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過,既然陳亦鼎來了,那就是個現成的免費勞力。
老爺子不再客氣,讓他把第一個箱子裡的石頭都搬到水池邊上。
後面的事情龐老不讓他插手,只見老爺子蹲下,用手在池邊丈量尺寸,每隔一尺便做個記號。
那些石頭陳亦鼎搬過,表面看似孔洞很多,像是空芯的,但裡面卻密密實實,入手沉甸甸的。
陳亦鼎剛剛搬過去的時候都要用胳膊環抱住石頭,借用胸膛發力,才能一次搬好幾塊。
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屈起手指,只用指尖的力量,隨隨便便夾住了一塊石頭,然後按照他丈量的節點,一塊一塊的把石頭滑下去。
陳亦鼎本以為老爺子只是在惡作劇,但看著他現在這樣,好像……這些石頭確實是有用的。
不過時候不早了,他現在得趕緊出門,下午的詩會還得他可不能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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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錦當天下午回去後,照常練字默書。
直到明月高懸,他摟著小夫郎躺在床上,才把龐老的事情說出來。
「文文,這是個好機會,我會盡力去爭取。就算不能稱為龐老的弟子,我也想得到他的指點。」
秦慕文打心眼兒裡為阿錦高興,油燈暈開了微黃的光,顯地他眉梢那點硃砂痣愈發明艷。
黎錦微微支起上半身,溫柔的吻落上去,嗓音有些沙啞:「洗澡了?」
秦慕文輕輕『嗯』了一聲,雙手已經放鬆,墨色的發撲散開來,任君採擷。
一次過後,黎錦樓他在懷裡,卻發現小夫郎腰肢繃緊,在為懷孕做準備。
黎錦被他的樣子惹得既高興又無奈,伸出一隻手臂摟著他,讓他放鬆,「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秦慕文乖順的跟著他的力道降低腰肢,小聲說:「這樣就更難懷上了。」
黎錦如今已經基本上想起原主身上所有的事情,包括跟少年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說:「你當時懷小包子的時候,不也沒有這麼做,都是順其自然的麼?」
而且,他還是村裡這麼多哥兒裡,第一個懷上孩子的。
秦慕文聞言,想起小包子,眉眼間無比溫柔。
他說:「嗯,小安當時就說我挺有福氣。」雖然那會兒黎錦太混,但秦慕文終究是黎錦唯一的夫郎。比給人當妾室好多了。
黎錦聽了這話,手臂微微用力,就把他攬在自己身上,唇齒在他身上流連。
秦慕文有些癢,但更多的是羞澀,他小聲說:「阿錦,這樣……」
黎錦:「嗯?」
秦慕文閉上眼睛:「這樣……做什麼?」
黎錦一本正經的回答:「文文有福氣,所以我在吸福啊。」
秦慕文:「……」差點就要信了這歪理。
翌日早上,秦慕文換衣服的時候看著那些東西又流出來,微微癟了癟嘴,就去準備早飯了。
昨晚阿錦提到了龐老,秦慕文覺得這名字耳熟,總感覺自己在那兒聽到過。
但後來被阿錦折騰的面紅耳赤,早就把這件事拋遠了。
秦慕文還是在早上做飯的時候仔細回憶了一下,還真的被他想到一些事情。
龐老出名多年,此前又一直住在京城,秦慕文是京城人士,聽到過也不為怪。
在吃飯的時候,秦慕文說:「早些年我還沒出閣的時候,龐老正負盛名,大哥中舉後,有幸被邀請參加過公主舉辦的宴會。
聽大哥回來說,龐老當時也去了。為的不是別的,僅僅是一道菜,叫做『蔣侍郎豆腐』。」
黎錦沉默了一下,感覺龐老和萬教諭會有更多共同語言。
不過,萬教諭最喜歡的還是紅燒排骨,主吃肉。龐老這道菜,一聽就是素的。
但秦慕文聽聞的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黎錦覺得這將會是自己撬開龐老牆角的橛頭。
黎錦照例給了小夫郎和小包子每人一個離別吻,自己拎著竹籃往書院走去。
考中秀才後,黎錦又是第一名,不僅僅是案首、小三元,更是廩生。每月都有祿米和祿銀。
所以,算上他在算學部的月銀,本月黎錦可以領到六斗的祿米。
祿米比外面糧站賣的米要好,選的都是新米,外面的米糠也都被祛除的乾乾淨淨。比黎錦剛穿越過來那會兒吃的一半糠一半米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六斗的米正好夠一家三口和小茶吃一個月,不能浪費,但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喝稀粥。
現在他家煮粥就可以煮的偏稠一點,筷子插進去不會倒。
以前喝粥只有小包子有這等待遇,大人們都是就著饅頭和烙餅吃。
黎錦到了講堂裡,沒過一會兒教諭也來了。
如今黎錦是秀才,給他們講課的老師自然就是中了舉的教諭。
