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在線裝酷第七十五天
在線裝酷第七十五天·陪葬品:九龍玉杯
之前,方拾一在自己房間裡的時候, 就被男色誘惑得忘記問那道大傷疤的事情, 後來進了應隊的門, 更是飄乎乎,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在應隊的房間裡睡了一宿,從沒睡得那麼踏實過, 神清氣爽的。
一覺一口氣睡到早晨,方拾一睜開眼,看到應隊那張宛如天神降臨一般完美的五官, 就隔了一條小過道, 躺在另一張床上,正對著自己。
小法醫盯著看了半天, 都沒覺得看膩, 要不是擔心自己把床上的人盯醒,他都不想挪開視線。
他勉強把視線從那張好看的臉蛋上, 挪到應隊放在被窩外的胳膊上, 然後這才想起,他還從沒聽人提過應隊曾經受過傷, 那道橫跨了精壯腰腹的大長疤,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但是光看那道疤, 他就能想像得出當時有多危險, 一定是九死一生的事兒。
他收斂起目光, 只是單純單箭頭喜歡對方, 他都覺得, 只要看到這道傷疤、想到這道傷疤,心臟就一抽一抽地疼,要是以後越來越喜歡了,得疼成什麼樣啊?
「醒了?」
應辭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方拾一在被窩裡心虛地抖了抖手指尖,幸虧他及時挪開了眼,不然得被應隊抓個偷窺現行。
他不知道,應辭其實一直醒著,直等到他那道灼熱又逼人的視線消失,才睜眼開口。
「去洗漱一下,稍後樓下吃個早點,我們就出發。」
應辭邊說邊起了床,換了一身衣服,轉身進洗手間裡洗漱。
他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裡盛滿了笑意,剛才小法醫的眼神直白又熱切,真是可愛極了。
他忽然覺得,就現在這樣也不錯,儘管看得見吃不著,但是對方最可愛的反應全都在他的眼皮下。
應辭垂眼笑了笑,只希望日後小法醫不要想起來、算舊賬。
他這麼想著,愉快地洗漱完後,換小法醫進去。
方拾一也在照鏡子,他瞅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臉的春風得意。
明明只不過是共睡一個標間,看了眼偶像的半裸身材。
他有些嫌棄,又有些羞惱,還有一點怎麼也抑制不住的雀躍,一邊衝著牙刷,一邊往鏡子上潑了水,扮了個鬼臉。
沒出息!
不還要創造機會主動撩偶像的麼?
沒點定力怎麼行?
方拾一想著,重新堅定了一下決心,樹立了一個更加明確的目標後,他隨手擼了把臉,算是洗漱好了。
他對著鏡子稍稍整了整衣服,又理了理髮型,把自己拾掇成個小帥哥。
一跨出浴室那道門檻,方拾一又是那個淡定從容、穩得一批的方法醫了。
在樓下用完了早餐後,兩人開車直驅四合酒店。
四合酒店建在新城的遠郊,也就是當地人常說的「新城伸出一隻腳,踩住了巫山的一條腰帶」,那隻腳的位置,就是新城遠郊的那一片地方。
四合酒店就建在這兒,有幾十年的悠久歷史了,斑駁的酒店外牆滿是承載歷史的味道。
應辭和方拾一下車,走進酒店裡。
酒店的前台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也就是這家酒店的店主,姓姚。
姚木林看見應辭和方拾一進來,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子,隨口問道,「兩位有預定麼?」
「沒有。」
「哦,那打算要幾間房?一間標間還是兩間單人?住幾天?」他一順地問下來,熟練無比,家庭作坊酒店就是這樣,他既是店主,也是前台,必要的時候還能去做客房服務。
「我們是來調查案子的,希望你能配合。」應辭說道,拿出警徽在對方面前晃了一眼又收回。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法醫其實也是有警署徽章的,更不會知道這兩者的差別。
姚木林自然而然被應辭冷硬又自然的態度唬住了,一聽是調查案子來的,眉頭皺得要打成一個死結,「配合,一定配合。」
他滿口應道,卻疑惑極了,「可是我沒聽說這附近發生過什麼事兒啊?」
「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應辭說道,「五天前的夜裡,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動靜?」
「五天前?」姚木林一頭霧水,納悶地抽抽嘴角,「不是我不合作啊,你就是問我前天晚上吃了什麼晚飯,我都不記得,問我五天前的事兒,這也太難為人了吧?」
他看了眼應辭,有點悚對方,沒等應辭再說什麼,他咂了兩下嘴,又接下去說道,「這幾天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你要我說五天前夜裡有什麼奇怪的動靜,是真強人所難啊。」
