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徐敬餘那一瞬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便掩飾過去了,他打著方向盤,正視前方,面不改色地說:「那家醫院是我爸投資的,是我家開的,說是回家也沒錯,我還帶你去見我媽呢。」
應歡:「……」
她無力反駁,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皺著眉頭,跟應馳解釋:「我只是順路坐他的車去醫院而已。」
「真的嗎?」
應馳還是有些不放心,人不可貌相,畢竟徐敬餘能用假名騙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就他那能耐,拐十個他姐都不在話下。
「真的。」
應歡又哄了幾句才讓應馳放心,挂斷電話後,那種奇怪的感覺還縈繞在心尖,她不時看向徐敬餘。
紅燈的時候,徐敬餘轉頭看她,把她逮了個正著,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不是說下不去口麽?看這麽認真做什麽?」
應歡一噎,轉回頭,「不看了,行吧。」
他低聲笑:「沒說不讓你看,多看幾眼才能記住。」
應歡:「……」
她輕輕籲了口氣,看向窗外。
到了醫院門口,徐敬餘看向應歡,問了句:「牙套還要戴多久?」
說到這個應歡就有些鬱悶,她無奈地說:「杜醫生說矯正效果沒她預計的快,可能還要一年吧,反正沒那麽快,早知道我就不戴了……」
徐敬餘靠在椅子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群裡,石磊他們說要邀請應歡進群,「怕戴牙套沒人追?」
應歡解下安全帶,低頭說:「不是,也有人追我的。」
但長得不够好看就是了,而且她沒參加任何社團,除了上課就是兼職,確實沒認識到什麽男生。她雖然戴著牙套,影響了顔值,但勝在皮膚好,眉眼漂亮,臉也小,即使戴牙套還是比一般女生漂亮,肯定有人追。
徐敬餘手指一頓,抬眸看她。
應歡已經抬起頭來,衝他抿嘴笑:「謝謝,我先進去了。」
「等等。」
「嗯?」
「加一下,他們讓你進群。」
應歡看了眼他手機屏幕的二維碼,他微信名字就是本名,她拿手機掃了一下,兩人加了好友,徐敬餘把應歡放進群裡。
應歡下車後,群消息便瘋狂響起來。
【小醫生,你真的跟徐敬餘回家了?】
【看截圖。】
有人把徐敬餘之前說的話截圖放進群裡。
應歡:「……」
她走到醫院門口,想了想,覺得徐敬餘真是混蛋啊,說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她站在門口,劈裡啪啦打下一行字。
【我只是坐他的順風車到醫院而已,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幹嘛要跟他回家。】
徐敬餘正準備開車回去,微信消息又跳了一下,他低頭瞥了眼,「……」
群裡已經笑瘋了。
【小醫生進群第一句話就是打臉敬王,好樣的!】
【小醫生棒棒哦。】
【敬王臉疼嗎?】
徐敬餘嘖了聲,直接把手機丟進抽屜裡。
晚上的聚餐安排在市中心的一家會所,吃完飯還可以直接玩一會兒,這群傢伙一向喜歡,周柏顥讓助理一手安排了。應歡晚上六點準時到包厢,她一眼看到的是徐敬餘,因爲只有他穿著紅色T恤,好看得扎眼。
應馳向她招手,喊:「姐,這邊。」
應歡走過去,在應馳旁邊坐下,右邊手正好坐的是徐敬餘,她想起下午群裡的事,有些不敢看他。
有人舉手問:「教練,可以喝酒嗎?一點就好?」
運動員飲酒幷不好,特別是賽前,不過距離比賽還有一段時間,吳起手一揚:「喝吧,不要多喝就行。」
石磊立即樂呵呵地去把酒抱過來,其他人幫忙分杯子,分到應歡面前,「小醫生,你會喝酒嗎?」
應歡猶豫了一下,說:「一杯就好。」
「敬王,你呢?」
「不喝。」
徐敬餘直接拒絕,他在俱樂部裡是出了名的自律克制,對自己要求很嚴苛,說不喝就絕對不碰一滴。
應歡轉頭看他,有些好奇:「你不能喝酒嗎?」
