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投鼠忌器
胡姨娘雖答應莊採芹將這事應承下來,心裡卻也惴惴,暗道莊採芹叫她求著簡妍將當出去的金項圈贖回來,只怕簡妍不肯,反覆思量一番,心想那胡攪蠻纏的功夫對旁人使得,對簡妍使不得,還得好好求一求她。於是就進了園子,由著小丫頭青杏領著去棠梨閣。
胡姨娘進了棠梨閣,就見簡妍在院子裡忙著剪布料,瞧著顏色樣子,是給莊政航做的靴子,於是堆笑道:「方才少夫人說有事,就忙著這個?叫小丫頭去做就是了。」
簡妍笑道:「娉婷才嫁了王義,搬到後頭去了,也不好叫她幫忙再做。其他人手又笨,剪了兩個我瞧著都不成樣子。」
胡姨娘笑著在金枝遞過來的圓凳上坐下,又探著頭看簡妍做活,坐了一會子才道:「少夫人那賊……」
簡妍道:「姨娘問那事做什麼,這事先不問賊不賊,單要問看管的人。我這玉環瞧見丟了一角銀子都要來跟我說,三妹妹那邊少了金項圈,一個兩個倒跟沒事人一般,難道就是有賊,就不要問罪看管的人了?」
胡姨娘忙道:「正是,我瞧著那春橋就很是驕縱,少了東西,旁人問,她倒是很理直氣壯。」告完了春橋的狀,復又想到莊採芹來叫她跟簡妍認罪,一時心內躊躇著如何說話。
簡妍道:「姨娘是三姑娘親姨娘,此時母親又去了。姨娘該端起姨娘的架子來,方才我在的時候不說話,就是不好越俎代庖。該是姨娘管著三姑娘那邊,姨娘就別推脫了,便是礙於三姑娘情面不好說話,也該去尋老祖宗說話。」
胡姨娘心裡七上八下,心想若是尋了莊老夫人,更沒有她的好,因此拿了當票出來,就要遞到簡妍面前。
簡妍隻瞄了一眼,開口道:「既然姨娘將這事查的水落石出,我更不用插手了,姨娘就拿著這當票子去尋老祖宗說話吧,我瞧著方才紅嬌也在,姨娘若不快些去,若叫父親知道了,姨娘定得不了好。畢竟三弟在母親出殯的時候說出那話,如今父親最恨的就是有人偷偷摸摸,將旁人的東西佔為己有。」
胡姨娘心裡思量一番,到底不敢去見莊老夫人,更怕叫人知道莊採芹當東西,隻堆笑討好道:「少夫人就替我贖了東西回來就是,只怕那當鋪還是少夫人家的,這事豈不是更便宜?」
簡妍不覺失笑,她上輩子雖不知道到底誰是真賊,但瞧著兩輩子胡姨娘都這般理直氣壯,那賊定不是她,細想想,能叫胡姨娘這般打掩護的人,也就只有莊採芹了,於是笑道:「姨娘趁早收了這票子,我家雖是開當鋪的,我的丫頭們,你抓了十個來就有十個不認得這票子的,你拿在手中,叫她們看見了,一時好奇盤問起來,又是一場是非。再則,那金項圈想來也就值個三四十兩銀子,銀子不多,卻沒有那個道理。第一,我替你贖了,你拿回去,豈不坐實了你的賊名?到時候你叫父親攆出去,我心裡愧疚難過不說,豈不是也有個是非不明的罪名?第二,這口子不能開,姨娘也知道你每回來,那吃的喝的,我從不少了你的,隻那燕窩,如今姨娘吃下的也有七八兩了,這些我可心疼了?有些事能做,有些不能,姨娘與父親有多少情分姨娘自己心裡也清楚,何苦沒有那麼大的骨架就替人拉了那麼大的虎皮扛著?姨娘還不速速求了老祖宗做主,等著有心人去告了你的狀,再如何說都遲了。」
「……東西是我拿的。」
