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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退休日記》第74章
第 74 章

  似乎做了個漫長的夢。

  夢見自己進了宮做了奴婢, 又出了宮給自己的親人寒了心。

  遇上那不可一世的冷峻男人,與他結了夫妻。紅燭環照的帳中, 在他身、下成了女人。

  豐鈺不由澀澀地想, 自己怎會想到那裡去……

  睜開眼,以為看到的會是昔年花紅柳綠的庭院, 母親慈愛溫柔的臉。父親抱她在膝頭,教她「有朋自遠方來」……

  頭頂的光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罩住。

  她努力睜開眼,面前是安錦南湊近的面容。

  他撫向她的額頭, 語調緩慢而低沉地道:「醒了?」

  豐鈺怔了片刻。

  原來不是夢。

  她是二十五歲的豐鈺,如今的嘉毅侯夫人。

  夢裡所有的經歷都是真的,那些讓她難過窒息的片段根本是事實。

  她眨了眨眼睛,將紛亂的思緒拋開。強掙著想撐起身子,同時聲音嘶啞的問道:「我怎麼了?」

  安錦南垂下眸子, 勾住她的腰助她坐起身來。聲音有些極難發覺得緊繃不自然,「染了風寒……」

  如何著了寒, 旁人不知,他知。

  書房窗半開著,她被他按著在案上, 裙子踏在腳底下, 兩條修長光潔的腿……

  小衣只是掛在臂彎,前襟敞著。因著動作, 身上出了一層的汗, 卻時時被風吹著……

  安錦南卻沒想過會讓她著涼。畢竟已是春日, 她又自來康健。

  在她昏睡時, 才驚覺,其實自打成婚,她幾乎沒有整夜的睡過。

  他征戰沙場,已是習慣了少眠。她本就淺眠,又極度缺乏睡眠時間。

  心裡不是沒有懊悔,安錦南抿著嘴唇摸了摸她的臉,「餓不餓?叫人備吃的給你」

  豐鈺拉住他的袖子,低聲道:「侯爺,文心怎樣了?」

  安錦南尚未答話,就聽外頭有人傳報,「侯爺,朱老爺和朱大公子求見。」

  安錦南臉色一沉。猶豫了一息,剛要張口。

  豐鈺推了推他:「侯爺可以不見的。」

  她眸光柔和地看著他,知道這兩日他是為著她在忍耐著。

  朱家從來不配入得他的眼,更遑論叫他紆尊降貴的對其示好。

  安錦南抿了抿嘴唇,視線與她交纏不曾分開。嘴唇輕啟道:「著他們在外候著。」

  轉過頭,俯下身去親了親她的額頭,「你放心。」

  豐鈺攥住他的衣襟,「侯爺,文心如何?我厭惡朱子軒,不想侯爺見他……」

  她甚少說這等將心情表露無遺的話。有些孩子氣似的依賴和撒嬌味道。

  安錦南眉頭緩緩舒開,嘴角溢出一抹溫笑。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的好友已蘇醒,吃過藥,本侯陪你過去看看?」

  他頓了頓,猜測著她的心思,「你隻關心她的情況,本侯在朱家便板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如何?」

  嘉毅侯面色沉沉的出現在朱家,那就是對朱家不滿。至於因何不滿,端看侯夫人的表現便知。只怕這樣一來,夠朱家那些人膽戰心驚食不下嚥的了。

  豐鈺想想那情形,不由笑了出來。

  安錦南見她終於展眉,低低舒了口氣,正欲吻上來,給她抵住了臉。

  「侯爺仔細過了病氣。」

  安錦南不語,嘴唇微張,噙住唇邊細細的指頭。

  豐鈺欲縮回手,腰已被他抱住。

  **

  文心雖已清醒,精神卻是極差的。

  她閉著眼,一語不發地躺在床上,面前跪著兩個哭泣的小女兒,廳裡站著有些氣急敗壞的朱子軒。屋裡侍婢們大氣兒都不敢出,屋裡屋外盡是死氣沉沉。

  安錦南在外院廳中安坐,豐鈺由朱家女眷陪著走入進來。

  那大些的閨女名喚朱瑩小名月姐兒,一見豐鈺就扁了扁嘴,喊她:「鈺姨,我娘不吃飯,也不說話,連我和妹妹爹爹也不理。」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看情形,已經跪在這兒好一會兒了。

  豐鈺心裡有氣。

  這種時間,叫孩子進來做什麼?

  文心正傷心失了骨肉,又和朱子軒置氣,叫孩子進來看他們夫妻是如何的冷戰或齟齬?

  豐鈺眺了眼朱子軒,見他殷勤地迎上來喊她「嘉毅侯夫人」。

  豐鈺垂下眼,對朱瑩道:「好姑娘,你娘才醒,她不是不理你,是病的沒力氣。你和妹妹在旁哭鬧,她怎麼休息?你乖,你帶妹妹去找姑姑們玩,好麼?」

  就有個朱家女眷笑著過來,攬住朱瑩道:「是了,聽夫人的話,先出去,讓你娘休息。」

  兩個孩子被帶下去,豐鈺明顯有話要對文心說,朱子軒搓著手道:「那……我在廊下候著?還望夫人能替小人好生勸一勸拙荊。」

  文心這是慪著氣呢。不吃不喝拖垮身子,他心裡也不好受,畢竟是結髮之妻。可自己心裡又委屈,覺得已經讓步夠多。

  他還沒怪她失了孩子呢。她慪什麼氣?若她是個懂事的,知道嘉毅侯夫婦為了她特地來了一回臨城,還不應強撐口氣做出個好模樣給人看?這般喪氣樣,豈非明著告訴人家,是他們朱家委屈了她?

