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作孽開始

　　鐵塔共和國的最高權力會議中，兩百二十七個各大盟會的代表在緊張的投票。凍結一位掌控者的權力，這在議會中都是非常罕見的現象，自鐵塔變成共和國以來，平均一千年才會出現一次，對議會中掌控者的彈劾。

　　而且這種彈劾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在，議會掌控者所處的盟實力出現重大衰落事件，比如說盟會內部繼承人分裂，雙方為了爭奪繼承權將盟會搞得一團糟。亦或者是在對外戰爭中盟會總理事錯誤壓寶。導致大量的投資沒有回報，整個盟會經濟偏向軍工，而由於鐵塔共和國戰爭失敗，戰爭紅利沒有分配過來。導致盟會經濟出現嚴重問題。

　　然而現在的情況都不是，天行會內部並沒有問題，至少現在沒有問題，在和平的時期，以所有人不理解的方式偏重於軍工，和其他盟會的矛盾激化。

　　這怎麼看都有點像韓天旺犯神經質了。鐵塔共和國的其他掌控者對於天行會這種情況很不滿，然而處理上是有一定餘地的。這場投票的提案是暫時凍結天行會掌控者在共和國中掌控者的權力。

　　在凍結時期，原本二十七位掌控者控制議會，將有二十六位掌控者執政。至於凍結多長時間，那要看天行會的態度。韓天旺在天行會中受此壓力下台後，凍結或許就會結束。

　　當然現在也只敢凍結，要是直言不諱說取消天行會的掌控者權力，那就不是逼迫韓天旺下台的事情了，而是逼迫整個天行會。現在天行會尚未衰落。

　　這幫混跡於政壇的老手，對分寸拿捏的很好。只是他們都想錯了。天行會現在絕不是韓天旺在犯神經質。

　　在投票現場，當十八位掌控者公開表示復議後，那些較小的勢力也開始復議，當然也有棄權的，在鐵塔共和國上距離天行會較近幾個勢力就在棄權。眼看著有關對天行會的凍結投票出結果。

　　而在會場的一處，嚴謀面色肅然的看著這個會場，和會場上大部分興高采烈敵對天行會，以及一些感覺與自己無關，幸災樂禍的人不同。嚴謀在時刻主義者天行會總理事——韓天旺的表情。

　　一種陰沉沉的感覺，籠罩在嚴謀心裡。相對於眾人，嚴謀知道了一些事情。由於資金調度問題，匡義學府還沒有研發核武科技，對於匡義學府來說，任迪所說的元素內部龐大的力量，簡直是和二十一世紀扯真空零點能一樣不切實際。

　　嚴謀無法說服匡義學府進行同位素分離。當然也可以說是能說服，但是下定不了決心說服，韓家派遣間諜接觸任迪的事情，只是嚴謀知道，然後嚴謀就將這條重要情報封印在檔案中了。並沒有作為依據來說服匡義學府的人。

　　假使嚴謀堅持同位素分離能夠製造強大的能源，讓韓家人混進來，得到了重要情報，並且全身離去，這是嚴謀在堅持核子理論的時候，也承認自己為匡義學府最高管理者的污點。用自己污點作為證據說服別人，沒有政客會做出這種蠢事。

　　而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那麼即使韓家拿出了核彈，嚴謀作為匡義學府的領導者，已經提過了核武的事情，而整個匡義學府的科研人員否定了這個項目。那就不是嚴謀的領導責任，而是匡義學府一眾科研者瞎了眼沒有重視重大前沿科技。事實證明了眾人是錯誤的，罪責在眾人。

　　而嚴謀作為領導者，會在眾人的錯誤襯托下，曾經的正確的小提議，會為嚴謀增添英明果決的形象。

　　從歷史上看，那些完人只是沒有犯錯誤摔倒。而那些真正對歷史有著推動的人，在決策的時候為了前進難免犯下錯誤，被後世一幫人用爭議來形容功過。實際上前進哪能不犯錯。若是一個文明能夠無錯無劫難的前進，地球上有為的文明不應該只是那麼幾個。

　　嚴謀現在面對的情況，也是地球歷史上很多人面臨的情況，若決策下達了，且是正確的，會有閒的蛋疼的後來者指點江山，說什麼什麼不必要什麼能做的更好，總之這些曲折會變成個人污點非常清晰。而失敗了，過歸於自己至遺臭萬年。

　　按照利己主義，面對未來未知的情況，站著不動就停在歷史交叉點，能多慢有多慢的磨蹭最好不過了。反正自己進步了，而且有沒有犯錯跌倒。沒人有理由指點這樣一個無錯，有那麼一點功的完人。

