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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第70章
第七十章 走火

  “哎喲喂……”賀六爺被叫酥了半邊身子,托著他的屁股,把人再次摟住,“早說啊?我還以為你要飛了呢。”

  “我做錯了事,該打。”方伊池扒著賀作舟的肩膀,說一句話,抽一下鼻子,“打屁股是賀家……是賀家的家法。”

  他說得太認真,唬人的賀作舟反倒尷尬起來。

  賀六爺輕咳一聲:“扯吧,是我賀作舟的家法。”

  方伊池微微怔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賀六爺繼續說:“甭去找嚴醫生了,你睡覺的時候他來過一回,診了脈,說你沒事。”

  他也覺得自個兒沒事,重新縮進被子,用冰涼的腳丫子蹭賀作舟的腿。

  “嘛呢?”賀六爺被那聲“作舟”哄得心花怒放,雙腿併攏,替方伊池焐腳。

  “想事情。”他眨巴眨巴眼睛,“方均南您還記得不?”

  “記得。”賀作舟點頭,“那個賴在咱家不走的方家人……怎麼,他欺負你了?”

  眼瞅著賀作舟要起身拿槍,方伊池連忙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哪能啊?”

  就算方均南真的心懷不軌,方伊池沒有防備,家裡還有六爺留下的警衛員呢。

  更何況小鳳凰選擇了先下手為強。

  他挺起胸,有些驕傲地把綁架方均南的過程複述了一遍:“我拿了槍,把他嚇壞了。”

  方伊池說完,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賀作舟的誇獎,正納悶,抬起頭,就見六爺下巴的線條緊繃,嘴唇微微嚅動,憋笑憋得眼尾都泛起了紋路。

  他大為窘迫:“先生!”

  “嗐,剛剛不還叫我的名字嗎?”

  “那是認錯的時候。”方伊池撇撇嘴,躲開賀作舟的吻,不滿地嘀咕,“我做得不好嗎?”

  “好,好極了。”賀作舟低低地笑出聲,“不愧是我的小鳳凰,跟你爺們兒一樣,像個土匪。”

  方伊池臉貼著不斷震動的胸膛,氣紅了一張臉,想說自個兒不是土匪,可細想,那日的舉動與土匪無異,又啞巴了。

  “像點好,不會被欺負。”賀作舟笑完,伸手去摸他的小腹,掌心在那片滑膩的皮膚上游走了片刻,敏銳地捕捉到細微的喘息聲,連忙收手,“方家人對你沒安好心,就你爹先前逼你喝的酒,裡頭加了落子湯。”

  “落子湯?”方伊池陡然一驚,拉著衣擺把小腹遮住,“怪不得……”

  怪不得方正北當時瘋了似的要他喝酒。

  “可他是如何得知我有了孩子的?”方伊池沉吟片刻,納悶道,“我自個兒都不曉得。”

  “他不知道。”賀作舟說,“他只不過是以防萬一。”

  “倘若你能生,喝了湯便從此與子嗣無緣;若是你不能生,左不過是一杯酒而已,不會有性命之憂。”賀六爺想到找到方伊池的時機,心底冒起寒意,“說起來還是你的爹呢,到了,算計你最深。”

  方伊池在賀作舟面前想方家的事,沒先前那麼委屈,甚至頗為灑脫:“我早瞧出來他不是好人,就算您不來,那杯酒我也不想喝。”

  說著,忽然想起萬福給的那把槍,又坐起來滿床爬著找。

  賀作舟揪著他的腿脖子把人往回扯:“歇了,鬧騰什麼?”

  “槍。”方伊池蹬蹬腿,“先生,您不是讓萬福給了我一把槍嗎?”

  “甭找了,你那把槍裡都沒子彈,我下午就讓萬福拿走了。”

  “啊,沒子彈?”方伊池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頹喪地被賀作舟拖回去。

  “怎麼著啊,還真想放一槍?”賀六爺見狀,醒過味兒來了,敢情這鳳凰一點兒也不怕槍響,鉚足勁想開槍呢,“成,明兒個帶你去方家找靶子。”

  他眼前一亮,頹喪勁兒散了:“真的?”

  “真的。”賀作舟笑著把方伊池抬起來的腦袋按回去,“睡吧,你爺們兒真的累了。”

  方伊池這才想起來賀作舟幾天幾夜沒合眼,連忙閉上眼睛,乖乖蜷縮好,生怕賀六爺睡不好,還把腦袋往人頸窩裡拱拱。

  他倆久別重逢,心裡踏實,相擁睡到第二天早上,難得一起神清氣爽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嚴仁漸任勞任怨地給小鳳凰診脈,賀作舟坐在一旁吩咐萬祿買早點,又問萬福方均南在哪兒。

  方伊池綁了方均南,死啊活的賀作舟不在意,但是回家再帶著個方家人實在是累贅。

  “先生,咱們什麼時候回去?”方伊池惦記著鐵路的事兒,昨晚忘了,現在趕忙問,“您可不該來找我。”

  賀作舟聞言,先是揮手讓萬福去帶方均南來,再瞪他一眼:“你可真瞧不起你爺們兒。”

  “小爺,鐵路那點子事兒,哪裡難得倒六爺?”嚴仁漸在一旁插嘴,“報紙上成天瞎嚷嚷,寫出來的東西,三分真,七分假,您看個樂就成!”

