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〇
只聽一個甜美話聲在前面不遠處響起:“怡紅!你快走,我跟江大俠在一起,不要緊。”
隨聽楚雲秋遞過來一個人,他答應一聲接過那個人往外退去。
忽聽谷口方向傳來一聲悶哼!傅怡紅心頭一緊,忙抱聲道:“留神谷口上頭。”提一口氣飛掠過去。
燈滅後難見事物不過是一會兒的事,轉眼工夫之後隱隱約約已可看見些了。
眾青衣人已然退出了谷口,傅怡紅看出高高的谷口上頭是伏著一團的黑影,他沒有暗器,俯身從地上拾起一顆半個頭大的石頭,抖手打了上去。
只聽一聲痛呼,那團黑影從那高高的谷口上頭掉了下來,“砰”地一聲摔在谷裡的地上,落地之後就沒有再動了。
此時,楚雲秋已偕同青衣女子掠到,傅怡紅也沒停,飛身撲出了谷口。
楚雲秋偕同那青衣女子跟著掠出,楚雲秋道:“是不是哪位遭暗算受了傷?”
一名青衣人道:“不要緊,江大俠,一點皮肉之傷。”
楚雲秋道:“需要包紮麼?”
那名青衣人道:“不要緊的,江大俠!”
那名青衣女子望著楚雲秋道:“江大俠,傅飄紅不言謝了。”
楚雲秋道:“傅姑娘別客氣,我跟傅公子雖說緣慳幾面,但彼此很投緣,也有惺惺相惜之感。再說我為的是天下武林,如若賢姐弟為他們所制,府上必落入他們手中,那對整個武林來說是大大不利的。”
傅怡紅道:“江兄別這麼說了,我姐弟很清楚,要不是傅怡紅一念悔悟,江兄是不會交我這個朋友的,我姐弟一再蒙江兄援手,江兄救了我姐弟就是救了傳家,這恩情傳家上下不會忘記的。”
楚雲秋皺了皺眉兒,道:“傅公子不是世俗中人,怎麼突然間沾上了這麼一身的俗氣呢:“傅怡紅倏然她笑了。他笑了後,說道:“那麼我不說就是了。”
傅怡紅又轉望乃姐道:“姐姐,你怎麼一個人跑到揚州來了呢?是不是家裡有事。”
傅瓢紅看了他一眼,道:“我所以一個人跑到揚州來就是為找你,現在既見到了你,我不能不告訴你,爹不肯讓雪姑娘見門,娘囑我把雪姑娘暫時安置在別處,然後到揚州來找你。”
傅怡紅一怔,臉上頓時變了色。他黯然地說道:“爹不肯讓豔芳進門,為什麼?”傅瓢紅雨眼望著他,沒說話。
傅怡紅激動地大聲說道:“為什麼?”
傅瓢紅怔了怔,道:“爹說雪姑娘是個風塵女子,出身不好……”
傅怡紅大叫道:“誰說豔芳是個風塵女子?她是為了找她的哥哥,難道我寫的那封信爹沒看。”
傅瓢紅苦著臉說道:“看了呀!爹不信,而且認為不管怎麼說雪姑娘也是在風塵裡待過……”
傅怡紅一跺腳道:“爹怎麼這樣,難道你跟娘沒幫我說說話?”
傅瓢紅嘟著小嘴兄道:“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誰能說得上話,他又容過誰說話了。”
傅怡紅道:“那麼豔芳呢?她是不是很傷心?”
傅瓢紅道:“那自是在所難免,不過雪姑娘知書達禮,很明白事理,她倒沒表示什麼,願意等你回去再說。”
傅怡紅臉色頓然變得煞白,他點頭道:“好吧,我這就回去,我自己去跟爹說,他老人家答應便罷,要不答應我跟豔芳外面住去。”
話落,向楚雲秋一抱拳道:“江兄……”
楚雲秋淡然道:“傅公子可願意聽我說兩句。”
傅怡紅道:“江兄請說,小弟洗耳恭聽。”
楚雲秋道:“令尊固執了些,但卻山諸一番好意,自古俠女出風塵,雪姑娘是一個弱女子,為尋兄不惜身入風塵,不惜身入險地,膽識、意志愧煞鬚眉,令人敬佩,若以風塵見薄,那是世俗之見。但古來又有幾人能免俗,父母之恩重,若為此跟老人家反目,那末免太說不過去。”
“再說,剛才令姐說得好,雪姑娘知書達禮,深明事理,儘管她深愛傅公子你,但絕不願讓你為她叛家,要是我沒有料錯,一日一雪姑娘知道傅公子有不惜叛家之心,她絕不會再跟傅公子你長相廝守,很可能會悄然離你而去,傅公子你信不信?”
