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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第70章
第 70 章 霍裘額上頓時暴……

  霍裘額上頓時暴出幾根青筋, 對她不聽話已是惱怒到了極點, 面色更黑幾分。

  唐灼灼見這男人真的動了氣, 也不敢繼續說下去,只是笑著伸出小指鑽進了前頭男人的袖袍裡。

  「臣妾在那帳篷裡, 聞著了極淡的迷迭香味道。」唐灼灼忽然想到了什麽, 偏頭回憶道:「還不像是市面上的俗香。」

  霍裘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其餘半個字也沒再說。

  「此事一瞧便知有人暗中作祟, 那白二姑娘倒也是個傲性子,不過朱瀘那樣的劉阿鬥, 嫁過去也是受苦。」

  唐灼灼自顧自嘀咕, 一雙杏目在旁人瞧不見的地方閃著極細微的光。

  那香, 除了白冰霽與朱瀘身上沾得有些濃之外,她分明還在那齊國公嫡長子身上聞到了,甚至他身上的香比朱瀘身上的更濃烈幾分,好似和那二姑娘春風一度的人幷不是朱瀘, 而是他一樣!

  真是奇怪。

  她鼻子向來靈得很,霍裘抿了抿唇,問:「嬌嬌以爲是誰?」

  唐灼灼猶豫著不確定。

  「臣妾怎麽覺著是齊國公府的那個世子?可聽人說白宇對二姑娘一向是呵護有加, 就連大姑娘都要退一射之地, 難道是傳言有誤?」

  她想不明白的點就是這個,那白宇也是京都公子哥兒中的翹楚,前段時間又被升做吏部侍郎, 算計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能有什麽好處?

  還影響日後齊國公嫡長女的婚嫁。

  霍裘雖算到了她有所懷疑, 但還是沒想到這小嬌氣包不止撒嬌耍小性子在行, 破案也是一流。

  「皇上是不是早就知曉了?」唐灼灼這時忽然回過味來,這男人從始至終沒有一點意外之感,就像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却只是一句輕飄飄的查,至於會查出些什麽來,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霍裘眼裡蘊著雲絲霧靄,又似藏著風雪赫赫,片刻後方才沉沉笑出聲:「若真是白宇做的,嬌嬌以爲他意欲爲何?」

  唐灼灼詫异抬眸,「竟真是他做的?爲了與南平王府結親?」

  說罷,她自己都先綳不住笑了。

  齊國公府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反倒是南平王府日益落敗下去,兩者反過來倒是還有可能。

  「齊國公府原本只有一個嫡姑娘,後來發現抱錯了一小戶人家的女子,等到發現時,兩個姑娘都已快到及笄了。」

  「齊國公府派人接回了那受苦的孩子,對外稱是自小寄養在寺裡的大姑娘,白冰霽就成了府上的二姑娘」

  霍裘見她實在想不出因果,就將這段暗衛查出的因果說給她聽。

  話說到這裡,他們已到了帳篷。

  唐灼灼尋了一把躺椅坐下,淺淺蹙眉尋思片刻,問:「而後國公府又捨不下這養了多年的二姑娘,乾脆就一幷養著,對外稱是同日出生的姐妹?」

  霍裘拿起一本摺子,聞言點頭頷首,沒有再說什麽多餘的話。

  唐灼灼這回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她從躺椅上半支起身子,露出小半個腦袋,頗爲不解地問:「可饒是這樣,十幾年的兄妹情分,這世子是多狠毒的心腸,這樣算計陪伴了多年的養妹?」

  或者說這白冰霽到底做了何事,值得他冒這樣的風險算計?

  這世子瞧著也不像是朱瀘那樣的蠢貨啊。

  霍裘被她口中的狠毒一詞擊得動作一頓,他撇開目光,勾了勾唇角,道:「二姑娘已過及笄,再留也留不住多久了,你說做兄長的急不急?」

  他點到爲止,也不去理會小姑娘瞬間複雜至極的表情。

  白宇身上有一股子陰狠勁兒,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可這樣的人若是迷戀上了哪個姑娘,也就是瘋狂與沉淪的開始。

  想想在御書房裡,與他那時向瓊元帝求一張賜婚聖旨的情形近乎一模一樣,崇建帝向來賞罰分明,白宇連著處理了好幾件棘手的事,按理應當升官一階,可他沒要,只是沉著臉將這等家族密事一五一十告知了霍裘。

  甚至包括了他對二姑娘的偏執感情。

  聽到最後,霍裘才來了幾分興趣,昏暗的燈光下,他發問:「就算朕允了你瞞天過海,你那妹妹能情願留在你身邊?」

  那可是十幾年的兄長啊!

  一朝一夕之間,誰也受不了心中愛戴的兄長竟有了這樣荒誕不堪的想法,也更受不住世人异樣的眼光與謾駡。

  更何况二姑娘本就是個十足傲氣的。

  白宇却似早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面色平靜得宛如一灘死水,躬身抱拳,目光灼然,道:「臣斗膽問,若是當年皇后娘娘不肯嫁給皇上,皇上能眼睜睜瞧著她爲他人婦嗎?」

  霍裘自然震怒,當即就將這膽子大得出乎意料的世子轟了出去。

  那是他恨不得一輩子不提及的舊事。

  白宇從容淡定地行禮出了御書房,只在門檻處停了步子篤定道-:「皇上無法做到,臣亦然。」

  事後靜下心來想一想,他說的不無道理,那時他明明知道唐灼灼有多麽不情願嫁給自己,却還是義無反顧强娶了她。

  只有他明白,失控就是在那時開始的,而且逐漸越發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若是再不出手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相夫教子啊,怎麽能忍得住?