  方伊池稍稍安心,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您也不能怪我著急。您走得連聲招呼都不打,可不是把我嚇著了嗎?”

  好傢伙,三言兩語又把自個兒偷跑出來搶錢的錯推回到六爺身上了。

  賀作舟也就對小鳳凰脾氣好,半個字都不反駁,走到他身邊,見他手腕上露出半截佛珠,立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行啊,搶錢還記得戴我給你的手串。”

  方伊池哼哼兩聲:“先生給我的,我當然要帶。”

  說話間,萬福帶著方均南來了。

  方均南這幾日一直被關在飯店的柴房裡,早已沒了反抗的心思,只盼著能回方家,好離方伊池這小祖宗遠些,沒想到這回又撞上了賀六爺,差點嚇得哭出來,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抱著桌子腿鬼哭狼嚎。

  “起開!”賀作舟怕方均南的哭聲吵著方伊池,一腳踹過去,“這兒全是會喘氣的,你號喪給誰聽?”

  方均南哭昏了頭,以為賀作舟伸過來的是槍,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在了地上,竟被嚇暈了。

  買早點回來的萬祿一進門就驚著了:“什麼東西!屁大的膽子也敢來欺負咱們小爺?”

  “他哪能欺負我?”方伊池揣著手走到賀作舟身邊,用腳尖踢踢方均南的肩膀,忍俊不禁,“罷了,家產的事情與他關係不大。先生,咱們把他送回去吧。”

  小鳳凰惦記著去方家開槍的事兒,望向賀作舟的眸子裡滿是雀躍的光。

  從半大點就開始摸槍的賀六爺不明白方伊池的激動,面上不顯,起身拉住他的手:“好,走。”

  說話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方家去了。

  不同于方伊池和賀作舟的氣定神閑,方家現在亂成了一鍋粥——賀家可不是誰都能開罪得起的。

  如今的賀作舟基本接手了賀老爺子的司令部,不久的將來興許還要被稱上一聲“帥爺”,方家一屆商賈,沒兵沒權,得罪了人家家裡的太太,不死也得脫層皮。

  更何況方正北在酒里加的還是意圖讓賀作舟“斷子絕孫”的落子湯,這婁子捅得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正當方家亂作一團時,方均南出現了。

  方家人以為先前放去北平的方均南已然死了,誰料這小子命大,被丟在門前,竟然還剩半口氣。他們還來不及高興,就見賀作舟騎著馬,身前坐著左顧右盼的方伊池,帶著長不見尾的隊伍,出現在了街角。

  於是方家緊閉的大門裂開一條縫,方正北將披頭散髮的妻子推出來,摔於門前,面目猙獰地嘶吼:“藥是你下的,別拖累我們方家!”

  大房跌在地上,順著臺階滾了兩圈,全然沒了平日裡的體面,灰頭土臉地尖叫:“方正北你個不要臉的廢物,除了怪女人,你還會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大房的!”

  “你說啊,你說啊!人都死了,你現在說有什麼用?”

  “好,這是你逼我的。”方正北的腦袋再次從房門裡探出來,見方伊池來,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就等著他來說給他聽呢。

  “原本方伊池他娘該是我的正妻,你倆差不多同時進我家門,結果你倒好,跑去跟人家哭,說自己沒有殷實的家底,如果成不了正妻,以後日子肯定苦。”

  “方伊池他娘厚道,說名分的事情可以商量,大不了兩人平起平坐,絕不會欺負你。”

  “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你借著丟女兒的事直接搶了她正妻的位置,她臨了連口藥都沒吃上!”

  陳年舊事一樁一樁被翻出,當年的是是非非大白於天下,就像一桶惡臭撲鼻的泔水,熏得人作嘔。

  罪魁禍首趴在地上,披頭散髮,仿佛野獸一般惡狠狠地盯著方正北:“你說得倒像是只有我的錯!”

  “當初不給她藥難道不是你的主意?”她仰天大笑,渾不在意路人的指指點點,“為了不得罪霍家,你是不是一直不敢告訴他們,丟了方伊池以後,他家的女兒就不是方家的正房了?”

  “……事已至此,方正北你這個老渾蛋,別想把自己撇乾淨!”

  說著,大房瘋瘋癲癲地起身,跑到方伊池和賀作舟共騎的馬前:“方伊池,我的確對不起你,可方正北他也對不起你!要死……我也要拖著他跟我一起死!”

  狗咬狗一嘴毛,大家族內的醃臢玩意多了去了,不差這麼兩個。

  無非是為了那麼一點名分,那麼一點錢,至多再加上三分面子,就鬧成了今日的局面。

  方伊池從他們開始爭吵,就再也沒說過話,只捏著賀作舟的手發愣。

  方正北怕他被大房說動,沖出來喊:“方伊池,你別聽她胡說!你……你是我的嫡子,我當年一時糊塗讓這臭•婊•子當了正房,今日我就還你娘名分!”

