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番外四

　兩家聚餐結束後沒多久， 孟浮生畢業了。

　畢業典禮當天，昨晚興奮得一晚上沒怎麼睡著的姜曉峯早上五點剛過就想掀開被子起牀。

　“再睡一會。”孟浮生摟住他的腰把他抱回來，給他蓋好薄毯，親了親他的後脖頸， “鬧鐘響了再起。”

　姜曉峯不願意“可是……”

　“噓， 再陪我睡一會。”孟浮生揉揉他的肚子，之後嫌不夠，乾脆把他翻過來， 手探進他的睡衣，邊親他邊說道， “做， 或者繼續睡，你選一個。”

　本科畢業典禮一輩子就一次，姜曉峯想好好幫孟浮生慶祝， 可不想撐著發酸的腰度過，聞言忙按住孟浮生的手， 閉上眼抓緊被子說道“我睡覺，你也快睡， 今天不許帶著黑眼圈出門。”

　孟浮生停下親吻， 睜開眼看他，摸了摸他因為閉眼太用力而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嘴角微勾，又傾身靠了過去。

　“唔？”姜曉峯驚得睜開眼，連忙掙扎， “不是說……別……”

　呼吸被掠奪，只能被動地隨著對方的節奏起伏，一直緊繃安定不下來的神經隨著親吻慢慢混沌放鬆下來，姜曉峯的掙扎軟化，然後徹底消失。

　過了一會，孟浮生退開身。

　在他身下，姜曉峯已經微張著被吻紅的嘴脣睡著了。

　“非要這樣才老實。”孟浮生又親了他一下，摸了摸他眼下淺淺的陰影，給他掖好被子。

　……

　姜曉峯迴籠覺睡到八點二十才醒，全程深眠，連個夢都沒做。

　畢業典禮九點開始，姜曉峯醒來後看一眼時間，嚇得立刻清醒過來，忙起牀開門往外跑，結果和剛好過來喊人的孟浮生撞了個滿懷。

　“醒了？剛準備去喊你。”孟浮生自然地抱住他，攬著他往房裏走，“早餐已經做好了，是三明治，可以帶著路上吃，先去洗漱換衣服，放心，來得及的。”

　姜曉峯還是急得想轉身出去“可不是說八點半就要集合嗎？”

　“那是指做志願者的學生，普通畢業生九點前到學校就行，別急。”孟浮生把他送進洗手間，推他站在鏡子前，笑著扯了扯他炸毛的頭發，“還是說你想這樣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姜曉峯看著鏡子裏頭發蓬亂，一身卡通睡衣，臉上還有壓痕的自己，發熱的大腦刷拉一下冷靜下來，忙開始刷牙洗臉。

　孟浮生微笑，親一下他的臉頰，說道“我去幫你準備要穿的衣服。”

　姜曉峯邊刷牙邊朝他擺手，示意他快去。

　……

　緊趕慢趕，兩人終於在八點三十五分出了公寓，從這裏到學校只需要幾分鐘，也就是說兩人絕對能在九點前趕到學校禮堂，姜曉峯終於鬆了口氣。

　他低頭啃一口孟浮生幫他打包好的三明治，邊咀嚼邊後怕不已“以後再也不睡回籠覺了，一不小心就會睡遲到。”

　孟浮生把帶出來的盒裝酸奶拆開，插上吸管送到他嘴邊，安撫道“不會遲的，我會喊你。”

　“你還說呢，我本來不準備睡回籠覺的……”姜曉峯嘀咕，就著他的手喝了口酸奶，然後自以為不著痕跡地掃一眼孟浮生身上為了參加畢業典禮特地換上的正裝，扭頭咳了一聲。

　真帥。

　孟浮生微笑，伸手撥了一下他發紅的耳朵。

　姜曉峯一驚，扭頭瞪他一眼，走離他身邊，低頭狂啃三明治。

　……

　孟津、尤夢茹、孟華年也抽時間來了a大。

　一家五口在禮堂門口匯合，說了一會話之後孟浮生去跟同學老師匯合，姜曉峯則帶著孟津等人去了禮堂的家屬區，坐下等待典禮開始。

　九點差五分，典禮即將開始，孟浮生隨著他的輔導員一起坐到了前排的畢業生區域。

　孟華年突然挑了挑眉“嗯？”

