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又不會吃了你。”陳醉說:“除非……”
他笑了笑,說:“除非我吃你的時候,你不反抗。”
郁鋮卻問說:“你想吃什麼?”
陳醉本來要調戲他,聽到他這樣反問,倒是愣了一下。
他笑了笑,看著郁鋮說:“你說我想吃什麼?”
郁鋮的心跳有些快,臉色卻更堅毅,緊抿著嘴唇,看向陳醉。
燈光下剛洗漱過的陳醉臉上似乎還帶著水光,額發也有點潮濕,顯得頭髮更黑,皮膚更白,那一雙眼睛卻很有神采,放肆又好看。
“我不知道。”他說。
陳醉聽了就又笑,伸手撫上他的胸膛。
外頭刮著冷風,秋華的房間在隔壁,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最後在廂房前站定。
她有一種要給陳醉放哨的感覺。
她剛覺得有些冷,就看見有人走過來了。
借著夜色,她隱約看到了對方戴的眼罩,心裏一驚,便站直了身體。
于懷庸叼著一支煙,兩隻手在褲兜裏插著,徑直走到了她跟前。
“于大元帥。”秋華屈膝行禮。
于懷庸笑了笑,說:“皇后在屋裏吧?”
“殿下已經准別休息了。”秋華說。
于懷庸說:“上次不是你攔住了我,而是我給四殿下面子。秋華,你一個小小的宮廷女官,不會真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吧?”
秋華說:“我攔元帥,也和我攔不攔得住沒有關係,職責所在,吃的就是這碗飯,還請大人體諒。”
“你家皇后殿下如今脾氣長了,你這個跟著伺候的,脾氣也上來了。”于懷庸心裏湧動著一股欲望,他是停不下來的,男人欲求不滿的時候,最容易煩躁暴怒,他看秋華,便覺得這女人處處礙眼:“我不跟你繞彎子,我想幹什麼,你這麼聰明,肯定看得出來。識相的話就老老實實給我們守個門。不識相的話,你今天晚上最好不要睡覺,不然我保證一睡下去,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于大元帥威脅起人來,也很叫人害怕呀。”
秋華回過頭來,身後的房門就開了。
從裏頭走出來的,卻是郁鋮。
于懷庸愣了一下,緊接著便看到了他身後的陳醉。
他臉色一沉,笑了笑,說:“殿下不是休息了麼,怎麼還藏了個男人在屋裏?”
“你大概是忘了,郁鋮是我的私人教官,這次來百花寺,也主要是為了保護我。”陳醉說:“大元帥何必威脅我的女官呢,她也不容易,她要是放你進來,我會饒得了她麼,于大元帥是條漢子,幹嘛要欺負一個女人。”
于懷庸看了看郁鋮,又看了看陳醉,面上冷冷的不見一絲笑容。
他這人常笑,但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什麼人,所以笑容給人的感覺更偏向於奸笑,但此刻他的面容是陰冷的,一隻眼睛打量了一下陳醉,又看了看郁鋮,說:“這裏連一隻鳥都飛不進來,我的人圍的嚴嚴實實的,殿下在這裏很安全,不需要郁教官再費心了。”
“已經圍了那麼多人,元帥還親自巡檢,也是辛苦。”郁鋮說。
于懷庸用手指夾著煙,手背蹭了一下鼻子。
既在這時候,趙潤和林雲英夫婦也帶了人回來了,遠遠地看見于懷庸,趙潤臉上就沒有了笑容。
“殿下。”林雲英鬆開了趙潤的胳膊,屈膝給陳醉行了禮。
她和趙潤一樣,在皇室禮節上堪稱典範。
陳醉朝她點頭致意,說:“你們也回來這麼早。”
“她身體有些不適,我怕她累著,送她回來休息。”趙潤說著看了看郁鋮和于懷庸,“于大元帥也在這裏。”
于懷庸吸了一口煙,說:“王妃既然累了,就早點回房休息,不要在這冷風裏站著。”
“多謝大元帥關心。”林雲英微笑著說。
趙潤看向陳醉,陳醉說:“你先陪王妃回房吧,我這邊沒什麼事。”
一行人從他們面前過去以後,陳醉發現于懷庸也走了。
于懷庸突然過來,又突然離去,那他這趟來的目的就很明顯了,郁鋮甚至從他的獨眼裏看出了嫉恨敵視,他大概猜到了于懷庸的心理,莫名亢奮,又有些擔心陳醉的安危。
可是陳醉如今住的廂房很小,只有一張床,他倒是可以留下來陪他,也不用睡到床上去,給他一把椅子,他就能坐到天亮
可是這得陳醉開口,如果他先開口,倒顯得他不懷好意。
他還說不出口。
但是陳醉並沒有開口讓他留下來,郁鋮走的時候說:“殿下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差人來找我。”
陳醉點點頭。
郁鋮也不好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等他走了以後,趙潤從旁邊的廂房裏出來了,問陳醉:“你沒事吧?”
“沒什麼事。”陳醉說。
“這裏全都是于懷庸的兵。”趙潤說:“我們這些人,與其說受他保護,倒不如說是被他拿捏在手心裏。”
“所以你該奮發圖強呀,”陳醉笑著說:“將來我們或許就不用被他拿捏在手心裏了。”
“我不是那塊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我二哥很厲害,他要回來了,肯定可以和于懷庸抗衡。”他說著看了看陳醉的臉色:“你為什麼也不喜歡我二哥?”