教諭的上課風格跟之前的講郎簡直天差地別。講郎好歹會說這本書的第幾頁講了什麼。
教諭完全不用書,旁徵博引,想到哪兒講哪兒。
但無論他講到什麼地方,都能說的頭頭是道,與他今日要傳授的主題遙相呼應。
黎錦也是在昨兒聽完他講課後,才打定主意不能參加明年的秋闈。
要不然他肚子裡這點墨水,還真的不夠用。
今日日子是雙數,算學部輪潘又豐當值。
下了學後,黎錦去經論部借了一些萬教諭推薦過的書籍。
他的人脈在整個寧興書院都得天獨厚,其他學生只有在上課期間才能見到教諭,而黎錦卻可以跟萬解元平輩論交。
黎錦有不會的東西,不管是算學還是經論方面,都能直接詢問解元。
當然,代價是紅燒排骨。偶爾秦慕文做了豆豉鳳爪,黎錦也會給萬解元帶上一份。
登記了書籍後,黎錦才去吃飯。
因為萬雲說:「這幾本書覆蓋面廣,講的又深入淺出,很多人都會借閱,去晚了就得等那人還了你才能看到。」
黎錦運氣好,去的時候還有一本在書架裡,但萬教諭推薦的另外兩本都被人借閱走了。
等到他去公廚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當然叫花雞、紅燒肉等菜品早就被洗劫一空。
黎錦打了一份炒時蔬,想起少年說的『蔣侍郎豆腐』,他又去打了一份小蔥拌豆腐。
配著一張有嚼勁的蔥花餅,午飯還算豐盛。
陳亦鼎跟龐老算是忘年交,他擔心老爺子在書院住不慣,今兒又來看他。
當然,今天陳先生就沒做小廝打扮了。
兩人吃了飯,在院子裡邊走邊消食,正好能看到窗邊的黎錦。
陳亦鼎笑道:「這黎錦跟你口味還挺類似,都喜歡吃豆腐。」
老爺子突然感慨:「只可惜再也吃不到蔣侍郎豆腐了。」
陳亦鼎說:「這還不簡單,找個餘杭的廚子,你想吃多少,都能做給你吃。」
龐老:「吃得多了,還能讓人唸唸不忘嗎?」
陳亦鼎:「……」果然脾氣古怪。
黎錦借到了書,下午便沒在書院多留,而是直接回家。
月末就是他的生辰,黎錦能感覺到,他家小夫郎在準備他的生辰賀禮。
——當時秦慕文主動詢問了黎錦想要什麼生辰禮。
黎錦說,說了什麼來著?想要畫出你情動的樣子。
雖然黎錦不知道小夫郎在準備什麼,但他感覺到時自己會有一個很大的驚喜。
為了這份驚喜,黎錦也控制自己不要動腦子猜。
這是他二十歲的生辰、弱冠之年,過了生辰後,便可以發頂加冠,要承擔起男人的責任了。
雖然這份重擔黎錦早就挑了起來,但加冠還是個很重要的儀式。
秦慕文對此也十分看重。
早在前些日子,秦慕文就買了成色上好的布料,也不讓小茶幫忙,自己親手給黎錦縫衣服。
如今那衣服已經縫好,秦慕文又開始給黎錦納鞋底。
本朝有規定,除了特殊表演場和外,沒有官身的人不能穿靴子。宦官的靴子和其他官員的靴子也有很大不同。
所以黎錦穿的都是布鞋,不過他現在考中了秀才,頭上可以帶方巾了。
只可惜黎錦對打扮這件事沒什麼興趣,都是直接用一根髮帶束起來。
但就算是黎錦做這樣沒有功名在身的打扮,別人也會因為他週身的氣度而不敢小覷他。
回家後,黎錦在書房看書,秦慕文偷偷摸摸在主屋縫東西,縫到一半出門,還得把東西蓋起來。
黎錦每看書半個時辰,就會伸展一下身體,或者去院子做俯臥撐。
他看著秦慕文來來回回進出,好奇心逐漸地被勾起來。
關鍵是小夫郎還不敢跟他對視,悄悄瞅他一眼就又趕緊撇開目光,讓黎錦真的很想把他摟在懷裡,一點點磨著他,讓他主動和盤托出。
黎錦告訴自己,這時候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對了,豆腐。
當晚,黎錦問少年可會做『蔣侍郎豆腐』,秦慕文點點頭。
「阿爹之前收藏了《隨園食單》,裡面有具體做法,我……大概有些印象。」
黎錦知道,他家小夫郎說的大概有印象,那就是可以做了。
畢竟少年此前可是給他複述了整整一本遊記,邏輯清晰,條理分明。
秦慕文嘗試著把食譜寫下來,有些食材家裡沒有,暫時還做不了。
黎錦瞧著那張單子,上面有甜酒、大蝦米、秋油等,明日讓小茶去準備。
而黎錦照例晚飯後去練字,作畫。
大前日坐船回府城,他畫的那幅雨中山色圖才作至一半,少年就發燒了,現在黎錦想去補完它。
因為阿爹白日在做針線,沒跟小包子玩,所以他就一個人乖乖去睡覺。
到了晚上,興致特別高漲。
阿爹要洗澡,小包子都想跟著。
黎錦自然不能讓他跟,他把小包子抱在懷裡,看著包子有些委屈的神色,硬心腸的給他用熱水擦了澡。
正好秦慕文洗好出來了,黎錦為了哄小包子,就把他放在自己背上,讓少年扶著小包子。
然後,開始做負重俯臥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二更
『蔣侍郎豆腐』出自《隨園食單》。
豆腐兩面去皮,每塊切成十六片,晾乾。用豬油熱灼,清煙起才下豆腐,略灑鹽花一撮,翻身後,用好甜酒一茶杯、大蝦米一百二十個;如無大蝦米,用小蝦米三百個,先將蝦米滾泡一個時辰,秋油一小杯,再滾一回,加糖一撮,再滾一回,用細蔥半寸許長一百二十段,緩緩起鍋。