胡姨娘口中勉強說出這一句話,之後又細細想簡妍的話,心裡權衡一番,不免也後怕起來,暗道那紅嬌不是個好的,素來與她不和睦,這次若是紅嬌說給莊大老爺聽,那她就不知道要死到什麼地方去了;便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才跟了莊大老爺幾夜,那恩情早沒了,到時候,莊採芹會不會替她求情又不可知,便是求情,只怕莊採芹在莊大老爺面前也沒有多少臉面。因此心裡掙扎一番,暗想合該叫莊採芹吃個虧,也免得她還一股腦地往侯府貼,日後再當了自己的東西,且簡妍的話都是為她思量,日後簡妍瞧著她的面子,也不會虧待了莊採芹。於是收了當票,又與簡妍說了兩句話,便匆匆忙忙向莊老夫人那邊去。
簡妍瞧著她去,心想胡姨娘當真是耳根子軟,難怪會被莊採芹說動。
金枝道:「少夫人就不該幫胡姨娘,不然開了這麼個口子,以後胡姨娘膽子更大,什麼都敢要。」
簡妍點了頭,金枝又道:「大少夫人那邊的雲想跟碧枝說了許久才走,奴婢瞧著翠縷去藥房了。」
簡妍笑道:「那你也去瞧瞧吧,送了點心過去,叫少爺歇一會子。」
金枝心中一喜,自覺如今簡妍不要房裡人伺候,又將翠縷、碧枝兩人移出去,打的便是叫自己人填進來的心思,於是忙面上沉穩、心中歡喜地去了。
簡妍將鞋面剪好就叫玉環收拾了東西,又覺外頭冷了,待要進屋子,就見著藺大娘領著兩個婆子,抬了一盆三醉芙蓉過來,此時正是傍晚時分,那花顏色已經轉成深紅。
藺大娘道:「少夫人,門上有人送了這花來,另附了一張帖子。」說著,拿了帖子給簡妍瞧。
簡妍道:「怎不先傳了帖子再叫人送花?」
藺大娘道:「門上人只當是安姑娘又送的,就先拿了進來,後頭瞧著帖子,才想起來不是安姑娘。」
簡妍伸手摸了一下那花瓣,接過帖子看,瞧見帖子上那隻燕子,心想燕曾送了芙蓉花來,難不成自己要回他斷腸草?將帖子遞迴去,道:「叫人將花跟帖子都拿回去,跟門上人說,這家再送了東西,不許接。」
藺大娘不明所以,問:「難不成是斷了來往的人送的?」
簡妍道:「是往日裡少爺的酒肉朋友又要引著他出去玩呢。」
藺大娘明白了,忙領著人又將那芙蓉花送出去。
不一時,藺大娘再來回話,身後跟著的就是眼淚汪汪的春橋。
藺大娘為難地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春橋有話要跟少夫人說。」
簡妍笑問:「出了什麼事了?」
春橋跪下道:「三姑娘叫奴婢來求求少夫人,胡姨娘當了姑娘的東西不說,如今還拿著那當票子去跟老夫人說話,反咬一口說是三姑娘自己當的東西,就連奴婢也要有個監管不力的罪名。」
簡妍輕描淡寫地笑道:「你莫胡說,若你也有那麼個罪名,如何人家不問你,就叫你跑出來了?」因想,定是莊老夫人身邊哪個小丫頭說漏了嘴。
春橋磕頭道:「少夫人救救三姑娘吧,三姑娘忠厚,不肯跟老夫人說是胡姨娘拿的東西,如今百口莫辯,自己哭成淚人一般,也不敢說胡姨娘一句不是。」
金釵道:「你這話很沒有道理,又沒有人逼著要三姑娘的命,那邊老夫人心裡自有定論,老夫人正審著案,你叫少夫人冒冒失失地過去做什麼?」
春橋嗚咽道:「少夫人好歹去替三姑娘說兩句好話,還有當鋪那邊,還請少夫人替胡姨娘遮攔一二。奴婢替三姑娘多謝少夫人了。」
簡妍聽她這話,是怕她將何人去典當的事查出來,心想這莊採芹擔心太過,這零零碎碎的東西,當鋪裡的夥計如何記得是什麼人去典當的,難不成,此時此刻,莊採芹不擔心胡姨娘,還在怕斷了以後典當的路子?
