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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白富美》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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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麗距賀大姐還有一段距離, 她剛叫出聲, 驚動了那個男人,他放棄了地上那個暈厥的女人,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蔣麗喊了起來,「來人啊……」

  她看了看小樹林裡竄動的葉子,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賀大姐, 她放棄了追趕, 把地上的人扶了起來。

  蔣麗拍了拍賀鬆葉的臉, 「你醒醒。」

  賀鬆葉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她清秀的眼睛裡清晰地映出了迷惑和……震驚。

  「你、你……」賀鬆葉呻.吟了一聲, 手指用力地抓住了蔣麗, 無法言語。

  「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蔣麗問。

  下一秒, 蔣麗也被迷暈了。

  ……

  蔣麗再次醒來已經是天灰濛濛地亮了,她在大隊空置的農具房裡醒來, 四周圍空蕩蕩的。自從河子屯分了田之後,這間農具房已經空置下來,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她打了一個激靈,低頭看手裡的腕表, 發現它的指針指到了七的位置。

  蔣麗抹了一把臉,她十萬火急地跳了起來。她跑出了農具房。

  蔣麗順著周圍新鮮印上的足跡很快跑到了河邊的蘆葦蕩裡。冬天, 河邊的蘆葦蕩結出白茫茫的蘆葦花, 風吹來一片晃蕩, 飄絮飛揚。

  蔣麗很快拾起了一塊石頭, 衝著蘆葦蕩裡那顆黑乎乎的腦袋扔了過去。

  她的體力先天弱於男性, 方才又吸入了一點迷.藥。扔掉了一塊石頭過去,已經是耗盡了力氣。

  那個男人停住了動作,他用陰沉又怪異的口吻威脅道:「下一個就是你。」

  蔣麗聽了心裡不是不害怕的,她看了看四周圍人煙罕至,加上這裡又隱蔽,這個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此刻非常後悔方才竟然沒有去把賀家人叫醒過來。

  她單槍匹馬的一個人,此時此刻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局面。

  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人類天然的自我保護的本性,促使她思考著該立馬跑、好回去搬人,還是留下來震嚇人、好歹守一下賀鬆葉。不跑她自己恐怕得交代在這裡,但跑了就是丟一輩子的人。尤其蔣麗剛剛意識到這個男人把她扔在農具房的行為,恐怕是為了放過她、不敢惹她的。

  他一定是認得她。

  她強壓下心裡的恐懼,不跑了。

  於是蔣麗蹲在蘆葦裡,扯著嗓子大聲地衝著微微有動靜的地方說:

  「我爺爺是G軍區政治部副主任,我的爸爸是後勤部部長,我的哥哥是陸軍特種大隊隊員,我的大伯是D軍區海軍工程師、我的大堂哥是……」

  她一個個地數著家裡的人口,目光盯著蘆葦蕩那頭塌陷的一塊。

  那裡果然沒了動靜,她哼了一聲,心裡的恐懼奇跡般地減輕了。

  她憤怒地說:「還不快滾,惹我,你就死定了。」

  蔣麗咳嗽了一聲,她又看了一眼手錶,他娘的李大隊長這會兒起床還沒發現自個兒媳婦不見了嗎?

  平日滿村子勤快幹活的社員呢?

  現在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幹活嗎?

  就算是冬歇期,人也不能那麼懶惰,這可真是害死人了!

  蔣麗說完這句話,對面許久都沒有動靜,然而忽然蘆葦蕩一片劇烈的震動,那頭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他身形瘦削,帶著一個陳舊的口罩,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他一把揪住了蔣麗的頭髮,把她拖到了賀鬆葉的身邊。