「你這兒每個過來住宿的客人應該都有登記吧?」方拾一忽然出聲問道,他視線落在姚木林桌上的賬單,似乎對方還保留著極其傳統的手寫登記模式。
姚木林聞言點點頭,「都有,怎麼了?」
「我想看看前幾天的住客信息。」方拾一說道。
姚木林猶豫了幾秒,不是很想交出去,但是他看過的警匪片太多,就怕眼前兩個看著就冷冰冰的警員不開心,往他頭上按一個「妨礙司法公正」的罪名,把他揪進局子裡。
他交出賬簿,叮囑道,「這都是隱私啊,你們就在這裡看看得了,不能帶回警署裡。」
方拾一應了聲,翻看了兩眼說道,「這近一個禮拜,好像客人挺少。」
「是啊,到年末了,總歸沒什麼人的。」姚木林習慣了,他從小時候就看著自己爸媽經營這家酒店,一年的淡旺季都司空見慣了。
應辭看方拾一在翻賬簿,便明白對方的意思,他掃了一眼後,順著問道,「既然客人不多,那你對這些客人應該都有些印象吧?」
方拾一聞言看了眼應辭,自己的想法被人知悉,並被配合的感覺簡直妙極了,他微微彎了彎嘴角,把賬簿放到姚木林面前,「說說你記得的。」
姚木林見狀,只好瞇著眼看賬簿,指著上面的名字,一個個說起來。
忽然,他話頭一頓,「誒」了一聲,敲了敲上頭一個叫「覺堅」的,說道,「看到這個客人的名字,我倒是想起一點事兒了!」
「他就是差不多在你們說的那天晚上,入住進來的。」
「那天晚上還下著雨,他也不打傘,就披著件雨衣、戴著一頂皮帽進來,渾身都濕透了。他跟我訂了房間,但是身邊沒錢,就用一個東西抵著,說那東西比我這個酒店還值錢呢。」姚木林邊說,邊笑了一聲。
「那東西就像個土疙瘩似的,我才不信呢。不過我看他渾身都是水啊泥的,怪狼狽可憐相,想想反正現在又是淡季,房間基本都空著,我就讓他住進來了。」
「他給了你什麼東西?」方拾一問道。
「我找找。」姚木林打開一個個抽屜,翻箱倒櫃,「那東西看著就不像值錢的,我給隨手一丟,也不知道丟哪兒……誒!找到了!」
姚木林把東西擱在桌上。
先前他說是個「土疙瘩」也沒錯,那上面蓋了一層灰不隆冬的土,細看還有斑駁的瑩瑩綠色,幾乎看不出原貌來。
方拾一見狀,眼睛微微一亮,「這是……」
他有些說不出話來,看見桌上有瓶礦泉水,連忙倒了一點在紙巾上,小心的照著土疙瘩擦了兩下。
大片的綠掉了出來。
「鹼式碳酸銅,呈孔雀綠色,是細小顆粒的無定型結晶性粉末……」方拾一低聲喃喃。
旁邊的姚木林聽不明白,只不過看見方拾一這表情,他忍不住跟著有些緊張起來,「怎麼了?難道這真是個寶貝?!」
方拾一聞言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換了更通俗易懂的說法道,「這其實和我們常說的銅綠很像,只不過在古玉裡,這稱之為綠沁。在金屬與玉器接觸的地方,就會留有沁色。」
「這是塊古玉?!」姚木林的聲音都拔高了一層。
方拾一應了一聲,根據綠沁的色澤狀況,他只能判斷出這是一件兩百多年前的東西,肯定是件歷史文物。
以這品相來看,保存得相當好,那個客人說這比酒店還值錢,並不是什麼虛話。
方拾一沒有再繼續擦下去,生怕自己損傷這個寶貝,他看嚮應辭,想問問該怎麼處理這東西,卻見對方臉色不太對勁。
「怎麼了?」
應辭回神,視線從那個土疙瘩上挪開,他接著方拾一先前的話,淡淡接口道,「這是一口玉杯,九龍玉杯。」
方拾一聞言一愣,九龍玉杯?傳聞中,如果其內盛滿玉酒,立即可見有九條翻騰的蛟龍在其中活靈活現。
這是真正的絕世珍寶,是康熙墓的陪葬品,但是解放初期卻被盜墓賊所竊,再也沒人見過,不知所蹤。
「什麼九龍玉杯?!」姚木林頓時兩眼放光,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但是聽起來就很值錢。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土疙瘩,幸好還被他找到了,不然他得哭死。
應辭沒有理睬對方,他抓起桌上的賬簿,臉色微沉地看著上面的記錄。
姚木林壓根不在意賬簿了,他稀罕地捧著鐵疙瘩,像是捧著自己的老祖宗似的。
方拾一見狀湊過去看,他很快意識到應辭在找什麼,兩人對視一眼,他脫口而出,「沒有那人的退房信息……他還在這裡!」
他說完,便扭頭看了眼姚木林,老闆還捧著土疙瘩稀罕地親,在老闆身後,掛著一排的門卡。
他抿了抿嘴,沒猶豫幾秒便悄摸摸地伸出手,一把勾下對應的門卡。
姚木林一點也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的。
應辭微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小法醫,接過對方遞來的門卡,忍不住笑了笑,一掃之前的難看臉色,他誇道,「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