「我方才事多,並沒有叫人去查當鋪。」
春橋聞言鬆了口氣,又要求簡妍去說情。
簡妍道:「這事祖母定有定論,只是我勸著你早早地過去請罪,也免得你不在,旁人又將事推脫到你身上。」
春橋似是不擔心此事,只道:「求少夫人去瞧一眼吧,老夫人年紀大了,氣著她也不好。」
金釵道:「到底是胡姨娘與三姑娘母女兩個的事,少夫人也不好插手。依我說,這事合該就由著她們母女兩個去說清。」
春橋聽金釵口口聲聲母女兩個,不敢呵斥金釵,隻瞧見簡妍去了西廂,就明白這事簡妍是當真不管了,因此忙轉身出去,又想著去莊三夫人那邊請莊三夫人去說情。
晚飯之前,簡妍才領著人去莊老夫人那邊伺候著。
莊老夫人見著簡妍,就拉著簡妍氣道:「往年家裡一年到頭也沒出一兩件事,怎麼如今越發不濟了,今日這個鬧,明日那個鬧,可見那些丫頭年紀大了就該早早嫁出去。」
簡妍道:「老祖宗且放寬心,有人鬧家裡才有人氣不是。」
莊老夫人嗤笑道:「也就是你這麼個心寬的,還當有人鬧是個樂子。今日你二嬸那邊拿出一個風箏,五姑娘說是六姑娘的,六姑娘推說是五姑娘,鬧了半日,你二嬸又是個擰脾氣,非要叫了你嫂子來弄清楚查明白,我就叫人跟她說,這事沒有最好,早先府上飄風箏就夠叫旁人家笑話了,如今還要查,豈不是想叫人都知道了?胡氏那糊塗鬼又拿了當票子過來說有丫頭攛掇著採芹當東西,採芹又哭哭啼啼地來,我也不耐煩見她們,就叫她們母女兩個回屋子裡自己處置去,隻將那牙尖嘴利又管不住東西的秋杜攆了出去。」
簡妍心想莊採芹好算計,這丟車保帥的功夫倒是很有一套,笑道:「我原也是這樣想的,畢竟她們是母女兩個的事,我插手進去,少不得要弄巧成拙。」
莊老夫人點頭稱是。
簡妍依著自己看的書,又跟莊老夫人說些該忌口的東西。
雖先前也有大夫說過,但到底不如自家孫媳婦說的貼心,莊老夫人就拉著她,聽她慢慢說,又細細問了莊政航如今學的怎樣,聽說莊政航很是上進,就道:「我原就說他有出息,只是叫黑心的女人給害了。」
簡妍並不搭話,又見玉環拿了一包藥過來,於是道:「我前頭瞧著老祖宗這的一味藥放的陳了,不能用了。老祖宗就將那藥散給旁人,用我拿來的藥配藥吧。」
莊老夫人點頭,招手叫玉環過來,也瞧了一遍那包藥材,道:「就依著你,你們如今是懂行的。」說著,就叫鎖繡將藥換了,明日叫人拿去配藥。
正說著話,莊採芹紅著眼睛與莊採瑛一起過來吃飯。
莊老夫人也不理會莊採芹,只問莊採瑛:「你三哥可好些了。」
莊採瑛道:「好些了。」轉而又對簡妍道:「嫂子,我裁壞了兩匹布,你拿匹新的給我吧。」
簡妍笑道:「你要裁什麼呢?是荷包嗎?依我說,不該拿布,應當叫人將剪刀拿去挫一挫,許是那剪刀太利,才會一剪刀下去壞了兩匹布。這壞了布是小,傷了手可了不得。」
莊採瑛暗中咬牙,她剪爛了布就是想問簡妍要,好氣她一氣,哪裡要做什麼,此時聽她問,就有意往大了去說,道:「不是荷包,我想給老祖宗做衣裳來著。」
簡妍拍手笑道:「這可好,明兒個我拿了布給你,你就在祝嬤嬤跟前做吧,祝嬤嬤針線好,又知道老祖宗的尺寸,最是能指點你了。」
