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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的寵妃》第4章
第 4 章 《法老的寵妃Ⅰ》第三章 尼羅河祭典

  祭祀。

  古埃及是一個「神之王國」。全國上下從王室到平民,全部信奉著名目眾多的神。

  然而對於所有的人來說,法老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從最遠古的時代起,法老就一直履行著雙重的職責,所以法老死後,即會變成神,繼續守護這個神聖的國家。他不僅僅是通常意義上的君主,凌駕於所有的臣民之上,維護埃及的穩定,捍衛公正、秩序、正義和真理。同時,作為眾神賜福的人,法老還是諸神和尼羅河兩岸人民之間的中保。他是上下埃及所有寺廟的最高祭司,他要大興土木,修建各種神像、神廟來表明自己對神的尊敬,同時也要把人民的各種祈願轉達給神,至於祭祀,就更是重要的環節之一。

  尼羅河作為埃及的母親河,每年都會給埃及帶來大量肥沃的泥土。農業是古埃及最為重要的支柱產業,因此尼羅河女神也是他們最敬重的神之一。祭典時,法老、王子、祭司都會到場,舉國同慶。所以,這次祭祀也是埃及每年最重要的祭祀之一。

  比非圖決定在這次祭典上向所有的民眾宣佈他將納娶第一個偏妃,也是他的第一個妃子。

  將這個決定扔到議事院的時候,就好像扔了一個炸彈進鍋,在座的大臣們幾乎要炸了窩。當時的法老正在指揮與赫梯王國的一次戰事,比非圖作為攝政王子有全部的政事決定權。於是他趁著這個機會把納娶偏妃的決定向眾人宣佈,不料卻掀起了軒然大波,滿朝元老——沒有半個表示贊同,甚至有人以死相求。

  「殿下!萬萬不可啊!太陽不能被黃沙遮掩,尼羅河不可被淤泥阻礙!第一王妃不可以隨便納娶啊。您已經雙十年紀,您現在迎娶的妃子以後極有可能成為我大埃及至高無上的王后!這個奈菲爾塔利是來路不明的外國人,殿下如果執意迎娶她為第一王妃,簡直……」

  比非圖漫不經心地揮揮手,打斷了老臣誇張的說辭,「你聽清楚我說的話行不行,是偏妃而已,和第一王妃有什麼關係,退下!」

  「殿下!殿下!殿下……您是『年長法老之子』啊!您的生命和權力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使您納娶偏妃,也應要迎娶一位身份尊貴的小姐,而非身份不明的女子!不可以讓您高貴的身體蒙受此等污辱啊!」

  「放肆!」比非圖擺出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我乃法老之子,有諸神庇佑,我尊貴的地位不容你質疑!下去!」頓時嚇得大臣連滾帶爬地退到一旁。

  「殿下,即使您不為自己著想,您也要為國家著想啊!如今的大埃及西有利比亞虎視眈眈,南有努比亞不斷擾境,而北方與赫梯王國的戰火更是從未停止過!當務之急是您應盡快迎娶一位有實力的國家的公主,鞏固我國的勢力,否則屆時前狼後虎,後患無窮!這也是陛下的御意所在啊。」

  比非圖終於抬眼看了一下,說話的正是朝中快入土的元老,西曼。沒錯,這個人說的都沒錯。身為攝政王子,他充分瞭解西曼剛才所說的一切!婚姻,自古以來就是王室鞏固自己實力的最佳手段,身為「年長法老之子」,這也是他對於國家的責任。在他十五歲的時候,父王確實決定為他迎娶一名外國的公主,然而那位可憐的公主在還沒有入境之前就被別國的軍隊劫殺了。大祭司當夜占星祈求神諭,得知此為不祥之兆,預言法老之子比非圖的婚事應當來臨甚晚,因此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納娶王妃。

  這個時候僅憑衝動就迎娶偏妃,確實有所不妥,而且此舉之後,父王也肯定會強烈反對,甚至殺害奈菲爾塔利……比非圖不由得稍稍沉思了一下。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如果他不能在祭典後迎娶奈菲爾塔利,她就會消失,甚至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相信這個感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衝著西曼擺擺手,「謝謝眾臣的建議,我心已決,勢必要迎娶奈菲爾塔利為妃。」眾臣一片議論,「但是我也會聽取西曼的意見,重新考慮迎娶她的時間和方式。」

  這是身為法老之子的讓步,眾臣不由得更加崇敬德高望重的西曼。然而一種不安的氣氛卻難以抑制地在臣子之間瀰漫開來。曾幾何時,見過睿智、理性、成熟的殿下如此堅持一件明知欠妥的事情?那個奈菲爾塔利絕非小可!

