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偏鋒正劍

　　“現在有什麼話要說嗎？”在核動力戰列艦內部單獨的房間中，孫冰慧對孫鼎創如此問道。看著少女的孫冰慧，孫鼎創一臉木然地說道：“要說什麼話？”

　　孫冰慧，閒暇已待的在沙發上坐著。靜默了十秒鐘後，孫鼎創說道：“談談你們的計畫吧。”

　　刀鋒軍團的出現，代表的是孫馳勇一方的技術能力。這種技術的運用，在其他任務世界中是見不得光的。可以說一定程度上和光明相悖。不過這種黑暗往往被社會默認合理了，比如說二十一世紀死刑犯自願捐獻自身器官，沒人會追究這個死刑犯最後的階段為什麼願意捐獻。任迪所生長的位面所在的時代已經是非常包容的時代，唯有情結非常惡劣的罪犯才會被判除死刑，比如說販毒，變態殺人。這些罪犯一旦被判死刑，差不多就被社會上所有的人默認踢出人類社會了，就算被摘除器官，由於收益的是社會，自己站在社會這一方，看著非社會的個體人權被踐踏，公眾都是有意的漠視這個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理論上，只要是社會看不見的地方，就有人權踐踏。

　　然而刀鋒技術的應用也是在社會邊緣，大量的吸毒者，自我放逐者，演變軍官所建立的政府往往以心理指導的名義，接觸這些社會邊緣的人群，然後利用虛擬技術，將他們用起來。在541298戰區，不止孫馳勇一人有這項技術。

　　在戰爭年代以保家衛國的名義可以招收大量的士兵，但是在和平年代，培養一位積極戰鬥的士兵，太消耗社會資源了，如果士兵受傷要養他一輩子，如果其陣亡，要照顧他家人一輩子。這些都是社會的責任，然而用自我放逐在社會邊緣的人士，會大大降低社會成本。而在這個位面，這項技術可以光明正大的用。

　　聽到孫鼎創發問，孫冰慧笑了笑說道：“演變軍官在任務中有限要制定長遠計畫。你們的長遠計畫是什麼呢？”

　　看到孫鼎創繼續沉默。孫冰慧笑了笑說道：“科技，是用工業驗證出來的，而工業是由人類雙手推動的，在核大戰之前，人口自然成長，社會自然進步能自發的推動這個過程前進，人口變多，然後投入工業生產中，然後工業技術進步能養活更多的人口，形成良性循環。然而現在這個世界前進鏈條斷了，工業無法失去了繼續複雜化的動力。而我這一方的戰略，你應該能從我們的政策上看出我們所努力的道路。可是你們的道路，卻讓人看不清，看似沒有道路，但是我不相信這個表象。”

　　孫鼎創說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

　　孫冰慧銀鈴般的笑了笑說道：“我們又不是沒合作過，你是什麼樣性格只能對陌生人隱瞞。還有……”

　　孫冰慧臉色肅正地說道：“沒有目標的等待，和由目標的等待，前一種無所事事，避談未來。至於後一種，對未來有著憧憬。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計畫，但是，你絕不是前者。”

　　“啪啪……”孫鼎創拍了拍手說道：“不錯的讀心術，你的分析堪比專職讀心的天賦了。”孫冰慧撲哧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那裡現在有讀心術的存在，所以你才這麼說。”

　　孫鼎創說道：“我們目前和你們的戰略並不衝突。甚至現在以你們的戰略為主也無所謂。但是未來，不能保證不衝突，現在的合作未來的衝突。這是一個矛盾。”

　　孫冰慧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們需要一個安全保障嗎？”

　　孫鼎創點頭說道：“現在以你們為主導，但是隨著事情發展，不可能一直以你們為主導。拜老大哥可以，但是不能賣身當一輩子不能翻身的家奴。”

　　孫冰慧聽完看了看孫鼎創說道：“說的不錯。如果沒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這反倒讓我懷疑，多謝你的坦誠。既然你這麼坦誠，那麼我也開誠布公，你們害怕未來分歧時，現在的合作會讓未來的壓力更大。但是我們何嘗不怕現在的合作看似以我們為主，但是卻是為培養未來的對手呢。保證，我們也需要一個我們戰略不允許突然背叛的保證。哪怕是未來可能會分家，我們之間都應該相互明白，為什麼會分道揚鑣。”

　　孫冰慧一字一頓地說道：“合作雙方能拿出什麼，雙方不得已分離的條件是什麼，這都要說清楚，這些都說清楚了，我們雙方就會有意識的規避雷區，讓合作更長久。”

　　一男一女在戰列艦的單獨的房間中會談，並沒有房間外，其他人想像的旖旎場景出現，而是一板一眼的交談。演變空間中大哥收小弟的場面只存在於尉官區域中。在校官區域，不存在什麼個人魅力外交。