　　然而這樣的完人所主導的歷史時期處於徘徊時期，能多少年保持無錯無過，就有多少稱讚。

　　但若是所在歷史是劇烈變動的，大江滔滔滾滾向前，完人從個人角度來看依然是完人。但是整個文明因為個人的完人慢走而落後了，落後就必然要吃虧的。

　　嚴謀這種人是蠢貨嗎？站在歷史已知視角上上來評判，嚴謀是蠢貨。但是若是評判者自己面對未知未來。真正的選擇是什麼呢？會有勇氣來犯傻嗎。

　　不是嚴謀愚蠢，而是時代變了。一切都是任迪的錯，任迪到達鐵塔共和國，對這個國度稍微推了一把。時代稍微向前滾動了一下。

　　在議會大廳中，嚴謀正在糾結著該怎麼投票，這對於嚴謀來說，整場投票並不是簡單地投票，而是一個站隊的過程。

　　極有可能取得重大技術突破的天行會，在嚴謀現在看來，已經開始準備挑戰現行政治秩序。凡是堅定的投贊成凍結的，都極有可能是接下來天行會殺人立威的對象。

　　而且匡義學府現在的情況還很特殊。匡義學府現在手裡攥著任迪，天行會一旦橫行霸道，必將會重點解決，能夠與自己爭鋒的潛在隱患。也就是說匡義學府一旦投贊成票。必然會在火力打擊名單的前列。

　　若是匡義學府投反對票，那麼必然是和十八個主導共和國秩序的大勢力敵對。若是投棄權票。

　　這時候，嚴謀看到了，韓天旺目光朝著自己望過來，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嚴謀糾結了一下，心裡露出了苦笑。這時候嚴謀有些後悔，後悔十幾年前，為什麼不力排眾議試著開展同位素分離的理論驗證工作。

　　韓天旺現在的態度，很顯然是對匡義學府毫無忌憚。和天行會不同匡義學府只有三個星門，而且由於產業是辦學和科研，非常開放的。匡義學府的情況很好查，所以是否進行大規模同位素分離。從設備進口能源消耗上，很容易看出來端倪。

　　嚴謀沉思了一下，抬起頭對韓天旺輕輕的搖了搖，而韓天旺看到這一幕，輕輕的顛了一下頭。目視著嚴謀走到棄權票的箱子前。風暴的初始符即將開始。

　　鏡頭切換。

　　任迪從門口的報箱中抽出了報紙。攤開報紙看到了頭條，“凍結”兩個字佔據了頭條的半個版面。

　　任迪放下了報紙，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然後緩緩地說道：“人決定的歷史即將來臨。但願我的預測是錯的。”

　　鐵塔共和國的局勢猶如任迪預測中一樣進行到了關鍵點。任迪在十年前就有所預測。因為經濟上，天行會一直在做，有違和平發展的舉動。若是鐵塔共和國有戰爭，這種經濟朝著戰爭軍工傾斜。是由回報點的。

　　軍工產品因為戰爭需要，有旺盛的需求，軍工這種實際財富，因為需求旺盛，而不會貶值。而現在鐵塔共和國中距離下一場星門戰爭還有七年。天行會的工業生產風向標——經濟很不正常。

　　與此同時……

　　宇宙的四千光年外鏡面對準著目標前進，從現在看，前方的星辰已經十分明亮了。目標恆星猶如米粒那麼大。散發著赤紅色的光芒，在這顆褐矮星周圍，一個一點二倍於地球的行星正在緩緩環繞著。

　　由於軌道距離褐矮星較遠，表面是冰藍色的。從光譜分析來看表面的水是由固態結晶和岩石伴生的。

　　對目標行星完成一次觀測後，鏡面任迪這時候回過頭來看了看鏡面，在剛剛，鏡面任迪感受著鐵塔共和國的那個自己的想法。淡淡笑了笑。

　　所謂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任迪的笑是對自己過去的會心一笑。在鐵塔共和國的自己此時表現是天真的。就猶如曾經中學時期，英語沒有複習好，臨近考試的時候，希望自己ABCD選項能夠蒙的準確率高一點，最後走運及格了一樣。

　　鏡面的任迪對鐵塔共和國的分析無比理性，就算決策者有那麼一兩個偶爾心血來潮，冒出一些不符合當前利益的抉擇想法。但是終究會在他們認為是理智的情緒下，做出利益下的選擇。

　　這就是歷史，不用指望，善良美好能逆轉局勢，作孽不是一日造成的。

　　鏡面任迪笑著感應著自己在哪裡的思維想法。淡淡地說道：“掐斷一個長久且看起來美好的歷史，的確能讓我感覺到惋惜。在沒看到其他替代品之前，對這個要完的歷史，總想給它續命。嘖嘖，站在什麼都知道的角度上，難以做到帶入看歷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