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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年》第87章
第87章 婚紗

  早在母親出獄之前, 傅承林找人打掃了房子。他們推門進屋時,屋內的一切陳設整潔如新,茶几上擺放著透明的玻璃瓶, 裝有一束繁盛似錦的鮮花。

  助理開口道:「傅先生安排了家政阿姨照顧您的生活起居。您要是有什麼日常需要……」

  薑錦年忽然接話:「聯繫我就行。」她說得很認真。她還從包裡翻出一隻嶄新的智能手機, 交給她的婆婆。手機通訊錄裡,已經保存了薑錦年和傅承林的私人號碼。

  婆婆客氣地道謝,似乎又笑了一次, 眼角皺紋牽動,如同一棵飽經風霜的老鬆。她見到兒子和兒媳婦,內心是很高興的, 但是一家人沒團聚多久,她就催他們離開了。她還說:「你們的工作都忙。有空了, 可以和我通電話,不需要特意過來一趟。」

  那樣溫柔的語調,幾乎和記憶重疊。

  傅承林將蛋糕和點心擱在桌上, 又拿出一些準備好的禮物。他的母親不怎麼發言,他的話更少, 母子二人的交流貧乏而枯竭,但他們都明顯感到對方變化很大。臨出門前,母親還問到了傅承林的父親。傅承林牽著薑錦年, 正往門外走, 中途停下腳步, 坦然道:「他再婚了, 娶了杜女士。前幾年他升職進了總部, 官運亨通,生活平靜安穩,倒是不用擔心他。」

  屋子裡再沒回音。

  傅承林讓母親多保重身體。他隱約猜到了為什麼母親不願被親人探望——當年發生了那些事,她無法釋懷。她和傅承林講話時,經常注視傅承林的左耳,因為他的左耳曾被討債者用剪刀剪過。沒人比她更清楚那時的情況。傅承林淡忘了,而她沒有。

  她目送兒子與兒媳婦出門。

  雖然她服刑九年,脫離了監獄,但她仍像一位罪人。

  她遭遇過什麼?

  薑錦年不敢問。

  姜錦年跟在傅承林身後,被他握著手腕,隨他一起走向停車場。他和她坐在後排,助理負責駕車。鄰近的街道十分嘈雜,路口壅塞不通,薑錦年犯了一會兒迷糊,倒在傅承林的腿上睡覺。她太困了,意識呈現飄散的狀態,過了很久,依稀聽見傅承林在打電話。他說:「爸,你沒必要來看她。」

  他爸問:「你媽狀態如何?」

  傅承林道:「還好。」

  父親停頓一秒,吞咽一口唾沫,才問:「她提到我了嗎?」

  傅承林沒撒謊。他坦誠相告:「我介紹了您的情況。包括再婚,升職,和睦的家庭。」

  傅承林這句話說完,薑錦年一下子清醒了。她閉著雙眼,偷聽傅承林與他父親聊天。她還往他那邊挪了挪,立刻被他識破。他的左手放肆地搭在她臉上,捏過摸過,弄得她有些憤慨和不滿,決心和他死磕到底,繼續裝睡。

  正好他掛斷了通話。

  他說:「起來,我們到家了。」

  薑錦年卻道:「不起。」

  他竟然問:「要我抱你下車?」

  姜錦年立馬坐直,打開車鎖,一溜煙跑回家門口。

  等待傅承林開門的時間裡,薑錦年還回想了傅承林與他父親的談話內容。可惜她當時心不在焉,沒聽清楚,人又犯困。她吃完午飯就去了臥室休息,懶散地昏睡了很久,錯過了陶學義的來電。她的手機是靜音模式,陶學義給她留下8個未接電話。

  醒來後,薑錦年驚呆了。

  她問傅承林:「陶學義怎麼回事呀?」

  傅承林分析道:「你瞭解內幕,跑得又快,不給他收買你的機會,他怕你掀了泉安基金的老底。張經理沒聯繫你,說明毛助理還沒敗露。李工的辦公室應該沒有攝像頭。」

  薑錦年佩服道:「是的,李工很反感辦公室被監視。在這一點上,陶學義還是很人性化的,他尊重李工的私人空間。」

  傅承林卻說:「李工為陶學義拉來了國企背景。與其說陶學義人性化,不如說他注重長期利益。」

  薑錦年歪頭:「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呢?」

  傅承林不甚在意地低笑:「網上能查到。」

  薑錦年拉起他的領帶,扯鬆了一點:「怎麼查,你教教我。」

  傅承林饒有興致:「你每次求我都像在撒嬌。」他解開領帶,往旁邊一扔,單手攬著她,又問:「故意的?」薑錦年含糊著點頭。傅承林還沒怎麼碰她,她就貼近他頸窩處,悄聲道:「那天在陶學義辦公室裡,他和我提起了羅菡。我和羅菡好久沒見過面了,我不清楚她現在的狀況。但我發現,基金的排名一直在往下掉,我是說,她曾經掌控的那幾隻基金,每一個的表現都不正常。」