　　三天後，濟南任迪，得到了孫鼎創的信件芯片，自己的越多了光屏上的信息後，任迪將芯片格式化，然後加載了另一份編寫好的有關孫鼎創回來報平安的資料，然後丟到抽屜裡面。

　　對於與孫氏兄妹合作，任迪沒有任何排斥。只要能保障黃土高原的計畫的獨立性，任迪不在意和同為天子盟的成員簽訂契約。從黃土高原目前的情況來看，基因重塑的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然而在這段時間，任迪一方的計畫沒有任何競爭力。現在看來要說任迪的計畫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這個規劃太長遠了，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得到收益。

　　對於合作，任迪給出的意見是贊成。有關開材料掛的凝物者，任迪很期待與她合作。現在的工業技術限制讓任迪很多想法無法缺乏條件完成，如果補足條件的化，以現在的社會條件，要花費太多的資源。材料天賦就能省下來這一部分科技成本。

　　如果任迪，孫鼎創，李子明三人都表示同意話，下面孫鼎創和孫馳勇簽訂在有其他敵人的時候在這個世界互不攻擊的演變協約。在周天合盟中一南一北達成政治聯盟，雙方實驗室在部分項目上合作研發。——這些是任迪看到的好處。

　　這是談判上的事情，然而任迪驚嘆的是老牌演變軍官的技術能力，從目前刀鋒軍團的顯露的情況來看，任迪領會到了對面的用意，拿出這套技術，一方面是在周天合盟取得更大的話語權，在另一方面，應該是震懾，這個強大的科技，絕不是校官可以弄出來的。

　　哪怕是上校，在技術上只是剛剛起步的階段，對電子產品的研發最初的願景還是信息更加流暢的交流，人類對新生事物往往是戒備的。這種戒備，讓人類對該新生事物的要求，甚至有一種變態的道德潔癖要求。一旦這種新生事物有任何有害社會的傾向，人類對這方面的探索興趣就會謹慎再謹慎。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並不是向世人推銷了螃蟹的美味，而是向世人演示了螃蟹肉的無害，因為在此之前擋住人們品嚐螃蟹第一口的原因，不是螃蟹的可能難吃，而是像蜘蛛的螃蟹疑似有毒這個原因。如果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在吃後，恰巧受涼，拉肚子了。對新生事物挑剔的人們絕對會對螃蟹敬而遠之。

　　而現在，大家都熟悉了螃蟹，這種在中醫上是大涼的食品，吃多了絕對會拉肚子，但是決不會怪在螃蟹上。

　　現在虛擬技術就是這只螃蟹。孫馳勇展現了這一套技術，絕對是將官經歷的世界才會出現的技術。一頭撞入將官任務的任迪，一直對將官帶著一點敬畏，現在這種敬畏，有了實物的證明。

　　鏡頭切換。

　　在廣區，孫馳勇正在遊覽部分資料。孫鼎創和孫冰慧的交談中還是非常嚴守任迪一方的維護己方秘密的承諾，僅僅是按照任迪，李子明要求洩露自己一方正在調試次人類的基因，但是怎麼調試，怎麼實驗，是何等計畫。沒有絲毫闡述。

　　專門設立一個實驗室，從社會中抓一點次人類，做生化實驗也是調試基因，當然賭上一個種族的命運，百萬人一個種族，一代代實踐基因技術，也是調試。

　　至於這個戰略具體計畫，孫鼎創沒說。至於孫冰慧和孫馳勇怎麼理解，那要看任迪和任迪一行人在將官眼中的形象。然而孫鼎創還是有點小動作的。那就是，把任迪從進入演變以來，天子盟收集有關任迪的資料全部交給了孫冰慧。

　　這些資料本該，在元淼任務結束後就報給上面，至於為什麼沒有上報，原因就不說了。現在在任務中補報，從程序上也算是公事公辦。但是在私下裡，這個小動作，孫鼎創有沒有被任迪坑到將官世界的怨唸作祟，這個天知地知孫鼎創知。不過孫鼎創在上交這些資料的時候，對孫冰慧提了一句：“他的能力應該是夠了，這次任務你們對他有確切的瞭解。希望他能盡快的向上適應。”

　　所以在翻看有關資料的時候，孫鼎創等人在這個任務計畫，歷經多個將官任務世界的孫馳勇一眼掠過。反倒是被孫鼎創上交的任迪資料。吸引了孫馳勇的興趣。

　　基因技術有多難？中將道路非常難晉級。和校官階段不一樣，校官階段有預備役這個媒介，預備役先到高等任務中，瞭解了高等技術，然後和校官合作，所以往往一些校官在尚未晉級到高一級軍銜之前，就瞭解了高一級軍銜的知識體系。而在將官任務世界中，沒有預備役，連黃金枷鎖這個漏洞也被堵上了。利用黃金枷鎖到達高等任務世界中，就要承擔高等任務世界軍事任務。就比如現在孫鼎創，到了這個世界，絲毫沒有照顧，基地水平就是他擁有基地的水平，照樣和承擔著將官的主任務。