  朱子軒臉色黑沉沉的,對豐鈺說完話眼角就耷拉下來,嘴唇抿住朝外走去。

  豐鈺不想與此人多言,見還有幾個侍婢侯在簾外,便道:「你們且都退下。」

  她知道這般於理不合。可這兩日她所行之事又哪裡合乎禮度了?夫妻二人為著探病來了臨城,匆匆下了帖子過來,只在客棧候了兩個時辰就上了門,就這樣她都還嫌慢了。

  還信不過朱家似的,自己帶了郎中過來……

  若非跟在她身邊的是嘉毅侯,只怕朱家能把她當怪物看。

  有時候這權勢確實是好東西。禮法規矩在權勢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上層人物便是有特權,再如何不忿,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豐鈺從前最恨旁人仗勢欺人,如今這仗勢欺人的換成了她,不得不承認,心裡還是有些好受的。

  她靠近床帷,掀開簾子拉住了文心的手。

  「還不起麼?」語氣沉沉的,是埋怨。

  文心閉合的眼睫顫了顫,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滲了出來。

  她別過頭,不想豐鈺看到自己的模樣。

  聲音沙啞地開口:「你……別管我了……」

  「我憑什麼不管?」豐鈺推了她一把,賭氣地道,「你的命是喬先生救的,他會救你,是為著侯爺,而侯爺又是為著我!你這條命是我的了!我怎麼不能管?」

  文心掙開她的手,閉著眼哭道:「誰要你救?救我回來做什麼?我這輩子已是這般,還有什麼指望不成?」

  豐鈺氣得一把抓開她的簾子,回身走去妝台前,從桌上將那面紅銅菱花鏡取了來,放在文心面前。

  「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豐鈺眼睛不由自主地紅了,恨聲道:「為著個男人,為了給他生兒子,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文心,若你娘在這兒,你忍心當著她哭一聲,說你沒活頭了?你哥哥為了救你,急得縱馬回城去尋醫,跑得幾乎斷了氣,此刻還坐在朱家大廳裡,幾天吃不下飯去。你兩個女兒哭得肝腸寸斷,聲聲的喊娘,你心是鐵做的?你怎麼能這樣待那些愛你的人?」

  「朱子軒到底有什麼好,不能替他生兒子,就值得你尋死覓活?你爹娘養育你那麼多年,你是怎麼報答他們的?你想想他們遠在盛城,時刻憂心著生死未卜的女兒,又怕傷了親家和氣對你有所影響,便是急白了頭髮也只有苦苦忍著!你也是做了娘的,你不懂那是什麼心情?」

  文心捂住了臉,枯瘦的手如兩隻細細的竹枝,指節分明青筋外露,半點沒有從前的珠圓玉潤。

  她本是懷了胎的啊。是如何保養的,能瘦成這幅模樣?

  豐鈺丟開鏡子,上前握住文心的手腕讓她看著自己:「文心,哭有什麼用?你的眼淚流的還不夠多麼?你告訴我,你到底怎生想的?我不信他們說的那些話,說你是自己不小心,跌摔在廊前。你身邊舊時的丫頭我這回一個都沒見到,若說其中沒有蹊蹺我如何能信?朱家把我當成傻子一般,他們瞞著什麼?你有什麼好怕的?你有娘家撐腰仗勢,你根本不必受這等閒氣啊文心!」

  文心低聲啜泣著,兩手揪住了豐鈺的袖子。「是我傻……豐鈺……怪不得別人,是我傻……」

  「他答應我的,全是騙人的鬼話。把人藏在城裡,外頭威風八面的自稱『朱夫人』,我算個什麼?費心費力替他操持這家,心想這次回來了好好過日子罷,結果只是我一個人努力的忍著。我只是氣不過,虛張聲勢說要去治理那個賤人,他……他就……」

  她淚珠成串地掉落,把臉埋在豐鈺的衣襟上面,哭得肝腸寸斷。

  「我能清晰的從他眼中看到,他對我已經沒有情了,剩下的只是無盡的忍耐和厭惡……孩子,這是他的親骨肉啊!是我們一心盼著的,我全部的希望了!之前我回娘家,瞧著硬氣,其實我捨不得,我心裡還是惦記他……我甚至已經想過,如果他肯和外面的斷了,從此好好的守著我們娘兒幾個過日子,我就是拼著命不要,也要再替他生個十個八個,不叫人家笑他人丁不興……」

  「文心啊……」豐鈺心裡壓抑著怒火。她早知道,文心根本丟不開手。

  她一頭栽進這份感情裡面,什麼都看不清,尊嚴迫使她做出高高在上的跋扈姿態,可內心裡,她還是個需要呵寵的小女人。

  她鬧,她哭,她掙,她只想他多關注自己一點。愛得盲目而卑微,她心裡眼裡早就看不見她自己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大抵就是豐鈺現在這個心情吧。

  她輕輕撫了撫文心的好,柔聲道:「好了,好了,你盡情的哭,把你的委屈都說給我聽。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廊下已經開始點燈了,豐鈺整整在屋中耽了整日。安錦南正午時就被崔寧請去處理政務,留著卓鳴和元嬤嬤等人護持豐鈺。

  鏡前,豐鈺手持梳篦,替文心挽頭髮。

  鏡中,文心枯黃的臉上抹了淡淡的胭脂,遮住了病氣。

  豐鈺將髮簪替她戴好,兩手按住她肩膀,低身靠近她,對著鏡中道,「你可想清楚了麼?」

  文心點了點頭:「想得很清楚。你說得對,如果我死了,才是襯了他們的心。我還有兩個孩子,他們只有我疼。我不能讓她們走你的舊路……」

  豐鈺抿唇笑笑:「這就對了。那你聽我的,切不可再心軟回頭。」

  文心眸色沉了沉,唇角溢出一抹笑來。

  「如今,我還有得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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