　坐在他身邊的姜曉峯收回看著孟浮生的視線，疑惑看他“怎麼了？”

　孟華年擡擡下巴，示意孟浮生旁邊“魏威。”

　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姜曉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扭回頭朝著孟浮生旁邊看去，這才注意到孟浮生旁邊坐著的居然是魏威。

　快一年沒見，魏威身上的變化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他瘦了，白了，頭發染了個顏色，燙了微卷，曾經陽光俊朗的模樣不見，顯得斯文內秀起來。

　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姜曉峯皺眉。

　孟華年看看魏威，又看看身邊白白嫩嫩頂著一頭自然捲的姜曉峯，委婉安慰“不用在意，一個以後不會有交集的陌生人而已。”

　姜曉峯“嗯”了一聲，看向魏威旁邊的孟浮生。

　孟浮生一直低頭翻看著一會要用到的畢業生發言稿，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旁邊坐的是曾經的好友。

　……

　前排，魏威目視前方，說道“聽說你要出國了。”

　孟浮生把發言稿翻過一頁，淡淡“嗯”了一聲。

　魏威低笑“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

　“魏威。”孟浮生側頭看他，認真說道，“畢業是新的開始，向前看吧。”說著起身，提前去禮堂臺邊做準備了。

　魏威搭在扶手上的手收緊，又慢慢放鬆，臉上的笑容消失。

　後排，姜曉峯皺了皺眉，用眼刀戳了魏威好幾下。

　……

　典禮過半，孟浮生上臺講話，姜曉峯收拾好心情，拿出為今天專門準備的相機，對著臺上的孟浮生錄起像來。

　發言快結束時，孟浮生突然擡眼朝著後排看來，笑著揮了揮手，然後說了結束詞，鞠躬下臺。

　好多學生都隨著孟浮生的動朝後排看來，然後善意起鬨。

　姜曉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忙把相機收了，不好意思地低頭假裝看手機。

　“魏威看過來了。”孟華年突然開口，閑閑地翹起二郎腿，“他滿臉都是嫉妒。”

　姜曉峯“……”

　“不過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個嫉妒的、以後都不會有交集的陌生人而已。”

　姜曉峯“…………”

　他忍不住看向孟華年，說道“大哥，我本來不在意的，甚至一開始我都沒發現浮生旁邊坐的是魏威，多謝你提醒。”

　孟華年頓了頓，放下二郎腿，側頭和另一邊的尤夢茹說話去了。

　姜曉峯“……”

　……

　拍畢業大合照的時候，魏威試圖站到孟浮生身邊，孟浮生避嫌地去了後排。

　孟華年“呵。”

　姜曉峯“……”大哥，我都沒生氣，你在氣什麼。

　合照拍完，孟華年突然把尤夢茹懷裏抱著的花束拿走塞到了姜曉峯手裏，說道“去，送給浮生。”

　尤夢茹無語地看一眼大兒子，然後鼓勵地看向姜曉峯，說道“去吧，浮生收到你的花肯定會很開心的。”

　姜曉峯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抱著花朝孟浮生走去。

　孟浮生也剛好看了過來，見到他懷裏的花，笑容越發燦爛，婉拒搭話的同學快步朝他迎去。

　孟浮生身後，魏威上前試圖攔人，卻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側的田蕊用力扯了回來。

　田蕊壓低聲音說道“魏威，你夠了沒有，萬事適可而止，別把自己弄得太難看。”

　魏威沒想到她會在這邊，被動停步，甩開她後忙朝著孟浮生那邊看去，卻見孟浮生已經成功和姜曉峯匯合，兩人幸福地抱在一起，四周有學生在起鬨。

　他皺眉看向田蕊，不客氣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當我稀罕管你，要不是你沒盤算好事，我纔不想理你。”田蕊上下打量一下他今天的打扮，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我真是搞不懂你了，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畢業既永別，這可能是你和浮生見的最後一面，就不能體面一點嗎？”

　“為什麼要體面，我今天做得惡心一點，也許他會記得我久一點呢？”

　田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突然懂了什麼，眼楮瞪大“你、你居然……我還以為你只是單純不喜歡曉峯！”

