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種種

　　方子悅：「戚臨淵……他其實不是普通人，也許你們看來他像個無惡不作的富二代、紈褲子弟，其實不是這樣的。他是一個很有心機和手段的人，說心狠手辣也不為過。紈褲只是他華麗的外衣而已，他曾經假扮浪子，幹掉了親兄弟，架空了父親，奪取了龍呈實權。私底下，他更有不少灰色產業，他黑白兩道通吃，上面也是有人，根本拿他沒辦法。他完完全全就像小說中的反叛boss，我以前也想過，他這樣的危險人物，或許哪天就被蹦出來的主角給幹掉了。結果呢，過了那麼多年，他還是好好的。現在想想，可能是我一開始就錯了，戚臨淵可能不是反叛boss，而是走反叛路線的天命之子。命好，氣運更好，就是萬年不死的王八蛋。」

　　江昭：「……」我看你是完全不怕他啊，都將心中所有吐槽說出來了。真不知道你在心中暗自吐槽了多少才這樣順溜！

　　「一開始，戚臨淵包養我也是本著隨便玩玩的心情，反正對他來說他的情人都是用來迷惑麻痺敵人的。剛開始，我們之間也只是各求所需，沒幾分情意在，所以後來，戚臨淵說喜歡的時候，我就很疑惑，畢竟在那所處的日子裡，他都要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喜歡……戚臨淵他在面對情人的時候，大多數都是溫柔大方的。是的，每一任的情人，情話、禮物、溫情，無一不缺。如果只是當露水情人，戚臨淵是相當優秀的。如果是當愛人……當年花花公子戚少不是白叫的，風流到了濫/情，起碼他在包養我的那段時間，他也沒少和其他人上/床，反正據我所知，包養我同時他在外面還包養了兩女一男，加上我，正好湊一桌麻將。」

　　方子悅苦笑了一下。

　　江昭沒有回應，也並不驚訝。畢竟高寒給他的資料還要詳細。這也許他一開始就不待見戚臨淵的原因。

　　方子悅呼了一口氣，繼續說，「我那個時候啊，沒那麼多想法，畢竟只是包養關係，我還能嫌棄金主不成？再說退一萬步，我也不敢啊。我那個時候挺怕他的，雖然他裝得溫柔，但是誰都能感受到這是假象。而且他裝得也不完美。好幾次，他接了電話就臉色突變，然後毫無預兆地摔東西，發脾氣。跟個精神分裂一樣。」

　　江昭：「……。」聽出來了，你對他意見還挺大。

　　「後來，我在他身邊呆了很久，我應該是最久的那個吧。或許是我太無用，毫無威脅，才能在他身邊留那麼久。時間一長，他面對我也越來越沒有遮掩了。好幾次，在我們那別墅，當著我的面，處理掉了他的敵人和內奸屬下。那種，拔了木倉，一木倉就崩掉，乾淨利落，狠戾地讓人反應不過裡啊。而且每次殺完人，他心情都很不好，一般又會出去喝得一塌糊塗，然後我留下來處理這爛攤子。那些人流了一地的血，地怎麼都拖不乾淨，我每次都要處理好久。處理好了還要去應付酒鬼，那個時候我沒有崩潰，也是個奇蹟。畢竟這種事，普通人都應付不了。……江哥，你是不是很驚恐？戚臨淵，就是那種人，說黑社會一點都不過分。」

　　江昭很想來支煙，吞吐幾口煙。以前他面對戚臨淵這種人也許會驚恐，但是現在不會了，還有比他家那位更麻煩危險的人物嗎？戚臨淵害人殺人最多也就那樣了，而他家那位惹事精呢？危險程度都快引發世界大戰了，如果更誇張一點，可能是智腦和人類的危機戰了。所以問他驚恐嗎？抱歉，沒感覺了。

　　方子悅自顧自地往下說，「不過，我現在人體解剖課手術刀這樣穩，還真是要謝謝他。我現在看見死人真的不害怕了，下刀有點都不抖。有時候想想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真的是可以，除了第一次吐了，後面幾次我都完美完成了任務。我記得有一次戚臨淵的手下忘記把屍體處理掉了，還是我拖去埋後院的，現在墳頭草應該挺長了的……」

　　江昭：「……」這話題怎麼越來越詭異了？屍體就這樣隨便埋了？能確保那邊一輩子不翻新嗎？他可不想聽見什麼《震驚！豪華別墅下挖出數百具屍骨！》這樣的新聞。

　　江昭腦中都快拉出一整部懸疑劇了。

　　「不過以戚臨淵那謹慎的性子，估計早就處理過了。當初怎麼就沒錄像，不然還能抓點證據和把柄什麼的。」

　　江昭：你有證據也沒用，戚臨淵這身份現在沒人敢動，上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他幹過哪些好事。他的惹事精也給他看過一堆罪證，但是呢，戚臨淵的勢力太大，牽一髮動全身，上面某些人估計會馬上壓下來。戚臨淵手握的保命票太多了。

