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
東郭逸冷笑說道:“駝子,你不是說昨夜那段工夫夠麼?”
古寒月道:“但駝子幼主昨夜沒來埋劍堡!”
東郭逸道:“你怎麼知道?”
古寒月道:“那段工夫是在昨夜駝子離去之後.而駝子到達八方客棧時,駝子幼主正好好坐在八方客棧房中,假如是他,他該落在駝子之後!”
這分析,是理!東郭逸冷冷說道:“誰知道?”
古寒月道:“我知道!”
東郭逸道:“你知道不算數!”
古寒月道:“誰知道才算數?”
東郭逸道:“我們幾個知道才算數!”
古寒月冷哼說道:“不明是非,不分黑白,你們知道了又如何?”
東郭逸臉色一變,道:“駝子,我要使你在‘理’字下低頭……”
冷冷一笑,轉注金子美,道:“子美,那慕容繼承是否曾走近棺木五丈?”
金人美點頭說道:“慕容繼承曾在家師靈前一拜!”
東郭逸目中寒芒一閃,道:“他設有對郝老二的詐死起疑?”
金子美道:“曾起疑,但終於瞞過了他!”
東郭逸倏地仰天悲笑:“駝子,這怎麼說?”
古寒月道:“什麼怎麼說?”
東郭逸道:“就因為他動了疑,所以他藉那—拜之勢下了毒手!”
古寒月勃然變色,道:“酒鬼,你十足的血口噴人!”
東郭逸冷笑說道:“想必你又有辯解?”
古寒月道:“不是辯,是事實,當時我曾暗以兩儀神罡相試!”
東郭逸道:“結果如何?”
古寒月道:“慚愧得很,我多慮了!”
東郭逸冷笑說道:“你曾以兩儀神罡相試,誰知道?”
古寒月道:“沒人知道,我自己知道!”
東郭逸道:“我說過,你知道的不算數!”
敢情說了半天,根本沒人相信。
古寒月長眉一挑,道:“那麼,我的話全是白說了?”
東郭逸道:“差不多!”
古寒月有了三分火氣,道:“你們幾個是認定了?”
東郭逸道:“別人怎麼想我不管,我是認定了!”
古寒月巨目暴閃寒芒,道:“酒鬼,你一向遇事冷靜,心智、眼光,也都比化子、瞎子、聾子三個為高,你明明知道殺武老大、郝老二的不是古寒月幼主,彼此多年知交,交稱莫逆,卻為什麼不幫個忙澄清,反而睹白謂黑,火上澆油,難不成你真不要朋友了?”
東郭逸臉色一變,冷笑說道:“這倒好,你駝子竟替你那幼主反咬起我來了,不錯,你說的,我承認,無奈,事實俱在,證據確鑿,我幫不上忙,而且,武老大、郝老二跟我也是多年的朋友,他兩個死得冤屈,死得悲慘,我不能幫你的忙,什麼叫睹黑謂白?我這是就事實論事.什麼叫火上澆油?為朋友說話,人人都該如此,至於你這個朋友,要不要兩可,為免步武老大、郝老二後塵,這種朋友,還是少要為妙!”
這番話厲害,乍聽很夠義氣,其實,義氣過了分。
柳悟非仰天怒笑,道:“酒鬼說的是,駝子,閉上你的嘴巴,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別想為那慕容繼承脫罪!”
假瞎子冷冷說道:“駝子,你聽清楚了,瞎子、聾子,跟化子、酒鬼,同此一心,誓死為老朋友報此血仇……”
古寒月渾身顫抖,目光落到金子美臉上:“大娃兒,你怎麼說?”
金子美毫不猶豫,挑眉說道:“晚輩等師仇不能不報,前輩原諒!”
東郭逸目中異采連閃,長笑說道:“駝子,聽見了麼!我勸你省省心吧!”
古寒月巨目暴射威棱,鬚髮懼張,沉聲說道:“酒鬼,真是好朋友,我駝子永遠會記住你這把火!”
