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在線裝酷第一百七十五
在線裝酷第一百七十五天·【第一更】「探訪」鄰居
「館長到底在想什麼?放個蠟像在門口, 成天看著博物館?有文化的人都那麼讓人難以理解?」崔炎連珠炮似的吐槽。
屈澤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你這是對文化人的偏見和嫉妒。」他說。
崔炎翻了個白眼。
他跑進別墅裡, 把應辭和方拾一喊了出來。
「我們現在有個問題。」崔炎說道, 指著隔壁館長鄰居放的藝術品,「那是館長的家, 我們要不要現在過去敲門問問關於那個傳聞的事情?還有那條被藏起來的甬道。」
「現在?深夜十點多?」方拾一看了眼隔壁別墅,如同先前一樣,他看到二樓那扇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始終被厚重窗簾遮蓋住的窗口, 被掀開一個小小的窗簾角, 又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後迅速放下。
有人在偷偷觀察著他們。
他收回目光, 語氣裡帶上一點刻意的輕鬆:「如果不想被門裡的人劈頭蓋臉先痛罵一頓的話, 我建議不要。」
崔炎動了動唇,想說什麼, 卻被應辭打斷了:「現在你的隊員需要的是晚上的睡眠休息, 審問的環節放到白天也不晚。」
崔炎聞言頓了頓, 他越過應辭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那兩隊疲憊的隊員, 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感到迷茫又無措,他們看起來像是熬了一個通宵似的沒精打采。
「好吧。」崔炎應下,意識到自己的隊員們的確不太適合在這個時候再工作。
崔炎轉身走進別墅裡, 屈澤走在他身後, 他走過應辭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 看了應辭和方拾一一眼, 輕聲說道:「我們做錯了是嗎?」
「當然不。」方拾一有些驚訝地看向屈澤,「你是指你們來這兒?去博物館『探險』?這次的小意外正證明了你們做對了, 博物館的確有問題。」
屈澤看起來依舊有些猶豫。
他注意到先前在甬道里的時候,方拾一與應辭在找到打開玻璃展櫃的暗門後,兩人的神色並不輕鬆。
他推測那個展櫃既然被做得不想讓人打開,必定是有原因的,而現在,他們為了救出曹范,不得不打開。
「曾經有個人告訴我:發現問題的過程看起來總像是犯錯的形式,但兩者有本質區別。」方拾一溫聲解釋,他輕輕按住屈澤的肩膀,手心裡的體溫傳達去足以讓人安心的力量。
他對著崔炎說話,目光卻投嚮應辭,緩和而平靜。
應辭看著他,沒有說話,薄而淺淡的唇看起來柔軟且適合接吻。
「我們是抱著解決問題的目的去做調查,在這過程中遇到了不可避免的意外事故——所幸並沒有帶來嚴重後果——而這件事故,證明了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也同時透露給我們更多的線索。」
如果沒有曹范的失蹤,他們不會花更大的力氣去四處搜查、發現異狀,更想不到去查看監控、盤問管理員和朱孝,那麼刑具館的秘密永遠都不會被揭曉。
「這是最終結果。」方拾一看著屈澤,「我們一次解決一個問題——調查博物館找尋真相、解決博物館的奇妙夜源頭。這是兩件事情,後者就交給我和應辭的團隊,而前者,你們已經完成了大半。」
「這很不錯,你該回去好好讓你的隊員振奮起來,他們沒有犯錯,曹範本身也沒有犯錯。你和那些東西打過短暫的交道,知道它們的能力五花八門。曹范擅離隊伍多半也有它們的蠱惑,他只是個受害者。」
屈澤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他覺得有些羞愧,甚至覺得比起自己,方法醫更有領導一個隊伍的品質。
「做一個合格的隊長,這需要時間學習。」方拾一似乎看出屈澤內心的想法,他笑了笑,「你的隊員都繫在你身上,這一點也不輕鬆。」
屈澤露出一個笑,松下肩膀吐出口氣:「這大概需要很長的時間。」
方拾一笑了笑,看著屈澤轉身走進別墅的背影,輕聲說道:「所幸我有足夠長的時間。」還有最好的搭檔、朋友、伴侶。
他轉嚮應辭,男人墨色的眼睛隱在夜色裡,看不真切,但他知道男人的目光永遠追隨陪伴著他。
「剛才的話讓人印象深刻。」應辭朝他走近兩步,站在方拾一的面前,墨色的眼瞳裡閃過一絲笑意,「我希望你真的是這麼想。」
「有個我向來信任的男人這樣告訴我,我為什麼不相信?」方拾一微揚下巴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眼裡閃過很多情緒,最後全都隱在了最深處。