  過了一會兒,傅承林答道:「新一任的基金經理在創業板虧損嚴重。」

  薑錦年道:「去年夏天,我和羅菡也在創業板栽了跟頭。」

  傅承林正要說話,薑錦年的手機又發亮。屏幕顯示一行字:泉安基金陶學義。

  薑錦年掂量片刻,記起傅承林曾經教她的方法,按下了免提鍵。她的等待大概持續了兩三秒。短暫的靜默之後,陶學義問她:「薑錦年,你在公司遭到了不公正待遇嗎?我前天去了保險公司談業務,昨天跟幾個朋友商討大宗商品合作,今早出差去了一趟天津,剛回辦公室,行政部說你辭職了。你是公司裡頂好的員工,能力頂出色,突然離崗,沒說是為什麼理由……」

  薑錦年打斷道:「我在辭職報告裡寫了,工作任務很重,壓力太大。」

  她的耳邊傳來一陣水流聲,陶學義正給自己沏茶。他手掌捂攏了杯子,又說:「做基金的人,哪有不忙的?你多多費神,能者多勞,回報更高。」

  薑錦年詞窮。因為她認可陶學義的說法。她一時想不起從何種角度反駁他。

  他乘勝追擊:「你對我很有點誤會。我的策略是從公司價值出發,擴展基金規模。我非常遵守公司的規章制度,我們兩人的投資理念匹配。你推薦的股票,我略看一遍報告,一定納入股票池。你選一家公司工作,就像老丈人擇婿,磕磕絆絆,總會有哪裡不舒心。你想想看,你工作期間,同事們待你不錯,團隊配合好,獎金沒少過,還能拿獎章,另尋一家公司能不能保證比現在強?」

  薑錦年婉轉道:「我和您的投資理念並不是很匹配。」

  她瞥一眼傅承林,在他鼓勵的目光下,她說:「您和張經理的觀念更契合一些。」

  陶學義道:「張經理和你,各有各的優點。公司發展離不開你們兩人。」他口風很緊,還念起了同學情:「你是我的小師妹,我真把你當妹妹看待的。」

  薑錦年順勢接話:「您這就是抬舉我了。」

  她試著引導他:「公司還有李經理,張經理這些優秀員工,未來發展肯定順利。」

  陶學義一時沒分辨出薑錦年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反話。他心歎:幸好張經理留了一手,也不怕薑錦年跑遠了。她充其量是一隻煮熟的鴨子。他不方便在電話裡威脅恐嚇薑錦年,畢竟他也忌憚著傅承林,便計劃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手腕解決問題。他提議道:「明天下午一點,公司附近的粵港餐廳,我們有事細談。」

  薑錦年正要拒絕,傅承林給她比了個手勢。

  她雖然驚訝,卻也聽話:「好的,我會去。再見,陶總。」

  摁下「結束」鍵,薑錦年喃喃低語道:「他的口才比我好,我怕明天見到他,會被他的幾個彎繞進去……」

  傅承林沒等她說完,直言道:「明天你待在家,哪兒都別去。」他的決定不容辯駁。他的意圖十分明顯:他將代替薑錦年,親自與陶學義見面。

  時至今日,鄭九鈞杳無音訊。好在傅承林的量化模型已經踏上了正軌,哪怕資金規模持續增長,他也不用到處挖掘人才。倘若採用傳統的研究方式,資金規模越大,傅承林就需要越多的員工,而程序化的投資策略幫助他節省了人力資源。

  陶學義懷疑傅承林摸索出了一套類似於美國「大獎章基金」的路子。但是「大獎章基金」深度依賴著期貨,而國內的期貨制度又與美國不同。傅承林為什麼能做出穩定的收益率?目前為止,還是業內的未解之謎。

  陶學義一直想和傅承林交流經驗。但他沒想到,機會來得很突然。隔天下午,他帶著自己的秘書坐在飯店包間裡,面朝一張木質橫桌。服務員小姐微微欠身,給他們斟茶倒水,茶杯未滿,推拉門被人打開。陶學義往後一回頭,恰好與傅承林目光對視。

  薑錦年沒有出現。

  陶學義了然,笑道:「師弟。」

  他這幅彬彬有禮的模樣,像極了武俠小說裡的門派大弟子。而傅承林明顯是來挑事的。他孤身一人,從桌邊走過,緩慢落座,開口第一句話是:「你和溫臨是舊相識?」

  陶學義道:「算朋友吧。」

  陶學義招呼服務員點單,又說:「你常吃什麼菜?我本來要請薑錦年,還帶上了女秘書,和她避嫌。」話說到這裡,那位女秘書赧然一笑。她外表靚麗,眼波俏媚含春,漆黑的瞳仁一轉,裹著盈盈笑意,視線鎖緊了傅承林。