莊老夫人自然也能瞧出莊採瑛是有意的,心裡微微有些惱她敗壞東西還理直氣壯,隨著簡妍笑道:「正是,我原想著你會做荷包已經了不得了,竟然還會做衣裳。明兒個你在我跟前做,我也指點著你。」
莊採瑛先是愕然,隨即忙道:「孫女手藝不好,不敢在祖母面前獻醜。」
簡妍道:「七妹這話有誤,自家人怕這個做什麼。我是巴不得叫祖母替我瞧著呢。」
「既是這樣,二嫂就在祖母面前做活,叫祖母瞧著吧。」
簡妍道:「那可好,只是我在祖母這,倘若又有人要布,豈不是要擾到祖母?」
莊老夫人聽她們鬥嘴,也覺有趣,後頭對莊採瑛笑道:「你嫂子忙著呢,你就來我跟前做活。我許久不做了,但指點你還是能夠的。」
莊採瑛只得咬牙答應了。
莊採芹聽她們說話,又見自己插不上嘴,心裡有些著急,瞧見莊老夫人望著莊採瑛的慈愛模樣,鼻翼吸動,心想自己原該養在莊老夫人這邊的,哪家不是都要將那不著調的姨娘與姑娘隔開,怎她們家就非要將她往胡姨娘那邊推,如今出了那賊的事,祖母嫂子更是將她跟胡姨娘說成一對了,張了張嘴,想附和著贊簡妍一句,就瞧見莊老夫人終於看她了。
莊老夫人道:「可與你姨娘說好了?」
莊採芹忙道:「孫女日後必定不會叫姨娘再莽撞惹事了。」
莊老夫人哼了一聲,然後道:「我知道你心裡侯府的太夫人、老夫人才是你親人,只是隨你愛怎麼在她們身邊的奴才身上使錢,咱們府裡斷然沒有姑娘家當東西的道理,若是個乞丐拿了你的東西來求親,你說我是應,還是不應?」
莊採芹不禁打了個冷顫,忙要辯解,就聽莊老夫人道:「日後就聽你姨娘的,在家安生一些吧。」
莊採芹漲紅了臉,卻不敢落淚。
莊採瑛瞧見有人比自己還要落魄,心裡一時舒坦起來。
簡妍伺候了莊老夫人吃飯,因莊老夫人有意要留她說話,就在莊老夫人這邊也吃了飯,然後才出了門。
出門之後,莊採芹跟在簡妍身後道:「對不住的很,今日叫嫂子看了笑話。日後我定會看住姨娘的。」
簡妍心想自己在莊採芹這個年齡的時候,簡夫人一句重話就叫她關著門不肯出來見人,今日莊採芹典當東西的事應當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卻依舊能做出坦然模樣出來,可見自己在她這個年紀,是輸給她的。心中想著,面上笑道:「算不得是什麼笑話,只是你這事我當真不好處置,投鼠忌器這四字,我還是知道的。」
莊採芹心中一喜,暗道這簡妍說這四字,定是心裡也顧忌著她呢,於是越發欣喜,道:「聽說嫂子也是喜歡讀書的,侯府幾位姐妹也喜歡,不如哪一日我們聚會,也請了嫂子去如何?」
簡妍笑道:「我識字不多,還是不去給你丟人了。」因見莊採芹眼看著就錯了回自己個屋子的路,就催著她快些回去。
莊採芹雖被拒絕,但那投鼠忌器四字卻一直在心中迴響,心想今日的事簡妍不肯幫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胡姨娘那麼個性子,又是那麼個出身,與簡妍好也有限;且簡妍不去追查當鋪,定是只想在自己那邊嚇唬人,想嚇出真賊,並沒有要不給自己臉、從自己屋子裡拉人的意思。但聽著簡妍與胡姨娘說的話,且瞧著簡妍對秋棠的態度,簡妍喜歡的,應當是快言快語的人,因想莫不是自己素日裡太過溫婉含蓄,叫簡妍只當她與她是兩類人,這才屢屢對她敬而遠之……思量一番,隱隱有了與簡妍交好的法子,於是心裡又放下一塊石頭,忙回去與春橋合計著怎麼才能夠與侯府姐妹聯繫上。