  只是到底沒有想到,白宇這一步的棋竟走得如此决絕,一絲後路也沒留給二姑娘,更沒有留給他自己。

  真要是這二姑娘被朱瀘輕薄了的話,白宇那小子的臉色能是那樣?還能做到那般波瀾不驚?

  在迷迭香的作用下,兩人都迷糊著,只是可憐朱瀘,被硬生生拿來當了一回幌子,還毫不知情。

  唐灼灼理了許久,才理出一些頭緒來,她兀自驚疑著不敢相信,「這麽說來齊國公世子竟……竟對二姑娘産生了男女之情?」

  她難得這般吃驚,像極了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獸,霍裘覺得有些可愛,從奏疏裡抬了頭:「怎麽?覺著有些不可思議?」

  唐灼灼嘖了嘖嘴,小聲呢喃:「可世子也太過分了些,這樣就要了二姑娘的清白之身,還叫她清譽盡毀,就是日後再想彌補,估計也無濟於事了。」

  情起於執念也毀於執念,更何况兩人在世人眼中可是實打實的嫡親兄妹啊!

  哪怕他們自個心裡知曉真相,又如何堵著這天下悠悠衆口?

  根本沒有法子!

  唐灼灼又想起二姑娘那張慘白的小臉來,心中暗嘆了一句可惜,蹙著眉頭環了男人勁瘦的腰,將小臉放在上頭輕蹭。

  霍裘只覺得被她蹭過的地方有一些癢,就像被一片羽毛輕輕拂過,癢過之後又是一片酥麻。

  他喉結滾動幾圈,將小姑娘拉到跟前,就望進她黑白分明的瞳孔裡,裡頭乾淨得只剩下璀璨的細閃光亮,她昂著頭有些悶悶不樂:「那齊國公世子就打算這麽囚著二姑娘在府上一輩子?就是死後也要受人的非議和指點?」

  哪怕是出門也要被戳著脊梁骨駡一遭,誰受得住這樣的委屈?那二姑娘好歹也是被國公府嬌養著長大的。

  這個世子也委實太遭人厭了!

  霍裘目光深邃得如同兩口寒潭,片刻後輕嗤一聲,勾了勾嘴角:「白宇不是朱瀘那等蠢笨之輩,劍走偏鋒,今日這一局他當是謀劃了許久,自有他的用意。」

  而能叫他那樣晝夜不思籌劃拼命想要留住的女人,他又哪裡捨得委屈一輩子?

  那二姑娘只是跪在那跪了一會兒,那小子的臉色就黑得與這夜色有得一拼。

  分明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唐灼灼聳了聳鼻頭,對這個世子的好感降到了最低點。

  帳篷裡沒點什麽香,但唐灼灼身上自有一股子淡香,甜香不膩,再加上還開著小窗,外頭黑暗潜伏,長風涌動,她的下巴磕在男人的肩膀上,身子又是軟軟綿綿的一團,沒骨頭一樣將全身重量盡托付在他身上。

  李德勝和安夏將烤羊分好了裝在盤裡端進來時,見著的就是這麽一幕,兩人相視一眼,皆是不敢再看。

  「皇上,這羊是草原上出生的乳羊,又用秘制的法子烤了幾個時辰,肉質極其細嫩得很,太后娘娘才吩咐人送來的。」說罷,李德勝又從另一邊的盤子裡端上一杯白汁,屋裡頓時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奶味。

  霍裘的眉頓時擰了起來,李德勝暗道不好,急忙撇清道:「娘娘,這熱奶湯也是太后叫人送來的,說這東西吃了對女子益處多多。」

  唐灼灼頓時亮了眼神,她的手才輕移到碗邊,就被霍裘拿捏住了雪白的手腕,一時之間神色都變了個樣。

  霍裘向來不喜她多吃這些糕點甜食,只以爲她胃口統共就那麽大,稍稍吃了些甜食就再吃不下什麽,哼哼著自個兒飽了之後,就怎麽說也不懂筷子了。

  李德勝與安夏皆是十分有眼色地退下。

  這兩位主子好他們的日子也就跟著好。

  唐灼灼緩緩扭著手腕,細聲細氣地說好話:「姨母都說對女子有益處,陛下可又要克扣了去?」

  霍裘瞧著她,半晌悶笑幾聲,便也遂了她的願。

  熬得雪白濃稠的奶湯,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將奶裡的腥味剔除得一乾二淨,隻將醇香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細細一聞,倒有幾分像小女人身上的甜香。

  這樣一想著,崇建帝的目光又柔了幾分。

  今夜白宇與二姑娘這事,到底也讓這位爺想起了從前做過的事,他自認事到如今絲毫不悔,哪怕明知她非自願,也强硬地拿了聖旨壓她,在這方面,他與白宇倒是一路人。

  只有一點不同,霍裘瞧著坐在身邊此刻柔和純真的小姑娘,眼裡沁出遮也遮不住的寵溺之意。

  他到底不是白宇。

  更無論如何也捨不得叫這女人面臨今晚二姑娘那般的場面。

  一絲一毫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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