  然而傅承林卻問道:「今天薑錦年不來,你要跟我避嫌麼?」

  陶學義搭住了菜單的封面,指甲尖端輕戳,在棕褐色軟皮上留下印記。他扭頭看向了秘書:「你回公司吧。你跟李工、老王他們說下,我遲些回去。」

  秘書心知:她被陶學義和傅承林趕走了。

  她午飯還沒吃呢!這幫男人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她憤憤地想著。可是沒辦法,老闆已經發話,她一邊應好,一邊拎著公文包出門。

  室內再度安靜,只剩下陶學義與傅承林。

  陶學義推杯換盞:「品一品茶?」

  傅承林問他:「溫臨和你認識幾年?」

  陶學義自接自話:「茶是西湖龍井,茶葉棍子豎在杯裡,叫做茶柱吉利,近來有好事發生。」

  傅承林戲謔一句:「這預測不准。4473號股票操縱案,快被曝光了。」

  黯淡燈光下,陶學義的瞳孔微微收緊。他像鷹隼盯住獵物一般,目不斜視,聲調降低道:「你明白我的苦處,我曉得你的難處。零幾年的時候,一家基金的前臺能掙到幾十萬,現在大環境不好,股票市場持續走低,深挖哪一家公司挖不出貓膩?還是你想換一個誰也討不到好的結局?」

  傅承林沒被他牽引話題,依然透徹道:「你應該是第一次做這事兒,經驗不足,露了馬腳。張經理心理素質不過關,三翻四次約談大客戶。你們還幫公司做了假賬和財務欺詐。網路的推廣用力過猛,從微博覆蓋到了微信,股價一直在漲,那位老闆差不多要套現走人。」

  他說完,推拉門又被打開,服務員進來端菜。

  他面前被擺上了涼拌牛肉、鬆茸燉花膠、鮑魚海參湯。可他根本沒動筷子,還說:「我已經吃過午飯。」他將一盞冷盤往前推,目色淡淡,看著陶學義:「你不該把主意打到薑錦年身上。我今天準備和你談收購。」

  陶學義笑道:「泉安基金就算垮了,扶不起了,淪落到最下等的一層,也不會被你收購。我們放著公開競標不做,白白便宜你嗎?」

  「原來你考慮過公開競標。」傅承林道。他與陶學義對視,眉眼不見喜怒,哪怕陶學義面色冷酷,他也沒動一絲肝火。

  傅承林上大學時,曾與陶學義有過一面之緣。當時的陶學義路過學校找他爺爺——他爺爺正是聲名遠揚的陶教授。陶教授到了遲暮之年,經常住在職工宿舍樓裡。他備課、寫論文、批改作業,偶爾回一趟家。他是學生眼中的好老師,卻不是家人眼中的好長輩。

  那一年,陶教授最器重的學生,湊巧是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傅承林。

  陶學義要和陶教授說話,也得排在傅承林之後。陶教授對著傅承林,諄諄告誡一番,傳授他的思路與技巧,一時忘記了孫子的存在。

  而傅承林拽了陶學義一把,將他拉到了陶教授面前。他們三人都笑了,站在溫暖的陽光下。

  今時不同往日。

  傅承林假設了一種局面:「我聯繫財經記者,公佈真實信息,4473的股價會一字跌停。你的資金被套牢,解不了套,虧損了錢,新三板股權還是一團糟。」他站起身,推開玻璃窗,觀望著後院花園,又道:「銀監會和證監局的介入調查,將讓你名譽掃地,陶教授半輩子的名聲毀在你身上。」

  最後一句話,堪稱誅心。

  陶學義只覺一團悶氣堵在肺部。他猛灌自己一碗湯,失笑:「你也是陶教授教出來的學生,你背地裡和我來這一手,他知道了能高興?」

  傅承林遊刃有餘道:「至少我沒被八千萬收買,沒有做過假賬,背叛證券行業。」

  他友善地提醒陶學義:「所有股民都能上網。你可能認為一兩個普通人沒威脅性,但他們集合在一起抱團,成千上萬地發聲,造成輿論攻勢,你就沒法兒忽視。」

  陶學義掐揉了一下兩眼之間的睛明穴。他逼不得已,只能亮出底牌:「你的夫人姜錦年在我們的合同裡簽過字。合同紙面上有她的指紋,文件的騎縫也有她的私章。那是新三板小企業的幕後條約,摘清了我們泉安基金,只以她的個人名義跟企業談條件……」