  「呵嚏!」靠在窗邊眺望尼羅河的艾薇無緣無故地打了一個大噴嚏,「誰罵我!」

  尼羅河祭典明日就要開始,也就是說,明天晚上她就有可能成為三千年前古埃及人的小老婆了!此時的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成為比非圖的偏妃的話,她可能永遠都無法逃離這個世界了,可能她再也回不去弦哥哥的身邊了。但她必須也問自己一個問題:

  為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沒逃走呢?

  是怕?怕逃不出宮殿?還是怕離開宮殿卻依舊回不了家?怕失去了比非圖的保護,她無法在古埃及存活?確實怕,但是這些理由都不充分。想到比非圖那雙認真得令人心動的琥珀色眼眸,艾薇不得不承認,沒有逃走的理由讓她自己都不願相信。

  哥哥的身影在她的記憶裡逐漸開始模糊,剩下的只有欲愛不能得的疼痛,而隨著與比非圖的接觸愈來愈多,她的心開始有點不聽她的控制!她是多麼懼怕,懼怕自己又一次陷入不該不能不應當的情感中,又一次受到傷害。

  三千年的距離足夠遙遠,她與他之間本就不該發生任何交集,她也不可能對他的生活產生任何影響。他是攝政王子,未來的法老,塞梯一世的繼承人,那麼他必然會娶無數妻,納無數妾,生無數子來鞏固自己的王朝。他的一生會由無數的戰事、紀念碑還有各種法律政策而組成。再過三千年,他的一切就會化為埃及某幾座金字塔裡的壁畫上記載的符號。

  那個時候,她這個誤打誤撞闖回古代的人,這個她借用的,叫「奈菲爾塔利」的名字,會佔有一席之地嗎?如果有可能,她真是該榮幸!

  「奈菲爾塔利!」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她的遐想,艾薇連忙丟開自己的猶豫,轉身過來。

  比非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非常自然而武斷地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那份熱情又一次讓艾薇感到絲絲的心痛。她是否已經開始習慣他的懷抱了?

  「奈菲爾塔利……」比非圖專注而認真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子映出了艾薇的輪廓,「我的奈菲爾塔利。」

  艾薇驟然感到自己心情難以維持平靜,她困難地呼吸著,故作鎮靜地看著他,「又怎麼了?」

  語調意外的冰冷,然而尾音微微的顫抖暗示了她心中的暗潮。比非圖沒有注意到那細微的改變,他已經習慣了她對他的一貫淡漠。他只是更加熱切地抱緊她,輕撫著她的臉龐,「奈菲爾塔利,我真希望現在就能擁有你!」變得沉重的呼吸,加大力量的雙臂,艾薇的心不由得加速跳動了起來,「但是我一定要等到正式迎娶你的那天,讓你真正屬於我。」

  「明天的祭典後,我會盡快安排迎娶你的儀式。」比非圖堅定地說著,眼神裡不帶有一絲猶豫。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畢竟還只是一個法老之子,他不能任性地在明天的祭典上強行立她為偏妃,他不能這樣做。一絲挫敗感深深地攫住了他。多希望,明天她就是他的妃子啊!

  或許,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就這樣想了。

  那雙水藍色的眼睛如同天空一般透徹,淡金色的直髮宛若陽光一樣耀眼。那樣特別的相貌,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在處死科克的時候,她雖然很怕,但還是出聲制止了他對那個罪人的折磨,他看得出她的善良;雖然一副小孩子的樣子,但是她卻非常清楚尼羅河的漲落對農業的影響,並想出適當的對策,他敬佩她的聰慧;雖然自己很是嫉妒,但是當她哭著對他說自己是多麼愛她的哥哥的時候,他真的無法不憐惜她,他多麼希望自己成為她口中那個「最愛的人」。

  不知不覺、不知不覺,他已經愛上了她吧。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隻美麗的手鐲,拉起艾薇的手,輕輕對她說:「奈菲爾塔利,我的權力還不夠大,我還不能完全決定我的一切。等我有一天成為埃及的法老,我一定會更加寵愛你,滿足你所有的願望。」

