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
古寒月道:“教人殺一個該殺的人,就談不上陷害!”
這話不錯,既是邪惡該殺之人,人人得而誅之,那是除魔衛道義舉,誰會以這種人的性命來陷人於不義呢?
慕容繼承眉梢一挑,道:“恩叔是說,郝百通他不該殺?”
古寒月道:“老奴不敢說,以關心人的用心,請幼主自度之!”
這句話,答得好!
慕容繼承臉色—變,道:“或許郝百通不該殺,侄兒也明知眼前是個大坑,不過,那要看為什麼而跳了,為維護先父威信,別說它是個火坑,它就是刀山油鍋,侄兒也只有跳進去!”
看來,是沒有可說的了!
古寒月心神連震,一嘆說道:“幼主既然執意要去,老奴不敢不追隨左右……”
慕容繼承立刻有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令人心驚:“多謝恩叔成全!”
古寒月喑暗悲痛,巨目深住,道:“幼主,倘若那郝百通是真的死了呢?”
慕容繼承答得毫不猶豫:“一切恩師做主!”
古寒月躬身說道:“老奴也謝過幼主!”
慕容繼承唇邊陡現令人難以意會的笑意,道:“恩叔,倘若那郝百通未死呢?”
古寒月答得也快,挑眉說道:“那不用幼主動手,自有老奴代勞!”
這句話,用意可是深得很,也煞費苦心!
慕容繼承可領悟不了那麼多,他也想不到,一點頭道:“侄兒敢與恩叔一言為定!”
古寒月道:“老奴由來言出必踐!”
這慕容繼承可知道,鐵面神駝向來是說一句算一句的。
當下輕笑點頭,丟下一些碎銀,與古寒月相率直奔埋劍堡而去。
這老少兩位,俱皆當世絕頂高手,身法何等神速,盞茶工夫沒到,便已馳抵埋劍堡前。
剛待踏進堡門——
驀地裡,身左數十丈外,山腰上那一片蒼蒼樹海中,一聲沉喝劃空響起:“來人請留步!埋劍堡百日內謝絕訪客!”
話落,一條白影如飛星隕石,自那半山腰蒼蒼樹湃中,破林射出,疾瀉而下,直落二人面前一丈處。
是個一身孝服、英挺脫拔的年輕漢子,兩道犀利目光,逼視老少二人,雙目微紅,一臉悲慼色。
慕容繼承是要命而來,可不理那一套,面上浮現冰冷的笑意,雙眉方挑,古寒月身形突移,已攔在面前:“小哥兒怎麼稱呼?”
鐵面神駝威態若神,無怪白衣漢子沒敢怠慢,身形微躬,道:“晚輩白玉臣!”
想必,他昨夜不在堡內,不然怎會不識鐵面神駝?
古寒月巨目深注,微一點頭,道:“跟郝老二是……”
白玉臣神色一慘,道:“先師弟子,行六!”
古寒月道:“那麼煩請通報一聲,就說古寒月主僕來了!”
白玉臣勃然變色,目光一轉淒厲,直逼慕容繼承:“你就是慕容繼承?”
慕容繼承冷然點頭:“不錯!”
白玉臣臉色再變,突然仰天悲笑:“慕容繼承,白玉臣師兄弟等了你好久了,你怎麼今天才來?”
慕容繼承揚眉說道:“怎麼,來晚了麼?”
白玉臣狠聲說道:“不錯,是來晚了!”
慕容繼承冷笑說道:“我以為來得正是時候!”
白玉臣咬牙點頭,雙目赤紅,道:“也許,也許今天才是你償債的日子!”
慕容繼承冷然笑道:“什麼債?”
白玉臣道:“殺我大師伯,傷我三師叔的血債!”
慕容繼承道:“血債怎麼樣?”
白玉臣道:“血債要以血來償還!”
慕容繼承目中寒芒一閃,冷笑說道:“憑你?”
白玉臣道:“功力或許不逮,但憑胸中一口正氣!”
慕容繼承眉宇陡現殺機,但又倏然斂去,冷冷說道:“我可是只找郝百通一人!”
白玉臣道:“師徒如父子,找誰都一樣,家師已然故世,我大師伯,三師叔這筆血債.就該由白玉臣兄弟來索還!”
慕容繼承道:“豪語,我再說一句,我今天找的只是郝百通一人!”
白玉臣道:“家師已然故世,他有六個徒弟在!”
慕容繼承殺機又現,道:“你是逼我殺你!”
白玉臣狂笑說道:“何必說得好聽,我大師伯、三師叔哪個逼過你?創業至艱,命固可貴,但白玉臣師兄弟今日不惜一切!”
慕容繼承雙目暴射寒芒,唇邊浮現一絲冷酷笑意:“那我就血洗埋劍堡成全你師兄弟這份孝心!”
緩緩抬起右掌。
適時,古寒月突然開了口,擺擺手,注視白玉臣說道:“埋劍堡是你師父創的,別為了一句話替郝老二以外的人惹來殺身之禍,少開口,少強出頭,須知合你埋劍堡所有高手之力,也難是我主僕三招之敵,現在埋劍堡誰當家,叫他出來,我有話說!”
古寒月這適時而發的一番話,可是煞費苦心,既擋住了慕容繼承那所向屍橫,即將出手的一擊,又話裡藏話地,暗中點醒這位埋劍堡六爺白玉臣。
只可惜白玉臣他不懂,不但不懂,而且會錯了意。
白玉臣臉色一變,怔了一怔,轉注古寒月:“古前輩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