  事實上,那份合同的內容十分刁鑽歹毒,側面看出張經理內心的害怕與擔憂。編號為4473的爛股待在他手裡,就像一條貪婪的惡龍。而尼採曾經告誡過世人:一個人與惡龍纏鬥久了,自己也將成為惡龍。

  傅承林卻道:「是麼?」

  他看起來毫無驚訝之情。

  陶學義幾乎以為他臉上動過刀,導致他失去了面部神經,永遠都是一派淡定和悠然。陶學義倍感壓力之時,又記起那份合同放在了李工的辦公室。而李工出差好幾天了。文件還在嗎?文件安全嗎?這一系列問題接踵而至,陶學義的大腦皮層驟然發麻,突生一種被電流刺激的受挫感。

  他早想過紙包不住火,而一切問題的根源來自於他的籌碼不夠多,只要牽制住了薑錦年,就能攀上傅承林,繼而拿到一大筆的新資金——他的計劃雖然不完善,也應該能救急。

  但是,合同沒拿出來之前,他無法和傅承林多說。他找了個藉口,先走了。

  匆忙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這場談話之前,傅承林曾經認為事情仍有挽回的餘地。但他現在改變了意見。他給陶教授打了個電話。解決完這件事,他才返回自己的公司。

  隔天也是股票交易日。

  4473號股票被人實名舉報。那位舉報者,正是某頂級大學的陶姓教授。他寫了一封公開長信,痛斥證券行業的不道德行為,倡議所有從業者,時刻堅守法律底線。他認為,任何突破法律底線的行為,都是在侵害守法公民的利益。

  他的手稿登上了新聞。

  底下有人評論:你不犯法,別人犯法,別人就能掙到錢。這種老教授在校園裡待了幾十年,榆木疙瘩腦袋,不清楚社會上的規矩,他自個兒要是有孩子出來工作,他第一個跳出來護崽子。

  薑錦年很想回復一句:他大義滅親,揭發了自家的孩子。

  可她沒有。她要幫老師留面子。

  泉安基金陷入一場被調查的僵局。幾位核心員工辭職,大量客戶要求贖回資金,而股票基金的淨值暴跌,迫使公司內部拆東牆補西牆,借新賬補舊賬,股權投資部門也一蹶不振,傅承林那天中午的預言逐一實現。朋友圈裡流傳著小道消息:陶學義攜妻兒逃到了新西蘭。原來他早就有了新西蘭的戶籍身份。

  有錢人怎麼同時持有中國國籍與外國國籍呢?

  很簡單,他們只需要一張港澳通行證。

  重新西蘭抵達香港,過海關時,就使用新西蘭的護照。而從香港進入內地,就使用中國護照的港澳通行證。每個國家的公民信息都是他們的內部機密。一般情況下,國家與國家之間不會共享公民的身份數據。

  陶學義攜家帶口地退離市場,泉安基金差不多要面臨清盤的命運,但有人經過多方磋商,開啟了一對一收購模式,目前已經進展到「內部立項」的流程。

  薑錦年懶得關注。

  她每天的睡眠時間不低於十四個小時,散漫得像一隻家養的貓。懷孕三個多月,她的腰圍一點沒改變,體重也不見漲,倘若不是早孕反應和B超作證,她都要以為自己沒懷孕。

  這樣也好,薑錦年心道:婚禮上,就沒人發現了。

  她去試婚紗的那一天,挑選的款式都是收腰、低領、長裙擺。傅承林對收腰沒意見,但他對低領很有意見。薑錦年與他爭執了幾句,也沒堅持自己的審美,聽他的話換成了中高領設計。隨後,裁縫帶她去測量尺寸,一天的時間就這麼消耗掉了。結婚真費事啊,那時她腹誹道。

  然而,當她從房間走出來,見到傅承林,她又蹦蹦躂躂迎向他,雀躍地問道:「我是不是超漂亮?」

  傅承林說:「是。」

  她蹙眉:「只有一個字啊,你好敷衍。」

  他照例詭辯道:「你給了我兩個選項,是和不是,我誠實地選了第一個,怎麼能算敷衍?」

  薑錦年若有所思:「你說得很有道理。」

  傅承林拍拍她的頭頂:「勤思考,多動腦。」他的手被她捧住,她並不避諱地提及:「我們大學的時候,你也喜歡對我說這六個字。什麼意思?嫌我笨?」

  傅承林靜默,少頃,他回答:「那倒不是。」

  他說:「希望你進步,過得更好。」

  薑錦年沒聽出他的深意。她一整天情緒高漲,只在回家途中有些困,她自認為氣血充沛,精神抖擻,硬撐到夜裡十點沒睡覺,直至傅承林陪她上床。她臥在他懷裡,不到一分鐘,就睡得失去了意識,恍如夢寐時,他稍微攏緊了她的後背,似有一種莫名而又隱秘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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