  他明天不能迎娶她了?艾薇心中有了一絲輕鬆,卻又有一點點莫名的空虛感,雖然只是一點點。她搖搖頭,把注意力放到了比非圖手中的手鐲上。

  那是一只做工極為精美的黃金手鐲,形狀好像一條美麗優雅的蛇,而蛇的眼睛則是一塊異常漂亮的紅寶石,那雙眼睛就好像在看著艾薇一樣,閃耀著特別的光芒。

  「啊!是那隻手鐲!」艾薇不由得輕輕地叫了起來。那隻手鐲!就是弦哥哥送給她的禮物,就是那隻手鐲!是它把自己帶到了三千年前的古埃及!

  「你喜歡這隻手鐲?」比非圖看著她驚愕的表情,淡漠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這是送給你的,特別找人製作的,獨一無二的鐲子。在埃及,蛇是至高無上的象徵,你戴著這隻鐲子,足可以說明你是我的人,而你也必將成為我的人。」他拉過她的手,想為她戴上手鐲。

  艾薇慌忙地把手抽開,比非圖被她的舉動激怒了,「奈菲爾塔利!你不接受我的禮物嗎!」

  不會錯的,雖然比弦哥哥當時送給她的鐲子新了許多,但是她確信這就是帶她來到這個時代後就消失掉的那隻手鐲。

  冥冥之中,這一切竟有這樣的聯繫。當時她戴上了那隻手鐲,它就把她送到了古代。那麼,如果她現在戴上這隻手鐲,或許她就可以,或許她就可以……

  艾薇感到自己的心臟在強烈地敲打著胸腔。

  原來回去的方法就在眼前!

  她真可以回到現代了!

  艾薇的雙眼死死地鎖在那隻黃金鐲上,全身就好像被釘住一樣無法移動。

  「奈菲爾塔利!」比非圖不由得用力搖晃起她,她究竟又在想什麼?

  艾薇被這粗暴的舉動驚醒一般,從比非圖手中接過鐲子,不,應該說是搶過去。這一舉動讓比非圖有幾分驚訝,她從不對他試圖送給她的任何禮物感興趣,為什麼?……

  但是艾薇並沒有如比非圖所想的立刻戴上手鐲。她只是死命地看著這隻鐲子,輕輕地說道:「呃……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飾品,其實是有點捨不得戴。我真的好喜歡,謝謝你送給我,我非常開心地收下了!」

  有了這隻鐲子,那麼她是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去?

  看——這位偉大的君主,

  既不向我們徵稅,也不強迫我們服勞役,有誰能不驚訝?

  有誰,說是忠於他的臣民,真能做到信守諾言?

  聽——

  她是多麼信守諾言,餽贈禮物又多麼大方!

  她向每一個人餽贈禮物,

  向上埃及,向下埃及,

  窮人、富人、強者、弱者,

  不加區別,不加偏袒,

  這就是她的禮物,

  比金銀更加珍貴。

  埃及是尼羅河之子。

  埃及的生命源於奔流不息的尼羅河母親。

  尼羅河每年八月到十月會氾濫兩個月,當天狼星出現在地平線之時,尼羅河水就會分毫不差地開始漲水,然後把這生命的波瀾帶到河岸兩邊。水退後,就會留下肥沃的泥土,帶給埃及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因此,天狼星升起後的第一次祭祀,就顯得尤為重要。

  此時在上埃及首府底比斯的宮殿裡,眾人一片歡騰。

  法老塞提一世在對赫梯王國的一次邊境小戰役中獲得了勝利,而在他凱旋而歸的當晚,天狼星就出現在了夜空。

  「吾之幸!吾埃及之幸!神聖的天狼星出現在天際,尼羅河女神福澤大地。萬物受滋潤,大地解飢渴。她帶來了肥沃的土地,她帶來了豐收的氣息,她一視同仁,將祝福帶給每一個人,將生機帶給吾之埃及。尼羅河啊,您是神,支配一切,唯您賜予吾埃及無盡的生命!」