傅瓢紅靜聽之餘,不住地向楚雲秋投過深而異樣的一瞥。當楚雲秋把話說完,她立即轉望傅怡紅,緩緩地說道:“怡紅,江大俠說約有理,我想”傅怡紅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道:“多謝江兄的教導,那麼以江兄看,我該怎麼辦呢?”
楚雲秋道:“好好跟老人家解釋才是正途正理,鍥而不捨,金石為開,真情能感天動地,傅公子,懂麼?”
傅怡紅一孢拳道:“多謝江兄,小弟受教了。”
傅飄紅望著楚雲秋道:“江大俠,傅瓢紅也獲益匪淺。”
一接觸到傅飄紅那雙目光,楚雲秋的心頭不由為之一震,心裡馬上泛起了一種異樣的感受,他忙說道:“傅姑娘取笑了。”
楚雲秋有意無意地躲開了傅飄紅那雙目光。
他轉望傅怡江說道:“傅公子,我要問一問這個人幾句話,賢姐弟可以先請,不要耽誤了時間。”
傅飄紅道:“不急,等江大俠問完他,咱們一塊兒走吧!”
傅怡紅縱然急,但也不便說什麼,當即把那黑衣人遞了過去。
楚雲秋當堂拍開那黑衣人的穴道,那黑衣老者醒過來,機伶一顫拉手就往自己臉上摸了摸。
楚雲秋笑了笑,說道:“你難道察覺不出我沒動你的覆面物?我用不著看你的臉,你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我,我不願多傷人,可是,你要老老實實的答我問話,“殘缺門主”現在何處?”
那蒙面黑衣人沒有說話。突然楚雲秋的一雙手落上他肩頭。
那蒙面黑衣人一怔,急急地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沒有來過這兒。”
楚雲秋怔了怔,隨即他又說道:“他沒有來這兒?據我所知,他急著找尋一個殘廢老人,既是如此他怎麼會不來。”
那蒙面黑衣人神情一怔:他緩緩的說道:“他要找一個殘廢老人?誰說的?他沒有交代我們找什麼殘廢老人,只交代我們下手奪取幾個大世家。”
楚雲秋呆了一呆,讱然地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那蒙面黑衣人苦笑著道:“奪取幾個大世家的事我都說了,別的還有什麼不能說出來的呢!”
這倒是真的:只聽傅怡紅道:“你“殘缺門”要奪取哪幾個大世家?”
蒙面黑衣人道:“就是你們“武林六公子”的家。”
傅怡紅道:“為什麼你們不下手諸大門派?”
那蒙面黑衣人道:“六人世家在武林中的聲威和實力,較幾個大門派有過之而無不及,如能奪得六人世家,那就等於控制了大半個武林,稍假時日之後,還怕諸大門派會不低頭的嗎?”
傅怡紅臉色當堂為之一變,他抬眼望向了楚雲秋。
楚雲秋也為之神情震動,道:“你真不知道“殘缺門主”現在何處?”
那蒙面黑衣人道:“我真不知道。”
楚雲秋道:“那麼,你們跟他怎麼聯絡?”
那蒙面黑衣人道:“沒什麼好聯絡的,該交待的都交待過了,只等派出去的這幾撥入奪得六個大世家,他自然會知道!”
楚雲秋眉鋒皺起,沉吟了一下,突然他一擺手說道:“好!你走吧:記住我一句話,別再讓我在江湖土百碰見你們,再有下回可沒這麼便宜,去吧:“那蒙面黑衣人如逢大赦,騰身掠起,一頭撲進了谷裡!
傅怡紅道:“江兄……”
楚雲秋道:“擒賊需擒王,射入先射馬,不找到“殘缺門主”,對付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大用,請告訴我六公子的家鄱在什麼地方?”
傅怡紅道:““金陵”傅怡紅,“襄陽”冷鐵生,“長安”柳不凡,“洛陽”白璞,“衡陽”桂天平,“杭州”郭紹青,幾個人的家都住得很分散,江兄用不著去各處跑,論他們幾家的實力,只要稍微提高警覺,“殘缺門”便絕難得逞,以小弟愚見,等回到了畫舫上,修書幾封,派專人快馬,到各處去知會他們一聲,也就行了!”
楚雲秋道:“幾個大世家的實力我清楚,而且我一個人也分身無術,恐怕只有這樣子了。”
傅怡紅道:“那麼事不宜遲,早一步要比遲一步好,咱們這就趕回瘦西湖去吧!”
楚雲秋點點頭,說道:“說得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