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只給我哥說了個地址和一個大概的金額,別的什麼都沒說,怕他懷疑,我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我蹲坐在地上,等待我哥送錢過來,並且思考著等會兒該如何解釋和菅越的關係。
朋友?菅越第一個不認。
同學?我哥知道我從不和同學過多接觸,甚至連班上同學名字都記不住,怎麼可能還送他們來醫院。
仇人?目前來看,菅越對他確實是這麼個意思。但看著通訊錄里躺得安好的‘顧行之’,我有點不想把這個詞用在我和他身上,萬一菅越已經有把我划入朋友行列的意思了呢!他要是聽到我說我們倆是仇人,他有多寒心,可想而知!
遠遠望見我哥火急火燎地從樓梯口爬上來,喘著粗氣說:「你這麼在這兒?沒有VIP房?」
「沒錢交住院費……」
我哥問我哪裡受傷了,我還是沒想好怎麼和他解釋,於是又撒了個慌,說我某個地方需要動一下刀子。
我哥不假思索就問我是不是又要割包皮。
我環視了周圍一圈,還好沒人注意到,惱怒地說:「你就不能小聲點嗎?割什麼割!?我長痔瘡不行嗎?」
聽到我只是長痔瘡,我哥明顯松了口氣,利索地從錢包里給我拿了幾千現金,把我的手機還給了我,又給我微信轉了一萬,讓我做完手術吃點好的,養一下屁股。
我一直磨蹭著不去交錢,耗著我哥,果然還沒出半個小時,他就接到公司的電話讓他趕緊去。
我忙說,我可以!
終於把我哥送走了,現在都還有點後怕,怕他殺個回馬槍回來,所以交完錢後故意等了一會兒才去病房找菅越。
菅越靜靜躺在VIP病床上,沒有一絲生氣,嘴唇乾裂得出血,骨折的腿已經打上了石膏。
想著他拖著這幅病軀都還要去打工,我有點心疼他,還有多疼啊。
平時不小心破個口子我哥和我爸就要都要鬧得天翻地覆,揪著問是不是有人欺負我,我實在想不出來我要是傷成這樣,他們是不是要殺人。
所以為了他人的安全,我一直挺愛惜自己身體的。
菅越緊皺著眉頭,乾涸的嘴唇一開一合,似乎在說什麼,我貼著耳朵也聽不清楚,就去外面為他打水去了。
等我端著熱水回來的時候,菅越已經醒了,靠坐在床上,緊盯著我以及我手中的水杯。
「沒毒,喝吧。」
我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居然接了過去,先是把嘴唇打濕才慢慢喝。
「謝謝。」
他的聲音很沙啞,很小聲,但我還是聽到了,這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謝謝’。
我很激動,但我沒表現出來,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為了要他的感謝才處處幫他,所以我只能故作冷淡地說:「不用謝。」
我本想問問他怎麼回事,但對上他哀傷的眼神,到嘴的話轉溜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我真的不懂如何安慰人,只好不斷轉移話題。
先是問他為何總是不理會我,他欲言又止不想說話。
我趕緊換了個話題,想起剛剛他彈得那首鋼琴曲,問他是不是自學的。
菅越沈默不說話,我以為他又不想理我了,便識趣的閉上嘴。
「小時候學過,現在有些不大記得清楚了。」
聽到他的回復,我一下子興致提了上來,激動地說:「那我教你彈鋼琴,你教我打架吧!」
菅越沒答應,反問我為什麼非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