  「王上萬歲!」

  「陛下!請將我們的敬意傳達給尼羅河女神!」

  「願我埃及永遠沐浴在尼羅河女神的寵愛之下!」

  ……

  在艾薇看來,高高的宮殿平台下的民眾已經處於一種幾近瘋狂的歡喜狀態。當塞提一世出現並唸誦尼羅河讚歌的時候,台下的民眾,不分男女老幼,都大聲地呼喊著各種讚頌的話語。這種瘋狂的君主崇拜,讓艾薇不由得感到深深的震撼!目睹這一切,比任何一本書上的言語描寫都來得更加鮮活、逼真、珍貴。

  「奈菲爾塔利!」比非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艾薇回過頭去,不由得被小小地震驚了一下。

  今天的比非圖看起來格外有氣勢!顯然是因為祭典,他穿上了非常正式的禮服。額前戴上了金色的髮飾,上面的黃金眼鏡蛇栩栩如生,胸前也是閃亮的黃金飾品,掛在身後的是做工精細的深紅色披風,下身不再穿著方便活動的短褲,而是及地的純白布裙,前方長形的掛飾上有金線繡成的精美圖騰。

  平日總是把她抱在懷裡的王子,穿上正式服裝後竟然真有一股令她難以移目的王者氣質。在他身後還跟隨著威武的紅髮將軍孟圖斯,清秀而睿智的禮塔赫,以及一干奴役。眾人全部著裝整齊,正快步走向平台。

  艾薇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雖然自己的房內有許多埃及宮廷的服飾,但是嫌麻煩的她永遠都隻挑最簡單的白裙穿上,不加一絲首飾,更不會委屈自己的臉化任何妝。走在宮裡,若不是她金色的頭髮和白皙的皮膚能說明她是比非圖的「情人」,以她簡樸的裝束,瘦小的身材,別人都只會把她當作侍奉神殿的小女童。

  此時,她才感覺和眼前的一列光鮮的古人比起來,自己確實好像太寒磣了。樸素的白裙最下襬因為她覺得活動不方便還給剪開了一個角,簡單沒有任何裝飾的頭髮,光溜溜不帶任何首飾的雙臂……除了上次那個能把她帶回現代的黃金手鐲,被她小心地收在了隨身的小袋子裡。

  在現代,因為經常要參加哥哥與爸爸的各種酒會及社交聚會,她非常注重在公眾場合自己的穿著,並且永遠是其中引人注目的佼佼者。如今卻被一群古人比了下去。

  她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往邊上躲了躲,但是比非圖卻直直地向她走過來,大聲地叫了幾次她的名字,引起所有人對她側目,這使她心中不由得有幾分埋怨。

  「奈菲爾塔利,你隨我們來,待在後面,我讓你見識一下我埃及偉大的祭典。」

  身後的大臣、侍從、宮女,除了孟圖斯和禮塔赫以外,都開始小聲地議論紛紛,眼中不由得都露出對艾薇冰冷的懷疑和不屑。

  艾薇看了一下他們,非常知趣地連忙擺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在這裡看得很清楚了。」

  比非圖皺著眉,用力地拉住她,繼續往平台走,「奈菲爾塔利,你又反抗我!今天不許你不從,跟我來,你的著裝不當,到時候就站在後面吧,不許你抗命。」

  他也知道她著裝不當啊!那為什麼還強迫她跟著他去禮台,還不夠丟人的麼!

  「奈菲爾塔利!」比非圖還不等她反駁,又以命令的語氣指揮著她,「今夜你要睜大眼睛給我好好看著,我埃及的強盛,我埃及的威風!看看是否比你國家更勝一籌!」

  他總是惦記著把她留下,古代人就是這樣單純,覺得氣勢大、人多、奢侈就是牛。唉,該怎麼回答他呢?艾薇選擇了沉默,就那樣被他拉著,一路跌跌撞撞地向高台行去。

  「你就站在這裡!」比非圖把艾薇扔在高台人稀的一角,還丟了兩個侍女在她身邊,一方面是看著她,另一方面也是怕她寒酸的穿著會被當作可疑人士抓出去,「好好地看著。」

  語畢,比非圖帶領著一干人等,帶著得意的笑容,向高台前端走去。當他出現在民眾眼前時,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呼聲劃破夜空。艾薇不由得驚訝,如此年輕的比非圖竟然這樣受人民的擁戴。