石磊搶先回答:「他就是這樣,賽前一個月要禁酒,不用管他。」
楊璟成笑嘻嘻:「以後要是有女朋友,豈不是還要禁欲?」
「哈哈哈哈,說不準呢。」
隊裡還有好幾個未成年呢,其中包括應馳,他到10月底才滿18周歲,本來男生私底下都會開些葷腔,但當著應歡的面,他就覺得不好意思,就像被家長抓到正在看某些片子一樣,很窘。
91公斤級拳手趙靖忠一臉認真地問:「那到底是禁還是不禁啊?」
大家饒有興致地看向徐敬餘。
看他怎麽裝逼。
徐敬餘瞥了眼身旁把腦袋低得很低的小姑娘,耳尖微微發紅,他忽然就想起她下午在群裡說的話,慢悠悠地從旁邊拿了個空杯子「啪」一聲,放在桌上,倒了杯白開水。
「禁不禁關你們屁事啊,管得真寬。」
「……」
這會兒吳起倒是笑了,語氣認真:「對拳擊手而言,賽前禁欲禁酒,不熬夜這是基本的。」
有人哼笑:「那泰森那些級別的拳王不是經常被說私生活亂嗎?身邊女人就沒斷過,人家打比賽也沒影響啊,一場比賽還不是拿上億美金的出場費……」
越扯越沒邊了……
周柏顥看了眼一直低頭的應歡,咳了聲:「行了,這話題到此爲止。」
他舉起酒杯,對新入隊的隊員舉了舉,最後看向應歡,「歡迎你們。」
應歡跟大家碰了碰杯子,只有徐敬餘坐著沒動,應歡看了一眼酒杯裡的酒水,這是白酒?這杯酒好像是陳森然給她倒的,故意的麽?
她只能喝紅的和啤的,白酒她下不去口,她皺著眉坐下,打算隻抿一小口。
忽然,旁邊伸過來一隻手,直接把她手上的酒杯奪走,又往她手裡塞了一個杯子。
迅速得神不知鬼不覺。
她楞住,低頭看向男人。
徐敬餘把那杯酒放到面前,慢條斯理地吃東西,那酒一口沒碰。
陳森然坐在斜對面,探著腦袋笑著看她:「小醫生,怎麽不喝啊?」
應歡面無表情地抿了一口,是溫開水,她索性一口氣喝光了,陳森然看得傻眼,石磊也瞪大眼睛:「哇小醫生酒量這麽豪爽嗎?」
應歡笑了一下,謙虛道:「還好。」
她坐下,往徐敬餘那邊靠了靠,手臂擦過他的,男人火力大,在空調房下手臂依舊是溫熱的,皮膚略粗糙,跟她細膩帶著凉意的手臂觸感完全不同。
兩人均楞了一下。
徐敬餘轉頭看她,壓著嗓子:「嗯?」
應歡把手臂放下,小聲說:「謝謝了。」
「怎麽謝?」
「……」
應歡拿起筷子,給他夾了個鶏腿。
徐敬餘:「……」
他低垂著眸,微挑了下眉,應歡對他眨了下眼睛,徐敬餘嘴角彎了彎,淡淡笑了笑。
聚餐結束的第二天,後勤部來給新入隊的拳擊手訂隊服,幾個小夥子把自己要穿的尺碼報上去,後勤小李記下後,抱著本子就走了。
小李在門口碰上徐敬餘,笑著對他說:「敬王,你的新隊服我放你桌上了。」
徐敬餘點頭。瞥了眼她手裡登記的新隊員尺碼,問:「給他們訂隊服?」
小李說:「對啊。」
徐敬餘看了眼名單,想起什麽,又交代了幾句:「還差一個,隊裡來了個兼職小醫生,給她也訂了,回頭如果隨隊比賽要穿的。身高163,體重90斤左右,挺瘦一個。」
小李楞了一下,連忙記下,「好,好的。」
這事應歡幷不知道,其他隊員也不知道。
應歡在培訓機構的兼職要到8月底才能結束,所以俱樂部那邊暫時沒辦法去,說好了開學才開始在那邊兼職。
9月初,應歡來俱樂部正式報導,成爲俱樂部的兼職醫護,人事部還讓她簽了個合同。
A大附近一直挺熱鬧的,研究生直博生和提前返校的學生都不少,姜萌和林思羽也提前返校了,說是放假回家太久,被父母嫌弃得要死,待不住了。
應歡晚上回了一趟宿舍,她們聽說她在俱樂部兼職做醫護都驚呆了,姜萌連忙問:「還招人嗎?」
應歡想了想,說:「不招了。」
姜萌泄氣,不放弃希望,她拉著應歡撒嬌,「啊我也想去啊!你幫我問問?」
「那我問問吧。」
林思羽問:「那我們還能去俱樂部參觀麽?」
應歡也不知道,因爲那裡是拳擊手平時訓練的地方,還有門禁的,出入要登記,她知道姜萌一直想去看看,想了想說:「到時候我問問。」
「好好好,你記得問啊。」
「嗯。」
……
今年全運會時間安排在9月13-10月3日。
俱樂部正忙著爲全運會做準備,從上次內部比賽選拔拳手,代表省隊參賽,每個隊有6名(含6名)以上運動員參賽,可報工作人員3名(含領隊、教練、醫生)。
每個隊伍可派11名運動員,有兩個級別可以派兩名。