且說簡妍回了棠梨閣,問了人,聽說莊政航還沒回來,金枝也沒回來,就去了西廂,在裡間桌後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書。
忽地面前一本書砸下來,抬頭,就見莊政航陰沉著臉立在桌子前。
簡妍笑道:「怎地了?誰又惹著您老了?」
莊政航冷笑道:「說的好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我在藥房裡待了一日,翠縷過去纏著;金枝也來,還打著你的幌子光明正大的過去,擾得我心煩看不下書。偏等著你過去抓人,你又不去。」
簡妍又拿了一粒瓜子遞到嘴中,忽地笑了,仰頭道:「我今日被人求著去捉賊,你又巴望著我去捉姦。聽人說捉賊跟捉姦彷彿,俱是見者有份的,可是不是這樣?」
莊政航將簡妍擠出去,在她原先的椅子上坐下,拿著她的書瞄了一眼,見也是醫書,將書丟在一旁,瞧著她道:「你倒是輕描淡寫的很,就不怕我當真跟旁人一般被人見者有份分了,然後在藥房裡顛鸞倒鳳,又將先前說要上進的話忘了?」
簡妍道:「你這不生龍活虎地回來了麼,可見你還沒有被她們分了。」又坐在椅子扶手上,問:「那翠縷、金枝是如何算計著要分你的,說給我聽聽,也叫我多學一手。」
莊政航推了她一把,見她身子斜了下險些掉到地上,又將她拉過來,道:「你學那些不正經的做什麼,若不是等著你去,我還當真叫她們生吃活剝了。」前頭說著,後頭卻也跟她說:「天都這樣涼了,翠縷還穿了一身紗衣過來,有意將領口拉得低低的,過來就說心口疼,叫我給她瞧瞧。我才看了幾天書,哪裡知道怎麼治心口疼,就叫她回去多燒香少得罪人,沒人咒她那胸口自然不疼。等會子金枝來了,又在一旁搶著磨墨,鬧鬧哄哄的,有意沒意往我身上蹭,還叫我在她們身上看穴位。」
「那你為何不攆了她們走?」
莊政航道:「那你為何不過來抓了她們?」
簡妍道:「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叫她們見你吧,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與其防著她們,不如我隻防了你。」
莊政航笑道:「你要如何防我?」
簡妍轉身坐在莊政航身上,牽了他的手放在胸口,脈脈含情道:「奴家胸口疼的很,嗓子也乾的很,晚間總是驚悸醒來,身上空落落的,不能安睡,還請聖手夫君給瞧瞧,看看奴家晚間如何才能安睡。」
莊政航伸手勾著她的臉道:「那就叫我來瞧瞧。」手指滑下,摸著她脖子道:「這嗓子疼乃是因為你吃多了乾燥之物,需用那酸甜苦辣試味軟玉來鎮痛;這胸口疼,隻合用極樂五指散來外敷。」說著,低頭吻住她的雙唇,手在她胸口揉了揉,聽她喉中溢出細碎的呻吟,不覺也動了情,忽地向她腋下咯吱過去,笑道:「晚上你比誰都睡得香,還說睡不著!」