東韓逸冷笑說道:“隨你怎麼想都行,為朋友,我酒鬼拼上了這顆頭、這條命!”
古寒月巨目環掃,道:“那麼說吧.你們幾個打算怎麼辦?”
東郭逸冷冷說道:“駝子,你多此一問,自然是找慕容繼承為朋友報仇!”
古寒月道:“你有把握!”
東郭逸冷笑說道:“我剛說過.為朋友,我拼了這條命、這顆頭!”
古寒月冷笑說道:“你願意舍頭拚命,何苦還要拖上化子,瞎子跟聾子!”
東郭逸道:“為朋友,誰都一樣,不信,他三個在這兒,你盡可問問!”
柳悟非突然冷冷說道:“這還用問麼?化子也活夠了,這麼大把年紀躺下,不算夭折,為朋友,就是少活幾年也值得!”
假瞎子跟假聾子沒開口,看他兩個那種神情,何用多說?
古寒月身形連顫,啞聲說道:“好,好,好,酒鬼,算你行!”一跺腳,轉身要走。
東郭逸身形如電,一閃搶出,攔在面前,道:“駝子,哪兒去?”
古寒月道:“你管不著!”
東郭逸道:“別的時候我管不著,今天可該另作別論!”
古寒月長眉一挑,道:“你要攔我?”
東郭逸道:“正是!”
古寒月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酒鬼?”
東郭逸道:“在這兒的,不只我酒鬼一人!”
好厲害,一句話拉上好幾個!
古寒月巨目威棱一閃:“酒鬼,你好厲害!”
東郭逸冷冷一笑:“駝子你才知道!”
古寒月巨目中威棱又復一閃:“酒鬼,我駝子要走,像你這樣的,再有十個也不行!”
京郭逸道:“跟前我們只有老少九個,你不妨試試看!”
這更好,連幾個後生晚輩也拉上了!
對老的,還可以用強,對後生晚輩、故人弟子,可不好意思,再說,他心中對這幾個後生晚輩,也有著一份歉疚。
古寒月道:“酒鬼,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郭逸道:“問得好,我這叫留下老的釣小的!”
古寒月心頭一震,驚聲說道:“酒鬼,你是要駝子幼主去而復返?”
東郭逸道:“你還不算太糊塗!”
古寒月道:“酒鬼,你要找就找我吧,這筆債,我駝子擔了!”
東郭逸搖頭說道:“你也躲不掉,但今天我們幾個不找你.今天我們這老少九個,要當著郝老二面前對付慕容繼承!”
古寒月心頭再震,道:“酒鬼,你要知道,只要駝子幼主去而復返,你們這幾個,可難有一個活口.我駝子也攔他不住!”
東郭逸道:“我明白,沒人要你攔,他有什麼毒手儘管使,誰教我幾個是郝老二的朋友、徒弟?”
為朋友置生死於度外,聽起來.很動人,也令人肅然起敬,這種好朋友一輩子難交幾個!
古寒月瞪目道:“酒鬼,你是有心逼駝子幼主殺人!”
東郭逸道:“可沒人逼他殺武老大、郝老二!”
古寒月身形一顫,道:“酒鬼,你是有心加重駝子幼主一身罪孽,陷他於萬劫不復!”
東郭逸道:“是他自己找的,當初他就不該上門殺人!”
古寒月鬚髮暴張,嗔目厲喝:“酒鬼,你這用心好毒!”
“好說!”東郭逸淡然說道:“比之你主僕,只怕還要差了一點兒!”
佔寒月身形暴顫,咬牙說道:“酒鬼,到今天我才算真正領教你了,我可要告訴你,你們幾個攔我不住!”
這可是實話!
東郭逸道:“除非你讓我們這幾個全部躺下!”
古寒月道:“你以為我不敢?”
東郭逸面現詭異之色,道:“我拿準了你不敢!”
古寒月道:“怎麼說?”
“很簡單!”東郭逸道:“那樣彼此這份仇只有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