參賽選手已經定下,徐敬餘代表81公斤級,至於上次打敗他的那個老蔣,已經退出俱樂部,去美國打職業賽去了。應馳目前打不過陳森然和石磊,無緣比賽,69公斤級的吳起報了石磊和陳森然,他鬱悶得想拿頭撞墻。
應歡到俱樂部的時候,石磊剛脫下拳套休息,看見她撓了撓頭,指指大露臺:「你去看看應馳?那小祖宗沒能够參賽,感覺都快哭了。」
應歡往陽臺那邊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好。」
沒等她去找應馳,應馳就沉著一張臉走進來,直接走到陳森然面前,「我們再打一次。」
陳森然抬頭看他一眼,哼笑了聲:「再打你也打不過我,而且沒裁判。」
「那我給你當陪練。」
「行啊。」
少年有股衝勁兒,應歡幷沒有阻止他,連吳起都沒說什麽。
她坐在旁邊看著,不時給他加個油,陳森然越打越冷漠。應歡把醫藥箱就放在脚邊,要是有運動員不慎受傷,她也好及時救治。
徐敬餘空擊訓練結束,一身汗地走過來,經過她身旁,丟下一句:「過來一下。」
應歡啊了聲,忙起身跟過去,「幹嘛?」
徐敬餘走在前面,推開休息室門,從架子上拿下一個袋子,塞到她懷裡。挺大一個袋子,還有些沉,應歡慌忙抱住,被高高的紙袋擋得只露出一雙有些迷茫的眼睛,那雙烏潤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什麽?」
她低頭,臉埋進袋子裡,發現裡面全是紅色的布料,是衣服,厚的薄的都有。
「隊服。」
應歡一楞,抬頭看他:「我還有隊服啊?」
徐敬餘倚著桌角,抱著雙臂睨向她,「當然有。應該合身,你回頭試試,不合適跟後勤說一聲。」
應歡衝他笑了笑:「好。」
徐敬餘微挑眉,衝她點點下巴:「應歡,露齒笑一個。」
應歡:「……不要。」
她傻了才咧嘴笑,露出小鋼牙很好看嗎?
她抿緊唇,抱著隊服出去,正想去更衣室試一下,就聽見應馳跟陳森然吵鬧的聲音,聽聲音感覺快要打起來了。她連忙轉身,把東西又塞回去給徐敬餘,「我等會兒再過來拿。」
說完,匆匆轉身,她脚步太急,絆到桌角,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前摔去,她驚叫一聲:「啊」
徐敬餘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撈人,連人帶衣服袋子一塊兒摟進懷裡。
應歡後背緊緊貼在他硬實的胸膛上,只覺得被他手扣住的地方有點兒疼,低頭看了眼,整個人瞬間僵住,男人的手還綁著綳帶,修長的手指就扣在她胸口下方,這地方敏感又隱私,怪不得那麽疼了……
她臉噌地一下紅透了。
徐敬餘把人撈起來後就鬆了手勁兒,剛一放鬆,她就像隻兔子似的急切地掙脫,跳出他的掌控範圍。
應歡抬眸,眼睛氳氤地望著他,活像被欺負過似的。
徐敬餘皺眉:「怎麽了?」
小姑娘張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一跺脚:「我去看看應馳。」
然後,轉身就跑了。
徐敬餘:「……」
他把那袋隊服放桌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靠著桌角回味兒了一下,目光一滯,耳根突然有些發熱,整個人血氣上涌,渾身不自在。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看了幾秒鐘,忽然抬手擼了一把自己的寸頭,仰頭吐出一口氣,手覆在眼睛上,壓抑懊惱的聲音從喉嚨裡低低逸出:
「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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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徐敬餘:要命了,應小歡,要不要?
應小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