兩人都沒有點明,卻都清楚彼此指的究竟是什麼。
方拾一沉默了半晌,輕聲說道:「說出來的確比做到更簡單一些。」
他看嚮應辭,「那你呢?你怎麼說服自己那些『發現』的過程是必要的,而不是錯誤?」
應辭看著他,一如既往的寡言沉默。
直到他伸手揉了揉方拾一的頭髮,聲音低沉:「因為它就是。」
方拾一微怔愣,旋即失笑地搖頭,抬手戳了戳應辭高挺的鼻樑,「真是典型應隊風格。」
應辭捉住方拾一的指尖,俯身在小法醫額前落下一個清淺的吻,「晚安吻給你了,去休息。」
「說得好像我一直需要一個晚安吻才會去睡覺一樣。」方法醫翻了個白眼,話裡卻喜滋滋地透著一股戀愛人的檸檬味。
應辭微勾起嘴角,看著方法醫進屋的背影上了樓,過了拐角後消失。
他轉向外頭更寬廣的黑幕,臉上的笑容漸淺消失。
……
隔天一早醒來,方拾一就聽見外面傳來撕心裂肺地哭嚎。
他洗漱完下樓,便看見曹范委屈得像個黃花大姑娘,抱著一沓被子裹住自己的裸身。
「崔隊嗚嗚嗚!你要給我做主嗚嗚嗚!一隊的混蛋說拍了我的裸照!讓我給他洗一個月的臭襪子才刪!」曹范哭。
崔炎聞言挑眉看向曹范指的那人,就是昨天曹范喊著死活不要同屋睡、睡覺時候愛拿大腿絞著自己的那個,昨天發現曹范不見,這人臉沉得讓他都以為會把博物館拆了掀了。
航予沖崔炎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又微微搖了搖頭,崔炎就知道這又是一個惡作劇。
他失笑地配合,笑話道:「在警校的時候又不是沒給他洗過,洗就洗唄!」
「那會兒和這會兒不一樣!」曹范抹了把臉,白白淨淨的臉被他一搓一抹的,紅了印子,「那會兒我年少無知,這會兒他趁人之危!」
崔炎挑了挑眉:「不錯,成語一套一套的脫口成章啊。」
曹范被誇,帶偏了話題,臉上羞赧,「隊長你也不錯。」
崔炎:「……」
「方隊起了啊,樓下有早飯。」章天華在鬧劇裡注意到剛下樓的方拾一,招呼道。
「嗯,應隊呢?」方拾一問,他醒來卻發現應辭不在隔壁床上,那張床看起來甚至沒有睡過一晚的痕跡。
「應隊?」章天華頓了頓,轉向其他人,眼神示意問道。
「……好像早上起來就沒見到過?」
「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沒見過。」
「嗯……我以為應隊還在睡覺呢。」
方拾一皺起眉頭。
「他,晨跑。」就在這時,一直坐在底樓沙發上的朱孝轉身看向樓上,悶悶出聲。
他不怎麼愛睡覺,也不會覺得累,早上五點多起來的時候,就見到應辭從樓上下來,告訴他要是方拾一問起來,就告訴他去晨跑了。
方拾一頓了頓,晨跑?
他瞇起眼,點頭道:「這樣啊,謝謝。」他又轉向其他人,輕快地問,「你們早飯都吃過了麼?」
「吃了吃了。」
方拾一拿了一個包子叼在嘴裡,「我出去晨跑,回見。」
「你也去?現在?晨跑?」崔炎抬頭看了眼鐘,都十點了,算哪門子晨跑。
「崔隊,目光不能太狹隘,十點不是早晨?」方拾一拿眼角瞥他。
崔炎嚥下想說出口的話:這個早晨也是有些勉強。
方法醫叼著包子跑出門。
「風衣、皮鞋、牛仔褲。」崔炎抱胸站在門口,「這算哪門子晨跑?」
屈澤看了他一眼,抬手敲了一記暴栗。
呵,傻子。
崔炎揉著額頭,快步跟上走進別墅裡的屈澤,跳著要打回去。
……
方拾一見崔炎和屈澤都已經進屋,他撥通應辭的電話,細微的手機鈴聲就在附近響起。
聽見手機鈴聲,方拾一動作頓了頓,將手機拿開耳邊,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手機鈴聲竟然是從隔壁別墅裡傳出來的。
他跨過矮小的一排白色柵欄,越進館長的別墅裡。
當他路過前一天看見的門口蠟像時,他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他退回兩步,微蹲下身看,發現蠟像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原先頭朝向博物館的蠟像,如今面向的卻是他們租了一夜的別墅。
方拾一臉色微變,心底浮上一絲異樣的寒意。
他皺了皺眉,略過蠟像快步走進別墅。
別墅的大門敞開一條縫隙,在門檻和大門之間,有一卷報紙抵著,像是特意為誰留的門一樣。
方拾一伸手搭在門把手上,頓了頓,一把拉開。
別墅裡的光線很差,四面窗戶都被拉上厚重的窗簾。
他瞳孔微縮,詫異地看著別墅裡的佈局。
各色蠟像在過道兩側排成兩排,門口處一卷紅毯平鋪到過道的另一頭,隆重得像是在迎接什麼貴賓。
方拾一稍作猶豫便抬腳走了進去,兩側姿勢詭異而扭曲的蠟像無一例外地面朝著過道,像是在行注目禮,讓人心裡發毛。
方拾一環顧一週,沒有看到有人的跡象,他微皺起眉,看向二樓,他記得二樓的一個房間裡一直有人偷偷窺探著他們。
而他抬起頭,他也的確看到了一張臉,貼著樓梯扶手的豎柱縫隙,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