因為你二哥是暴君人設啊。
陳醉說:“也談不上不喜歡,從來沒見過,相比較他,我更相信你的人品。”
“我不喜歡于懷庸,但也奈何不了他,如果再和我二哥爭皇位,那我就徹底得罪了兩個權勢最高的人。”他竟難得說出他的心裏話來:“陛下有意把皇位傳給我,可是他卻不能為我掃清障礙,郁相雖然支持我,我也不能將所有身家性命都託付在他身上,何況現在王妃有了孩子,我得給孩子一個安穩的未來。”
“繼位的事沒有定下來之前,談什麼安穩不安穩。四殿下,你是不可能保持中立的,總要在他們兩個人當中選一個。既然要選擇,成敗便都有可能,如果我是你,就早下決定,反正都是要孤注一擲,賭一把。”
趙潤似乎煩惱的很。
陳醉很能理解他的煩惱。
郁戎所代表的皇室和貴族一派是支持他繼位的,他如果不去爭皇位,就是背棄了這些人,背棄了他們,同樣也會被他們所背棄,只能投靠他二哥趙准,但是趙准的實力,也未必就能贏過于懷庸和郁戎他們,到時候如果趙准失敗,他這個背棄之人,不可能得到好下場。
可是要爭,就是要和自己最親近的二哥為敵了,也是和他母親姚太后為敵。姚元英雖然也是他的生母,但顯然更偏愛他二哥趙准。
“希望這一次祈福祝禱能有用,皇帝哥哥能再醒過來。”趙潤仰頭看了看天,上頭只有半個月亮掩映在薄雲裏,一顆星星都沒有。
陳醉心裏其實很是不安,晚上睡覺的時候從裏頭插上了門栓,還拿了個椅子頂住了門後。
隔壁左側是秋華她們,右側則是趙潤夫婦的隨從,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其實也很低,除非于懷庸是個瘋子。
他都忘了,于懷庸的確是個瘋子。
他是被門口的響動驚醒的,黑暗中坐起來,房門已經被人給撬開了,他立即打開了床頭的燈,就看見了一身軍裝的于懷庸。
燈光一亮,于懷庸用手擋了一下眼,陳醉立即坐到了牆角裏,從枕頭底下摸出于懷庸的那把金刀來,雙手握著舉向他:“站那,別動。”
于懷庸看清了他手裏金光閃閃的刀,笑了:“看來我沒送錯人,在你手裏,的確有點用處。”
陳醉頭髮凌亂,腦子還有些懵,伴隨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煩躁:“于懷庸,你膽子不小,敢來撬我的門,怎麼,打算強見我?”
于懷庸拉了椅子在他床前坐下:“殿下錯了,這兩邊都是人,我要是強上,你一嗓子喊出來,我就算再一手遮天,恐怕也難收場。”
“你知道就好。”
“所以啊,我沒打算強見,我打算的,是逼、奸。”
這個詞一出來,陳醉心裏就咯噔一下。
原來“于懷庸逼、奸男皇后”的梗,在這裏到底還是出現了。
“知道什麼叫逼、奸麼?”于懷庸說:“就是坐下來好好談,逼著你跟我合奸。”
他話剛說完,就見陳醉掀開被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拔刀出鞘,直接就刺向他的胳膊。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于懷庸知道他最近脾氣長了,卻也沒想到他敢這麼突然就拔刀相向,他急忙一躲,可胳膊還是被劃了一道。這金刀是他心愛之物,刀刃極其鋒利,不光精美好看,也是一把利器。他吃痛哼了一聲,伸手捂住了傷口,怒目看向陳醉。
陳醉赤腳踩在地上,臉色陰沉,攥著金刀又刺了過來,于懷庸一腳踢到他胳膊上,刀子甩落到地上,他也不再捂著傷口,雙手掐住了陳醉的脖子,直接將他按倒在床上。
“我真是小覷了你!”于懷庸按著他的脖子,鮮血都順著他的手臂流到了陳醉的脖子上。
“膽子還是不夠大,”陳醉說:“不然就一刀插到你的胸口上!”
于懷庸聞言就笑,額頭隱隱露出青筋:“就愛你這股勁!”
讓說著一隻手按著他的脖子,一隻手就去扯他的衣服,才意識到陳醉今天沒有脫衣服,穿的是一身繁瑣沉重的百服。
他扯了幾下,沒能扯開,陳醉卻直接咬上了他的手腕,鮮血都流進他嘴裏去了,血腥味難聞的很,卻也激發了陳醉的戾氣,他死死咬住,于懷庸將手臂扯出來,抓著他的頭髮就逼迫陳醉仰起頭來。
秀麗的臉龐沾染了血跡,嘴唇上尤其多,于懷庸低頭就親了一口,舔了一下沾染到他嘴唇上的血跡:“我說你怎麼不叫,原來是想悄沒聲地殺了我,可惜啊,你本事還不夠。”
陳醉聞言屈起膝蓋,直接就往他身下頂了一下,但是于懷庸久經沙場,這點攻擊怎麼可能頂得到他,他反而趁機用雙腿別開了陳醉的腿,剛要頂上去,就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後領口,直接將他從陳醉身上拽了起來。
于懷庸只感覺自己身體一輕,人就被甩了出去。
“郁鋮!”陳醉立馬爬了起來。
郁鋮回頭看向被他摔到地上的于懷庸,于懷庸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在地上直接就起來了,看到郁鋮,臉色暴怒,抓起地上的金刀,就朝郁鋮走了過來。
陳醉趕緊去拉郁鋮,卻見郁鋮一把將他攬到身後,然後一隻手掏出槍來,直接瞄準了于懷庸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