  恐怕前些日子的鴻門宴起了不少作用吧。

  「王兒!你看,人民這樣擁護你,快來到我的身邊。」塞提一世身著華麗的君王服飾,雙手持著象徵權力的法杖,帶著王者的威嚴,召喚著比非圖。

  「父王!」比非圖連忙上前拜禮,「父王親徵得勝,凱旋回朝之日便遇天狼星升起,這真是吉兆啊!」

  「哈哈哈哈!」塞提一世爽朗地笑著,「我偉大的埃及,待本王成為神後,即會交由你去管理,看看人民對你的歡呼!你要好好守護這片肥沃的土地,擴大我國的疆土,增強我國的國力!王兒,來,看看這神聖的河流,看看這充滿活力的民眾。」

  「吾王萬歲!埃及萬歲!」眾人的聲音不絕於耳。

  「哈哈哈哈!」塞提一世突然話題一轉,「趁今天這個吉日,我想給你指配一門合適的婚事,並會親自主婚,盡快為你迎娶第一王妃。你的王兄王弟都有了若幹妻妾和後代,你已雙十年華,亦要開始娶幾個妃後,盡快誕下後嗣,延續王室正統血脈。

  比非圖面露猶豫之色,塞提一世便轉為耳語,輕輕地對比非圖說:「為父有所聽聞,你將一名外國少女收於深宮,還動了納她為偏妃的心。我也並非反對此事,你這年紀早就該有若幹妃嬪。只是……」法老話鋒一轉,言語中瞬間染上了幾分嚴厲,「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納娶數個地位穩固的貴族之後、鄰國公主為妃,否則你的威信必將受到動搖。」

  比非圖微微一愣,塞提一世卻早已變回了平日裡表情,大手一揚,爽朗地笑了起來,「況且,到時候說不定你也另有新歡了。哈哈哈哈!眾臣,隨我來!今日我將為吾兒迎娶王子妃!」

  語畢,塞提一世帶著一干王子、臣子、侍從浩浩蕩蕩地從平台向宮殿走去。比非圖垂首,沉默地跟在法老身後。

  艾薇站在暗處,沒有人注意到她,而剛才塞提的一番話,她全部聽到了。

  比非圖身為第七王子,但是卻能被親封為攝政王子,除了他有過人的政治能力外,顯然也是因為塞提一世對他寵愛有加。既然已經十之八九要成為未來的法老,那麼,多納妻妾、多生子嗣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他已經二十歲,還沒有後代,在古代埃及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吧。

  撫摸著身邊袋子裡的黃金鐲,艾薇不由得暗暗思忖,或許自己回去的日子真的到了。

  艾薇想不明白自己在剛拿到手鐲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立刻戴上它回現代去。她不明白自己的心裡還有怎樣的期待,不明白是怎樣的原因令她產生了些微的不捨。

  避開臉上充滿喜悅的人群,她一個人安靜地回到房裡,從口袋裡拿出黃金鐲仔細地端詳起來。紅寶石製成的蛇眼冰冷地盯著她,讓她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微微的懼怕。自己不是一直在期待這個時候嗎?如果戴上它,就可以回去,就可以把荒唐的迷惑全部遺棄,重新回到哥哥身旁。

  她舉起手鐲,呆呆看著,然而思忖再三,還是放下了。

  既然在身邊,什麼時候都能回去,既然來到了古埃及,多待一下也未嘗不可,反正哥哥都要結婚了,回去也是傷心。不如先去看看古埃及法老之子的選妃大典吧。這種機會可是非常難得。或許回到現代,還可以寫幾篇相關的文章發表發表。對,機不可失。艾薇說服自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把手鐲放回了袋子裡,移步向大廳走去。

  大廳裡酒筵正熱火朝天地進行著。

  塞梯一世坐在大廳正中的王座之上,隨意地靠在軟駝毛製成的靠墊上,旁邊坐著比非圖,身後站著孟圖斯等一干護將。接下來是年滿十五歲尚留在首都的王子們,再往下坐著諸如西曼這樣的朝中重臣,然後便是各國的使者及隨從。