簡妍怕癢,忍不住要避開,腰上被莊政航勒著,只得在他身上不住動彈躲避,忽碰到一處硬東西,不敢再動,心想方才不該魯莽,若是在這西廂裡鬧出事,那才是沒臉見人呢。
莊政航牽了她的手在他身下撫摸,然後又將她托起,去解她腰帶,將她下衣剝下,又脫去自己褲子,然後將前襟掖在腰帶裡。
簡妍掙扎著道:「住手,不能在這裡胡鬧。」
莊政航笑道:「夜裡驚悸多夢,身上空落落的,隻合針灸。」說著,又含住她的櫻口,然後在她腿間磨蹭,手指撥開花瓣,然後伸進去探了探,見簡妍嗯地一聲後就要掙脫,就將她困在懷中,喘息道:「我不弄進去就是,前頭是才碰了你的身子,不敢那樣試。」
簡妍不覺也來了興致,含笑道:「那你如今是藝高人膽大了?」
莊政航笑著,忽地抱著簡妍站起來,將她放在椅子上,然後將她腿分開按到她頭頂,瞧著簡妍上穿艾綠衣裳,下面露著兩條白生生的腿,竟覺比床上脫光了還要動人,兩手按著她的腿,又伸了手指探進桃源幽穴之中,手指動了動,就覺被吸住一般,抽出手指,瞧見手指上連著一道銀絲,將手指遞到簡妍嘴邊,見她撇過頭去,就自己張嘴含住那手指。
簡妍方要叫他不要做這猥瑣舉動,莊政航就低著頭,俯身親吻她下面花蕾。
簡妍只聽到嘖嘖聲,臉上越發臊紅,身子不禁扭動顫慄,見他稍稍離開,又忍不住自己將身子湊過去。
莊政航稍稍離開,望著她嬌嫩粉紅濕漉漉的地方,伸手按住露出頭的蕊珠,見下面桃源入口自動吞吐流出清液,又在旁邊白皙的腿根子裡親了親,笑道:「我還喜你一樣,你臉面算不得傾國,這只能叫我瞧見的地方卻是傾城的。」
簡妍呸了一聲,紅著臉嬌嗔道:「嘴裡就沒個正經,這些話如何能說?」
莊政航勾著嘴角笑笑,心知有些事做得說不得,忽地立起來,猛地屈身挺進,然後一腿跪在椅子上,一腿立著,不時低頭看兩人相接之處進出,瞧見自己將她那粉色花瓣搗開,興致更濃。
簡妍先哼出聲來,後不覺就咬住手指,一雙美目含情地望著莊政航。
莊政航見她如此,又探頭去要去親她,簡妍嫌惡地避開,臉向一旁扭去。
莊政航笑了笑,下面依舊聳動,上面就追著她的紅唇,待到一觸即發之時,忙抽身出來,就流在她腿間,然後人壓了過去,臉就貼在她臉頰邊,耳鬢廝磨,見她無力地癱著,就趁勢在她唇上點了點。
簡妍癱在椅子上,顫慄喘息之後,道:「果然是針灸。」
莊政航伸手掐了她一把,下身又撞在她身上,然後就聽簡妍先是哼了一聲,隨後道:「定是那老嫗黑心,這沒磨好的鐵杵就拿出來當針賣了。」
莊政航笑道:「不是老嫗偷懶,是小媳婦心裡有鬼,明著買針,暗中買了鐵杵要在紅鸞帳中使用。」
簡妍笑了笑,然後推開他,自己拿了帕子擦身子。
莊政航靠著桌子將自己的帕子也遞過來,道:「給我也擦一擦。」
簡妍臉紅了一下,接了帕子側著臉給他也擦了。
兩人穿好衣裳,莊政航還要鬧,簡妍遞了茶盞給他漱口,然後豎起手指衝他噓了一聲,忽地揚聲道:「金枝,好聽嗎?不如進來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