　“我確實不喜歡他，和他比我又差在哪裏？”魏威破罐子破摔，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

　田蕊覺得他沒救了，鬆開手皺眉看著他，說道“不，不談人品，只從家世上你就差曉峯很多了，曉峯爸爸是大導演姜潮，他和浮生是真正的門當戶對，你醒醒吧！”說完轉身離開，不願意再跟他廢話。

　魏威愣住，猛地轉頭去看姜曉峯和孟浮生之前站的方向，但那裏卻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不。

　他不敢相信。

　雖然這一年他一直在外面，但學校論壇他一直都有關注，姜曉峯是姜潮兒這事不是謠言嗎？難道……不是？

　他想起之前好奇去查的姜潮的成就和姜潮夫人穆雅芝這一年來瘋狂積累的財富，以及姜潮和孟家集團今年的合，明明是夏天，卻覺得指尖發涼。

　怎麼可能。

　他用力握拳。

　如果姜曉峯擁有那樣的家世，那他不就徹底……輸了嗎。

　……

　晚上，送走尤夢茹一行人後，姜曉峯和孟浮生手牽手往家裏走。

　快到家時，姜曉峯突然問道“之前在禮堂的時候，你和魏威說什麼了？”

　孟浮生側頭看他，誠實回道“我讓他往前看。”

　姜曉峯撇了撇嘴。

　“不開心了？”

　姜曉峯搖頭“也不算不開心，我知道他搶不走你，就是覺得他明明很聰明一個人，為什麼要這麼糟蹋自己……不過我又有點理解他，如果你突然變心了，以我現在喜歡你的程度，我大概也會做出很多不像自己的事。”

　孟浮生皺眉“曉峯，我不會……”

　“萬事無絕對。”姜曉峯打斷他的話，然後在他臉色變得更糟之前及時補充，“不過我相信如果我們小心一點、認真一點、多努力一點，我們會好好在一起一輩子的。”

　孟浮生的眉心這才舒展開來，略帶懲罰地捏捏他的手，說道“以後不許亂說話。”

　姜曉峯死“那萬一我變心了……”

　孟浮生擡手就捂住了他的嘴，警告地看著他。

　“……不過我想我這輩子應該是沒機會變心了，你這麼好看，這麼溫柔，對我這麼好，我才捨不得變心。”姜曉峯的聲音從他指縫裏堅強傳出。

　孟浮生被他這一通馬屁拍得哭笑不得，鬆開手，沒好氣地捏捏他的臉“你給我等著。”

　姜曉峯毫無危機感，還覺得十分驕傲，說道“這種心情直上直下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我看書上說偶爾來一次這樣大轉彎的溝通有利於增進感情，你有沒有更愛我？”

　孟浮生深深看他一眼，點頭“嗯。”

　……

　晚上，當姜曉峯被孟浮生按在牀上直上直下時，他後悔了，崩潰了，“孟浮生“你、你慢一點，我不要這種刺激。”

　孟浮生咬他耳朵，問道“有沒有更愛我一點？”

　姜曉峯倒抽一口氣，慘兮兮求饒“對不起，我再也不亂說話了。”

　孟浮生這才放過他，溫柔地親親他的耳朵，放緩了動。

　姜曉峯唰一下睜開眼，扭頭看孟浮生，表情又困又懵又激動又不敢置信，傻乎乎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孟浮生溫柔地摸摸他“我說晚安。”

　“不是這個！”姜曉峯撲過去掐他，“你說的明明是三個字，晚安只有兩個字，你別想糊弄我！”

　“……和我愛你。”孟浮生大喘氣。

　孟浮生好笑又心疼地摟住他，低頭親親他的頭發，認真說道“我愛你。”

　姜曉峯仰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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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你，所以以後不許再說變心的話，我會難過。”孟浮生垂眼和他對視，摸摸他的眼楮，“睡吧，不鬧你了。”

　姜曉峯又看了他一會，抱住他的身體往上蹭了一點，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好一會，低聲咕噥“對不起……我也愛你，晚安。”

　孟浮生微笑，摸摸他的背，輕輕翻身抱住他，吻他的額頭“原諒你了，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