  艾薇用布將自己的頭髮包起來,戴上面紗,趁亂混入了使者隨從的行列。這些隨從也是來自四面八方,裝束和打扮更是五花八門,艾薇輕易就融入其中,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這就是古埃及王朝的酒宴嗎?與其說是為尼羅河氾濫而舉行的慶典,倒不如說是塞提一世對各國使者的接見儀式。雖然不少國家都心懷鬼胎,蠢蠢欲動,但是在強大而富有的埃及舉行祭典之時,還是不得不表示自己的尊敬,紛紛派使者前來向塞提一世進獻禮物。無論金銀珠寶還是奴隸美女,可謂應有盡有。古代埃及獨有的奢華風格及排場,讓艾薇幾乎看花了眼。

  塞提一世帶著得意的笑聲,對比非圖說:「王兒,可否見到稱心的貢品?你要什麼我都可賜予你。此次征討赫梯,你將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條,輕重分明,還一舉除去了朝中幾大惡瘤,你的事蹟,父王都有所耳聞,一定要重重賞賜你。」

  比非圖恭敬地回答:「多謝父王,協助父王管理政事是我應盡之本分,無須額外獎賞,況且我的財物已經足夠,不用……」

  「哈哈!那麼我便賜予你其他禮物。」塞提一世打斷了比非圖的話,「今夜不僅僅有來自各國的使者,也有幾位外國的公主和貴族的小姐,就由我一一介紹給各個王子吧。」

  塞提拍了拍手,身邊的傳令兵便喚道:「利比亞公主,洛妮塔——」

  接著就聽到門口的傳令兵喊道:「利比亞公主,洛妮塔——」

  接著聽到更遠處有人喊道:「利比亞公主,洛妮塔——」

  半晌,緩緩地走進來一列人馬。為首的是一位身著華麗服飾的少女,年齡不過十五上下,身材卻有一些發福,走起路來很像一隻小豬在扭來扭去。她慢慢地走了進來,帶領身後的侍從隊伍向埃及法老行禮,然而彎腰的時候卻沒有站穩,幾乎摔倒在地上,幸好身後的侍女反應快,手忙腳亂地把她扶住。

  比非圖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塞提就好像沒有看到利比亞公主的糗相一樣,沒有感情地說:「洛妮塔,歡迎你來到埃及。希——」

  列座的一個王子站了起來,看年齡至少有三十歲。

  「希,你的第二王子妃剛剛因為惡疾去世,為父就將洛妮塔公主賜予你為第二王子妃。明天你就舉行儀式迎娶公主。」

  「是。」名叫希的王子臉上泛起一絲不自然,不過還是低頭領命。艾薇在心裡不由得同情起他來。而緊接著,塞提話鋒一轉,「七日之後你便出發去吉薩,我任命你為吉薩及周邊地區的總領事。」

  希的臉上一陣驚喜,連忙躬身道謝。大廳裡一下子議論紛紛。

  「希王子身為年長的王子,最後卻僅僅落得了一個西北邊境領事官的職務。」

  「看看他倒十分開心,不過也是,還有諸多王子連個實權的職務都沒有。看來塞提要立第七王子為王的傳言是真的,他真的非常重用第七王子呢。」

  「難怪被立為了『年長法老之子』,不過這個攝政王子,也確實不是省油的燈啊。」

  「噓……小心被人聽到。」

  身邊兩個隨從自以為高明地小聲議論著,不想全被悄悄坐在一邊的艾薇聽進了耳中。在她的印象裡,古埃及的西北邊境正是與利比亞接壤的地方。塞提此舉的用意,一下子變得非常明確。此時她心中不由得產生了對塞提一世的幾分崇敬。

  塞提此時微微地咳了一下,打斷了艾薇的思考,也打斷了大廳中眾人的種種議論。

  「洛妮塔,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是。」洛妮塔公主帶著隨從下去了。

  「傳,西曼之女,卡蜜羅塔。」

  西曼?是誰。看看前面列座的大臣裡面,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子帶著自豪的微笑向周圍的人點著頭。好像是見過他,艾薇心中不由得想起之前他對自己隱隱的敵意。那份敵意,於她看來真是莫名其妙,或許是不想自己有朝一日與他的女兒爭搶比非圖吧。不管怎樣,若不是重臣元老,也不可能把女兒嫁到王室,恭喜了。艾薇心裡正想著,卡蜜羅塔就帶著一隊侍女走上殿來。

  雖然西曼老得快入土了,他的小女兒卡蜜羅塔長得倒是十分美麗動人。而艾薇心中卻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快,看來這個就是塞提口中「送給王兒的禮物」吧,確實很漂亮呢。