　　在將官世界中，往往是先晉級，然後，才能到更高的任務世界中，取得晉級後軍銜所能擁有的知識。至於什麼時候晉級？那就看你自己的技術有沒有到達臨界狀態。達到技術臨界狀態，再到達未來世界，這樣技術就能迅速突破。至於基地，在將官階段能在獲得與自己軍銜相配的基地，那說明你就是在這個軍銜上已經是老資格了。

　　中將，孫馳勇見過，在校官階段，少校對中校官不服的情況是有的。因為有的特別優秀積累深厚的少校在任務中是能做到與一些中校爭鋒相對的。然而在將官階段，差距已經成為了天塹，絕沒有少將對中將不服的情況。

　　走基因道路的中校，541298戰區有，孫馳勇也見識過，基因技術突破到底有多難？

　　用孫馳勇的眼光來看，兩個預備役上尉一個正式上校，一腳邁入這樣高等的戰場中。沒有手足無措，就很不錯了。現在想到用基因實驗來調節次人類基因。不能說不可能，但是就像一個孩子賭氣的喊道我未來要當科學家之類的。因為孩子之所以喊出當科學家，只不過是價值觀中樹立了科學家這個概念正確且偉大。但是尚不瞭解，這條路艱辛。

　　541298戰區中通過擅長基因進入中將級別的存在走的是這樣的道路。並不是直接拿自己，人類作為模板修改基因。而是用動物，在動物的模板，比如說狗熊，在狗熊模板上添加別的物種的基因。製造物種。隨著技術逐漸瞭解豬狗熊，猩猩的基因鏈。瞭解這些動物每一個基因決定了什麼，接下來就是突破禁忌，在已經這些已經熟悉的模板上，添加人類基因。在這個過程中豬人，狗人，熊人，種種神話中獸族將出現。

　　然後隨著人類基因添加的越來越多，這些存在逐漸會有人的面貌，只會在毛髮尾巴，牙齒等方面，留下野獸的痕跡。到此為止基因技術就算成熟了，人類就會研究自己的基因了。

　　這就是走基因道路的中將，先如神一樣調節生物，然後當手法純熟之後，再向著自我禁區進發。在正統走機械工具納米化的中將眼中這條道路是逐漸踐踏底線的偏鋒劍。在這個過程中必然會產生眾多亞種。大量的動物被在逐漸添加人類基因，在有了智慧的同時這些混種應不應該與掌握生產系統的純人類平等，就成為了嚴重的社會種族問題。

　　沒錯這些混種，是有智慧，但是這些智慧是來源於人類基因，人類基因是什麼？確切的說是一種財產，人類進化歷程在選擇智慧的過程中用生命選擇的財富。給了動物這種基因上的財富，就能意味他們能在能承擔起人的責任了嗎？人類形成文明不僅僅是幾百萬年人猿向著人類進化積累的基因財富。還有文明意志和文化的財富。

　　這些東西只要掌握生產的上層不想給，那些只想要自由平等，卻忽視了生產創造是站立於世的覺醒混種。就算一時間取得了一處地盤的盤踞權利，但是只知道戰鬥，卻沒有生產文化，後果是什麼？可想而知。如果有腦殘聖母純血人類，在戰鬥中妥協決心與這些混種平等。那麼他們的文化，文明意志會遭到污染。當生產創造，多勞多得，不勞活該餓死這種人類社會進化過程中奠定的真理（這個道理比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要溫和的多了，但是被神話的人權平等概念有時候卻能壓倒這個概念），在社會這些突然多出來的聲音弄成少數派。整個文明要麼變成亞廢墟，要麼等待戰火再次淬煉出神聖種族。

　　這就是基因鎖中將，劍走偏鋒的道路。可以獲得強大戰力，廉價的生物兵器一波一波的對抗機械化部隊。在孫馳勇眼中，如果能靠著實驗室從社會上的次人類挑選樣本實驗，協調次人類的基因，就能讓完成主線任務重現希望，那就太小看。這個晉級任務了。所以孫馳勇對孫鼎創一行人在這個世界計畫是一眼帶過。

　　對於孫鼎創所說的協調次人類基因的計畫，孫馳勇表示理解，因為這樣的方式很符合任迪一方的身份，就算失敗了，也能拿到一部分基因科技。離開這個任務也不算虧了。按照演變的正常規律，一上校兩個比較厲害的預備役。本來就在將官任務中勝率渺茫，所以選擇了利益最優化的方案——這是孫馳勇對任迪一方的理解。

　　孫馳勇現在感興趣的是任迪。看了資料，孫馳勇對自己的妹妹說道：“這年頭，踏入將官任務的預備役看來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