  蔣麗既不掙扎也不說話,她白皙的臉蛋很快被蘆葦尖尖劃了幾道紅印子,頭髮上插著一堆的蘆花屑。

  那個男人沒有摘掉口罩,而是當著蔣麗的面開始剝賀鬆葉的衣服。

  撕扯著她的棉絮外套,又打了她兩個耳光,

  他眼裡那一閃而逝的凶戾,讓人忍不住戰慄害怕。

  蔣麗臉朝地倒栽著,等待著男人露出醜陋的東西,她一腳猛踢了過去。

  「我跟你說過,惹我你就死定了!」

  ……

  賀鬆柏非常後悔去年的時候沒有送對象一程,今年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耽擱時間。

  臨近春節了,養豬場的人手不夠、忙活不過來,是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來使喚的。賀鬆柏這一天特意地騰出了很多時間,比平時還早地騎著單車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姐夫。

  李大力面色凝重地道:「葉姐兒怎麼找不著了?」

  賀鬆柏並沒有多想,他說:「是不是在哪個角落裡藏著,大姐她耳朵還不太好使,你多叫兩聲。」

  趙蘭香打斷了他的話,她捉著賀鬆柏的手有些用力、有些發顫,「我跟你說,接下來你千萬要冷靜。」

  「我發現地上有蔣麗亂扔的行李,她是非常愛乾淨的人,有潔癖,而且行李裡有貴重的物品,一定不會亂扔。」

  「今天,我跟她約好讓她早上來賀家找我,而大力哥說他剛才聽見了蔣麗嚷嚷的聲音,出來之後大姐和蔣麗都不見人影。」

  「她們……」

  她突然難過得哽咽住了,不再繼續說了。

  對象的話聽起來像是沒有任何頭緒,但賀鬆柏聽完臉色沉了下來,他聯想到了河子屯作惡的那個人。

  賀鬆柏咬著牙,忍著心焦和憤怒騎上了單車,鐵皮的單車哐哐地撞擊著凹凸不平的路面。趙蘭香和李大力對視一眼,也分頭去找人。

  很快賀鬆柏騎車來到了那片玉米地,他騎著單車衝下了光禿禿的田裡,一望無際的田野空曠曠的,沒有一點人影。脆硬的、及人高的玉米莖葉也變成了一抔黑灰,滋潤著田裡的黑土。他雙腿跟上了發條一樣地踩著單車,慌不擇路地,他騎著單車穿過了曬得硬邦邦的土地,穿過了涓涓細流的小溪,他的單車踩得太快,險些衝進了河裡。

  賀鬆柏一個倒栽蔥地棄車而逃,嘩啦啦一片的水濺到他的身上。

  賀鬆柏渾身被撞得發疼,他雙腳踩著過膝深的水流,深一腳淺一腳,最後乾脆脫掉了身上累贅的棉衣,奮力地遊到了對岸。

  他剝掉了裡邊的那層薄薄的衣衫,甩掉,雙手扯得撕裂用力地扔在地上。

  「吳——庸——你他媽的——」

  賀鬆柏怒吼著,這道咆哮的聲音震得周圍的一片蘆葦仿佛都搖下了白茫茫的花穗兒。賀鬆柏幾個箭步鑽進了蘆葦蕩,他右手提起拳頭,灌注了他殺豬練出來的力氣。

  他揪住了那個欺負他姐姐、欺負潘雨的混蛋,劈頭蓋臉地一陣拳打腳踢。

  賀鬆柏剝掉了他的口罩,看清了他的面容,賀鬆柏紅了眼睛似的,跟他扭打了起來。一陣格拉的筋骨錯位的聲音,吳庸的胳膊被卸掉了。

  這其實就是單方面的毆打,吳庸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他掏出沾滿藥水的手帕捂住賀鬆柏的口鼻,那也只是蚍蜉撼樹而已。

  蔣麗栽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男人扭打成一團。就在她狠狠地踢了吳庸一腳、而吳庸把她摁在地上扇耳光的時候,吳庸突然被人從後頸揪起來。

  她愣愣地看著這個突然從天而降、憑空冒出來的男人,看著眼前這戲劇性反轉的一幕,看著吳庸被摁在地上被揍成豬頭,心裡激動得快要呐喊出來。

  如果她的雙手還有力氣,她一定會拍手叫好的。

  她說:「原來是他!打得好,這種陰溝裡的老鼠、社會渣滓!」

  賀鬆柏跟他扭打一路滾到了深深的蘆葦叢裡,兩個人幾乎不見了蹤影。

  蔣麗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吳庸掙扎了好幾下,漸漸地放棄了掙扎,嗚嗚地呻.吟著、嚎叫著,最後連聲音也微弱得不見了。