  「西曼。」塞提一世喚道,西曼連忙上前幾步,行了一個大禮,「你是我的重臣,你的二女兒也是我的寵妃,現在念在你的忠心,特納你的小女卡蜜羅塔為十王子的第一王子妃。以後你要繼續輔佐我的王兒,讓我埃及繼續強盛。」

  西曼感動得幾乎站不穩,慌忙拜倒在地:「謝謝王上,謝謝王上啊!」卡蜜羅塔也拜倒在地,連聲稱謝。

  呼,不是要嫁給比非圖啊。

  艾薇小小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撇撇嘴。嫁給一個未來不會繼承王位的王子真的需要這樣感激涕零嗎?大女兒嫁給了國王,小女兒卻嫁給國王的兒子,以她的眼光來看,這簡直是亂倫,是一種悲劇!她抬頭起來看看比非圖,那俊美的臉上不見半絲波瀾,看來是習以為常了。有一天,他成了國王,為了種種政治目的,他也會以婚姻作為一種手段,鞏固自己的政權基礎,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身為一個古代人,他會將這一切當作理所應當,而作為一個現代人,她……

  想到這裡,艾薇心裡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滋味。前幾日他認真地想她做他的王子妃的一幕宛若就在眼前。那樣專注的表情,是否有一天也會為別人而展現呢?艾薇晃了晃頭,不願找到一個理由來解釋這個令她呼吸困難的悸動。她怔怔地盯著比非圖,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突然,比非圖好像察覺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了這裡,那一瞬兩人對上了視線,比非圖犀利的雙眼就好像一陣閃電打進了艾薇的腦中,她慌亂地把頭低下,假裝整理衣物,生怕被認出來。

  「王兒,怎麼了?」

  聽到塞提的呼喚,比非圖將視線從大廳一角的侍從中間收回來。剛才那一剎,他好像看到了奈菲爾塔利。他晃了晃頭,難道自己是中邪了?奈菲爾塔利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更不可能出現在各國使者的隨從之中啊。

  「沒什麼事,父王。抱歉讓您分心了。」開始想奈菲爾塔利了,與其在這裡看父王給眾王子指配王子妃,不如回去抱一抱奈菲爾塔利,不知道那個小傢伙,現在又在想什麼鬼主意?想到這裡,比非圖嘴邊不由得勾起了一絲溫柔的笑容,「父王,我這兩日為了籌辦慶典,很是有些乏累,懇請您能賜我早點回房休息。」

  塞提一世笑著,「我知道你是感覺無聊了,放心,接下來父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賜予你的禮物你必然會滿意的。來人啊!帶馬特浩倪潔茹上來。

  「傳——馬特浩倪潔茹!」

  「傳——馬特浩倪潔茹!!」

  「傳——馬特浩倪潔茹!!!」

  傳令兵傳了三次,大廳裡的眾人引頸翹首望了又望,門口還是什麼人都沒有出現。又過了一會兒,就聽遠處有士兵粗暴地說:「快點,上殿去,俘虜還擺什麼架子!」

  當時場中又開始了小聲的議論。這次連比非圖臉上都出現了一絲迷惑和不解。只有塞提一世,還帶著一副老謀深算的笑容。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一隊人慢慢往這邊走來的聲音。不時還傳出士兵小聲的催促。

  隊伍終於踏進了大廳,看清領隊女人的臉的那一刻,全場的使者、大臣、王子全都不由得輕輕倒吸一口氣,然後不住小聲地讚歎起來。

  那為首的女人,不用介紹,一定是塞提口中的「禮物」了。她烏黑的長髮直直地垂墜至腰,配上黑色的雙眼,鮮紅而精緻的唇,那是一種異國的亮麗。雖然不施胭脂,不著華服,但是單單那脫俗的美貌,就已經牢牢抓住了在場所有人的雙眼。

  艾薇混在人群裡,也被這位女子的美麗所吸引。看她身後隨從的數目,應該是皇親國戚等級的,然而定睛一看,所有的人全都衣物破爛,狼狽不堪,甚至還有人帶著傷!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敢怒不敢言的不滿,而隊伍的最後,還可以看到埃及士兵嚴陣以待。艾薇不由得和眾人一樣疑惑起這個馬特浩倪潔茹的身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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