬸也是一時著急沒改過來,你已經過繼了,就不能管我叫娘了。」
林若楠對她故意想誤導人的言語不置可否,轉頭對一個小工說:「去將我爺爺請出來,就說我二嬸來求助,說我二叔和我堂弟要病倒了。」
「不用請了,我已經出來了。」林老爺子聲音中帶著怒氣,掀開簾子從後面走出來,看著王氏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銳利,「王氏,你來這裡做什麼?我記得我說過,你們對不起楠楠,她這輩子都和你們毫無關係。我說的話是不是不管用了?」
王氏震驚地瞪大了眼,下意識後退兩步,「爹……爹你怎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哼,我若不來,就讓你們這兩個無恥的東西欺負了楠楠了!」林老爺子毫不留情,背著手走向王氏沉聲道,「帶我去見那逆子,我倒要看看他裝的是什麼病。」
林老爺子那重重的步伐,一步步向踩在王氏的心上,讓她什麼希望都沒了,灰頭土臉地給林老爺子帶路。
林若楠對客人們笑了笑,「家醜而已,讓大家見笑了。我去看看我爺爺,怕他氣著,大家繼續挑,今日挑中的都送半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