  話音剛落,平地一聲槍響。

  四肢逐漸回溫,心口卻一片寒意,方伊池冰冷的目光落在方正北的身上,而方正北面前,是塊被子彈崩了一個角的青磚。

  “你覺得我娘在乎這個名分?”

  方伊池顫抖的手指搭在槍栓上,氣息不穩,眼瞧著真的要走火,手忽而被賀作舟的掌心覆蓋住。

  他驀地又有了力氣:“就算她真的在乎,我也不會在乎。”

  “什麼嫡,什麼庶……”賀六爺接下話茬,遺憾地盯著子彈孔,覺得小鳳凰要是沒懷孩子,要是這個小孔再往前挪幾分,直接打到方正北的心口才好,“這都共和了,還跟我在這兒折騰舊日裡那一套?”

  方正北渾身的汗毛都被賀作舟嚇得豎了起來:“不敢不敢,六爺,您……”

  “我的槍法可比我太太的准多了。”賀作舟打斷他的話,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腕,“你給我早點收了攀親帶故的心。”

  “……方伊池就是方伊池,和你們方家沒有半點關係。現在想把人認回去?做夢!”

  “可我是他爹!”

  “也是。”賀作舟聞言,摟住方伊池的腰,晃著馬鞭,似笑非笑地低頭,“那麼就勞煩您早點把他的嫁妝送到北平去,我們倆的婚可是早八百年就結了,您別說不知道啊?”

  方正北的鼻尖滴落了兩滴冷汗,男人笑得比哭還難看,腰也如被風攔腰折斷的草杆子似的折了:“知道知道,我知道。”

  “這就對咯。”賀作舟一抬手,身後的警衛隊齊刷刷地轉身,同時邁開腳步。

  他瞧方伊池面色蒼白,已經不想多待了。

  不過臨走前還是要點上一句:“我不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你們給我聽好了,方家欠方伊池的,我會一點不落地討回來。”

  說完,騎著馬絕塵而去。

  至於後來方家迅速衰落,各房各戶變賣家產,卻仍舊欠下一屁股債,就是後話了。

  此時的賀作舟正悄聲安慰方伊池:“你娘的事我派人去查。”

  他搖搖頭:“還查什麼?”

  不就是那麼點事。

  “農夫與蛇的故事我還是知道的。”方伊池喃喃道,眼神冰冷,攥著賀作舟手腕的指頭也一點點摳緊,“就像我當初一樣,為了給方伊靜治病,不惜去做服務生。”

  他比他娘幸運,在最絕望的時候有賀作舟伸手拉了一把,可他娘卻在丟失兒子和名分的雙重打擊下,無聲無息地死在了方家。

  估計連霍家都不清楚自家的女兒在死前淪為了偏房,只在一切塵埃落定後,收到一張匯票和那句“交給我兒方伊池”的遺言。

  昔人已逝,往事不可追,有賀作舟剛剛那句話,方家未來做生意,必定寸步難行,衰敗已成定局,只是時間問題。

  方伊池看開的速度比賀作舟想的要快,等他們登上船後,他已經能神色如常地在甲板上晃悠了。

  賀作舟臨上船前回了趟方家,此刻剛趕回來。

  萬祿跟著一起去的,現下憋不住問:“既然要下手,您剛剛怎麼不讓小爺自個兒開槍?”

  自己報仇多痛快?

  “他開槍?”賀作舟拿了白帕子擦手,一邊細緻地擦,一邊冷笑,“我看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我太太能開槍嗎?髒了他的手!”

  “……再者,甭說他肚子裡有孩子,就算沒這個孩子,他殺過人嗎?見過血嗎?這兩槍要是真的下去,先完蛋的是他自個兒!”

  萬祿聞言,深覺有理,繼而再次吐得昏天黑地,扯著嚴仁漸的手不信邪地嘟囔:“小爺都沒事……我……我怎麼……”

  “小爺就是不暈船,怎麼著啊你,不服氣?”嚴仁漸嫌棄地推開萬祿,“去後頭歇著吧。”

  賀作舟擦完手,丟掉帕子跟著方伊池,生怕他著涼,特意拿了自個兒的披風:“想什麼呢?”

  波濤如山,浪花翻湧。方伊池出神地望了會兒,粲然一笑:“嗐,我在想我爹沒了我這個兒子,咱不得再給他送回去個女兒?”

  得知真相的小鳳凰一字一頓道:“先生,把方伊靜送回方家吧。”

  “她想當大小姐,那麼我這個當哥哥的,就最後滿足她一個願望。”

  去當一個落魄方家的大小姐,去體會他娘臨死前的絕望。

  作者有話說:那啥……明天賀老六家的倒楣小子就要出生啦,然後呢,本文就完結啦w提前一天說一下,明天更新量很大,有大家在微博上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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