　　「江哥，我很奇怪吧，戚臨淵那樣兇殘的人，我還是喜歡上了，我真是又瘋又瞎啊。」

　　江昭：彼此彼此，我家那隻更兇殘。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他，可能我喜歡上的真的只是他的假象而已，那個溫柔又深情的戚臨淵。

　　有段時間我很絕望，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喜歡他，但是他依然一直在外面風流，睡不同的人，我都能從他襯衫上聞到不同的香水。那個時候，我也是恨他的，那時瘋狂地想，索性趁他睡著一刀捅死算了，為民除害，同歸於盡，大家一起玩完。

　　再後來我奶奶還是沒有撐過去，走了。我唯一的親人走了，我害怕多過於悲傷，我怕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最後的戚臨淵，所以我跑了。我扔下了一切來讀書，原本以為以戚臨淵的能力沒幾天就能把我抓回去，結果他沒來抓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悲傷。

　　然後就這樣過了一年，我以為對我沒有一點感情的金主卻又來找我了，還可笑的說喜歡我。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被他攪得一團糟。

　　我下定了決心的心又動搖了。我很不安。

　　前幾日，戚臨淵又來找我了，他什麼也沒做，就坐在旁邊陪了我一天。我……我是真的控制不住了……我還是喜歡他……可是……我們的身份地位所處環境差異太大了，不會有結果，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喜歡，江哥，我是不是很賤啊……」

　　江昭看著方子悅，搖了搖頭，「喜不喜歡，遵從本心就好。身份、地位這些都是外在因素，最主要的還是你自己，你的所願所求是什麼？如果做了某個選擇你後悔嗎？甘心嗎？我的個人觀點是，我想的我要的，我會竭盡全力光明正大地去爭取。感情方面我向來自私，一切由著自己的心來抉擇，所以哪怕結果頭破血流我也不後悔。」

　　「江哥，我以前也這樣想過，但是——我害怕了，我害怕受傷，害怕絕望。我不像你一樣堅強，不像你一樣自信，不像你一樣有能力，不像你一樣有後路。我只是一個人了，我沒有親人了。所以如果我真的和一個人在一起，我可能會將我的一切都抵押上去。」

　　「不是啊，你現在不是有我們嗎？朋友，恩師，這一切都是你的後盾，你在怕什麼呢？」江昭盯著方子悅的眼睛看，以一種溫和又堅定的眼神安慰他。

　　方子悅低下了頭，拽緊了拳頭。江昭也不打擾他，轉身繼續去擼他的葉子。

　　「江哥，謝謝，謝謝你們，遇見你們是我最幸運的事。」良久之後，方子悅哽咽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然後他露出了一抹輕鬆的淺笑，似乎終於拂去了心頭的陰霾，坦然面對一切。

　　江昭並不認為他能為別人開導什麼，他說的都是他的本心。就像，他從來沒有介意過高寒的身份和背景，他不畏懼，不自卑，他坦蕩蕩地去面對一切，他的愛情純粹。就像做大題一樣，他不能被一些外在數據迷惑了大題本意，喜歡就是喜歡，不去嘗試可能性，怎麼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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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午，學校大一在舉辦籃球賽，江昭作為學生會副主席應邀參觀。學生會會長蔣思靈又出去給幾個社團拉贊助了，高寒他們班今天組織出去參加體驗城市環衛工人一日行活動，所以只剩下江昭這個門面過來坐鎮大一的籃球賽。

　　一大早上，江昭做了動員大會以後，籃球賽分場開始了。週六整個籃球場區擠滿了人，啦啦隊、橫幅、美女……無一不缺，沒事做的學長學姐也跑來湊熱鬧，直接把場區圍得水洩不通。

　　江昭坐到裁判席旁邊打醬油。五月初的天氣很舒服，江昭支著下巴，沐浴在微醺的暖陽下昏昏欲睡。比賽場上的歡呼加油聲一陣蓋過一陣，但江昭好像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他揉了揉眼睛，安靜地拿起手機開始快速地刷判斷題。周圍的同學好奇地看了一下他的界面，然後紛紛嘴角一抽，一臉佩服地撤離了學神領地。看吧，人家學習好也不是沒有理由的，現場玩手機的同學大都在玩遊戲，看小說、視頻，刷W信，只有學神在刷題，而且是那種快速有效率的刷題！比不了，比不了，告辭！

　　江昭覺得小九給他安裝的程序非常好用，既可以馬上預習複習他現在所學的知識，還能刷相關的題型，旁邊的記事本還可以備註，記錄，整理。都不用他每天抱著厚重的專業書跑了，非常簡單實用輕鬆。

　　嗯，下次高寒再罵小九的時候，他可以多幫幫小九，畢竟兒子是用來寵的，愛人是用來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