  蔣麗咽下了一口鐵銹味的口水,說道:「賀鬆柏、賀老二!你快別打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

  蔣麗過去拉他,拉不動,她低頭看著賀鬆柏儼然發紅的眼,打了一個哆嗦。

  趙蘭香這時也趕來了,看到這一幕的她,腦子一片空白,嗡嗡地響個不停。

  從她起床後看見蔣麗亂扔的行李開始、從李大力說大姐不見了的時候開始。

  一切的線索都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刻,跟銜接好的電路一樣,摁下這個觸發的開關,全都連接了起來。

  上輩子的潘雨死了,因為再也不願意面對這個世界。大姐也是一輩子也沒有孩子、即便成為億萬富翁的姐姐,身邊不乏追求者。

  但大姐一個孩子都沒有。

  跟她一樣。

  她是身體緣故子嗣困難,大姐又是因為什麼?

  趙蘭香的眼睛忽然衝下了兩行眼淚,心臟跟被人挖了空空的一塊似的,疼得無法抑制。冬天的風吹得她遍體生寒,吹得凍得發僵的心臟碎成齏粉。原來她的柏哥兒,上輩子經歷過如此絕望的事情。

  原來,她善良的大姐遭受過這樣的欺負。

  她用力地抱住了賀鬆柏,抓住了他的手,「柏哥兒,你不要再打了。」

  「他要沒命了,我們不值得為他犯罪……」

  趙蘭香抱住了他的拳頭,制止住他打紅了眼的憤怒。此時此刻,他就像一頭失去了理智的狼一樣,兇悍、冷漠,越打越用力。

  趙蘭香傷心地流著眼淚,抽噎地問他:「難道你想為了他蹲一輩子的大牢嗎?」

  「我在這裡啊——」

  「大姐也在這裡。」

  「你替我們想一想……」

  她難過的眼淚掉了下來,又燙又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砸到了賀鬆柏冷得僵硬的脖頸窩。

  他停了下來,鬆開了手,低頭看了吳庸一眼,又看了對象一眼。

  他用泥土擦了一把手,平時手掌沾滿豬血他也不嫌髒,但今天他非常厭惡、髒得他搓了好幾遍的手。連空氣裡彌漫的鐵銹味都令他噁心。

  他去把地上躺著的大姐抱了起來,滿臉怒容,又自責到紅了眼眶。

  他嘴唇蠕動著喃喃道:「大姐,對不起。」

  「柏哥兒帶你去醫院,你不要怕。」

  「不要怕——」

  賀大姐雖然吸入了一點藥,但是神智卻還是清醒的。她睜著眼看著弟弟跟英雄似的從天而降,保護她、替她打架。

  她擔憂不已,輕輕地說:「柏哥兒你不要傷心。」

  「我沒事。」

  說著她的腿間隱隱地流出血來,滲出了褲子,流到了賀鬆柏的手掌上。

  賀大姐又說:「剛才顛簸了幾下,沒關係的——你不要著急。」

  她手掌無力地抬起,指尖碰了碰自個兒的肚子,有點發疼。

  但是她不敢表現出來,她小聲地安慰著弟弟:「真的,沒事……」

  很快李大力也趕來了,他遠遠地聽到了賀鬆柏怒吼的聲音立馬就往這邊跑了。他跑到蘆葦蕩裡,把自個兒的妻子一把攬在懷裡,他說:「我先帶她去醫院。」

  他把身上的棉衣脫了下來,裹住了妻子,雙腿抽了似的拼了命地跑。

  趙蘭香忍著心裡的恨意,腦袋被冬天的凍風吹得冷卻了下來。她伸出了自己的食指,探了探吳庸的鼻息、動脈。

  她跟賀鬆柏說:「柏哥,他快死了,我們得送他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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